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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租鬼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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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cw717
时间:
2011-11-25 08:24 PM
标题:
租鬼公司
“无聊啊……”
正趴在桌脚旁睡觉的那只大黑猫抬起头来狠狠盯着声音的主人,“喵呜,喵呜”叫了两声,以表达自己好梦被打扰的不满。
这是个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小房间,却因为没什么摆设而显得有些空荡。对门墙壁上挂着幅水墨雪松图,画上自题:长白雪松时己丑小春,抱雪斋主画。整幅画笔墨纵横恣肆,酣畅淋漓,显示出画者不凡的功底。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中唯一的摆设便是窗下的一桌一椅。
桌是那种学校里常见的学生用小方桌,铺着绣有淡淡菊纹的雅治布帘,放置着古拙的笔墨纸砚,倒也有一派文人雅士的情调。
打扰了黑猫好梦的罪魁祸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虽然称不上是帅哥,可眉目清秀,带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但此刻他却很不雅地将两只光脚丫子搁在那清洁雅致的方桌上,背靠椅背,枕着双手,抬眼呆望天花板,许久又是长叹一声,“无聊啊……”
大黑猫应和着出,“喵呜,喵呜……”
“无聊啊……”
“喵呜,喵呜……”
“无……”
“咣当!”
房门突然猛烈撞开,剧烈的响动把正一唱一合的一人一猫吓得全都住了嘴。椅上青年与地上黑猫同时一跃而起,钻到桌子底下,动作干净利落,正应了那句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老话,端得有高手风范。
小高跟狠狠踩地的清脆声响自门口响起,然后步入屋内,逐渐接近书桌。
桌下一人一猫六目相对,俱是紧张得心中砰砰乱跳。
蓦得,桌布一掀,一只纤纤素手探进来,准确无比地揪住青年耳朵,“雍博文,你给我滚出来。”
“哎,小芸姐,你轻点啊。”眼镜青年雍博文护着耳朵苦苦哀求,“看在咱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心相映的份上……”
进来的是个年纪与雍博文相仿的女子,素衣淡妆,一翻清水出芙蓉的天然美感,只是那双漂亮的杏核眼里此刻怒火熊熊,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估计此刻她眼前的家伙应该已经被杀死一万遍再碎尸万段然后褒汤煎炸锉骨扬灰了。
“呸,谁跟你两小无猜啊,我从来就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倒底在转些什么东西!”艾莉芸冲着雍博文轻唾了一口,但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却是一软,松开手,怒道,“你说说,这是第几份工了?”
“大概是第九份吧。”雍博文有点心虚,低着头不敢看艾莉芸的眼睛。
“你也知道啊!”艾莉芸怒气勃,猛然高叫,极具穿透力的尖利女高音回荡在狭小的房间中,吓得黑猫一声不吭,夹着尾巴溜了出去。雍博文感觉耳膜都好像被震裂了,但却怕激怒她而不也捂耳朵,只得苦苦忍耐。
“现在就业形势不好,你也知道,我帮你找份工作容易吗?你倒好,没有一份能做得过半个月的。”艾莉芸一把揪住雍博文的衣领,“你既不呆又不笨,名牌大学毕业,双学士学位,要是肯好好干,哪个公司不得上赶着要你啊……”
说到这里,她扫了一眼那摆放整齐的桌子,怒气上涌,甩开雍博文,飞起一脚,将桌子踢得倒飞出去,桌上的文房四宝尽都抛上了半天。
“不要啊……”雍博文惨叫一声,动作却是毫不含糊,攸忽之间冲到那飞起的桌后,将桌子接住,一手托着桌子,纵跳腾挪,将空中的笔墨纸砚一一接住放回桌面上,尔后轻轻往地上一放,这才惊魂未定地道,“小芸姐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家祖辈传下来的东西。”
“我就知道是你们家一辈辈传下来的才要砸了它!”艾莉芸一面说着一面过去抢那桌子。
雍博文连忙抓起桌子,闪身躲避,同时哀求:“小芸姐,你消消气。那份工真的不适合我作。”
“除了那鬼画符的玩意,什么工作你会觉得适合做?”艾莉芸越说越气。
雍博文正气凛然地道:“什么叫鬼画符?那可是正宗的道家符录,我身为天师北派第二百三十六代传人,降鬼除邪乃我的本份,怎么可以因为那些蝇头小利而浪费时间?”
艾莉芸冷笑道:“蝇头小利?难道你喝西北风就能活下去吗?那好啊,以后不要向我借钱,也不要到我家里去蹭饭,你就当你的神仙吧。”
听到此话,雍博文立刻气短半截,“小芸姐,你不是这么绝情吧。”
“你当我开玩笑吗?”艾莉芸板着脸说,“你不可能总是靠我吧,我要嫁人的……”
“什么?你要嫁人?”雍博文听到这里,心中大惊,身形一滞,登时被抓个正着。
原来二人说话的工夫,动作却是始终没有停下来,艾莉芸抓不住雍博文,可雍博文也没有办法甩掉艾莉芸,两人就在这狭小屋内闪躲腾挪,纵跃追避,度越来越快,可是说话却绝无半点停顿气促,尽显高手风范。若是让识货的行家看到,不免要喝彩惊佩,只可惜这难得的高手过招,观众却只有一只在门口探头探脑不敢进来的黑猫。
雍博文被艾莉芸抓住却不理会,只是连声问:“小芸姐,你要嫁人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难道,难道……”
艾莉芸轻轻放开雍博文,面无表情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就算是结婚嫁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要是能争气点,做出些事业来,我爸妈……唉,小文,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
雍博文愤然道:“我现在怎么了?我知道艾叔看不上我,觉得我们一家子都是不务正业的神棍!可这世间只要有人,就会有鬼魅,那天师道法就绝不能失传……”
“你见过鬼吗?你爸爸和爷爷见过鬼吗?”艾莉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雍博文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不过……”
“没见过不就得了?”艾莉芸摇头道,“就算你学了一肚子捉鬼的本事,可是见不到鬼,这本事跟屠龙术有什么区别?”
“可这世上总归还是有鬼的!”雍博文坚定地说,“只要我有耐心有信心有决心,就一定能够捉到鬼!”
艾莉芸被他气地哭笑不得,但也知道他从小就被灌输这种思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扭转过来的,只得变换方法,“好吧,就算是你要捉鬼,那你就不能在没遇到鬼、捉鬼这份正工没什么业务的……空隙,去做份兼职吗?”
“这个……”雍博文犹豫着看了看艾莉芸,突然问,“小芸姐,你真要嫁人了吗?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嫁人为什么要提前通知你?”艾莉芸淡淡地道,“放心,等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不会忘了请你吃喜酒的。不过我怀疑你有没有钱封红包,这话我得说在前面,这钱可不能再从我这里借了……”
“可是,我们……”雍博文急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到雍博文急成那个样子,一肚子火气的艾莉芸板了半天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两人从小玩大到,相互之间极为了解,一看到她露出这么一点点笑容,雍博文立时心里一松,“你开玩笑的是不是?吓死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艾莉芸皱眉道,“我爸妈已经给我下正式通碟了,让我赶快找对象结婚!我们的事情他们两个是知道的,原本我爸妈也挺喜欢你,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怎么可能同意?我爸已经说了,除非你能正正经经找份工作,要不然的话……哼哼,街道王大妈前两天主动跑我家去,说她有个侄子刚从欧洲留学回来的,想要介绍给我。”
“那些海龟派都是玩洋妞的,有几个好人?”雍博文低声嘟囔着,这才感到事情严重了,仔细考虑片刻,毅然抬头,以慨然赴死的大无畏气势说道,“那好吧,小芸姐为了你,我今天下午就去找兼职……”
“这才乖嘛。”艾莉芸目的达到,心里得意,忍不住甜甜一笑,依着老习惯伸手去捏雍博文的脸颊。
“对不起,请问……”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却说到半截嘎然而止。
两人下意识扭头看去,便见一个年愈花甲的老者正满脸愕然地站在门口,呆呆望着他们。
此时屋子里的情形是这样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的衣衫不整,光着脚丫,手里托着张桌子,一脸宁死不屈的坚毅神色;女的笑颜如花,斜视着对方,同时伸出一只手来暧昧地摸在男子涨得通红的脸颊上。
世风日下的悲哀感慨神情明白无误地出现在老者脸上。
艾莉芸脸腾的一红,连忙收回手,同时做贼心虚地道:“看你脸上这灰。”这话是说给那个突然闯入者听的,但对方显然并没有领会到这一点,仍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继续保持痛心疾的表情。
虽然雍博文也大感尴尬,但这个时候做为男子汉也不能不挺身而出打破僵局,只得干咳一声,问:“老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话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妥,连忙把手上的桌子放下。
老者回过神来,歉然一笑道:“请问刘大师的风水工作室应该怎么走。”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这是一处综合写字楼,高二十二层,其间大大小小的公司、工作室多达数百家,除了顶层几家包了整个楼层的大公司外,其它楼层全都被隔成数十个从四十多平米到百平米左右不等的小房间,走廊纵横转折七弯八曲,有如迷宫一般,除非是在这里工作且极为熟悉环境的人,外人到这个地方很难不迷路。
而雍博文这个全楼最小房间就位于十一层最靠内最偏僻的角落里,平时除了苍蝇蚊子经常光顾外,最多的访客就是走错道的迷路者。当然了,位置差劲的唯一好处就是租金便宜,每月只有百十多块。之所以便宜到这种离谱的地步,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这个房间在施工的时候曾经砸死过一个工人,楼内装修完毕之后,便传说这里有鬼魂出没,还有夜间保安信誓旦旦地自称看到过鬼影听到过鬼哭,于是除了雍博文这个一心希望能够撞鬼的家伙外,也就没有其他人肯租这个房间。但让拣了个大便宜的雍博文感到失望的是,他租下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却连个鬼毛都没有看到。
另外还要说明的一件事情是,这个房间长达两年的租金也是艾莉芸出的,所以在侃价的时候,她狠狠刹价,愣是把租金从每月一百五刹到了二年只交一千块钱。
“哦,您沿着这条走廊一直往前走,到头以后左拐往前走,在第四个拐弯就可以看到刘大师风水工作室的招牌了。”雍博文这一个多月下来,指路的业务已经练得极为熟悉,基本上整个楼层各家各户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
雍博文所在这个楼层还有个特点,外号半仙窝,99%以上都是测字、起名、算命、看风水的神棍神婆们所开的工作室,倒是与雍希文这个天师算得上是半个同行。但同样生意开门便得有旺有衰,像雍博文这样在门上没牌子甚至连工商执照也没有的黑户便半桩生意也没有,而这位老者打听的刘大师所开风水工作室则是整个楼层生意最红火的,客户遍及达官贵人富豪明星,他所测风水是不是最准没人知道,不过他的收费最高却是肯定无疑的。
“谢谢。”老者点头道谢,转身离去。
艾莉芸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嗔怪地瞪了雍博文一眼,“都怪你……”
但雍博文却没理她,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向外张望。
艾莉芸大感奇怪,跟过去也探头看去,却只见整个走廊里除了那老者缓缓向尽头走去外,空无一人,一时不解地低声问:“小文,你看什么呢?”
雍博文转过头来看着艾莉芸,面色古怪,激动、紧张、兴奋种种情绪搅在一起,眼圈里甚至还泪光盈盈。
“小文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艾莉芸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他说,“小文你没事吧。”
“我没事。”雍博文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激动泪水,郑重地道,“小芸姐,我终于见鬼了!”
艾莉芸听到这句话,不禁脸色大变。
她猛得一把揪住雍博文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近得两个鼻子都快要顶到一起位置,然后恶狠狠地说:“雍博文,你好啊你,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嫁不出去没人要啊?”
大多数时候女人怒都让男人摸不到头脑,雍博文也不例外,见艾莉芸气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哪里又犯错了,连忙把刚刚看到鬼的事情扔到脑后,陪着笑说:“小芸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又哪错了?”
艾莉芸咬着牙瞪着眼前这个不求上进的神棍,“怎么就这么巧?刚刚才说好在没有遇到鬼之前去找工作,转过来你就跟我说见鬼了?你耍我是不是?是不是当女人真的都胸大无脑啊!”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8:39 PM
接下去接下去
作者:
JK死要脸
时间:
2011-11-25 08: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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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汪宇琦
妳不是很怕的乜 幹嘛又看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8: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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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K死要脸
不恐怖的我才敢看
作者:
JK死要脸
时间:
2011-11-25 08: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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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汪宇琦
哪我給妳 不恐怖的好不好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8: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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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K死要脸
不要啊
作者:
JK死要脸
时间:
2011-11-25 08: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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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汪宇琦
要啦要啦
作者:
darkstrict
时间:
2011-11-25 08:49 PM
我的爸爸的公司也是有鬼的哦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8: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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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K死要脸
你又害我不敢按查看自己回复你了
作者:
JK死要脸
时间:
2011-11-25 08: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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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汪宇琦
我是好人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8: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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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JK死要脸
壞人
作者:
JK死要脸
时间:
2011-11-25 08: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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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汪宇琦
什麼我聽不清楚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8: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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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JK死要脸
你要幹嘛
作者:
JK死要脸
时间:
2011-11-25 08: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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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汪宇琦
我不會亂來的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8: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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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JK死要脸
你都這樣
了
作者:
JK死要脸
时间:
2011-11-25 09: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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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汪宇琦
不會啦 我是好人 很好的一個人
作者:
汪宇琦
时间:
2011-11-25 09: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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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JK死要脸
騙人
怎麼你的簽名少了兩樣東西
作者:
ccw717
时间:
2011-11-26 07:43 AM
雍博文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辩解道:“小芸姐,我哪敢啊,我是真见到鬼了。”虽然明知道不是时候,但说这话的同时,他还是忍不住把目光向下移,偷偷瞄了瞄那紧贴在自己胸前的高耸,暗暗猜着对方胸围有没有34。
“鬼在哪儿?”艾莉芸没有注意到对方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如此色心,只是指着已经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老者,低声怒道,“难道他是鬼吗?”
“他不是鬼。”雍博文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但他身上有鬼!”
“哪里有?我怎么看不到?”艾莉芸怒气不减,“拿这种谁都看不到的东西来唬我是不是?难道那鬼不怕阳光吗?不怕魂飞魄散吗?”
雍博文被艾莉芸说得大汗淋漓,忽得心里一动,连忙打断了艾莉芸,“小芸姐,你身上有化妆镜吗?”
艾莉芸微微一愣,见他说得郑重,只得暂时收起雷霆之怒,点头问道:“有啊,干什么?”
“让你也见见鬼是什么样子,这可是不多见啊。”雍博文神秘一笑,伸手道,“把镜子给我。”
艾莉芸将信将疑地盯着对方,但手已经依着有求必应的老习惯把化妆镜取出来递了过去。
雍博文拿着那面小镜子,歪头想了想,然后大步冲回桌旁,从书桌里掏出本已经旧得泛黄黑边角残缺的古书来,快查找,翻到一页后便提起毛笔,又从桌内掏出合调好的朱砂,照着书在镜面上画起来。
他下笔飞快,片刻之间,已经在那小镜之上画好符咒,而后放下朱笔,轻拍桌子,小镜腾空而起。待镜子到达其头顶高底然后翻滚着往下落,他迅捏起金刚指法,竖起中指正顶住落下的小镜镜背,将满是鬼画符的镜面朝上,沉喝道:“嘟杀嘛噜啼!”
随着沉喝,那小镜上的鲜红符咒慢慢隐去,竟好像渗进了镜中。
这一手确实是漂亮,但艾莉芸与其从小玩到大,比这更神奇的把戏看过他不知道耍过多少,却是全不放在心。
等镜上符咒全部消失无踪,雍博文这才轻吁了口气,拿着镜子,一把拉起艾莉芸跑到门口,探头向外看了看,见那老者还差几步便要拐弯了,连忙将小镜照向那老者,低声道:“看镜子里!”
艾莉芸将信将疑地往镜子里看去,立时惊得嘴巴半张说不出话来。
镜中的老者已经走到了尽者,正慢慢转弯,在镜中的形象很小,但却依然清晰。老者本身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在他的背上却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头大身瘦四脚细小,尖耳光头通体,俨然便是个光着身子的畸形侏儒怪胎。此物正趴在老者背上,双臂紧抱其脖子,双腿盘其腰间,将头以一种极亲密的状态贴在老者的脸侧,与漆黑身体对比鲜明的血红舌头不时吐出来舔着老者的鼻子尖。
艾莉芸揉了揉眼睛,抬眼向前看,见老者背上却是空无一物,压根就没有那丑陋的怪物,再往镜子里,恰见那怪物扭头往他们这边看来,冲着他们咧嘴一笑。
艾莉芸心底不由寒气直冒,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怎么样?看到了吧。”雍博文得意地一笑,将镜子倒扣过来。
“看到,看到……”艾莉芸神不守舍地应了几声,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扭住雍博文的耳朵,“看你个大头鬼,我什么都没看到!”
雍博文一愣,脸红脖子粗地道:“不可能,你明明看到了,要不然为什么那害怕。”
“我有什么可怕的?”艾莉芸死硬地道,“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样?你那套幻术的把戏我见得多了,别想骗过我,今天下午就给我去找工作去,要是一个星期内你还没有正式工作,就等着收我结婚的喜贴吧!”
“小芸!”雍博文突然一把打开对方拎着自己耳朵的手,挺直身子正色沉声道,“你看到了是不是?”
因为艾莉芸比雍博文大半个月,所以平时雍博文都会叫她“小芸姐”,但如果当他把那个“姐”字省略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他生气了。别看没事儿的时候艾莉芸怎么欺负他都可以,但他要是真生气起来,那打怵的可就是艾莉芸了。
“看……看到了。”艾莉芸只得勉强承认,但又觉得就这么被对方吓倒实在没面子,反驳道,“那又怎么样?总之你得去找工作……”
“工作我会去找的,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鬼是第二位!”雍博文正色道,“可这事儿既然让我撞上了,那我就不能不管。你知道那鬼在做什么吗?”
虽然说名次靠前没让鬼压着,但听自己和鬼排在一起还是比较别扭,只不过看到男友如此看重自己,艾莉芸心里还是甜丝丝的,更何况他已经正式表示会去找工作,便立即放下脾气老实服软,反问:“那鬼在做什么?”
“你不是奇怪为什么鬼会在大白天里来而不怕阳光吗?”雍博文脸色变得极坏,“那是因为它借着人的阳气抵御阳光的伤害!你看到它总是在吐舌头了吗?它不是在舔人,而是从人的口鼻吸取阳气,它的双手之所以紧紧抱住人的脖子也不是害怕掉下去,而是在通过这种方法逼取阳气。照它这么个吸法,那位老先生不出半个月必定暴病身亡!”
艾莉芸听得毛骨悚然,“这种东西怎么会趴到人身上呢?”
“鬼害人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雍博文沉吟片刻,“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就任它这样害人,先把它收了再说好了。”
艾莉芸道:“那你打算怎么做?直接过去对那老先生说,‘先生你背上有只鬼,我帮你拿下来好不好?’,人家不把你当成正牌神棍才怪呢。”
“当然得讲究策略!”雍博文自信地微笑道,“我办事儿你放心。这样好了,我去把那位老先生引回来,你帮我准备面稍大点的镜子,至少要半人高的,挂在可以照到桌子位置的墙上。”
艾莉芸毫不犹豫地说:“这好办,十二楼小王他们公司入口就有一面,我先去帮你借来好了,不过得花点时间。”
“刘大师给他看完至少也得半个小时,时间来得及。”雍博文道,“你快去吧。”
艾莉芸应了一声,转身跑出房间。
目送着艾莉芸离开,雍博文转身回到桌旁,自桌内掏出一大把黄纸符、铜钱以及一面八卦铜镜分别揣在口袋里,又穿上鞋子,这才走出房间,循着老者的方向追了下去。
作者:
ccw717
时间:
2011-11-26 07:45 AM
走廊尽头是扇透明的对开落地玻璃门,门上方挂着块写有“刘大师风水工作室”八个镏金大字的长匾,两侧则是一副对联,左边书:吉凶悔吝生乎动,右边书:极数之来谓之占。
透过玻璃门向里张望,便可见这三百多平米的工作室内被划分为许多小的开放式工作间,其中人员匆忙往来,电话声起此彼伏,俨然就是个业务繁忙的公司。据说近年来除了达官显贵这等重要客户外,刘大师已经不再亲自出手,而是由他培养出来的几位风水专家负责日常业务。能将风水堪舆这一行当做到这种程度,也算得上是空前之举了。
雍博文站在门口向里望了几眼,没看到那老者,反而惹来里面工作人员那包含着警惕告诫的目光,便讪讪地转身走到一旁,靠墙耐心等待。
按着他原来的想法,老者至少得半个小时才能出来,但没想到才不过十多分钟,就见玻璃门一开,两人自其中走出来。
“费老,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有问题,您就放心吧。”
说话的是个肥头大耳红光满面的中年人,满是横肉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说话时点头哈腰,活脱脱一个势利小人的形象。
不过,请不要以貌取人,此人姓刘名意,虽然长得比较像杀猪的,但真实身份正是春城赫赫有名的第一风水大师。
随着刘意一同出来的,便是刚刚进去的那名老者,听到刘意这样说,便微微点头道:“那就请大师多多费心,还有这件事情……”
刘意立刻接道:“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替您保密,绝不会让外人知道。”
“那就好。”老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师请回吧。”说完不再理会刘意,转身离去。
“好,好,您走好,您走好。”刘意对着老者背影连连挥手,但见老者始终没有回头理他,这才有些没趣地收起笑容,返回工作室内。
雍博文看刘意进了门,连忙追上费姓老者,在后面叫道:“老先生,请等一下。”
费姓老者听到声音,停住脚步,转头看到雍博文,脸上便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显然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仍有深刻印象。
雍博文便觉得甚是尴尬,但此刻也不好回头,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其近前,说:“老先生,我能跟您说件事儿吗?”
“哦,可以。”费姓老者微微笑道,“多谢你刚才给我指路。”
“那没什么,是应该做的。”雍博文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瞧那老者背上的吸气鬼,按着刚才想好的思路问,“我想问一下,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头晕气短体虚无力,而且睡觉的时候总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
雍博文这话刚一问出来,费姓老者还没有回答,他背上的那只吸气鬼却猛得抬起头,闪着凶厉光芒的绿莹莹眼睛紧紧盯住他。
雍博文心里一紧,强自镇定,只是望着费姓老者,扫都不扫那只吸气鬼,但揣在衣兜里的手却紧紧捏住八卦镜。
“你是医生?”费姓老者狐虑地看着雍博文,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不,我不是医生,我……姐姐是医生!就是刚才……”雍博文说到这里脸不由得红了一下,“在我屋里的那个女孩儿,这些是她看出来的。”
吸气鬼本来已经支起的身子慢慢伏了回去,重新把头紧贴在费姓老者的脸颊上。
“原来是这样啊。”费姓老者恍然地点了点头,突然有狭促地问,“她不是你姐姐吧。”
“啊?”雍博文没料到他居然冒出这样一句来,不禁愣了一下,慌乱地道,“差不多啦。”
费姓老者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我最近确实在感到有些不舒服,去医院看了几次都瞧不有什么毛病。”
雍博文连忙说:“那这样吧,老先生您要是信得过我们的话,就让我姐姐给你看看怎么样?”
“这样啊……”费姓老者深深地看了雍博文一眼,犹豫了一下,大约是在考虑这个年青人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然后才点头答应,“好吧。”
雍博文原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心里大喜,说了句“您跟我来”,立刻转身带路。
转过走廊拐角,远远地就可以看到艾莉芸已经回来,正站在门口有点不安地向着这边张望,见到雍博文把老者带了回来,便立时显得有些紧张。
等走到近处,雍博文这才说:“姐,我把老先生带回来了,你给他瞧瞧看有什么毛病吧。”
这句话对于不知他跟老者说了些什么的艾莉芸来说,显然是相当突兀的,要是换一个人听到了不免就要摸不到头脑,或许会出声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艾莉芸与雍博文自小玩到大,二十几年日日相处下来,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听他这么说,竟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立刻接口道:“好的,我们进去再说吧,老先生,请进。”
雍博文一边把费姓老者往里让,一边介绍道:“我姐不光是医学硕士,而且还出身中医世家,别看她年青,但医术可是不含糊,在咱们春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人称女扁鹊,家里诊所那锦旗牌扁挂得满墙都是……”他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让老者当真以为他们是要给他看病,另一方面也是从另一个角度来告诉艾莉芸她应该做些什么。只不过他这么如老王卖瓜般自卖自夸,倒更显得好像走江湖卖大力丸的骗子了。
但费姓老者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惊异地看了艾莉芸一眼,恍然道:“你就是艾莉芸,艾小姐吧!早就听说你医术通神,总以为是那些患者夸大,没想到只不过一眼就可以看出我的病处来,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说话间便显得相当客气
“您客气了。”恭维的话人人爱听,虽然艾莉芸并没有瞧出这老者有什么毛病,这翻恭维未免受之有愧,但仍听得眉开眼笑,连声道,“请坐,请坐。”
屋里原本只有一张椅子,但也不知道艾莉芸从哪里又弄来一个放在桌前。老者在那椅子上坐下来,转头打量四周,见这小房间四壁徒空也不晓得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便疑惑地问:“艾小姐,你是要在这里开个诊所吗?”
作者:
ccw717
时间:
2011-11-26 07:45 AM
“不是,这是我……”艾莉芸看看雍博文,顿了顿才接着说,“我弟弟租的,他想要弄个工作室。”
“哦……”老者理解地点了点头,含笑望着两人,目光之中大有深意,弄得两人都是感到有点不自在。
艾莉芸连忙在桌后坐下来,先话里有话的对雍博文道:“小文,镜子我拿来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然后转头对费姓老者说:“老先生,请把手放上来。”
费姓老者点了点头,将右手放到桌子上。艾莉芸搭指切脉,细细思量着,同时问道:“老先生,您贵姓?”
“费墨。”
“您今年贵庚?”
“五十九啦。”
“做什么工作的?”
“做点小生意……”
趁着这工夫,雍博文转过身来走到那面艾莉芸借来的半人高的大镜子前面,背对着二人,悄悄自衣袋中掏出张黄纸符,夹在左手指间,右手捏起道指,嘴中无声念颂数句,将那纸符贴在镜面上,右指一点,纸符便“扑”的一声化为飞灰,粘得整个镜面都是,随即一点点渗入镜中消失无踪。
镜中的景象随之起了变化。艾莉芸与费墨的形象慢慢变淡消失,吸气鬼的模样由无到有显现出来,凌空伏在椅子上方,瞧起来极是诡异。
房间中突然升起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似乎温度突然就降低了十几度,虽然明媚的阳光仍自窗口射进来,可是却丝毫不能缓缓这种冰冷。
艾莉芸和费墨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叫道:“好冷!”
几乎就在同时,那吸气鬼猛地抬起头来,看了那面镜子一眼,绿莹莹的眼睛中冒出可怕凶光,张开满是野兽般尖利牙齿的大嘴,出嘶嘶低吼。
“不对!”雍博文不禁大惊,心里直犯嘀咕,“这反应跟书里写的不一样啊?哪出错了?难道是几百年前的老符咒跟不上形势了?难道鬼都进化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吸气鬼已经自费墨肩上一跃而起,嘶嘶嚎叫着扑过来。
雍博文心中大骇,但却是惊而不乱,倒踩七星急急闪躲,喝道:“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捏起五雷指,急喝一声“打”,右脚应声猛跺,左手掷出一张纸符,右手指印奋力向前跩去。纸符在空中忽化一道流光,闪电一般疾疾射出,正中那扑来的吸气鬼。
轰的一声闷响,火光迸渐,那吸气鬼小半个身子都被炸得稀烂,血肉内脏哗哗淌下,脑袋也只剩下半边,里边的脑浆好像豆腐脑一样粘乎乎混着血肉一同流出,不禁惨嚎一声,倒翻了个跟斗,落回到费墨肩上,紧紧搂住费墨的脖子,将半边脑袋贴在其脸上,蛇样的鲜红舌头竟探进了费墨的嘴里。
费墨猛地挣扎站起,双手紧紧抓住喉咙,喉间出窒息般的格格轻响,脸上迅失去血色,而那吸气鬼残缺的部分却随之长了出来。
艾莉芸看不到吸气鬼,只见到雍博文突然朝着费墨方向掷出张纸符,纸符在空中好像爆竹般炸开,费墨随即变成这副重度哮喘病作随时都可能倒毙的可怕样子,骇然问道:“小文,你做什么了?”她这一张口,却现浓浓白气自嘴里冒出。原来房间中的温度持续降低,到得此刻仿佛严冬已至森寒彻骨,冻得她不自主地瑟瑟抖。
雍博文脸色凝重,微一摆手,自衣兜里掏出八卦铜镜扔给艾莉芸,同时向她做了个手势,艾莉芸会意地接住铜镜,一个箭步冲到窗前,夏日炎炎光焰落到她身上,竟也不能缓解冰冷,似乎那寒意是从心底升起,外在的阳光根本无法驱退。雍博文随即咬破指尖,在左掌心急画数下,而后闪身来到费墨身前,右手猛推,将其死死按在墙上,他背上的吸气鬼立刻被挤扁得好像照片一样牢牢夹在中间。
吸气鬼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狠狠盯着雍博文,双爪依旧紧紧扣住费墨咽喉,竟深深陷入肉中,舌头在其口中急晃乱动。
“破!”雍博文沉喝一声,扬起左掌拍在那吸气鬼额头上,便听啪一声脆响,那吸气鬼的脑袋好像个熟西瓜般被打得粉碎,红白之物如喷泉般射出,落在墙上地上两人身上,却化为绿色的粘稠物体,出浓浓的腥臭气味。
无头的吸气鬼自人墙夹缝中一跃而起,扁扁的身子在空中膨胀回原样,急惶惶向着门口逃去。
雍博文闪电般跃到门口,看准那吸气鬼的来势,双手一晃,指间已各多了一道纸符,啪地向前掷出,那吸气鬼如同撞在墙上一般,立时被弹得向房间内倒飞回去。当它经过那镜子照射范围时,雍博文急喝道:“小芸!”
早就蓄势准备的艾莉芸应声举起八卦镜,将室外阳光反射到那面大镜中。
嗡的一声轻响,大镜中散出耀耀金色,一道八卦样光影自镜中猛然射出,正将那吸气鬼罩在其中,那吸气鬼吱的一声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金灿灿的八卦光彩迅缩回镜内,镜子好像掷入了石子的水面一样晃动起一阵涟漪,随之在镜面凝成一个好像金子铸成般的八卦图。
原本空无一人的镜内突然多了团模糊黑影,转眼间变得清晰起来,正是那只吸气鬼。本来它已经被雍博文打得残碎不全,但到了镜中却又重新变得完整起来,只是缩水不少,大概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被镇在那八卦之下,紧贴在镜面后方吱吱乱叫,眼睛越来越红,瞧起来好像两个点亮的红灯泡一般,散着血蒙蒙的光芒。
“这是……”这一回艾莉芸也看到了。她见镜子中突然多出个黑乎乎的鬼来,不禁吃惊得说不出话,举着八卦镜的手不由自主垂低下来,折射的阳光便随之偏离镜面。
那吸气鬼本来一动也不能动,但阳光刚一离开镜面,八卦消失不见,它便突然在镜中跳起来,对着镜面狠狠一撞。这一下好用力,竟然把它刚刚长好的半个脑袋又撞得稀烂,模糊血肉脑浆尽数粘在镜面上,出砰的一声脆响,那大镜子应声一阵晃动,从墙上脱落直直摔向地面。
雍博文眼疾手快,冲上前去一把托住镜子,将其顶在墙上。吸气鬼那破烂的脑袋竟然已经从镜中探出来,一边叫着一边晃动,奋力向外钻。雍博文左手并起中食两指对着那烂西瓜样的鬼头凌空点画数下,喝道:“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听我号令,我今诵咒,却鬼延年,将临令至,斩鬼万千,疾!”挥手一拍,扑噗一声,竟是拍进了那鬼脑子里,虽将那鬼头拍得缩回镜中,却沾得满手腥臭粘乎,恶心得雍博文险险没一下子扔了镜子,连忙抽手大叫,“小芸姐,光!”
“啊!”正呆呆出神愣的艾莉芸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重新将八卦镜举好。
金光八卦印在镜面上,登时将那吸气鬼镇住。
雍博文松了口气,不敢迟疑,后退数步,掏出张纸符夹在指间,急颂:“嘟喇嘛刹哄!”举手将纸符往镜上贴去。
“小子,你敢化我!”原本只会乱叫的吸气鬼突然大喝,声音又尖又细,仿佛刚刚腌了的公鸡。
雍博文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纸符差点没掉到地上,指着吸气鬼骇然道:“你,你还能说话?”按着书上说的,鬼被收镇之后,应当是口舌被封四体镇压,不能动不能说才对。可眼前这情景显然已经出了书本中所教的范围。
“小子,少要多管闲事!当心惹祸上身!”吸气鬼凄厉大叫着,身体在金光八卦镇压之下开始慢慢腐烂,这么会工夫,表皮已经烂得脓汁直淌。
雍博文一惊之下便即镇定,指着吸气鬼喝道:“人鬼殊途,你既然已经离开人世,就应当好好转世投胎,即使机缘未到残留人间,也不应该害人性命,若不化你,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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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出头不会有好下场!我不会放过你的!”吸气鬼身上的皮肤已经烂光,血肉尽露,腹中的内脏也露了出来,肠子血管自体内分离出来,好像一堆破乱绳子挂满了身体,恶臭气味竟然从镜中直透出来。
“化了你,看你还能怎么不放过我!”雍博文见这吸气鬼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威胁自己,不禁冷笑了一声,将那纸符啪地贴在镜上。
纸符在八卦光芒的照射下变得如同水晶般透明,一点点向镜内挤去。
“小子,你死定了!”吸气鬼嚎叫着,奋力挣扎,虽然在八卦纸符镇压之下,却仍撞得镜面砰砰直响,黄色的鬼液混合着**的碎肉随同一下下撞击在镜中飞溅,蓦得一声闷响,便好像个装满水的汽球一般炸裂开,浓汁四射,将整个镜面都沾得一塌糊涂。此时那纸符刚好完全挤进镜中。
雍博文松了口气,觉衣服都已经被汗湿透,竟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身上沾着的鬼液散着令人作呕的刺激性气味,心中竟是惊惧大于兴奋。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让剧烈得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脏稍稍平静,这才转头对仍举着八卦镜动也不敢动的艾莉芸道:“小芸姐,放下吧,完成了。”
“啊?哦,哦!”艾莉芸已经被骇得面青唇白,缓缓放下手中八卦镜,“结束了?”
“当然了。”雍博文虽然也感到双腿有点软,但仍强作镇定,微笑道,“我这当代天师出马,收拾这种小鬼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已经把它化……”
他刚说到这里,艾莉芸突然面露惊恐,尖叫一声,指着他身后的大镜叫道:“小心!”叫声中,却也没有忘了重新将那八卦镜举起来。
雍博文心里一紧,只觉后颈一阵阴风吹过,满身汗水刹时变得冰冷,一时顾不得回身看生了什么事情,向前急扑,身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嘶嘶声响,似乎什么东西正追过来,正惶急之间,金光闪烁,八卦光影已经重新照到了大镜上。雍博文急急转身,还没看清状况,便听乒的一声脆响,眼前闪亮的碎片满天飞舞,一团黑影迎面扑到。
雍博文情急之中,整个人向后仰倒,双手捏起八卦指,急喝:“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阳声,唵啼啰咭嗫!”指间噼啪急响,忽喇喇一道青白电光脱手而出,正中那扑来黑影。这五雷护身咒杀法是极为凶霸的道法,一雷即出人己同伤。便听轰隆一声,好似凭空打了个闷雷,震得小房间微微一晃,强烈的电光在那怪异黑影与雍博文之间爆开,两个身影被冲击得好像风中落叶一般倒飞而出。
雍博文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被自己的五雷咒电得通体青烟直冒,便觉全身好像被撕裂了似的无处不痛,一时头昏脑涨四肢酸软,但这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也不敢在地上躺着不动,紧咬牙关强忍痛楚,一跃而起,定睛朝敌人看去。
那东西也被电得不轻,好像一瘫烂泥粘在墙上,正挣扎着想要下来。它大约有家犬般大小,身体肥嘟嘟又圆又滚,好像大号毛毛虫,只不过下方密密麻麻满是蜈蚣样的长腿,应该是头部的地方长着两只怪异触角,没有眼睛,触角下方裂开道大口子,浓浓绿液正从那口子中不停留出。
雍博文看得真切,一时心中寒气直冒,不禁骇然脱口惊呼:“鬼蛊!”
那鬼蛊在墙上蠕动挣扎着,背上突然嗤的一声裂开两道口子,一对透明薄翅自其中伸展出来,轻轻抖了抖,竟然嗡嗡地飞上空中,旋即闪电般扑向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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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准那鬼蛊来势,雍博文倒翻个跟斗,躲过其扑击,来到桌前,探手自桌中抽出一柄半尺多长的桃木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左手夹张纸符往剑身上一抹,急喝:“神兵火急如律令!”剑上红光一闪而过,仿若烈焰一腾而逝,屋内冰寒的温度立时上升几分。雍博文随即举剑向鬼蛊砍去。
那鬼蛊甚是乖巧,似乎知道这剑不能正面硬接,好像苍蝇般灵活的突然停止了前进转为后退。
雍博文举剑紧追不放,同时大叫:“小芸,照它!”
艾莉芸正站在窗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听到指示立刻照办,举着八卦镜尽量将反射的阳光往鬼蛊身上照去。
那鬼蛊一时不防,被八卦镜光扫到,身上便吱的冒出一缕青烟,它不禁出呱呱乱叫,慌乱地扑着翅膀闪避阳光。
雍博文和艾莉芸自幼玩耍学习都是合作惯了的,此刻对付起这鬼蛊来也是配合有度,一光一剑围追堵截,渐渐将那鬼蛊逼到角落里。
但那鬼蛊也不愧是罕见的凶厉之物,虽然处于逆窘之境却也毫不惧怕,仗着灵活快,每每于间不容之际躲过致命攻击,虽然少不得满身伤痕,但却没有性命之忧。
“听说蛊与主人心灵相通,它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招唤救兵吧。”雍博文这样琢磨着,心里有些焦急,恐怕再耽误一会儿再生出什么变故来,随手将身上那件污得不成样子的衬衫从身上扯下来,看准那鬼蛊闪避的方向兜头掷去,登时将它罩了个正着。
那鬼蛊猛然间被罩住,显得极为慌乱,没头没脑乱飞,砰地一头撞上墙壁。
雍博文抢上一步,举剑便刺,将那鬼蛊牢牢钉在墙上,浓浓绿液顺墙汩汩流下。
那鬼蛊痛得身体扭曲,嘶叫不绝,百足乱动,将那件衬衫扯得粉碎。
雍博文乘胜追击,再掏出张纸符啪地按在鬼蛊两只触须之间,捏着八卦指,急喝:“祝融驰禁,不锁炎城,飞天欻火,大布阳晶,赫日杲炽,八方飞焰,急急如律令!”鼓起两腮,冲着那鬼蛊扑地喷了口气。
火焰猛得自桃木剑插入处冒出来,引燃纸符,而后好像浇了汽油一般迅卷遍鬼蛊全身。
“给我!”雍博文冲着艾莉芸一探手,艾莉芸会意,将八卦镜扔给他。他转身将八卦镜对准熊熊燃烧的鬼蛊。火光映入镜内再反射出来,形成随着火焰不停跃动的八卦图镇在那一团烈焰之上。
鬼蛊在火焰中挣扎嚎叫,渐渐没了动静,片刻之后火焰渐熄,仅在地上余上一堆细碎灰烬。那桃木剑虽然插在火中烧了半晌,却是完好无损,连点火痕都没有。
雍博文却仍旧不放心,转身回到桌旁,探手自桌内拿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消炎药都倒在桌上,然后把地上的灰烬仔细地收拢瓶内,再掏出张纸符塞进去,拧紧瓶盖,放到桌上,又将八卦镜压在瓶上。
忙完这些,他才稍稍安心,一时感到浑身乏力,扶着桌子喘了口气,四下打量,费墨仍然晕倒桌前不醒人世,而艾莉芸依旧站在窗前面色紧张如临大敌,似乎没有看到雍博文已经消灭了鬼蛊。
雍博文走到艾莉芸身旁,轻抚在她背心,隔着衣服感觉到肌肉在微微颤抖,便拍了拍她,柔声道:“小芸姐,没事了。”
艾莉芸被他这一拍,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他一眼,扁了扁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雍博文知道她被吓坏了,连忙将其搂在怀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怕,再哭可就变成花脸猫了。”
艾莉芸趴在雍博文怀里哭了一会儿,情绪慢慢平稳,止了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雍博文,偷眼瞄了费墨一眼,见这老头仍旧晕迷不醒,这才稍稍放心,抹去满脸泪痕,注意到雍博文赤着上身的样子,不禁皱眉道:“你那可是雅阁尔的衬衫,知道多少钱吗?”
“咳,咳,一时情急嘛!”雍博文干咳几声,解释了一下,连忙转移话题,“小芸姐,你去看看费先生有没有什么事情,我收拾一下屋子。”
艾莉芸正是心绪不宁的时候,再加上医者父母心,立时中计点了点头,走到费墨身旁,一面为他检查,一面问道:“小文,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那不是鬼吧!”
“那是鬼蛊,有一部分算得上是鬼。确切点来说,那应该是一种杂种怪胎,并不是像鬼那样的自然产物!你听说过蛊吧。鬼蛊这种东西就是先以练蛊的法子练出蛊来,然后再以练鬼使的法子把蛊练成鬼,最后以降头术将其练成鬼蛊。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太清楚。这是种很邪门的东西,书上说鬼蛊一旦施放出来,可以把活人变成厉鬼。不过,据说蛊与主人连心而生,如果蛊被以道法化掉的话,那主人也会跟着死掉……”
雍博文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总感觉有点不塌实。若是那鬼蛊主人没死掉的话,肯定会找他这仇家来报复,能练成这种邪门东西的人绝非什么好相与的货色,为了预防万一,那鬼蛊的灰烬得尽快处理掉,以防留下可供追查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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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这样想,但怕艾莉芸担心,也不说出来,一面解释着鬼蛊的问题,一面走过去把原本开了一半的窗子大推开,以更快释放屋内的异味,然后自门后拿出水桶拖布之类的工具,开始清理房间。他手上忙活着,心里却不免感慨。在他以前看过的鬼片里面,大师们捉鬼哪怕弄得狼烟动地,可完事之后却从来不需要收拾房间,自己拼了命办完事,却还要亲自动手打扫,真是掉价啊。
这会儿工夫,艾莉芸已经检查完毕,回头说:“他没事儿,就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而且有些气虚。他最近虚火上升,周身不调……”
雍博文可不懂这种医学方面的事情,听得有点头大,连忙打断她的话,“死不了就行啊,那咱们就不用担干系了。”
“你这叫什么话!”艾莉芸心里虽然很是认同,但却不会像这样无耻地说出来,当下横了他一眼,转身以推拿之法在费墨身上推捏。
艾莉芸手法老道,数下过后,费墨长叹一声缓过气来,睁开眼睛略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眼前佳人,有点呆呆地问:“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艾莉芸觉得不怎么好解释,求助般地回头看了雍博文一眼。
雍博文扔下拖布,来到两人身前半蹲下,盯着费墨问:“费老先生,刚才你昏迷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
费墨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便惊呼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怪物朝我扑过来,浑身流浓淌血,好像烂了一半似的。”
雍博文点了点头,正色道:“费老先生,无论你是不是相信,我都要告诉你,那是一只吸气鬼,一直附在你身上吸取你的阳气,你最近种种不适都是由此引起的!你之所以能看到那只鬼,是因为他被我以道法逼出来之后,吸自你的阳气自动凝形,你看到的实际上是你被吸走的阳气。”
“你说我被鬼附身了!”费墨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年青人,不敢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吗?”雍博文反问道,这是现代人很正常的反应,费墨这么说,他也不感到奇怪。
“不是,不是……”费墨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神不守舍地喃喃数句,突然问,“那,那只鬼现在怎么样了?”
“化掉了!”雍博文一摊手,说,“像这种害人的恶鬼,不化掉它怎么能成?”
“你把它化掉了!”费墨显得有点失魂落魄,看起来也吓得不轻,嘴巴无声开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如此呆了片刻,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满身的污物,慌乱地说,“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回头再谢,我先走了。”说完,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费墨的反应大出雍博文预料,他原以为这位老先生或许会不相信,或许会向他请教解救办法,或许会对他感激不尽,但唯独没想到会如此慌慌张张地如同逃难般跑掉。雍博文不禁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话还没有说完,紧追在后面,大声说:“费老先生,你听着我敢肯定那鬼是有人役使的,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提防,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回来找我!”
费墨连头都没回,压根就不理会雍博文的话,只是埋头往前急跑,那模样就好像雍博文是索命的恶鬼一样。雍博文有些不放心,正打算追上去,却见旁边一个房间的房门一开,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太自屋里探出头来,微笑着对他说:“小伙子,这一套江湖骗子的吓人说辞已经过时了,现在的人哪会相信?我这老太婆都不用了,你这年青人居然还用!怪不得你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都拉不到一个客人呢。做咱们这一行也得学会与时俱进,紧跟时代潮流啊!”
雍博文识得这老太,知道她姓刘,做的主要是占卜算命,据说以前是用易经摆八卦,后来这一套不流行了,就改成占星、塔罗牌,现在干脆搞起电脑算命来了,还说是什么高科技预测未来云云。现在到她这里来光顾的主要是一些中学生,对占星塔罗牌这些舶来品信得死心塌地,而对那些土得掉渣的中国传统则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所以刘老太这也算是以现身说法来教育后辈神棍。
雍博文对这种专骗小孩儿的神婆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捉鬼除邪,哪能跟这种骗子相提并论。他听得心中不爽,但礼貌却还是要讲的,当下勉强对着刘老太呲牙一笑,转头再看,费墨却已经没了影子。
他想了想,便觉得有些没趣,也不再去追了,反身回到屋中,见艾莉芸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桌上那个装了鬼蛊灰烬的药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走过去笑着问:“怎么了?还在害怕啊!那鬼蛊已经被我化掉了,把灰收起来只是为了预防万一,这些蛊虫的灰烬残渣通常都会有毒,得妥善处理才行。”
“很危险啊!”艾莉芸回头望着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目光有点古怪,看得他心里一阵乱跳,陪着小心问:“小芸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以后的日子你是不是都要在今天这种生活中渡过。”艾莉芸摇头望着这个从小跟她一块长大的男友,有些失落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要是没有喊那一声话,现在被收拾掉的就是你,而不是那个什么鬼蛊?”
刚才的情形可谓千钧一,雍博文现在想起来,也是不自禁的后脊冷,“我知道小芸姐对我最好了……”
“不要说这些!”艾莉芸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后要是再遇上鬼的话,难道还要像今天这样用命去拼吗?”
“这是我的使命啊!”雍博文猜到艾莉芸这种古怪态度的原因了,按着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既然我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既然我是这一代的天师,那么这就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这话是一直以来他父亲最喜欢说的,从小听到大,几乎成了他脑海中类似问题的标准答案。只不过在这种双腿仍然有点软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复述出来,倒也不见得他自己就真是这样的想法。本来他打算在后边加一句属于自己的“这是我父亲和祖父对我一直以来的期望”来解释,但女友却没有给他这样机会。
听他说到这里,艾莉芸点了点头,将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拨开,一语不地站起来,转身往屋外走去。
“小芸姐,你……”雍博文从没有见过女友这种表现,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艾莉芸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说:“我没事儿,只是想静一下。”想了想,又问:“那你的工作……”
“去找,下午就去。”雍博文立即毫不犹豫地说,“既然已经说好了,我绝对不会反悔的。”
“那就好。”艾莉芸展颜强笑,“这样吧,双塔文化公司想要招美术编辑,下午我陪你过去看看。我先走了。”
她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小文,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要不然的话……”
雍博文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我不会让他们知道。”
“好,好。”艾莉芸这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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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26 07:47 AM
望着女友离去的背影了会呆,直到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雍博文才回过神,叹了口气,木然坐在椅子上,自语道:“看起来我必须得在老婆和鬼之间做个选择才行啊。”他拿起那个药瓶在手中把玩,默默思忖着。
他已经见过鬼,而且不仅捉到了鬼,还附带一只罕见鬼蛊,这二十多年来学过的东西,今天都派上了不少用场。想当初,祖父和父亲最大的心愿也不过就是见一见鬼,来证明自己这一身所学并不是没有用处。在这一点上和等了一辈子的两人比起来,只等了二十几年就见到鬼的他可以说是幸运无比了。父辈的心愿他已经帮着达成了,那么然后呢?还要像以前那样等下去吗?
雍博文感到有些困惑,在没有遇到鬼之前,他幻想过种种可能,那种吸引给了他等待下去的动力,可如今已经见识过了,再要让他像以前那样枯等着有鬼出现,却是不太可能了。
人总是这样,在没有达到目标之前满身干劲,可一旦实现了最初的目的,就会失去努力的方向,而感到困惑无力。
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在今天实现了,于是以前的那种等待中的焦急与漏*点也就没有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从小生活在亲人的呵护之中,遇到过的最大危险就是小时候爬树掉下来摔落了一颗牙齿,可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以性命来搏杀!在他一直地想法中,天师捉鬼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鬼那种虚弱的东西见到强大的天师很应该立刻吓得跪地求饶,然后自动自觉心甘情愿地被收掉。
可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捉鬼很明显是个高风险低回报率的蓝领工种!第一次出工,不但报酬一点没有,还差点陪上小命。
“很危险啊……”雍博文不自觉地说出了跟艾莉芸刚才一模一样的话,心里体会到了女友刚才的担忧与害怕。说实话,此时他回想起那危险的一幕,背脊仍是一阵阵的冷。
在门外躲了半天的黑猫小心翼翼地走回来,靠在主人腿边,用头轻轻摩蹭着,出喵喵地低叫。
雍博文把黑猫抱起来,认真地问:“棉花,你说我该怎么办?要不然,以后不去抓鬼,老老实实找份正经工,然后努力挣钱把小芸姐娶回家?”
黑猫喵喵轻叫着,盯着情绪有些低落的主人。
雍博文转过来,又道:“不行,我怎么可以放弃呢?这可是我们天师派的天赋使命,爷爷爸爸的期望可全在我身上呢。”
黑猫晃了晃脑袋。
雍博文愣了一下,点头说:“你也不同意?是啊,这活儿实在太危险了,小芸姐的情绪有点不对头,肯定吓得不轻。我可不要为了捉鬼,到最后连老婆都跑掉了。对了,以前听爸爸爷爷讲故事的时候,那些天师大都单身,很有可能老婆都是被鬼吓跑的。虽然说大丈夫何患无妻,而且我这堂堂天师也根本不惧那些魑魅魍魉,可这活风险大不说,报酬也实在是太低了,你看,刚才我就一份钱也没收到。小芸姐说得对,我不能靠喝西北风活着吧。”
黑猫用双爪埋住脑袋,有气无力地趴在主人大腿上,不再作声。
雍博文左思右想,心中挣扎犹豫,想了半天,终于拿定主意,“反正鬼也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以后只要我不去主动找,按以前的概率来看,应该再过三十年才能碰上吧。哈哈,那这三十年里我就先安心工作娶妻生子好了,等三十年以后再碰上鬼的时候再说。”依着老习惯把解决不了的问题先暂时放在一边,他心里顿觉舒畅不少,当下不再想这些事情,打起精神,接着收拾那一片狼藉的房间。
等把房间收拾完了,便已经将近晌午,雍博文见时间不早,琢磨着出去吃点午饭,便换了件衣服,将那装着鬼蛊灰烬的药瓶揣好,转身欲走,但想了想,又转回来,将八卦镜也揣在裤兜里,然后掏出古书和一叠空的黄符,照本宣科连画了十几张符咒,把符与古书一并装进口袋,这才离开了房间。他是想顺道把这鬼蛊灰烬处理掉,至于带着家伙,不过是以防不测之举,毕竟这鬼蛊在书里被说得神乎其神邪门无比,不能不小心应付。
雍博文带齐了东西,将黑猫放在屋内,转身出门,再把房门锁好,这才往电梯方向走过去。刚刚转过拐角,一阵喧嚣笑闹之声传入耳内,他顺声看去,便见一男数女六七个人正从走廊另一端张扬而来。
为男子大腹便便油光满面一脸横肉,长得颇像屠夫厨子黑社会,正是春城第一风水大师刘意。
刘大师身后簇拥着的几个女人,都是大师这个星期新收的女弟子,个个长得丰乳性感逼人,打扮得也是花枝招展妖艳无比,尚离得雍博文老远,浓浓香风便已经扑面而来。
几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前仰后合,全然不顾忌他人眼光。那几个女弟子粉拳乱下尽都捶在师父身上,而刘大师则极具风度,和蔼地笑着举手左右格挡,两只肥手便总是很不小心地落到弟子的胸臀等要害部分。大约是反射动作,每每此时,那五个粗胡萝卜般的手指总是不自觉地大力合拢,捏得女弟子们娇声低叫。这几个女弟子却是尊师重道,虽然要害被袭,但也不冲师父火,反而笑得更加妖媚,而且努力把那高挺的山丘往师父身上蹭。
这和谐融洽的师徒关系看得雍博文眼热心跳羡慕无比。想他与小芸姐相处了这么多年,却也只不过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亲亲摸摸,那还得是在没人的时候偷偷进行,可人家收徒不过几天,却已经调教得如此听话乖巧。大师果然是大师,确是不同凡响啊。
雍博文盯着瞅了两眼,那刘意似乎感觉到了,斜着眼睛回望这年青人,目光很是不善。雍博文连忙收回目光,转身快步走到电梯前。
两部电梯都在往顶楼上升,雍博文只得耐心等待,便听那嬉笑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工夫已经来到身后,什么“师父好坏”“今晚让你好受”“爽死你”之类的只言片语传入耳朵,直听得纯洁的年青人脸红耳热心乱跳。他正心慌意乱的工夫,却听那嬉笑声停了下来,接着一个破锣般的粗嗓子喊道:“小子!”
雍博文闻声转头,便见一张肥脸近在咫尺,露着金牙的大嘴里冒出一阵阵腐烂的臭气,吓得他连忙后退一步,讷讷地问:“什么事?”
刘大师依旧斜着眼睛看着他,冷冷道:“小子,做人要知道好歹,居然敢跟我刘意抢生意,我看你是不想在这春城混了。”
雍博文听得糊涂,不解地反问:“抢什么生意?我什么时候跟你抢生意了?”
刘大师哼了一声,目露凶光,“小子,就凭你也敢接费老的生意?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再打听打听费老是什么人!”
雍博文恍然大悟,看起来他在走廊跟费墨说话并且把老头带回自己房间的事情被刘意看到了,大师定是以为自己这毛头小子跟他抢生意了。
“我没有……”雍博文想解释一下,但刘意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烦恼皆因强出头!我这是好心提醒你,道行不够就不要乱管闲事,小心丢了小命!”
“难道刘大师已经看出有吸气鬼附在费先生的身上了?那他为什么不管?应该是另有深意吧。我这么一搅和不知道有没有坏了他的事。”雍博文听得心里不安,正想向大师请教,电梯门却叮地一声开了。刘大师不再理会他,搂着两个女弟子的肩头,抢先走进了电梯,其他女弟子也都不甘落后,嬉笑着跟了进去。电梯门随即合上,开始缓缓下降。
雍博文呆了一呆,苦笑着摇摇头,见另一个电梯也降了下来,便连忙走进去。
作者:
ccw717
时间:
2011-11-26 07:48 AM
电梯内空无一人,雍博文随手按了一楼的按钮,刚刚往下降了不过半层楼,电梯灯突然忽喇喇的闪了几下,映得狭小空间明灭不定。
“不是这么倒霉会碰上故障吧!”雍博文刚刚嘟囔了一句,便听啪啪几声细响,电梯微微晃动着停了下来,四周变得一片漆黑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真是……运气好像很差啊!”雍博文倒不紧张,这幢楼的破电梯也不知道是哪里产的平均一个月总要坏那么两三次,虽然质量如此之差,但小气的物业公司却说什么也不肯换掉。他在这里才不过一个月多,但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
“或许回头应该画个增运符带上。”雍博文百无聊赖地回想着在书上看到过的与增加运气以及转运相关的符咒,信手伸出食指在空中胡乱画着。刚刚比画两下,指头便碰上了什么东西,软绵绵圆鼓鼓,还很有弹性。他不禁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对面啊的一声尖叫,竟是女子的声音!
“啊?对不起,对不起……哎,不对!”雍博文脑海里立刻显现出自己现在按着的那个东西诱人的形象,本能地急忙缩手倒歉,但说了几句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头。电梯里明明只他一个人,前面的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又是鬼在作祟?
雍博文心里一惊,立刻联想起刚刚才被自己消灭的那只鬼蛊来,不禁背脊寒。
“那鬼蛊的主人这么快就来寻仇了!”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雍博文不假思索地一翻手腕,捏起定鬼印,狠狠抓住手指碰到的部位,左手疾起,大喝一声“唵杀嗫啰啼!”扬手对着想像中应该是头部的地方拍去。
只听一声闷响,雍博文这下拍了个正着,便觉落手处软软热热,似乎是个三角地带,他的手正拍在两个粗大分叉中央,虽然一时猜不透是什么部位,但可以肯定不是脑袋!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一个鬼蛊那样的怪胎?”雍博文正大感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的工夫,只听对面那女声怪鬼又是尖叫一声,随即大喊,“色狼!”劲风立起,直奔他的面门。
雍博文急急向后仰头,便觉一物带着股淡淡幽香紧贴鼻子尖擦过,随即头顶破空之声急响,什么东西冲着顶门砸下,同时小腹处劲力逼人而来,竟是上下同时攻到。
此刻四下漆黑一团,雍博文睁目如盲,情况不明,上下同时遭袭,但却毫不慌张,右手只是死死抓住不放,抬左手提右腿搁挡敌人进攻。
那怪声女鬼一击不成,随后接连袭到,进攻得密如暴风骤雨一般。雍博文已经凭着右手定住了她的方位,虽然看不到来势,但也尽可以凭着听觉来判断其大概的进攻来势,勉强抵挡下来。
一时间黑暗之中啪啪急响,有如十几个带着手套的巴掌齐齐拍手,竟是连成一片分不出个数,短短不过几十秒间,双方也不知过了多少招。
怪声女鬼急攻同时,不断大喊,“放手!死色狼!放开我!”声音高吭尖厉,震得雍博文耳膜隐隐生痛,头晕脑涨,不禁心中骇然,暗想在书上可没有看到过这种如此厉害的鬼声攻击。
“连击邪退鬼咒都不能将它击退,这绝非普通厉鬼!”雍博文心中惊凛,生怕时长有变,咬了咬牙,急喝:“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
他这五雷护身咒刚刚念到半截,眼前忽地闪过一道白芒,电梯灯亮起来,黑暗的狭小空间立刻恢复光明,眼前景象映入眼内,雍博文不禁骇然色变。
作者:
stephiethong
时间:
2013-9-3 04:42 PM
完了??不是吧?
作者:
kommy
时间:
2013-9-16 08:50 PM
好长篇。。。
作者:
倪茜兒
时间:
2013-9-26 11:33 AM
完了吗?
作者:
恩恩0313
时间:
2013-10-9 05:11 PM
看得正精彩的说。。。
就这样了???
作者:
adfk
时间:
2013-10-9 09:13 PM
這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兒,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長長馬尾辮,恤衫牛仔褲旅游鞋,身材高挑曼妙,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讓人看著直想流口水。用古人的話來形容那就是,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最後兩句其實不怎麼恰當,因為此刻這個明顯剛剛成年的美人怒火中燒,雙頰潮紅,美目狼視,惡狠狠的樣子實在離可愛稍遠了那麼一點點。
雖然這位年輕女士腳踩天花板大頭朝下倒立于前的樣子實在是古怪,但雍博文還是一眼就看出她是貨真價實的人,而不是鬼怪。
原因很簡單,先,鬼肯定是沒有影子的,要不是施過法的鏡子也映不出鬼的形象來,而這位美女在燈光下影子清晰不說,從電梯那跟鏡子也差不了多少的門上可以清楚看到她那誘人的背影;其次,鬼是陰物,不會有熱氣,而從雍博文手抓的部位來感覺,他可以確定三件事情,第一,雖然隔著衣服,但那膚如凝脂的感覺仍然清晰無比讓他感到有種說不出的激動,第二,這個部位顯然很大,大到雍博文無法一手掌握,而且彈性實足極為堅挺,那個凸起的圓點正好在他掌心處,讓那種微酥的麻癢感覺從手掌一直傳到了他心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熱氣正透過衣服傳出來,清楚表明她陽氣實足。
突如其來的燈光,讓正在交手的兩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雙方目光撞到一起,在經過短暫的對視之後,同時大叫起來。
雍博文忙不迭地收回那侵犯對方長達兩分鐘左右的魔爪,而那女孩則一下子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很沒面子地重重摔到地上,來了個四腳朝天式。
“小姐,你沒事吧。”看到這位年輕女士趴在地上呻吟著似乎摔得不輕,雍博文好心上前,想要把她扶起來。
“不要踫我!”女士條件反射般尖叫起來,嚇得雍博文連連後退,直撞到壁上這才算停下來,心髒砰砰亂跳,大有從嘴里跑出來的架勢。
“死色狼!”女孩兒用帶著些許哭腔的聲調咒罵著,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揉著被撞到的腦袋,一手按著剛才被雍博文抓著的胸部,眼楮紅紅,滿臉悲憤。要知道,剛才雍博文生怕定不住這突然冒出來的厲鬼,所以抓得相當用力。那麼重要而且嬌柔的部位被這種抓鬼重手法捏了長達兩分鐘,要是不痛那才叫怪事。
“對不起,對不起。”雍博文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一時額角汗水如溪,連忙解釋,“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是有鬼……”
“我哪點像鬼啊!”女孩兒惱火地沖著已經快要被嚇破膽的純潔年輕人大吼大叫,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這世界上有我這麼漂亮的鬼嗎?有帶影子的鬼嗎?有帶熱氣的鬼嗎?你剛才抓著我的胸部那麼長時間,難道這點都感覺不出來?分明就是想借機佔便宜!天下男人一般黑,但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黑這麼色的家伙!”
“可是,可是,你突然冒出來……”雍博文被罵得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自己真是比竇娥還冤。剛才的事情能怪他嗎?這女孩兒的出場方式也太怪了,黑咕隆咚地突然憑空冒出來,換成誰不也得認為是鬼啊?再說了,剛才的事情生的那麼突然,他緊張得要死,還要凝神跟對方過招,哪有閑心感覺抓著的東西是什麼樣子?
“沒什麼可是的!這麼簡單的茅山術難道你都不知道嗎?”女孩兒根本就不給雍博文解釋的機會,認定了他的色狼身份,“算了,這筆帳我會記下的。咱們先說正事兒好了。”
說正事兒?雍博文不解地看著怒火未熄的女孩兒,想不到她會有什麼正事兒跟自己說,難道是要請自己去抓鬼嗎?不會是因為被抓了一下就要以身相許吧。
“你是天師道的吧。”女孩兒自背包里掏出個掌上電腦來,按了幾下,然後**道,“雍博文,男,二十六歲,屬猴,父親雍景勝,祖父雍朗維,自稱天師北派正宗傳人……”
“什麼叫自稱!”听到此處,雍博文忍不住出言打斷,“正宗傳人就是正宗傳人!”
“那除了你們自己之外,有誰承認過嗎?有正式證書嗎?”女孩兒斜著眼楮瞅著雍博文,冷笑道,“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承認過,不是自稱的那又是什麼?”
“還要人承認?”雍博文一听不禁有點傻眼,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可不是嗎?但凡是什麼稱號,得要有人承認才有意義。上學得有畢業證書,當會計得有會計證,當司機得有駕使證,當警察得有員警證,當醫生得有醫師證,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但只要在一個地方住那就得有身份證。這些證都是大家承認的證明,沒了證明,也就沒了大家的承認,那你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做不了。可這天師北派正宗傳人沒有證,只是家里祖祖輩輩都是這麼說的,既沒有現實中的證書,也沒有傳說中的令牌,那不是自稱是什麼?
一家子幾輩人上百年的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到了今天才知道不過是自稱的,雍博文不禁呆呆愣。他是個聰明人,但越是聰明的人便越有股子痴勁,他要是笨得一根腸子,那就不會想得那麼多,管他什麼證不證的,只要知道自己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那就夠了。可惜他不是,所以女孩簡單一句話便讓他心思立刻翻騰起來。沒有人承認,就算抓了再多的鬼,那也是無證上崗,這要是換一行當,從業資格檢查部門要查你,警察要抓你,同行要排擠你,服務對像也不會相信你。捉鬼這一行就算是沒有前兩種影響,可後兩種呢?至少最後一樣雍博文是深有感觸。他在這里設了捉鬼工作室足足一個月,印了一千多份小廣告滿街張貼,可直到如今也沒有一宗生意上門,這世界顯然不是清平得沒有鬼了,否則剛才看到的那算什麼?擺明了就是人家不信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沒人承認的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啊!
“所以你的捉鬼行為屬于無證非法行為!”女孩得意洋洋地說,“把你捉到的出來吧,看在你是初犯上,這次就不做處罰決定了。”隱隱然,口氣便是警察捉住了無證小商販。
雍博文感覺有點犯暈,隨口回答︰“那鬼被我化掉了。”
“什麼?化掉了!”女孩兒猛然尖叫,那模樣就好像是貓被踩到了尾巴一樣,指著雍博文大叫,“你個笨蛋,白痴,傻瓜,二百五,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雍博文反倒被罵得清醒過來,“等一下,等一下,小姐,你是做什麼的?我捉到鬼跟你有什麼關系?”
女孩兒從背包里掏出個小本本來沖著雍博文一晃,“我叫魚純冰,是法師從業協會的資格審查員,專門對付你這種無證從業的神棍。”
“法師從業協會?我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有這麼個組織。”雍博文嘟囔著接過小本,見封面上印著“法師資格調查員證”的字樣,輕輕翻開,里面貼著眼前女孩兒的二寸照片,姓名、職務全都跟她說的分毫不差,最下方權限一欄里寫著“查處無證從事捉鬼、避邪等職業者”。
整個證件格式標準,印刷精美,更重要的是在印鑒處除了蓋有“法師從業協會”字樣的鋼印之外,還畫著張復雜的符咒。
雍博文是正經的內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符咒是絕對貨真價實的鎮邪符。畫了這道符,這個小本除了證件功能之外,便還多了一個避邪的護身作用。
魚純冰收回證件,道︰“法師從業協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知道的。你要不是捉到鬼的話,再過一百年也不會知道有這麼個組織。這是行業自律協會,統一管理包括捉鬼避邪、降妖除怪、風水堪輿、佔卜算命等等所有跟傳統玄學有關的職業,只有真正的法師才能知道它的存在。”
雍博文懷疑地道︰“我可是真正的法師,那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怎麼這麼笨呢!”魚純冰撇了撇嘴,不屑道,“不要說那麼多了,總之我代表法師從業協會向你正式宣布,你剛剛的捉鬼行為屬于無證從業的違規行為,本來只要你把捉到的鬼上交,既可以獲得初級從業資格證,又可以免于處罰。可是你居然把鬼化掉了,還敢襲擊本調查員……”
魚純冰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雍博文被她看得心里有點毛,剛想說點什麼,原本正下降的電梯突然停下,門緩緩打開,一人走了進來。
這是個年紀大約是二十**的清秀女子,合體的職業套裝,干練的男式短,顯得說不出的精神。
這女子走進電梯,看了兩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小魚,你又在捉弄人了。”她的嗓音略有些沙啞但極具磁性,有種別樣的誘惑。
魚純冰嘟起嘴,做撒嬌狀,膩聲道︰“婉嵐姐,他剛才欺負人家啦。”
這一聲又嗲又甜,那女子還沒表示什麼,雍博文卻不禁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直咧嘴。
不想這魚純冰眼楮甚尖,這邊撒嬌,那邊也沒忘了監視,看到雍博文出怪相,立時轉過頭來,一瞪眼楮,“你什麼意思?”
“啊?沒有,我有點暈電梯。”雍博文慌張解釋。
“你好,我是法師從業協會春城分會捉鬼避邪方向從業資格調查員羅婉嵐!”羅婉嵐說著,向雍博文伸出手。
雍博文慌忙同這氣度沉穩不凡的女子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紹道︰“我叫雍博文。”
“我知道。”羅婉嵐溫柔地笑道,“實際上你們雍家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列入了我們法師從業協會調查展的名單,但因為你們始終沒有捉到過鬼,所以便一直只是暗中觀察而沒有進行接觸。”
“一直監視我們家四十年?怪不得我一遇到鬼你們就及時趕來了。”雍博文不禁叫了出來,心里大感不爽,被人這麼看了四十年那還有什麼**可言了?
“不是監視,是觀察。”羅婉嵐解釋道,“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來看看你們的情況。至于我們能及時趕來,是因為協會已經展出了結合世界先進技術形成的全方位鬼魂監測系統,我們可以時刻監測整個春城,無論在何位置出現鬼魂都可以立即現。就好像你的房間今天一出現鬼魂,我們就立刻知道。但還沒等我們行動那鬼魂的信息便消失了,我們通過調查這里的資料和分析,便可以判斷出那只鬼魂是被你治服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是……”雍博文听得心中疑惑,總覺得這羅婉嵐說得不盡不實,她們的那什麼監測系統要是真那麼厲害的話,應該早就現費墨身上有吸氣鬼才對,怎麼可能認為那只鬼魂是在他這里突然出現的?
不過雍博文心中懷疑,嘴上可是沒有說出來,他一直沒弄清這兩個女人倒底想干什麼,所以便留了個心眼,沒把那鬼是被人背到他這里而且還附帶一只鬼蠱的事情說出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魚純冰搶著道,“你捉到了鬼,便已經可以進階初級法師從業資格了,只要你把捉到的出來,我們就會給你證讓你成為法師從業協會的正式會員,從此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捉鬼了。”
雍博文對這話嗤之以鼻,“難道我不交,你們還能禁止我捉鬼嗎?我辛辛苦苦捉到的鬼憑什麼白白交給你們?不覺得你們這麼做太霸道了點嗎?”
“你要是不交的話,我們當然也不能禁止你捉鬼。”羅婉嵐脾氣甚好,耐心地解釋道,“不過,這樣的話,我們也不會給你提供任何相關信息,而且還會及時截住所有可能在你附近出現的鬼魂,讓你從今以後再也捉不到任何鬼。”
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要變相禁止雍博文捉鬼。不過,既然雍博文已經決定除非鬼主動找上門來,否則以後再不從事這沒有保險、特不穩定、風險高而且收入極低的藍領工種,羅婉嵐這話就對他也就產生不了任何威脅。
雍博文淡淡一笑,道︰“那太可惜了,鬼已經被我化掉,不可能交給你們。”
“化掉了?”羅婉嵐顯得跟魚純冰一樣意外,“你怎麼能把它化掉呢?這可真是太……”
“愚蠢,狠毒,沒天理!”魚純冰在旁邊幫羅婉嵐把沒好意思說出來的話補充完整。
“小魚!”羅婉嵐橫了魚純冰一眼,嚇得女孩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麼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羅婉嵐沉吟了片刻,道,“這種情況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踫到過,需要回去向上級請示,暫時我們不會對你下達禁捉令。不過,雍先生以後你再遇到鬼的話,可千萬不要再化掉了。鬼魂也是天地萬靈的其中一種,隨意化掉有干天和,是要減壽的,近二十年來即使是再凶厲的鬼,法師們也不會將它們化掉。”
“哦。”雍博文心不焉地回答著,低頭看了看手表,表現出一些不耐煩的意思。
羅婉嵐微微一笑,很識相地道︰“那就這樣吧,我們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的,現在就不耽誤雍先生的時間了,小魚,我們走吧。”
魚純冰不滿地說︰“就這麼走了?他化掉鬼魂可是違規行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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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时间:
2013-10-9 09:14 PM
“好了,小魚,不要鬧了。”羅婉嵐輕微地斥道,“雍先生還不是正式從業人員,談不到什麼違規。”
魚純冰撇了撇嘴,沖著雍博文一皺鼻子,轉身走出電梯。
羅婉嵐又從衣兜里掏出張名片來遞給雍博文,“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雍博文隨手接過名片,看也不看揣進兜里,毫無誠意地道︰“一定。”
羅婉嵐倒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很有風度地微一點頭,轉身離開。
對于雍博文而言,初次與法師從業協會的接觸並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他也不認為以後會再與這個見鬼的協會生什麼關系,所以當他來到一樓走出電梯的時候,就基本上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
離開寫字樓之後,雍博文在附近的小飯館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後在飯館買了斤袋裝的?度散白酒,提著酒袋走出來,叫了輛計程車便直奔市政府。
這市政機關屬皇氣,在風水學上來說是至陽孤煞之地,雖然這地方本身有些邪氣,但用來鎮壓凶煞厲鬼卻是再好不過。雍博文初次捉鬼便踫到了鬼蠱這種至邪之物,雖然成功化掉,但心里老是覺得不踏實,既怕這鬼蠱沒死透,又怕養蠱者前來報復,索性下了狠心,決定以借氣鎮攝之法鎮壓鬼蠱殘渣,這樣一來這鬼蠱就算沒死也永遠沒有翻身現世的機會了,而更主要的是鬼蠱主人與鬼蠱氣神相通,連帶著也會因此而氣運大減,從此易犯官威是非易惹血光之災,嚴重的還會得上精神病。
當然了這些都是書上寫的,至于是不是真這麼靈驗,那可就不知道了。
雍博文進了市政大院,偷偷摸摸地避過保安,直上市政大樓天台,見樓頂無人,選了塊陽光照射充足的地方,將那裝著鬼蠱灰燼的瓶子拿出來,撕開酒袋,往瓶里灌了一些,再把瓶蓋擰緊,置瓶于地上,沾著酒液在瓶子四周地面畫了張大符,然後踏步捏指**動咒語,將剩余殘酒一飲而盡,舉著打火機放在前面,鼓起兩腮一噴,一道烈焰噴射而出,立時將那地面大符引成火符。
天台煞風甚大,便見那火符閃著幽藍光彩在風中搖曳晃動,卻就是始終不熄。藥瓶下方的地面好像突然變成了流沙,隨著燃燒,藥瓶慢慢下沉,片刻工夫便完全沒入樓頂,四下里的火焰就在同時迅向著藥瓶沉沒的方位流去,如同水被吸進了下水道口,忽喇喇眨眼工夫淌得一干二淨。
原本在放著瓶子的地面上僅僅留下一個小小的圓形淡痕,瞧起來好像是什麼東西瓖進了水泥里面。
雍博文站在那里瞧了圓痕一會兒,怎麼看都覺得挺扎眼的,老是擔心有人會看到,萬一看到的人一時好奇把它挖出來,那可是大大的不妥,他便琢磨著去弄點水泥把這最後一點痕跡蓋上,來個徹底的毀尸滅跡。可還沒等他去找水泥,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一听到那熟悉的《金剛經》梵唱,雍博文便立刻知道是誰的電話,這是艾莉芸親自給他設的來電鈴聲,她倒也不是信佛,只是覺得這梵唱很好听,而且還可以隨時用佛家式律來提點男朋友不要拈花惹草。他連忙把種種擔憂放到一邊,先接女友電話。
“小文,雙塔文化那面我已經聯系好了,三點鐘過去。我的車停在你們樓下停車場了,你開車到診所來接我吧。”艾莉芸在電話里的聲音听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這讓雍博文放心不少,當下在電話里答應著便即轉身離開天台,暫時把掩蓋痕跡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雍博文離開天台不過三兩分鐘的工夫,一人低著頭閃閃躲躲地走上來,好像身有重病似的踉蹌著徑直來到方才施法之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摸著那圓痕,如喪考妣般嗚嗚痛哭,把腦袋往地上磕得砰砰直響,“完了,全完了,一百年啊,一百年的心血全都完了。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子孫後代……”
這人正哭得起勁,忽听有人喝道︰“你是干什麼的?要哭出去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那人受到打擾,收了哭聲,猛然抬頭看去,便見一個保安正站在天台入口處,橫眉冷目地望著他。
保安一眼看到那人的面部,立時臉色大變,好像見了鬼般渾身篩康,喉嚨間出咯咯輕響,嘴唇輕動擠出一絲怪聲,也不知是嘟囔了句什麼,隨即轉身就跑。但他剛剛邁出一步,便覺一只冰冷奇寒的手掌捏在了脖子上,下意識扭頭看去,眼前卻是一片血光。
作者:
adfk
时间:
2013-10-9 09:15 PM
正是下午上班的時間,諾大個停車場中連半個人影也沒有。皮鞋踩著地面出充滿節奏感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著,更顯出幾分靜寂。
雍博文一向不喜歡地下停車場這種地方。
以他做為天師的專業眼光來看,地下停車場終年不見陽光,潮濕陰暗,人氣稀少,絕對是孳生不淨之物的良好處所。
而他所在的這個寫字樓處于低窪地帶,在水平線上來看比附近其他建築地基至少要低上一米,使得方圓數里內的陰濕之氣全都聚集而來。所以這里的地下停車場便尤其顯得潮寒,即使是在燥熱的三伏天走進這里,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雍博文熟門熟路地走到那輛停在車場中央位置的白色奇瑞旁,上車動,緩緩倒出車位。
“砰”的一聲悶響,車身一震,一個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人影正撞在車尾上,旋即向後跌出。
“倒霉!”雍博文不禁重重一摔方向盤,感到有點惱火。他倒車的度並不快,基本上等同于烏龜爬,但那人竄出來的度卻快得好像急于投胎,擺明了架勢是主動往車上撞的。一般來說,會這麼做的人除了腦子進水之外,那就只有企圖惡意敲詐這一種目的了。這種事情他以前倒是听說過,但沒想到自己會有親身遇到的一天。
雍博文雖然這樣惡意猜測對方的目的,但撞到了人也不能不理會,只得下車。等他轉到車後,見那人仍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看不到面孔,只是那身干淨整齊的保安制服分外搶眼。他不禁一愣,心里便有點打鼓。
保安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干撞車敲詐這種事情吧,除非他以後是不想再干這一行了。
“先生,你沒事吧。”雍博文走到跟前,彎腰去推那保安。當他的手按到保安背上的時候,便覺觸手冰冷僵硬,心中一動,悚然驚警,本能地抽身?退。
原本動也不動的保安幾乎就在同時呼地直立而起,他身體未曲手腳未動,就如同身下安了彈簧一般,迅猛無比地撞向雍博文。
雍博文大感駭然,情急之中整個身體向後急倒,重重摔在地上。
但那保安卻也沒停下來,隨即也對準雍博文倒下來,大有將他壓成照片之勢。
雍博文急急就地側滾,便听身旁悶響,塵飛灰揚,那保安已經撞在地上,听這一下絕對是摔得不輕。
此時兩人並肩而臥,雍博文扭頭看去,那保安也同時轉頭,兩人剛好來了個臉朝臉眼對眼。
那保安臉上肌肉僵硬且奇怪地扭曲著,泛著種詭異的死灰色,雖然與雍博文近在咫尺,但那雙死魚般翻著蒼白的眼楮中卻只有一片死寂。
“你……”雍博文駭然聲,但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個字,那保安把頭往前一湊,好像****一般,張嘴就咬!
雍博文急急縮頭,帶著濃濃腐臭味道的白花花牙齒緊貼他鼻子尖擦過,上下牙撞在一起,出咯 一聲脆響。他心里又驚又懼,不假思索飛起一腳,正中那保安小腹。
噗的一聲,這一腳竟深深踢進了保安小腹之中。
保安喉間出一聲野獸般的低低咆哮,雙手雙腿連盤帶夾,牢牢叉住雍博文脖子和腰,奮力拉扯收卡。
雍博文被掐得臉赤目紅,張嘴吐舌,呼吸越來越艱難,胸口好像要炸裂一般,雙拳胡亂捶出,砰砰連響間,記記都打在保安的臉上,直將那張死人臉揍得好像豬頭一般。
保安卻是不為所動,只是死死扼住雍博文的喉頭,同時雙腿不住加勁回縮。
忽的又是噗一聲輕響,好像捅破了層厚牛皮紙一般,雍博文那只踢進保安小腹的腳竟然被擠得自其後背穿了出來。
雍博文胡亂打了幾下沒有任何效果,雙手漸漸無力,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奮力捏起八卦指**??五雷咒。便听轟隆悶響,一道電光在糾纏死斗的二人之間爆開,慘叫聲中兩個身形同時向後彈開,濃濃的焦糊味道剎那間升騰而起。
那保安被電得向後飛出好遠,重重撞在水泥立柱上這才摔在地上,一眼瞧去滿身焦糊不說,肚子上還破了個通透大洞,好像一捆爛繩子的腸子前後露出,情形真是慘不忍睹。但出慘叫的卻不是保安,而是雍博文。剛剛兩人糾纏一處,他這五雷咒屬于無差別攻擊招法,雖然擊飛了保安,但自己卻也是被電得滿身焦黑,青煙直冒,一時間痛苦不堪,正應了那句自作自受的老話。
雍博文慘叫了幾聲,還沒等從滿身撕裂般痛楚所帶來的窒息感覺中回過氣來,就見受到重創的保安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好像沒事人一樣邁著大步重新沖上來。
“這是什麼?活尸?僵尸?行尸?”雍博文平時專攻捉鬼,對于避邪滅尸這方面的事情所知不多,平時看書也只是草草翻過了事,如今真到用的時候自然是兩眼一抹黑,深刻了解到了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老話的現實意義。
不過,這種要命的時刻可不是吃後悔藥的好時機。雍博文也顧不得多想,連忙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往兩旁看了看,正見到牆上的消防櫥,當即一瘸一拐地奔過去,曲肘將玻璃砸碎,拿出消防斧,轉身一看,見保安正一步步挪過來,度已經遠沒有剛才撞車時快。顯然那招的人鬼妖魔通吃的五雷法對他也造成了不小傷害。
雍博文砍斧在手,心里立時有底,也不跑了,反倒迎著保安沖了上去。
那保安顯然已經沒有了人類隨機應變的思維能力,眼睜睜看著雍博文拿著利器沖上來,而且目露凶光來意不善,居然也不閃不逃,仍舊呆滯地扎著兩只手往前沖。
雍博文自然不會跟這具尸體客氣,待其沖到跟前,當即手起斧落。
喀嚓一聲,寒光閃過,那保安的腦袋便打著滾飛上了半空。可那保安趁著雍博文砍腦袋的機會,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拎到了空中,就好像擒只小雞一般輕松無比。
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當即揮著斧頭將保安掐著他脖子的手給剁了下來。
這保安雖然沒了腦袋,但反應卻依舊靈活,右手被砍了下來,左手緊接著一伸又掐住了對手的脖子,瞧起來好像跟雍博文的脖子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非常要將其扭斷不可。
雍博文被掐得怒火跟肺氣一並往上竄,利斧亂舞,眨眼的工夫,保安的剩余三肢全都離體而去。雍博文啪嘰一下子摔在地上,痛得屁股好像裂成了八瓣。他一把將掐在脖子上的那兩只斷手扯掉,揉著屁股,撐著斧子站起來,看那被切得如同般溜光的保安身體居然仍在蠕蠕而動,便扔了斧子,掏出懷里的古書,翻到相關章頁,又費了好幾分鐘這才查到定尸法,當下咬破指尖,依樣在保安身體上畫了個血符,喃喃**了數句,那保安終于安靜下來。
雍博文這才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劇烈喘息著,從兜里掏出包香煙來取一根塞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機點火。但他的手抖得是如此厲害,以至于好一會兒都沒能把煙點著,最後只能泄氣地把火機扔到地上,叼著那根沒煙的香煙,怔怔地望著那保安破碎的尸體愣。
七零八落的尸塊散落一地,但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斧子切開的平滑創口處,肌肉泛著異樣的慘白,血管斷頭從中探出來,竟是空的!
雍博文不禁感到一陣惡心,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他這吐了第一口,便再也抑制不住,低頭大嘔特嘔,直到吐得只剩下清水,胃里重新恢復空蕩蕩原始狀態,才算停下來。他又呆坐了片刻,待心頭恐懼與身上傷痛都稍稍減輕,提起精神,勉強站起來,將那幾塊殘尸收攏到一起,又掏出張紙符來,輕輕晃著扔在尸堆上。那堆尸塊便好像被澆了汽油一樣篷地一聲熊熊燃燒起來。
尸火閃動著詭異的暗黃色光芒,將雍博文的臉映得陰晴不定。要說這件事情跟上午捉鬼滅蠱沒有關系,那可真是連鬼都不會相信了。事情的展顯然已經出了他以前所想像的範圍。
這樣的報復會不會從此以後接踵而來?這種報復會不會不僅僅局限于他一個人,而是要遍及他的親人朋友?
他一想到這里,心頭大震,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按下排在最前面的那個快捷號碼鍵。
“嘟……嘟……”電話里傳來陣陣待機的聲音,雍博文的心情也隨著這一聲接一聲而變得越來越緊張。
“喂?”
電話那邊終于傳來了那個熟悉的動听聲音。
雍博文心里一松,吞了口唾沫潤了潤因為恐懼緊張而又干又澀的嗓子,這才盡量以平靜地語氣問道︰“小芸姐,你沒什麼事情吧?”
艾莉芸略有些氣喘地道︰“我能有什麼事情?我正在診所等你呢,你快點過來吧……啊!”
電話那頭說到一半的話突然變成一聲短促的驚叫,隨即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雍博文臉上肌肉突的一跳,感覺自己的心髒在剎那間似乎停止了跳動。
該死,那個家伙果然也去找小芸報復去了!
雍博文狠狠地咒罵著,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到車旁跳上車子。廉價的奇瑞微型車隨即好像跑車一樣帶著股旋風猛沖去。
從寫字樓到艾莉芸的小診所需要經過三條街,平時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鐘的路程被雍博文在十分鐘之內完成,代價是連闖了三個紅燈,並且把那輛可憐的小車擦得滿身傷痕。
還離著診所有上百米的距離,雍博文就已經看到平時里總是人來人往的診所門前竟然冷冷清清地連一個鬼影都沒有,這讓他的心不由縮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禁不住抖了起來。
“千萬不要有事啊。”雍博文向所有知道名字的神神佛佛們不停祈禱著。
車子帶著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厲聲響停在了診所門口。
雍博文沖下車,兩步來到門前,卻看門上掛著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側耳一听,門內悄無聲響。他顧不得附近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不假思索地對著門飛起一腳。
的一聲脆響,房門被這含著內家勁力的一腳踢得隱進去一個深腳印,重重向內撞去。
房間內一片狼藉,就好像剛剛被龍卷風刮過了一般。雪白的病歷卡撒得到處是,候診椅東倒西歪,接診台蹺著一只腳斜斜倚在牆上。
“小芸姐!”雍博文一面叫著,一面向里搜尋。整個診所內空無一人,除了進門的接診室以外,其他的房間都如同平常一樣整齊。很顯然,艾莉芸應該是在接診室內遭到突然襲擊的。
雍博文在房內轉了一圈,回到接診室,隨手扶起一張椅子坐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思考片刻,試探著再次播打艾莉芸的手機,但傳出來的卻是“已經關機或不在服務區”的提示。他想了想,又試著播打診所幾個護士的電話,這一回倒是播通了,只不過三個護士都說艾醫生中午回來之後就給她們放假,說是下午休息。
他失望地揣起手機,站起來重新仔細檢查接診室,現雖然室內凌亂異常,但沒有東西損毀,這表明當事情生的肯定極為突然而且短促。
“小芸姐自幼醫武雙修,等閑三五個人不能近身,怎麼可能一個照面就失手?難道是有鬼怪進來?”
他想到了這里,站在接診室中央位置,捏著八卦指,大喝一聲“嘟嘛啼殺叭”。
房間四角攸的升起四股金光,好像蛇一樣沿著牆壁迅向著屋頂中央爬升,在他頭頂的部位匯成一團,乓的一聲爆開,金光好像水流一樣迅貼壁流淌,眨眼的工夫鋪滿四壁,連門窗也都掩住,然後緩緩消失無蹤。
這是當初艾莉芸剛買下這里開診所時,雍博文設下的符陣,可以驅邪避煞增加氣運。
“四象驅煞闢邪符陣仍在,鬼怪不可能進來。也就是說進來的一定是個人……”他琢磨著,第三次搜尋接診室,試著找到搏斗的痕跡。但他沒有現任何打斗所留下的蛛絲馬跡,卻有一個現讓他原本驚恐慌亂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不少。
他沒有在室內現任何血跡。
既然沒有搏頭痕跡,又沒有血跡,那麼艾莉芸活著的可能性極大。
來人很有可能是冒充病人進屋,然後趁著艾莉芸打電話分神的工夫,突然難,將其一舉擊倒然後擄走。
“現在怎麼辦?報警嗎?通知艾叔叔嗎?”雍博文隨即否定了這兩個**頭。
報警怎麼說?難道說他捉了一只鬼,然後被尸體襲擊,所以擔心女朋友也遭到報復?他要這麼說的話,警方會不會立案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準會被送進精神病院。
通知艾莉芸父母,除了讓他們擔驚受怕之外,也不會對事情的解決有任何幫助。
看起來只能靠自己了。
他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背著吸氣鬼走進他生活的費墨。只有找到費墨,才有機會找到那個種鬼害他的人。但當時費墨走得極為匆忙,並沒有留下聯系方式,看起來只有去找那位劉大師打听一下,但劉大師既然認為他在搶生意,又怎麼可能把費墨的聯系辦法告訴他呢?以劉大師傳說中的品性,就算是雍博文給了跪下,他也不會說的。
“費墨……”雍博文感到有些犯難,反復地**叨著這個名字,突然間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上午的時候因為他的心神全都被那吸氣鬼與鬼蠱所吸引,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現在仔細回想,便覺得自己以前好像在什麼地方听說過這個名字。
作者: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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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9 09:15 PM
“小子,就憑你也敢接費老的生意?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再打听打听費老是什麼人!”
劉意在電梯門口說的這句話突然跳了出來,讓他心里一動。當時他並沒有太在意,但此刻回想起來,這位費墨應該是位非常有名氣而有勢力的人物,要不然劉意也不會這樣說,更不會在送這位費老先生出來的時候,表現得好像在極力討主人喜歡的哈巴狗一樣。
但任雍博文如何絞盡腦汁地回想,也想不起來在哪里听說過這個名字,急得他原地轉了幾圈,突然沖出門去,跑到路旁的一間報刊雜志亭,把腦袋從窗口擠進去,問道︰“老板,有關于費墨的新聞報紙嗎?”
報亭老板正坐在那里看著份雜志,聞聲抬頭,一眼看到個黑乎乎地仍冒著些許糊味的大腦袋正從窗口擠進來,嚇得“媽呀”一聲,跳起來逃出報亭,跑了幾步,見四下里陽光明媚,不禁摸了摸腦袋,自語道︰“不對啊,這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有鬼呢?”當下轉過身來,往報亭方向看去,卻見一個從頭到腳黑乎乎如同剛從煤堆里爬出來的家伙正呆呆地站在窗口前望著他。
“靠,嚇死我了。”老板不滿地嘟囔一句,轉身走回去,道,“小子,以後扒完煤灰記得洗個澡再出來見人,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對不起,我點急事。”雍博文自知現在形象可怖,也沒心情計較報亭老板那不怎麼禮貌的言語,“老板有沒有並于費墨這個人的新聞?”
報亭老板道︰“當然有了,你要哪些方面的?”
雍博文沒想到居然真能通過這種方式打听到,不由得心里一喜,不假思索地說︰“所有方面的全都要。”
“真的?等會啊。”報亭老板眼前一亮,彎腰翻騰了一會兒,捧出一大堆報紙雜志來,往雍博文面前一放,“這些都是最近兩天的。”
“這麼多?”雍博文吃了一驚,“多少錢?”
“一共是……”報亭老板拿計算器按了半天,“二百六十一元三角,你買得多,零頭抹掉,算你二百六好了。”
老板說得爽快,臉上也樂得好像開了花一樣,大約是自打經營報亭以來,就沒踫上這麼大頭的買主。
雍博文摸了摸口袋,尷尬地問︰“我只有一百塊錢,能不能再便宜點……”
“不行。”報亭老板一口回絕,“不二價,我已經給你抹零頭了,我這是小本買賣,買一份雜志能掙幾個錢?”
雍博文猶豫地看了看那一大堆雜志,一眼掃到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本《財經》雜志的封面人物竟然正是費墨,旁邊醒目的大字標題,“著名企業家,西陽井集團董事長費墨專題”。他連忙一把抓起那本雜志,見標價十元,便摸出十塊錢扔給老板,“那我就只買這一本好了。”說完轉身就走。
報亭老板呆了一呆,見大生意就這麼飛了,不禁大叫︰“哎,你別走啊,你不說全都買下嗎?價錢可以商量啊,不行我少算點,算你二百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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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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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9 09:16 PM
春城富。
全國十大富豪第一。
全球華人富豪排行榜第三名。
這三個能把人嚇死的名頭都屬于同一個人——西陽井集團董事長費墨。
這是個在春城打個噴嚏都會引起一場台風的人物,他的名字幾乎每天都出現在春城地方報紙雜志的各種版面上,也只有雍博文這“兩眼不看窗外事,一心只在網上泡”的網蟲才會不熟悉這個名字。
雜志上介紹這位富豪的文章寫得好像傳奇小說一樣,自幼父母雙忘,獨自拉扯弟妹,白手起家,基本上小說里一位傳奇人物應該有的苦難經歷是一件沒拉下,全都讓這位費先生給踫上了。最離譜的是,這種紀實性的文章里還提到,據某位高人說,費家受到了不詳的詛咒,所以全都短命,從費墨的祖輩起,就沒有一人能夠活過六十歲,而費墨的父母更是只有四十幾歲就雙雙故去。害得雍博文一邊看一邊禁不住猜測寫這篇文章的記者以前不是寫武俠小說起家的。
雍博文從沒想過自己第一次出手捉鬼居然就會救下這麼大來頭的一個人物。如果對方只是個稍有些名氣的小人物,或許事情還好辦些,他完全可以直接找上門去。但對于這樣一位極富豪來說,如果他就這麼跑去說這種最讓富人忌諱的鬼怪附身事情的話,只怕不等見到正主本人就會被他的手下扔出來吧。
不過,現在可不是猶豫彷徨的時候,一想到艾莉雲此刻身處危難之中性命危在旦夕且不知會受到怎麼樣的折磨,他就任何顧忌都沒有了。
“先去他公司找,不行就直接去家里,必要的時候給他下咒也要把他逼出來!”雍博文這樣在心里狠狠說著,根本就不管這種行為可是天師派的大忌。
拿定主意,他便立刻離開診所,直奔自己的工作室小屋。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考慮到對手連鬼蠱活尸這種東西都能練出來必定是極難對付,所以他要先回去備齊家伙才行,這就跟上街跟人打架,再怎麼不濟也得拎把西瓜刀一樣的道理。
咒符要拿,桃木劍要帶,還有陰陽八卦鏡、米、鐵砂、黑驢蹄子、黑狗血……凡是有可能用得上的盡都翻出來,最後又把那十幾本家傳的法咒書也一並帶上。
收拾停當後,雍博文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挎上裝滿家伙事兒的大背包,左手拎著裝滿黑狗血的大號高壓玩具噴水槍,往門口走了兩步,一眼掃到趴在桌子上睡懶覺的大黑貓,便伸出空著的右手把它抓著後頸提了起來。
好夢正酣的大黑貓被嚇醒,詫異地瞪著主人,出詢問地“喵?”一聲。
雍博文解釋道︰“小芸被抓走了,跟我去救人。”
“喵嗚!”黑貓驚叫一聲,四爪亂蹬,拼命掙扎。
雍博文大為不滿,“你怎麼這個樣子,好歹你也是我們家從我爺爺輩就養起的老古董級寵物,听說越老的黑貓血越有靈效,像你這樣活的這麼老的貓我可是從來沒見過,想來你的血那準是退邪驅鬼的好東西。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家養了你幾十年,今天用著你了,你還推三阻四的……”
黑貓用兩個前爪抱住腦袋,喵喵慘叫不止。
“放心,到時候我只是在你腿上割個小口放點血,絕不會要你命的……”雍博文一邊嘟嘟囔囔地給嚇破了膽的黑貓寬心,一邊走到門口,抬腳把虛掩的房門踢開。
房門重重向後蕩去,便听乓的一聲脆響,隨即便是“哎呀”一聲有些壓抑的慘叫。
雍博文嚇了一跳,出來向門後一看,便見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職業套裝的年青女子正捂著鼻子站在門口,大大圓圓的眼楮里淚光漣漣,顯然撞得不輕。
“小姐,你沒事吧。”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詢問。
“沒事兒,沒事兒。”年青女子揉了揉鼻子,又順手拭了下眼角,將快要滴出來的淚珠拭淨,這才抬起頭看著雍博文問,“您是雍博文先生吧。”
這女子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縴腿長,身材堪比職業模特,留著齊肩長,眼若秋水,唇似紅櫻,加上此刻眼內含淚水光盈盈,真是別有一翻我見尤憐的韻味。只不過她的鼻子有點紅,彼有些酒糟鼻前兆的意思,大是破壞形象。
“你是……”雍博文知道那紅鼻頭跟自己脫不了干系,心里有愧,說話也沒什麼底氣。
“雍先生,你好,我叫韓雅,是費先生的私人助理。”年青女子韓雅客氣地伸出手。
“你好,剛才真是報歉,我不知道你在門後……”雍博文把右手的黑貓往肋下一夾,騰出手來與對方輕輕握了一下,也不管黑貓喵喵叫的抗議聲,先忙著道歉。
“沒關系。”淑女被撞到鼻子尖也不是什麼好看的事情,所以韓雅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輕輕帶了一句,便轉到了正題,“我這次來是受費先生委托……”
“費先生?”雍博文這時定下神來,立刻意識到這個名字的意義,忍不住激動地叫了起來,“是費墨嗎?”
“呃……是的。”韓雅見對方很沒禮貌地直呼老板名字,心里微有些不爽,但她沒有表現出來,仍然保持著禮貌地微笑,“費先生說很感謝您今天上午對他的幫助,非常報歉當時沒能向您表示感謝。他的家里仍有些事情需要借助您,所以希望能請您到他的家中幫著看一下,不知道雍先生是不是有時間?”
“有,有,太有時間了。咱們什麼時候去?”雍博文連聲答應,喜出望外,萬想不到剛剛還困擾自己的問題居然這麼輕易就得到了解決。听起來那費墨的家里只怕還有些類似于他背上吸氣鬼那種不干淨的東西,這正是尋找那幕後黑手的大好線索啊。
“如果方便的話,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韓雅下意識又揉了揉仍隱隱作痛的鼻子,“費先生請了人去宅里幫看風水,剛好一道。”
“那太好了,咱們走吧。”雍博文更是高興,反身把門關上,看韓雅仍呆立在那里,不解地道,“不是這就走嗎?”
“是,是。”韓雅似乎有些走神,“您需要帶著這些東西嗎?還有有您的寵物……”她順手指了指雍博文手里的水槍和腋下的黑貓。
“這是我必備的工具。”經這麼一提醒,雍博文倒想起黑貓的事情,連忙把它從肋下解放出來,重新提在手中。
黑貓可憐巴巴地喵喵叫著,一副要死不活的表現,瞧起來剛才被夾得實在是不輕。
“不要亂叫。”雍博文不滿地晃了晃手,結果黑貓在他的手里被晃得好像個破口袋一樣,連喵喵叫聲都出了一陣陣的顫音。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人,居然這樣對待這可憐的小家伙!韓雅看著這可怕的一幕,心中突地涌起一股怒氣,只想咬眼前這可惡的兩足直立動物一口。
黑貓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瞪大眼楮緊盯著眼前一看就很好心腸的美女,叫聲越細弱,直如剛出生的小貓般,讓人听了就忍不住升起憐愛之心。
“我來抱它吧。”韓雅終于看不下去了,伸出手來把可憐的黑貓從那個萬惡的虐畜者手中解救出來。這種不客氣地動作,嚇得雍博文一呆。
“我們走吧。”冷冷地拋下這麼一句,抱過黑貓,韓雅轉身就走,頭也不回。此刻,她的心里實在是很憤怒,做為一個愛心泛濫的年青女性來說,最不能容忍地就是這種可惡的行徑,所以她生怕自己要是回頭看到那張可惡的面孔,會忍不住把他扁成豬頭。
雍博文听她最後的語氣很是不善,大為不解,不禁感嘆這女人心海底針的老話果然不假。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便見樓門前停著輛黑色大長房車,旁邊站個穿著筆挺制服的司機。
司機看到韓雅走出樓,立刻殷勤地將後面的車門拉開。
“雍先生,請上車吧。”韓雅示意讓雍博文先上車。
雍博文也不客氣,把那大號水槍抱在懷里,彎腰鑽進去,卻現車里已經坐了一個人。
那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正是劉意。
劉意原本滿臉堆笑張口欲說,但看到鑽進車里的是雍博文,他臉上的笑容立刻一斂,凶聲凶氣地道︰“小子,你來干什麼?”其表情變換之快,即使是大牌影帝也要自愧不如了。
“是費先生請他去的。”韓雅說話間已經上了車,看到兩人面對面坐著,略猶豫了一下,便坐到了雍博文旁邊劉意的對面。
雍博文沖著黑貓招了招手,但這家伙卻舒舒服服地趴在美女懷里不肯動彈,只是瞪著眼楮喵地叫了一聲,韓雅聞聲轉頭狠狠瞪了虐貓者一眼,往旁邊挪了挪又轉過半個身子,盡可能讓黑貓離著他遠一些,弄得雍博文莫明其妙。
“韓小姐,干我們這一行的,像我這樣有真本事的少得可憐,大都是些沒什麼真本事,只靠張嘴糊弄人的混事兒騙子,費先生的事情這麼重要,要是被那些居心叵測只想騙錢的家伙給耽誤了,那可就不好了。”劉意說這話的時候,眼楮狠狠盯著對面那個搶生意的家伙,言語的指向性清晰無誤。
雍博文听得有些惱火,但想到自己此行是為了救人,不想多生事,便強忍了下去,轉頭不理那死胖子。
作者: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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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9 09:17 PM
韓雅冷冰冰地說︰“劉先生,做好費先生交待給你的工作就行,請不要多干涉其他的事情。”
劉意踫了個釘子,黑油油的一張臉漲成了紫茄子,卻又不敢對韓雅脾氣,只得遷怒于人,恨恨地瞪了雍博文一眼,便不再說話。
車內沉悶下來,三個沉默的人加一只趴著的貓相對無言,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雍博文刻意地把目光掉向窗外,心里盤算著到了地方應該怎樣下手查找線索,想了不知多久,他回過神來看到窗外的正匆匆劃過的景色,不禁呆了一下,下意識問︰“怎麼到市郊來了?”
“沒見識。”劉意嗤笑道,“你以為像費先生這種有錢人會像你們這些小市民一樣在爭著搶著在市里買樓嗎?”
韓雅則淡淡地解釋︰“費先生家的老宅在市郊青山,這次的事情主要跟老宅有關系。”
明顯話不投機,雍博文也不想再討沒趣,便閉了嘴巴,重新把目光挪向窗外。
沿著公路行駛了約摸一個小時,車子順著一條窄窄的小路轉下公路。
這條路很窄,僅能容納兩輛轎車並行,但修得極為平整,路兩旁也不是其它鄉村小路隨處可見的田地,而是密密的叢林。林中盡都是粗大的楊樹,枝杈層疊,遮天蔽日,最小的怕也得有三十四年樹齡。小路在林中延伸著,直到消失在看不見到的翠綠深處。
雍博文在春城生活了這麼多年,卻從來不知道市郊居然還有這種地方,不禁大感好奇,放車窗,便覺一股陰涼濕潤的微風撲面而來,夾著淡淡泥土草樹清新味道的空氣沖入鼻中,竟是說不出的舒爽。
順路而行,十幾分鐘後,前方路上現出高高的鐵柵欄大門,將這延長小路攔腰截為兩斷。這門是古拙地對開樣式,沒什麼裝飾的花紋,通體漆成紅黑色,一眼望去,與周遭翠綠密林形成鮮明對比,極是醒目搶眼。
當車子距門二十多米時,大門自動打開,車子停也未停便直接駛入門內。
進門之後,車子又在密林中行駛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最後轉過一個近九十度的彎角,視線才豁然開朗。
前方密林盡處,卻是一處小半園形的山谷。
兩峰左右相對而立,對著山谷這方都是如刀削斧砍般的峭立石壁,石壁下方的谷地之中,卻是好大一片莊園,其間房舍連綿,多是平房,最高的建築也不過是幢三層小樓,那小樓位于整個莊園中心,粉紅的顏色分外醒目。
莊園的圍牆在山谷前方劃了大的弧形,左右兩端與峭壁相連,混成一體。
其實這種景象若是換個地方,山再高一點,林再密一點,再加一點點繚繞的霧氣,來兩只珍禽異獸,或許會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人恍如置身仙境。但事實上,這是在東北著名工業大城市的市郊,這里山雖然多,但卻沒有真正意義上插天入雲的高峰。就好像那環抱山谷的兩座山峰一樣,不過一百多米高下,若是和真正的山峰比起來,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兩個小土包。這片面積不小的莊園被兩個土包抱在懷中,那也就毫無氣勢可言,嚴格來說反倒有些滑稽的感覺。
不過,雍博文倒也沒有注意這些,他雖然專精捉鬼,但天師北派中也有些關于風水地脈的著作,無事時也曾涉獵過一些,想到這有錢人的祖宅就跟祖墳一樣通常都很講究風水,便忍不住在心中將此地與自己所學對照一翻。
這一對照,他不禁大吃了一驚,怎麼看都覺得這莊園風水無一不犯風水大忌,細細打量下來,竟是個罕見凶地!
“好,真是好地方。”劉意的聲音突然響起,指著前方豪氣萬千地道,“此地山清林秀,雙峰對峙左護右擋,光自頂入,雲氣自聚,正是難得的聚財生寶雙龍護珠穴。難怪費先生富甲天下,有這風水寶地做主宅,真是想不達也難了。”
雍博文听在耳中,心里不免直犯嘀咕,“這山峰粗陋單寒,穴位孤露,干燥無潤,相峙兩山成後夾形,左空右缺風射入,老話說‘陰風吹人絕,陽風吹人窮’如此惡穴,若是立宅,必定貧窮孤寡,家族漸衰,實是大凶宅地,怎麼他卻說是風水寶地?”但他轉**一想,“這里要真是凶穴,那費墨又怎麼可能富甲天下?還是劉意說得有道理,看來我這風水上的本事比起人家來可還差得遠了。他人品雖然差了些,但想來本事還是有的。”想到這些,他便把那一肚子疑慮都藏了起來,不敢隨意開口,以防給劉意抓著嘲笑他的機會。
房車停在了莊園大門前,三人下了車,便听耳邊水聲潺潺,循聲看去,卻是有條水渠自門前而過,沿著長長園牆向兩側延去,最後沒入牆內,恰似個八字形狀。
雍博文不禁皺了皺眉頭,暗道︰“這宅門前水聲悲吟且渠水分八字,主敗財絕嗣……”正琢磨著,便又听劉意高聲指點道︰“好水,好渠,此謂水龍護氣,主聚財旺丁。”
韓雅不置可否地淡淡笑了笑,“劉先生,我不懂這些東西,你要是想說給費先生听的話,那也得等見到他才行,在這里他可听不到你的高論。”
劉意得意地臉色便是一僵,訥訥地不再說話,只是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掏出個羅盤來,瞧了兩眼,又向四下里看了看,眉頭不期然間微微一皺,但隨即便顯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韓雅不再理會劉意,來到門前,揚聲道︰“我回來了,開門。”
黑色鐵門無聲地向兩側滑去,一股涼風自門內吹出。雍博文遍體冰涼夏日里的滿身躁熱消失無蹤,只覺這風中似乎夾著股不詳的陰氣,不禁打了個寒顫,空著的右手連忙捏了個定神護身咒,默默喝了句“諸邪避退”。
那撲面而來的陰氣應聲飛散。
雍博文凝神往門內瞧去,最先入眼的卻是一叢綠色的矮樹,矮樹後方一道銀亮的水柱噴射而起,在空中崩濺成四散的水花落下,不少水珠隨風飄飛,帶來了這風中的絲絲涼意。
“請進。”韓雅微微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當先向園內走去。她走了兩步,剛邁進園內,懷里一直舒舒服服趴著的黑貓突然喵地低叫了一聲,猛得跳出去,一溜煙跑到雍博文身前,攸地跳起來,三爬兩竄間,居然輕松地上了他的肩頭,然後趴下來,長長的尾巴搖晃不休,原本眯成一條細線的瞳孔,此刻卻完全張開,緊盯著那洞開的大門,喵喵叫個不停。
韓雅停住腳步,不解地回頭看了看那黑貓,“它這是怎麼了?”
“啊?”正輕輕拍著黑貓的雍博文听到詢問,便說,“哦,它有點怕生,沒事兒,沒事兒,咱們進去吧。”
“怕生?”韓雅搞不懂一只貓有什麼怕生的,只是有點擔心黑貓重新落到那可惡的家伙手里再受虐待,便伸出手,“咪咪,到這里來,我抱你進去。”
路上一直很乖很听話的黑貓此刻卻好像沒的听到她的招喚,甚至連掃都不肯掃她一眼。
“它不叫咪咪,叫棉花。”雍博文尷尬地笑了笑,對著肩頭黑貓道,“棉花,去韓小姐那里吧,讓她抱著你……”
黑貓無動于衷,壓根不睬他。
“算了,咱們進去吧。”韓雅感到有些泄氣,又不敢在門口耽擱太長時間,只得放棄抱回黑貓的**頭,轉身進門,心里卻是不滿地暗罵這黑貓不知道好歹,居然跟那個虐待它的家伙如此親熱。
“不知好歹的畜生。”劉意陰陽怪氣地罵了一句,晃著手中的羅盤大搖大擺走進莊園。
雍博文隨著往前走了一步,黑貓突然又是喵地叫了一聲,似乎有些畏懼地緊緊抓著他的肩頭,連爪子都在不知不覺中露出來,刺透他單薄的夏衣。
“哎,把爪子收起來。你抓傷我了。”雍博文惱火地敲打了黑貓腦袋一下,“膽小鬼,有我這當代天師在場,你有什麼可怕的?”
黑貓喵喵叫了兩聲,尾巴高高翹起,側著頭瞅著他,滿眼都是不信任的目光。
“喂,這麼看著我干什麼?”雍博文大感不滿,“我可告訴你,現在是考驗你我的時候到了,能不能找到小芸姐就看這里,我們絕不能退縮,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煉獄油鍋也要闖一把試試。你要是以後還想跟著我兒子混的話,那今天就別想往回溜,先跟我把孩子未來他媽找到再說。”說完不再理會黑貓,深吸了口氣,邁步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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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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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9 09:19 PM
迎門是的一叢矮樹牆,修剪得整齊而沒有什麼個性,星點有幾朵潔白的小花夾雜其間,在一片綠色映襯下,倒也別有幾分韻味。樹牆後方是一個月牙形的噴水池,水柱噴起三四米高,在空中散落下來,在陽光中映出一片七彩的碎虹。
左右空地是齊整的草坪,草坪上方錯落散佈著造型統一的木製小房,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自草坪間蜿蜒直入莊園深處。沿路而入,穿過幾個樣式差不多的單調小院,再繞過一條古拙無比的迴廊,那幢粉紅小樓便出現在眼前。
莊園內極為安靜,三人一路走來,竟是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諾大個莊園冷冷清清,顯得空曠而陰冷。
後方的山壁恰好將大半陽光擋住,除了大門前的那一片空地外,莊園的其它部分都處在濃濃的陰影之下。
空氣中充滿了長久不見日光所積累的陰冷與潮濕。
更遠一些的樹叢房舍間有些許淡淡霧氣繚繞不散,薄薄白霧之間樹搖草動模糊一片,又似乎有些怪異的淺淡黑影自其間閃過。
雍博文突然生出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整個背脊更如同浸在冰水中,寒意直透胸腑,手足一時間竟冷得有些麻木了。
劉意一張臉也變得有些不自在,走路的時候,腦袋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左瞧右看,越看臉色便越差,等走到那粉紅色小樓前時,整個臉已經有些泛青,緊繃得沒有半絲表情。
此地風水格局之差,簡直已經達到了舉世無雙的地步,若是有此項目的話,足夠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絕嗣、敗財、損命、傷身、貧苦、孤寡、犯官威、兵牢災……樣樣齊全,任是什麼樣的人家住在這種地方,不死個乾淨絕戶那才叫怪事兒了。
可是這費家卻反而人丁興盛且大富大貴,實在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當看到那粉紅色小樓的時候,劉意終於「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張口結舌指著那小樓訥訥道:「這是,這是穴位啊,怎麼能,怎麼能……」一時間胸悶氣短,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什麼穴位被這麼駐基建樓一折騰,龍氣必傷,再好的格局都不復存在,任是立宅葬人都只能招若災禍。
雍博文眉頭緊皺,心裡一時間忐忑不安,只覺得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以他長久練就的法力靈覺來看,更是死氣滿盈,絕非活人應該呆的地方。若不是為了救女朋友,只怕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扭頭就走,離這邪門地方遠遠的。
「怎麼了?」韓雅聽到劉意的叫聲,不解地回頭,「劉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劉意的臉色變得煞白,神不守舍地回了一句,便自己在那裡不停地嘀咕著,手指在羅盤的遮掩下偷偷掐算不停。
「這是聽風樓,費先生接待貴客的地方。」韓雅轉過頭來,指著那粉紅色小樓說,「走吧,費先生正等著你們呢。」
心中各懷不安的兩人隨著韓雅走拾階而上,到了樓門口,便可見門上方掛著塊牌匾,書著三個草體大字「聽風樓」。那匾是黑底,字色鮮紅,猛一眼瞧去,淋淋漓漓便好像鮮血潑就而成一般。雍博文看在眼裡,不禁打了個哆嗦,不願在這匾下多呆,連忙搶上一步走進屋內。
樓內客廳十分寬敞。正當中擺著云石桌凳,南北兩邊是全套酸枝公座椅,再往後則擺著栽了大棵花樹巨大花盆,透過枝葉遮掩可見後方的紅林木雕刻葵花明窗,窗上嵌著紅黃藍綠各色玻璃,玻璃上樹影婆娑搖曳模模糊糊好像無數手臂正在揮舞擺動。迎面靠牆正中是一個高大的書架,架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書本,書架正中卻是幾層玻璃閣子,放置著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的玉器擺設。書架左右兩側可各見一道樓梯,想來是登上二樓的入口。
整個客廳擺設造型古意盎然,雍博文方一走進,竟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彷彿不小心間走進了某個時空之門回到過去的時候,又以為是跑到了哪家正拍攝古裝片的劇組現場。
「兩位請坐,我去請費先生過來。」韓雅冷淡而客氣地衝著兩人一擺手,便轉身走出了小樓。
劉意大約是從成名以後就再沒走過這麼遠的路,額頭上已經見了汗珠,等韓雅一走,便迫不及待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來,胖大的身軀壓得身下椅子吱吱嘎嘎一陣作響。雍博文倒是不感疲憊,將手中水槍與背上大包卸下來隨手放在椅子,又拍了拍肩頭的黑貓,有些無聊地在客廳裡轉了幾圈,便走到書架前隨意瀏覽。
架上的幾百本書中,倒有一多半是關於風水運程推命避邪之類,看起來費墨還是比較信這些東西的。
雍博文隨手抽了本《疑龍經》,還沒等翻開,突然聽到一陣女子的哭聲隱隱約約傳來。
「喵!」黑貓厲叫了一聲,毛全都支了起來,半躬著身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那哭聲一閃即逝,等雍博文支起耳機想要細聽並查找來源時,已經再沒半點聲息。他心中驚疑不定,回過身來,卻見劉意仍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擺弄他那羅盤。雍博文便忍不住問道:「劉先生,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一陣哭聲?」
劉意愛理不理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哭聲?哪來的什麼哭聲?你怕是有幻覺了吧。小子,當初我可是跟你說過,不要接費先生的活,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耽誤了費先生的事情,你可小心要吃不要兜著走!」
雍博文不想跟劉意多廢話,卻也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的話,他是絕不會跟自己幹休,只得耐著性子說:「劉先生,你不要誤會。費先生請我來不是看風水的,我不會搶你生意。」
「哦?那你來幹什麼?難道費先生特意請你來吃飯?」劉意滿臉譏屑,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費先生說家裡有些……呃……不乾淨的東西……所以請我來幫著給清理一下。」雍博文含糊地解釋道,「我是專門捉鬼避邪的,對於風水這方面的事情是一點也不懂。」
「哦……」劉意臉色稍見緩和,「我就說嘛,在春城要說看風水有誰還能比我強,費先生也不可能再找其他人了。」
雍博文見氣氛緩和,強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麼,那哭聲卻再次響了起來。
但這一回卻是變得響亮許多,其間充滿了淒婉哀涼,讓人聽在耳中便不自禁地心裡發酸,直要跟著掉下眼淚來。
這哭聲真真切切是從樓上傳下來的!
雍博文猛然轉身望向樓梯。
肩上黑貓不再叫喚,喉間卻發出嗚嗚低鳴,身子躬得越發緊張了。
那哭聲再度消失。
雍博文回頭看著劉意問道:「劉先生,你聽到了嗎?」
劉意臉色變得又青又白,眼中滿是恐懼,勉強點了點頭,澀聲道:「聽到了,真是的那些東西?」
這哭聲飄飄忽忽陰冷淒涼絕非人聲,就算是聾子聽到了,也會不自禁地心裡發毛,劉意雖然是風水大師,但在捉鬼上面卻一竅不通,可他做為術法中人,對這些事情卻又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所以恐懼之心更甚。
「怕是錯不了了。」雍博文點了點頭,有些狐疑地說,「想不到這鬼竟然如此凶厲,太陽還沒下山就敢出來作祟……」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暗想:「費墨身上的吸氣鬼不也是大白天就敢附在人身上倒處亂走嗎?這鬼說不定跟那只是一路的,那小芸姐的下落可就要落在這上面了。」他想到這裡不禁精神一振,也不再多考慮,反身一個箭步衝到包裹前方,抓了一大把紙符塞進褲兜,再把桃木劍插在腰帶上,猶豫了一下後,把水槍掛在背上,然後左手拿著八卦鏡,右手捏了個護身法訣,抗著黑貓,大踏步就往樓梯方向衝去。
跑到樓梯口,他突然想起就這麼把劉意扔下不太好,停下腳步,「劉先生,咱們一起去吧。」
劉意聽了大吃一驚,連忙陪笑擺手,「啊?不用客氣,你去吧,我在這裡幫你看著門,別讓鬼跑了。」嘴上說著,心裡卻是直犯嘀咕,「這小子不是有毛病吧,一聽到有鬼,興奮得跟吃了*似的。」
「那好。」雍博文其實也怕劉意跟著一起去再壞了事情,見他推辭,便也不再客氣,隨即沖上左側樓梯,數步間便上了二樓。
二樓正對樓梯的是個小廳,一側擺著沙發茶几,一側牆上掛著超薄的大屏幕電視。沙發左右兩側各有一門,全都虛掩著,隨風無聲晃動。
電視居然是開著的,演的是一部九十年代的港產鬼片,裡面的一群主人公正被鬼追得狼奔鼠竄,一個個鬼哭狼嚎。但因為靜音效果開著,所以沒有任何聲音。
雍博文站在樓梯口不敢冒然進入,四下觀察,沒什麼發現,才小心翼翼地來到茶几前。
茶几上擺著時鮮的水果,還有個茶杯,杯中盛了半盞茶水。幾旁的小垃圾筒中扔著幾個果核仍是十分新鮮,竟是剛吃完不久的樣子。他略一沉吟,探手摸了摸茶懷,杯體觸手微溫。
廳中的一切顯示這裡剛剛還有人在吃零食看電視。
可現在人到哪去了?
他舉起八卦鏡,右手在鏡面上畫了個符,低喝道:「追邪索佞,與我神鏡。上呼金水,內明外暗。何鬼可藏,何魂可躲?急急如律令。」喝罷,舉著鏡子在廳中照了一圈,同時凝神往鏡中觀察,便見左側門上有團模糊陰影一閃而逝,當即不假思索來到左門前,推門而入。
門後是間臥室。窗上裝著鐵柵欄,掛著淡綠色的窗簾,窗子半敞著,略有些潮濕的微風不時吹入,帶動得窗簾擺舞不休。
窗前擺著張黑色書桌,兩邊堆滿了畫卷,正中央一幅宣紙壓在鎮紙下長長攤開,紙上畫的是水墨山峰瀑圖,墨跡未乾,一旁筆架上的畫筆筆尖仍濕。對著桌子的方向是張單人床,牆壁上方掛著支裝飾用的寶劍。床底下,有只樣子象小棺材的琴盒。長形的房間只有那一扇小窗,再加上此地本就處在懸崖陰影之下,是以整個房間陰暗昏沉,充滿了令了窒息的壓抑感。
室內無人,雍博文拿鏡照了一翻,也是一無所獲,正疑惑不解地工夫,卻又聽到那淒淒哭聲突的響起,卻是從牆壁後方傳來的!用八卦鏡對著牆壁照了照,卻毫無反應,他不禁呆了一下,然後想到上樓後沒有看到另外一條樓梯的事情,便意識到二樓被分成了兩個獨立的部分。很顯然的是他上錯了樓。
「真是麻煩。」他惱火地咒罵著,轉身下樓。
看到雍博文下來,劉意便迫不及待地問:「抓到了?」
「走錯邊了。」雍博文沒工夫答理他,匆匆忙忙上了另一側的樓梯。
登上二樓的一剎那間,他忽然間有了種又跑回到左側二樓的錯覺。
同樣是二樓,同樣是小客廳,同樣是兩扇對開門,如果說這些因為只是出於設計上講究對襯的考慮而正常不過的話,那客廳中同樣茶几沙發、同樣的電視,甚至茶几上同樣吃了幾個的時鮮水果和那杯剩下一半的微溫茶水,就很顯然只能以詭異來形容了!
如果不是那房間中無處不存在的逼人陰氣的話,如果不是這房間的光線至少要比左側暗了一半的話,他真的要以為自己跑回到左側二樓了。
一個奇怪而模糊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它消失得是如此之快,以至於讓他根本無沒有辦法抓住,只留下隱隱約約的不安。
他強壓下種種不適的情緒,舉步走到臥室門前,深吸了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強烈的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同樣的臥室,小窗、書桌、單人床,桌上畫卷、牆上寶劍還有床下那小棺材樣的琴盒,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在是左側房間的鏡中倒影般全無二致。
唯一例外的只是在這間臥室的書桌前,坐著個窈窕的身影。
雖然開門無聲,但那身影似乎有所感覺,在雍博文推門的同時轉頭向門口傳來,剛好與他打了個照面。
這是個不過十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兒,長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圓嘟嘟的嘴巴,皮膚泛著粉紅的顏色,真是如同布娃娃般可愛。
只是這女孩年稚嫩的臉上卻掛著與年紀極不相附的哀愁與悲傷,眼內禽滿了淚水,讓雍博文看了一眼便禁不住心生愛憐同情,幾乎是下意識地張口就想問問這位小妹妹為什麼獨自一人在這裡哭泣。
但他方一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內心就已經警醒過來。
「好個鬼惑之術!」雍博文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居然敢對我這當代天師施展這種手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女孩兒看到門口站了陌生人,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站起來有些不高興地問:「你是誰?為什麼闖進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雍博文冷冷地道,「人鬼殊途,你既然已經死去,何必還要棧戀人間在此作祟。」說完祭起八卦鏡,念動懾鬼咒,拍上定鬼符,大喝一聲「啼耶囉嘛哄」,定鬼符嗡的一聲輕響燃燒起來,鏡面隨著火焰躍動射出一道金光罩定那女孩兒。
那女孩兒啊的尖叫一聲,整個身體在金光照射下立刻變得如玻璃雕像般透明。
「嘿嘿,任你有什麼鬼域伎倆,在我天師面前也是不堪一擊。」雍博文出手得勝,心中大為得意,舉著鏡子來到那被金光定住的女孩身前,冷笑道,「我看死的時候年紀也不是很大,應該沒什麼太深的怨念,棧留人間不過是受人驅使圈養。說,那養鬼的是什麼人,只要你老實交待,我便幫你超度……」
那女孩兒可憐巴巴地望著雍博文,沒等他囉嗦完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透明的眼淚一對一雙地流下來,被金光一逼,滿天飛散,化為點點瑩光消散不見。
「這種鬼惑之術對我不好使。」雍博文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我有浩然正氣在身,又有法咒護體,你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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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鬼惑之術對我不好使。」雍博文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我有浩然正氣在身,又有法咒護體,你這種……」
女孩兒越哭越傷心,眼淚越流越多,那飛散的瑩光很快便圍滿了她的全身,好像無數飛舞的螢火蟲般,煞是好看。
「你,你,你不要哭了。」雍博文終於有點堅持不住了,口氣軟了下來,「既然你那麼害怕驅使你的人,我也不為難你,先把你收了,等回頭幫你超度好了。」
女孩哭聲不停,越哭越響亮,身形也是越來越透明。
黑貓搖頭直叫,有些鄙視地望著欺負小女生的傢伙。
雍博文有點不知所措了,「你不要再這麼哭了,你應該知道你是鬼,這流出來的眼淚可是你的元氣所化,再哭下去用不著我收,你就把自己哭光了。」
哭,仍是哭泣,只是哭聲開始衰弱。
雍博文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殘害幼女的無恥惡魔,又覺得自己道法高深,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法力的小女鬼也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掌心,便將八卦鏡收起,柔聲安慰:「好了,好了,我不收你,這總該……」
女孩兒哭聲未止,突然凌空飄起,穿窗而出,剎那間消失無蹤,只是哭哭啼啼地拋下一句,「大壞蛋,欺負小孩子,讓你出門被掉下來的飛機砸扁!」
「我靠,該死的小蘿莉,居然敢跑!」雍博文大為光火,見她自窗口飄飛出去,一時被怒火沖暈了頭腦,不假思索地一個箭步衝向窗子。黑貓一聲不吭,突然從他肩上跳了下來。
咣噹一聲大響,他的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鐵欄杆上,一個人被重重彈回來,摔到桌子上再掉回到地面,一時間暈頭漲腦,腰痛欲折,趴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了好幾聲才勉強爬起來,重新衝到窗前,抓住兩根鐵條奮力向下拉扯。大約是年頭久了點,再加上剛才又被狠狠撞了一下,那看似焊得極牢固的鐵欄杆被他一拉便整個掉了下來。他用力過猛,抓著欄杆再次摔了個四腳朝天,砸得地板忽通直響。
黑貓搖著頭「喵喵」直叫,一副不忍目睹的樣子。
「怎麼這麼倒霉?難道今天諸事不利嗎?出門前查查黃曆好了。」雍博文躺在地板上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此時也不是思考運氣走向的時候,他咬著牙強忍痛楚重新爬起來,將鐵欄杆拋在地上,走到窗前,向下張望了一眼,見這二樓也不是很高,回頭對黑貓道:「棉花,你在這裡等著吧。」說完一按窗檯便跳了下去。
雖然進樓沒有多長時間,但當他跳出窗外的那一瞬間,還是明顯感到光線似乎比剛才又暗淡了許多。他落到地上,四下張望,見草地上淡淡白霧繚繞,視線昏暗,卻是人影鬼影皆無。再抬頭向上看,空中烏云翻滾,卻是不知何時陰天了。
四下里寒氣逼人,陰森可怖,儘管是專門捉鬼闢邪的天師,但突然落到這種詭異的地方,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冷顫,只覺得心中寒意不住上漲,裡外都是一片冰涼。
他定了定神,將八卦鏡舉起,只是四下無光,借光施法的追索咒一時無用武之地。不過這點問題卻難不倒他,隨手拿出手機,打開上面的電筒往鏡中一照,一道亮光隨即自鏡中衝出。他晃著鏡子,把亮光落到剛剛跳出來的窗口上,便見亮光中閃出一個弱小的黑影。
雍博文掏出張紙符來一晃點燃,往鏡面上一扔,喝道:「四景開明,八界六方,祥光為引,追索鬼氣,無界可藏,無形可遁,疾!」那亮光中的黑影便忽忽向前飛去,引著那束亮光最後落到不遠處的一間小房上。黑影隨即消失不見。
「看你往哪跑!」他得意地嘿嘿一笑,關了手機,跑到那平房前方,卻見這平房正中間有道黑線將整個房子一分為二,左右各有一門一窗,門窗樣式一模一樣,倒是相當對襯。
雍博文略猶豫了一下,剛想推開右門,卻忽聽身後有個空洞的聲音問道:「你要找誰?」他聞聲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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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中年漢子,西服革履,襯衫雪白,領帶筆直,頭梳得整整齊齊,長得斯文,又架了副眼鏡,標準的成功白領形象。只是他的肚子卻開了個透明的大洞,細碎的血肉內髒掛得里外皆是,真是好不惡心。
好大膽的一只鬼啊,見了天師不逃,反而上搭話,真是世風日下鬼風不古沒了天理了。
雍博文稍驚即定,大喝道︰“你好大的鬼膽!”
那中年鬼漢听了這句話,呆了一下,把手伸進那大洞里往上掏了掏,抓出膽來放在眼前瞧了瞧,傻愣愣地道︰“我的膽沒有肥大的地方,很正常,你看。”說著把那汗液淋灕的一個膽子遞到了雍博文的鼻子尖底下。
雍博文是天師可不是醫師,至今為止只見過鬼兩只而且形象清浩,死尸一個也是被人泡過的不是那麼惡心,如今一個血淋淋的膽囊放到眼前,雖然沒聞到什麼味道,可也惡心得他肚子里一陣翻滾,好懸沒當場吐出來。他捂著嘴把嘔意強壓下去,怒喝一聲“找死”,掏出紙符劈面打去。
那中年鬼漢躲閃不及,被符咒擲了個正著,正貼到了腦門上,紙符上畫的咒跡立時金光閃爍,化出萬條金絲將那鬼漢上上下下纏了個結實。
那中年鬼漢大約腦筋不太靈光,都到這種地步了,還傻乎乎地問︰“你干什麼?”
“當然是收了你!”雍博文哈哈一笑,便身上一摸,卻覺剛才過于匆忙,把收鬼的容器給落到了包里。
中年鬼漢這會兒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哇哇大叫,“救命,救命,有人要捉我!”一邊喊,一邊好像蚯蚓一樣在地上拱啊拱地往遠處逃。
“還想跑?”雍博文追上去,一腳踩在他背上,“說,是什麼人在驅使你們?還有多少鬼蠱?”
“救命,救命!”中年鬼漢扯著喉嚨喊個沒完。
雍博文忍無可忍,怒道︰“你已經死了,哪還有命可救,不應該這麼喊。”
“啊?”中年鬼漢呆了一下,反問,“那應該怎麼喊?”
“你應該喊救鬼才對。”雍博文扯起嗓子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這樣才對。”
中年鬼漢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然後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
“對了。”雍博文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就是天師北派當代傳人兼掌門,天師雍……”
“壞人!”稚嫩的聲音他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小小的身影猛撲上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大叫,“快放了醫生叔叔,你這個壞人。”
鬼小力氣大,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也顧不上再作自我介紹,反手去抓那膽大包天的小鬼,但手剛伸了一半便被一個冰冷的大手給抓住了。
“哼,我們現在都落到這種境地,你們這些人還要怎麼樣?”低沉憤怒地咆哮聲猛然響起,伴隨的是一股巨力作用到被抓住的手腕上,便听腕骨格格作響,竟好似要被折斷了一般。
雍博文痛得差點沒流出眼淚來,勉強扭頭看去,就見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青壯漢子正橫眉怒目站在一旁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這漢子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膀大腰圓,頭,穿了個小背心,露出的肌肉塊塊賁起,往那里一站便好像一座小山立在當場一般。只是這位壯漢的小半邊身子都好像相片一樣扁扁的,血肉連同碎斷的胳膊無力地掛在身上,不時地往下掉著渣子。
“呃,哦,哦……”雍博文被小女鬼掐得說不出話來,本能地揮起另一只自由的手去解救脖子的大難。但這只手剛抬起來就又被抓住了。
這一回抓住他手的卻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中式休閑裝,外表倒是完整無缺,只是瘦得厲害,以至于雍博文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是看到了一副骨頭架子。因為他太瘦了,所以雖然雍博文被他抓住的地方被咯得生痛,好像鎖上了副手銬般難受。
“年輕人,咳咳咳,得饒人處且,咳咳咳,且饒人……”老人家擺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說一句喘兩下說兩句咳三聲,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把肺子都咳出來。
“今天絕不能饒了他!”半邊壯漢怒吼道,“難得有個人闖進來,今天就要了他的命,也讓那些家伙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鬼善被人抓,我受夠了!”
“對,不能放過他。”
“殺了他。”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啊。”
“把他碎尸萬段,大家都分一塊嘗嘗!”
起此彼伏的吼叫聲突然響起,把已經被掐得出氣多地氣少的雍博文嚇了一跳,勉強斜了眼楮四下一打量,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冒出大群的死鬼,一個個千奇百怪死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離奇有多離奇,這要是換個膽子小的,只怕看到這情景當場就要被嚇死了。
死鬼們群情激憤,說著便擠擠挨挨地沖了上來,這個腦袋上插了把菜刀的猛男上來抓腿,那個腦袋拎在手里的經典女鬼上來揪頭,另一個雙手都掉的干瘦家伙張嘴就咬耳朵。亂哄哄鬧喳喳,也不知道有多少手臂嘴巴上來又抓又咬。可憐雍博文身為當代天師,一肚子的捉鬼咒,滿身的滅鬼符,卻只因一時大意失了先手,便落入群鬼手中,眼看著整個身子都要被扯得零碎了。
“靠,難道我就這麼死了?”雍博文滿心地不服氣與不甘心,但卻毫無辦法,模模糊糊地想,“以前就听說歷代捉鬼的天師最終都是死于鬼手,沒想到我雍博文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只可惜救不了小芸姐了。也好,這樣的話,沒準我們變成了鬼也可以做對同命……”
一陣梵音突然響起,緊跟著便是多人齊聲的梵唱,“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隨著這肅穆莊重的梵唱,一圈圈的淡淡金光自雍博文腰間散出來,金光過處,陰暗的世界立時一亮。
“金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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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踫上佛道雙修了。”
“快閃啊。”
“***,怎麼回事兒。”
“不是掐著他的脖子了嗎?怎麼還能唱佛經……”
原本氣勢洶洶的群鬼立時拋下雍博文,鬼哭狼嚎著一轟而散。
雍博文重重落到地上,摔得屁股腰背都是生痛,摸著脖子咳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然後立即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女友的照片正隨著梵音在屏幕上一閃一閃。
“小芸的電話?”雍博文欣喜若狂,下意識就要接听,但他馬就警覺過來,左右一看,那些被梵唱嚇跑的群鬼並沒有逃遠,只是躲在周圍的房舍後面探頭探腦張望不休,想來只等佛經一停便要重新沖過來接著報仇。
不過,既然雍博文已經脫身出來,又哪能再給這些鬼家伙機會,當即左手掏出一大把紙符備用,右手接通電話,迫不及待地張口就問︰“喂,小芸姐嗎?”
“請問是雍博文先生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厚重的男子聲音。
“呃?”雍博文一愣,心中起疑,冷冷地問,“就是你吧。說吧,你想干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一個斷了左腳的斷腳鬼壯著膽子蹦蹦跳跳地沖上來。
雍博文抬手祭出一張紙符,將那斷腳鬼定在當場。因為羅婉嵐說化鬼有干天和,所以他這一回出來帶的紙符都是威力相對輕柔的定鬼收鬼符,只是他忘了帶收鬼的器具,所以現在能用的也只有定鬼符了。
“小文,你在哪呢?”電話那頭終于傳出聲音,卻是艾莉芸的嗓聲,只是她語音低沉柔軟還帶著點哭音,沒有了往常那種干脆豪快。
雍博文听到耳中,心痛不已。那驅鬼者的鬼蠱被他化掉,這一回抓艾莉芸也不知會怎樣折磨傷害她。他一邊擲符把沖上來的鬼一一定住,一邊關切地問︰“小芸,你沒事吧?”
“現在好點了,你在哪啊……”艾莉芸的語氣分外柔弱。
“別害怕,我就去救你,你現在在哪里?”雍博文急得滿心火燒火燎,恨不得直接從電話里鑽過去。
“救我?”電話那頭的艾莉芸明顯呆了一下,“我現在在明仁醫院。”
“明仁醫院?好,我知道了,等著,我這就去救你!”雍博文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頭,“呃……你怎麼在醫院里?是被人救出來了嗎?那抓你的家伙哪去了?”
“什麼被人救出來了?你在說什麼呢?”艾莉芸那頭也明顯是一頭霧水。
哎?兩邊的話接不上頭啊。哪出錯了?雍博文大惑不解,“小芸,你不是被抓走了嗎?”
“我哪有被抓走啊。”艾莉芸的聲音顯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摔傷了,現在在明仁醫院住院。”
“摔傷?”雍博文大吃一驚,“怎麼摔傷的?咱們上午通電話的時候,你突然叫了一聲電話就斷了,我再怎麼也打不通,跑到你的診所也沒看到你人,只看到接診室亂得好像剛打過架一樣,我還以為你被……壞人捉走了呢。”
說話的工夫,周圍的鬼已經越定越多,把四面都堵得嚴嚴實實,好像用鬼砌了面牆,不過還是有後來鬼從先驅的腦袋頂上不停跳過來。雍博文手中紙符如雪花不停飛出,瞧起來滿天黃符亂飛,既有氣勢又賞心悅目。
“你想什麼呢。”艾莉芸輕聲說,“接診室的燈管壞了,我踩著椅子上去換,結果一下踩偏掉下來摔暈了。好在當時……有個朋友正好過來,把我送醫院來了。說起來都怪你呢,在我換燈管的時候打電話過來讓我分神,要不然我哪會摔到啊。”
居然是這樣!原來只是虛驚一場啊。雍博文原本始終在嗓子眼里提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那你現在怎麼樣?傷重嗎?沒有摔壞吧。”
“還好啦,只是有些輕微腦震蕩,腳扭傷了,手腕也銼到了,大概得一個月不能走路吧。”艾莉芸有些郁悶地說,“你在哪啊,快點過來陪我。”
“沒事兒就好。”雍博文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了口氣,“我現在在市郊,你等著我這就去看你啊,對了,想吃點什麼?”
四周群鬼繼續勇猛撲進,鬼牆越壘越高,搖搖欲墜。
艾莉芸考慮了一下說︰“嗯,我想吃烤雞翅。”
雍博文遲疑地說︰“受了傷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嗎?再說了,吃雞翅膀會胖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雞翅膀,快點去買吧,我現在好餓啊,就等著你了。”艾莉芸語氣甜膩,居然難得地向他撒起嬌來。
雍博文心里一蕩,熱血上腦,險些沒順著鼻孔噴出來,立即不假思索地說︰“好,你等著,我這就去買……哎呀。”他剛說到這里,四面的鬼牆終于塌了下來,大鬼小鬼全都沒頭沒腦地砸將下來,把他整個人都壓在底下,地面上剎那間堆起一個高高鬼丘。
“上啊,壓死他。”其他沒被定住的群鬼一聲喊,興致勃勃地繼續往上沖,將那鬼丘越堆越高。
驀得電光一閃,轟的一聲,整個鬼丘應聲四分五裂, 哩啪啦的電花崩射而出,群鬼飛得滿天都是,被電得哎呀啊呀叫個不停。
天空中好像落了陣鬼雨般,將遠近那些還想往上沖的鬼鬼們全都砸得趴在地上。
“我靠,老虎不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啊!”雍博文自群鬼下方一躍而起,身上青煙直冒還帶著濃濃的焦糊味,“本天師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想渡了你們,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不知道好歹,今天我就把你們通通化掉,讓你們知道什麼叫馬王爺有四只眼!”
一個吊死鬼恰好自他身邊落下,忍不住糾正,“是馬王爺有三只眼!”
“我靠,我就四只眼怎麼樣?你還敢畸視近視眼不成?”雍博文飛起一腳,可憐的吊死鬼手舞足蹈地飛了出去,變成天邊的一顆流星。
“喂,小文,怎麼說髒話?你在干什麼,怎麼亂哄哄的,又跑去捉鬼了?”艾莉芸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倍。
雍博文嚇得一縮脖子,這才記起來電話還通著呢,連忙陪笑道︰“沒有沒有,小芸姐,有個朋友的劇組在拍鬼片,我在給他們做道術顧問呢,不信我把他找過來你問問。”說著把電話塞進兜里,左手在身邊抓了個水鬼,右手抽出腰間桃木劍,抵在那水鬼脖子上,低聲說︰“幫我圓個謊,我就不化你,還幫你渡。你要是敢亂說話,我立馬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
那水鬼剛才一直在旁邊听著呢,一看這位顯然是很有本事的天師有“求”于她,命懸人手,那還不立刻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拍著高聳的胸脯保證,“放心,包在我身上。”
雍博文這才把電話從兜里掏出來遞給水鬼。
水鬼連忙換了個笑臉表情,“喂,是小芸姐吧。我是他的同學,我們這里在拍個鬼片需要一位道術顧問,所以特地把他找來了……”
“你們是同學?你貴姓?”艾莉芸的聲音里突然充滿了懷疑。
“我叫曹明明,跟他是大學同學,我們的交情特好,上學的時候形影不離,有飯同吃,有難同當,我經常听他提起你……”水鬼的口才顯然相當好,雖然連這位天師姓什麼叫什麼還都不知道,卻把兩人的關系說得天花亂墜親密無比。
“你把電話給小文。”艾莉芸打斷了水鬼的喋喋不休,聲音突然變得極為平靜。
水鬼一听,自覺得圓滿完成任務,得意洋洋地沖著天師打了個勝利的“”字手勢。
雍博文大為高興,接過電話,“小芸姐,我沒騙你吧。”
“哼哼……”
冷笑聲自電話那端傳來,听得雍博文心里一激靈,突然間有種暴風雨將至的不妙感覺,但一時又想不出哪里出了問題。
“雍博文,你好啊你!”聲音突然爆至最高強度,震得手機一陣亂顫,“你真是有本事啊,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你大學的時候有個交情這麼好的女朋友。”
那“女朋友”三個字說得是咬牙切齒,從中可以想像到此刻電話那頭的美女定是已經火冒三丈了。
“啊?”雍博文呆了一呆,看了看水鬼,這才覺那居然是個身材火爆的大美女,再一回想剛才她說話時的聲音簡直甜美到了可以把心人膩死的地步。這真是病急亂求醫治人找獸醫,臨死抱佛腳卻不小心抱到了閻羅王,這下可是死定了!
水鬼一看大事不妙,尖叫一聲,“跟我沒關系”,立時溜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你個沒良心的家伙,我摔傷了住在醫院里,你倒好,跑去找老情人,我算是看透你這個花心大蘿卜了,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見你。”艾莉芸氣得哭出聲來了,抽抽咽咽地大喊大叫。
雍博文滿頭大汗,連忙柔聲解釋,“小芸,你听我說啊。”
“不听,不听,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听你說話。”雖然這樣說,可她也沒把手機關上。
不過雍博文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一面在心里哀嘆女人吃起醋來真是不可理喻,一面集中心智編謊話,“呃,你不知道那家伙在上大學的時候原本是個男人,這才做了變性手術沒多久……”
這種爛而且弱智的借口也真虧他能想得出來。不過听到他的解釋,艾莉芸的聲音明顯柔和了下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是不知道,這小子上學的時候就明顯有點娘娘腔,等到一畢業就迫不及待地揮刀自宮了。”雍博文越編越離譜,信口開河,就差把東方不敗葵花寶典拉出來唬弄女朋友了。
“誰知道你說的都真的假的?”艾莉芸冷哼著說,“除非你現在就趕過來。”
“現在?可是我在市郊啊,坐車來的時候還花了好幾個小時呢。”雍博文大汗淋灕,對付眼前這些鬼怪也沒感到如此吃力頭痛。
艾莉芸根本就不听他的,“我不管,總之你得馬上過來,你不是自稱學了一肚子道法嗎?那什麼縮地成寸飛天遁地之類的法術應該會吧……”
雍博文快要暈過去了,只得苦苦哀求,“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茅山派的妖道,哪懂這些啊,姐姐,您就饒了我吧!”
“這樣啊……那給你四個小時,如果四個小時不到的話……”艾莉芸突然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你自己考慮會怎麼樣吧。”
“啊?四個小時不太夠啊,你再寬限點……”雍博文討價還價的話還沒說完,突覺面前陰風撲至,百忙之中連忙向後一閃,沒躲過去被那迎面撲來的餓死鬼給撲個正著,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手機脫手飛出。
那餓死鬼一撲得逞將雍博文壓在身上,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粘粘糊糊的口水順著下巴稀里嘩啦地淌得雍博文滿身都是。
“滾!”雍博文怒吼一聲,捏起逐鬼印劈面打去,將那餓死鬼打得好像風箏一樣呼呼飛上天空,然後掙扎著跑過去把手機揀起來,卻現手機剛剛正好落到了一塊石頭上摔得七零八落變成了一地零件。
完了,討價還價的希望消失了,而且又落一個沒說完話就敢隨意關機的罪名!
雍博文拿著手機呆在當場。
周圍眾鬼此刻好容易全都落了下來,看到此情此景,便有膽大的鬼歡喜高呼,“他的手機摔壞了不能再放佛經,弟兄們一起上啊,滅了他!”估計這位生前也是混黑道的,喊起來也有黑社會火拼的味道與架勢。
群鬼真可謂一呼百應,再度勇猛沖上。
雍博文驀得將那破手機往地上一扔,仰天出怒吼,“你們這群王八蛋,我跟你們拼了,今天非把你們全都化掉不可!”吼罷,右手捏法訣,左手掏符,口中疾喝,“嘟喇嘛剎哄!”他雖然沒有帶相應符咒,但不代表就不能現場再畫出來,這一聲咒語喝出,他身周陽氣大盛,狂風呼嘯,隱隱有金光自捏訣的指尖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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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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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9 09:24 PM
瞧這雷霆之勢,群鬼也都識貨,一時嚇得縮頭縮腦不敢上前,有那膽小鬼的,已經有開始往後退步了。
“他,他,他不敢這麼做……”那連喘帶咳的干瘦老鬼結結巴巴地說,“化鬼有干天和,一次化掉這麼多鬼魂肯定會遭雷劈的,大家不要害怕,他在嚇唬咱們呢!”雖然這樣說,但他的腳步卻不自覺地在向後移。
身旁那中年呆鬼小心翼翼地說︰“大叔,我看這家伙好像受刺激了,有點抓狂,根據我多年從醫經驗,處在這種精神狀態下的人的行動不會有任何理智可言,咱們還是先閃吧。”
“靠,在咱們的地盤豈能讓他猖狂!”半邊壯漢大怒,“你們這群膽小鬼,跟我上啊。”說著話便大步沖了上去。
後邊諸鬼面面相覷,全都穩穩站在當場,眼巴巴地看著那位鬼膽包天的壯漢去單挑天師,沒有一個跟上去,也沒有一個出聲阻止。這就是常言所說的鬼心眼兒。他們都盤算得清楚呢,如果這位出頭鬼要是上去就被那抓狂的天師化掉的話,那他們就立刻有多遠跑多遠,如果這位天師真的只是在那里放狠話嚇唬鬼,那麼就是他該倒霉了!
半邊壯漢剛剛沖到近前,雍博文已經將桃木劍插回腰間,捏了個定鬼訣迎面打去,先把這往槍口上撞的笨蛋定住,然後左手掏紙符,右手拿鋼筆,這就要現場改符化鬼。
周圍觀望的群鬼不約而同的小退了半步,有的已經開始轉身準備逃跑了。
半邊壯漢被定在當場也已經意識到不妙,嚇得鬼臉扭曲,居然也流下一串串豆大的汗珠。
雍博文的動作突然有些僵,左手在空蕩蕩的褲兜里掏了半天,愣是半張紙符也沒找著。剛剛打電話的那麼一會兒工夫,他竟然就把帶出來的紙符全都用光了!
大事不妙!雍博文用眼角余光掃了掃周圍觀望的群鬼,只見四下出路全都被擋得嚴嚴實實。雖然他不靠紙符單憑**咒也可以化鬼,但那可是極為消耗法力的,累死他也就頂天能化掉十幾個,可是這里卻足有好幾百個鬼。不過,此時此刻可不是猶豫的時候,要知道那些鬼可都睜著眼楮在那里看著呢。
“看我法咒!”雍博文驀得大喝一聲,轉身就往小樓方向跑。周圍群鬼還都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呢,他已經沖到了擋路諸鬼的面前,**動五雷護身咒,剎那間轟轟炸響,電光閃爍,將眾鬼炸得人仰馬翻連喊帶叫。臨陣脫逃能逃得像他這般驚天地泣群鬼,也算是世間少見了。
但那觀戰的干瘦老鬼卻是看出了苗頭,急忙大喝︰“他果然是在虛張聲勢,大伙上啊。”說完振臂一揮,將瘦弱的胳膊高舉在空中。
群鬼受到激勵,呼啦啦地追著雍博文猛沖上去。
中年呆鬼正想跟著一起上,不想那干瘦老鬼卻拉了他一把。
“大叔,干什麼?”中年呆鬼不明所以,回頭一看,卻見那干瘦老鬼一手拉著那小女鬼,一手拉著他,不但沒有上前,卻反而在往後退。
“笨蛋,你想上去送死嗎?”干瘦老鬼低聲道,“那人是正牌的天師,身上法力雄厚,即使沒有紙符,單憑咒語手印化掉幾十個鬼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不是逃跑,是想保存實力去取紙符,要把咱們一網打盡!要是真把他惹急了,最先沖上去的肯定難逃被化的命運。別看這些膽小鬼現在一個比一個沖得猛,要是看到他真敢化鬼,那肯定是立刻變成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啊?”中年呆鬼愣了一下,有些焦急地說,“他要是真那厲害,那咱們更要阻止他去取紙符了,要不然的話這里就這麼大塊地方躲到哪還不都得被他抓出來化掉?”
“你急什麼?”干瘦老鬼嘿嘿一笑,“你以為把我們抓來囚在此處的那個人真的能坐看著他把我們化掉嗎?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先躲起來,走吧。”說完,不由分說拉起一大一小兩鬼就往回跑。
雍博文炸飛擋路諸鬼,撒腿就往小樓跑,他的背包在樓里呢,只要拿到背包里的家伙,那還不是有多少鬼抓多少鬼,這幾百個看起來就沒什麼本事的普通鬼還不夠他一把抓的呢。
但前途是光明的,道路卻是曲折的。五雷護身咒顧然威力奇大,但耗費的法力卻也不少,而最要命的是,護身咒對鬼並沒有致命的效果。
眾鬼沒了魂飛魄散被化掉的顧慮,沖鋒陷陣以寡凌孤那可是任誰都不肯落後,一個個大呼小叫撲上來,沖在前面的被轟飛了,後面馬上又涌上更多的,而且那些被轟飛的在落下之後立刻又重新加入到了攻擊隊伍里。
雍博文一連放了三個五雷護身咒,只累得渾身軟,不過好在小樓離得本就不遠,他終于還是成功跑進樓內。
樓內正廳景物依然,劉意孤伶伶一個人有些神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不安地轉頭四下張望,而那裝滿了各式捉鬼器具的背包依然穩穩當當放在另一張椅子上。
雍博文顧不上答理劉意,跑到椅子前伸手就去拿背包,可沒想到他的手居然到了背包前方數厘米處就停住了。就好像是被一層透明的薄膜擋住了一樣,任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接觸到背包。
“怎麼會這樣?”雍博文背上立時冒出一層冷汗,心里閃過一個**頭,隨即伸手去觸摸那放了背包的椅子。果然,手再次被無形的阻力擋住了!他心**電轉,立刻回身沖著劉意大叫,“劉先生!”
劉意突然打了個寒顫,左右張望,“誰?是誰?出來,我劉意可不是被嚇大的……”雖然口氣顯得很強,但語調生硬僵冷,充分暴露出他此刻色厲內茬的實際情緒。他的目光幾度掃過雍博文,可對于這個就在站身前不過幾米開外的大活人卻視若無睹!
“陰陽分隔!”雍博文倒抽了口冷氣,心里一時間說不出的惶然,“這怎麼可能?難道我真的誤入陰間了嗎?不對,剛才我明明接到了小芸的電話,這里應該仍是陽世,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陰陽分隔的狀況?”還沒等他想明白呢,後面的鬼已經追進樓內,大呼小叫著撲上來,將寬敞的客廳擠得滿滿實實。
劉意面色恐慌,四下張望,兩耳中隱隱約約听到似乎無數恐怖的聲音在呼喊,偏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只嚇得面無人色魂不附體全身篩糠。
這時候就體現出雍博文長期以來練武所得了,只見他在廳中閃躲騰挪,上竄下跳,眨眼工夫就在眾鬼之間穿過來到門口,舉手再施出五雷咒,將那些堵在門口的鬼炸飛,然後閃電般沖了出去。
雍博文沖出樓來,百忙之中舉目四望,只見天陰風沉,不知何時四下里竟已經變得漆黑一團,黑暗之中也不知有多少鬼魂跑了出來,盡都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就好像跟他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他心中惶急,不知如何才能擺脫眼前這種窘境,偏偏那些鬼魂還不肯給他安靜思考的機會。被鬼追得跑了幾步,他心中怒氣漸濃,再怎麼不濟他也是堂堂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居然落得被鬼追得滿地亂竄,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得被笑掉大牙,又讓他如何去面對天師北派的歷代宗師?
他猛得停住腳步,指著緊追不舍的眾鬼怒道︰“你們再敢追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眾鬼轟然大笑,紛紛叫道︰“裝什麼裝?沒了紙符,你這天師就是沒牙的老虎,你嚇唬誰啊。”
雍博文大為光火,怒喝一聲,抽出桃木劍,左手結印,咬破食指往桃木劍上一抹,腳踏七星,手捏法訣,急喝道︰“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這是金光玄引雷霆咒,天師北派三大凶咒之一,一經施出妖魔喪膽鬼怪失魂,再強的厲鬼在這一擊之下也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如今用來對付這些沒什麼法力的普通鬼,甚本上等于是殺雞用牛刀了。
只是越凶厲強大的咒語,副作用也便越強,想當年雍博文初學此咒心里癢,跑到市郊無人荒野做試驗,引來九天驚雷之後,全身的精氣都被抽光,好像全身癱瘓似的在荒郊野地里躺了足足一天多,才被不放心尋來的艾莉芸救下,又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才算恢復,而更可怕的是,他事後掐指算來,自己的壽命居然因此而短了整整一年。此刻他可絕不是氣昏了頭才要使出這招。他心里算計得清楚著呢,這些鬼精明得厲害,也不知道在這里困了多久,顯然已經有些鬼老成妖的味道,單靠口頭恐嚇是鎮不住他們,所以打算弄些氣勢出來。這金光玄引雷霆咒使動之際雷鳴電閃,聲勢驚天動地,但法咒要**全才有用,要是只**一半,那也就是听個音響效果,沒什麼實際意義。
此刻法咒一**,桃木劍紅光乍射,隱隱風雷之聲自九天之上傳來,剎那間化為隆隆悶響,似漫長列車自空駛過,空氣震動,逆風忽起,空中翻滾的黑雲之中隱約可見電光閃爍,真是駭人到了極點。
見此異象,再笨的鬼也知大事不妙,再沒了剛剛的囂張勁頭,全都抱頭鼠竄一時間亂作一團。
他一面盡可能把法咒**頌的度放緩,一面左顧右盼,尋找逃跑的路徑,就在這此時,“喵嗚”一聲貓叫透過雷動之音,清清楚楚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雍博文心里一動,循聲望去,恰見黑貓棉花正趴在二樓窗口瞪著綠瑩瑩的眼楮望著他。
“真是笨蛋。”他大罵了一聲,立刻回想起問題的關鍵,甩手收了咒法,趁著鬼心慌慌無暇理會他的工夫,幾步沖到窗下,飛身而起伸手搭住二樓窗台,隨即雙臂用力一個人便跳進窗口。
進了樓內,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彎身伸臂,將棉花一把抱了起來。
“抱到了!”他忍不住高興地咧嘴一笑,狠狠親了棉花了一口,“棉花,這一回可真是多虧你了。”
樓下傳來嘈雜的叫喊聲。
“這小子又使詐。”
“他在二樓呢,大伙上啊。”
“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跑掉了。”
呼喊聲中,群鬼沖到樓上你跳我飛,將那小小窗口擠得滿滿實實。
雍博文抱著黑貓一溜煙地跑下樓梯,回到客廳。
看到他回來,劉意好像遇見了久別的親人一般,熱情地張著雙臂迎上來,結結實實地來了個熊抱,帶著些許哭腔叫道︰“你可回來了,是不是把鬼都抓起來了,你是不知道啊,剛才我听到好些個怪聲……”
“鬼沒抓到,都在我後面跟著呢。”雍博文一句話把劉意那剛剛有了點人色的胖臉重新嚇回了白紙樣。
“在你後面跟著呢?在哪?在哪?”劉意一面往門口退,一面連聲追問。
“估計快沖下來了。”雍博文來到椅子前,抓起背包,掏出一疊收鬼符,又拿出個朱紅葫蘆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這回讓你們看馬王爺倒底有幾只眼。”他拿著葫蘆紙符一轉身,就看到那樓梯口已經擠了一堆鬼,但他們卻只在那里連喊帶叫張牙舞爪,卻就是不肯上來。
雍博文看到此景心中起疑,也不忙著施法,走上幾步,仔細觀察,現那樓梯口好像有道透明的牆壁似的,將那些鬼魂全都擋住,任他們如何努力也沒有辦法沖過來。
“怪了。”他心里隱隱約約冒出個**頭,只是一時把握不住,便索性先放到一邊,祭起一道收鬼符,**動咒語,待符紙燒盡,並起劍指沖著叫得最凶的一只鬼一點再往葫蘆口一劃。這是牽引捉鬼法,符咒施出便好像拋出了繩子,只要套到哪個鬼往回一收,便可收盡那葫蘆內。
但讓雍博文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招施出,那鬼倒是應指飛來,只不過仍然沒能突破那道透明的界線,只是在那里凌空砰砰直撞,每撞一下就縮小一點,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變得跟個麻雀大小了。其它諸鬼見到此景爭先恐後地順著樓梯重新跑回了二樓,不一會兒工夫便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天師饒命啊……”那鬼連哭帶喊,再沒了一點囂張氣焰。
雍博文輕嘆口氣,揮手解了法咒,那鬼如獲大釋般連忙轉身逃掉。
室內再度恢復了平靜,雍博文松了口氣,感覺雙腿軟,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慢慢思忖著剛才生的那些詭異事件。
已經退到樓門口的劉意看到他坐下來,連忙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全都解決了?”
“差不多吧,暫時沒事兒了。”雍博文淡淡地說著,心里有些瞧不起這膽小的家伙。
“那就好,那就好,剛才是怎麼回事兒?”劉意干笑著坐下來,沒話找話。
“我踫了一些鬼。”雍博文考慮了一下措辭,選擇了對方能夠承受得了的方式說出來,“因為家伙沒帶齊,所以回來取,那些鬼就追了上來,不過在樓梯口那里被什麼東西阻住了……”
“阻住了?”劉意摸摸頭左右瞧了瞧,嘿嘿笑著說,“難道這里有什麼寶物陣法之類的可以克制那些鬼?費老可不是一般人,這莊園的風水也不一般,肯定是有高人幫他設了驅鬼的……”
有道是說者無意听者有心,雍博文心里一動,剛剛那個模糊有**頭立刻清晰起來,脫口叫道︰“沒錯,是陣法!”
“什麼?”劉意被他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
“劉先生,你精通陣法嗎?”雍博文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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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9 09:24 PM
“那當然了。”劉意不假思索地說,“我師從龍虎山九鼎派,最精通的就是風水陣法,在春城我要是在風水陣法方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雍博文笑道︰“那太好了。”說著站起來,抓著劉意就往二樓跑。
劉意順著他跑了幾步,回過神來,立刻掙扎起來,“你干什麼?不是說樓上有鬼嗎?你拉著我干什麼?”
“放心好了,這邊沒有鬼。”雍博文緊緊拉著劉意跑上左側二樓,來到那臥室窗前,指著窗外道,“劉先生,你看。”
“看什麼?”劉意膽顫心驚地緊緊抓住雍博文,縮頭縮腦地四下觀察,生怕哪里冒出個鬼來,哪有還有心思往窗外看。
“看窗外。”雍博文哭笑不得地把劉意拖到窗口,“放心好了,有我在保證不會讓鬼傷到你,你看看窗外。”
劉意定了定神,也為自己的膽怯表現感到有些羞愧,松開雍博文,向窗外張望。
窗外天近黃昏,整個莊園已是一片陰暗,從這里居高臨下看出去,可見那些小房子東一簇西一堆四下散落在黑暗陰影中,顯得極為雜亂,似乎沒有任何規劃。一開始劉意看得還有些心不在焉,但看了幾眼之後,他突然咦了一聲,神色鄭重起來,舉起手里的羅盤,嘴里****有辭地推算不停。
“怎麼樣?”雍博文說,“劉先生,您看出什麼來沒有?”
“沒錯,沒錯。”劉意放下羅盤,神情顯得有些古怪,“這整個莊園都是一個風水大陣!不過這風水陣是個罕見的聚陰凶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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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3 AM
“凶陣?”雍博文不解地問,“怎麼個凶法?”
“你來的時候應該也能看出來一些吧。”劉意忽然回頭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這里不僅風水格局奇差,而且穴位被人為破壞掉,可以說是極死極敗的凶穴,即使是福緣再厚的人家居住在這種地方用不了多久也會破產死絕。”
“這個我也能看出來一些。”雍博文心里忍不住有些嘀咕,這劉先生在剛進門的時候明明一個勁地夸這里的風水好,怎麼轉過頭來話就變了。
“再凶的穴也有破法,可是這里卻又被人刻意布上了一種陰毒的風水陣法,整個莊園的所有建築都靠山依陣排列,阻陽避日,令這里的陰氣聚集不散,使這穴位的凶意更是加重數倍……”劉意額頭上冒出冷汗,“這種陰毒的風水陣向來是禁忌,不知道這布陣的人跟費先生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會擺下這種會令人斷子絕孫的絕戶陣。不過,費墨先生現在家里可是人丁興旺富可敵國啊,難道是這風水陣沒起作用嗎?”
雍博文現在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問題,“那你看這風水陣的陣心是不是就是這棟小樓?”
“就是這里。”劉意指著羅盤道,“此處為敗穴之地,陽損陰虧,你再看這樓,半邊遮在峭避之下終日不見陽光,所以這里是整個陣法的陰陽分界之處。”
“左陰右陽!”雍博文脫口叫道,“我明白了,這陣法在凶穴處聚集陰氣,人為的模擬出陰間環境,所以才能收囚那麼多的鬼魂!”
“什麼?”這回輪到劉意听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說有人通過風水陣法在這里做了個人造陰間。左陽右陰,右側的樓梯就是出入口。”雍博文順嘴把剛才的經歷說了出來。
劉意一听這里有成百上千的鬼,立刻嚇得黑臉又白了十分,整個成了脫脂棉球色,渾身抖,腿肚子轉筋,哆哆嗦嗦地說︰“這里真是太邪門了,咱們走吧。”
雍博文搖了搖頭,沒好意思當面嘲笑這位鼠膽的風水大師,扶著他下樓,又忍不住問︰“對了,費先生請你來做什麼?”
經過剛才那麼一翻交談,此刻劉意對他的敵意倒是全都拋掉了,解釋道︰“費先生說家里想起新宅,讓我過來幫著看看。你也知道,現在政府挺反感這些事情的,所以他特意叮囑我不要對外人說。要是知道他家里這麼邪門,那打死我也不會來的。”
雍博文一面听劉意說著,一面心里琢磨。很顯然這地方的鬼既受困于風水陣,又得到風水陣的保護,與風水陣形成了互濟互制的關系,他對風水陣法不甚明了,卻也知道這風水陣與費家的氣運息息相關。如果冒冒失失地深入陣法中的人造陰間把那些鬼都捉了,那這里的風水陣局肯定就會被破壞,到時候不知道會對費家有什麼影響。雖然說這風水陣與地脈都破敗到了極點,但誰敢說兩者不是以毒攻毒所以才造就了費家富可敵國的現狀?
他心里不禁有些猶豫,一方面不能放任那些鬼魂困留人間,時間久了必會轉化為凶鬼厲魂為害人間,另一方面又不好破壞這里的風水陣局,思來想去,只覺得萬分為難。
兩人各懷心事,回到客廳,卻見韓雅已經返了回來。韓雅見到他們兩個,便迎上來道︰“抱歉,讓兩位久等了,費先生已經回來了,請跟我來吧。”
這里事情復雜忽想象,更何況劉意嚇破了膽子,而雍博文接到女友的通碟,兩人雖然心事不同,但卻都急于離去,默然跟在韓雅身後各自盤算著應該怎麼提出現在離開的事情。
三人一前一後離開小樓,轉到樓後,又穿過一條古色古香的回廊,前方出現一座花廳,門窗緊閉,淡淡燈光自其中透出,在這日落月隱的黃昏時刻里顯得分外明亮醒目。
花廳門口站了兩個僕人,看到三人走到近前,便默不作聲地將門向兩旁拉開。
雍博文看了那兩人一眼,只覺得兩人面青唇白,幾無血色,想是長期在這種陰鬼橫行的地方工作的緣故,要是再過一陣子的話,這兩人必定氣虧血敗,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性命不保。他看在眼里,心中覺得不忍,琢磨著回頭怎麼也要個想穩妥的辦法解決這里的事情,正想著心事,就听前方傳來劉意那帶著些諂媚的聲音響了起來,“費先生,您好。”他下意識扭頭向廳內望去,只覺柔和光華迎面而來,視線模糊晃動,眼前一片花亂。他眨了眨眼楮,待看清廳內情況,心中便是突的一跳,只覺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迅上沖,整個身體如同浸在了冰水中一般。
寬達二百多平米的大廳內燈火通明。長長的西式餐桌擺在中央,桌上佳肴豐盛,兩側坐了十幾個年紀不等的男女,每人身後都畢恭畢敬地側立著一名僕人。
富貴人家的就餐場面也是如此氣派。
但讓雍博文心驚膽寒的真正原因,卻是在那坐著的十幾個衣飾華貴的男女!
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一個鬼魂!
有的鬼魂已經變得漆黑怪異有若妖魔,緊緊摟著身前活人的脖子,有的卻還保持著生前的樣子,帶著無可奈何的表情趴在人身上。背鬼者的年紀越大,身上鬼的形狀便越凶厲。而在坐者中年紀最小的那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孩身上背著的竟是剛剛雍博文在房間中遇到的那個愛哭小女鬼!小女鬼看到雍博文進來,便憤憤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去趴在前面小女孩的身上。
此刻這十幾個男婦都規規矩矩地坐在桌旁,可他們身上的鬼怪卻是交頭接耳怪態百出,有的在東張西望,有的拿鮮紅舌頭舔著桌上菜肴,有的在人身上跳個不停,將這花廳襯得陰森詭異。
劉意打招呼的是個中年男子,四十歲上下的樣子,西服筆挺,背上背了個四腳瘦小肚大如鼓的吸氣鬼。那吸氣鬼的樣子簡直跟雍博文在費墨身上看到的那只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般,只是略小一號罷了。
中年男子皺著眉頭,略有些不屑地掃了劉意與雍博文一眼,淡淡地說︰“兩位請坐吧,我父親馬上就過來。”原來他就是費墨的大兒子費鼎新。
“咳,咳,是這樣的。”劉意雖然看不到廳中那詭異陰森的一面,但他卻一刻也不想在這地方呆下去,陪著笑說,“既然你們在用餐,那我就不打擾了,今天天氣已晚,不利于觀測,不如我改天再過來好了。”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專,雍博文見眼前情況不妙,也不敢在這里多逗留,盤算著回頭再來的打算跟著說︰“是啊,我們今天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好了。”
“不用改天,今天的日子可是剛剛好啊。”一個聲音突然在兩人背後響起,這聲音嘶啞蒼老,有如用鏟子刮磨鍋底一般難听到了極致。
兩人被這難听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只見一人正站在門口,身著厚實的古式長衫,頭頂禮帽眼戴墨鏡臉上蒙著一條大圍巾,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仿佛一個大吃的棕子,瞧那身形高矮正是費墨。正是夏日最炎熱的時節,他這身不倫不類的打扮要是走到街上多半會讓人當成瘋子笑話,但在此刻這種詭異的環境之下,卻分外顯出陰森恐怖的意思。
“費先生,您怎麼了。”韓雅極為不解,關切地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費墨桀桀怪笑道︰“是啊,我現在不光身體不舒服,心里也很不舒服……”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怨毒憤恨。
韓雅大約是從來沒見過費墨這種樣子,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劉意上前陪笑說︰“費老先生,今天已經太晚了,光線暗淡,不適合看風水,我還明天再來吧。”
“不用明天,今天正好。”費墨說這話的時候,緊盯著雍博文,雖然隔著墨鏡,那目光中的仇恨之意也清晰地透了出來。
雍博文心中砰砰亂跳,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幫他把身上的吸氣鬼除掉,為什麼他卻好像在看殺父仇人一樣看自己。
費墨干笑兩聲停下來,將禮帽、墨鏡、圍巾一一摘除。
大廳內立時響起一片恐慌的驚呼聲。
只見費墨的整個腦袋都好像個爛柿子一般,皮膚也不知哪去了,紅的肉與青的筋直接暴露在空氣當中,眼皮嘴唇也沒了,圓溜溜的眼楮與白花花的牙齒直接瓖在紅內青筋之間,更讓人惡心的是那些臉部肌肉已經開始潰爛,黃的白的液體不停滴下,腐爛的臭味遠遠傳開。
韓雅滿臉驚恐,捂著嘴望著眼前這一幕,然後一聲不吭地向後倒去。
雍博文連忙伸手把她抱住,一時間溫香軟玉滿懷,只可惜他現在卻無享受這種難得的艷福。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爸,生什麼事情了?”
“爺爺……”
餐桌後的費氏家族成員亂作一團,有暈倒的,有尖叫的,有捂著眼楮渾身抖的,還有往這邊跑的,最鎮靜的卻是費鼎新,他冷冷地喝道︰“都坐下,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真給我們費家丟臉!”
被他這麼一喝,那些人不禁都呆了一下,然後慢慢平靜地坐下來,大眼瞪小眼,卻沒有誰敢再向費墨看一眼。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那些僕人,雖然面對如此可怖的景象,他們卻全都好像木頭一樣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似乎根本就什麼都沒看到。
“算了,都回自己的房間去。”費墨冷冷道,“別在這里給我丟人現眼。”
家長說話,威權無雙,桌子周圍的費氏一家呼啦啦站起來,爭先恐後地往花廳後方跑去,片刻間溜得一干二淨,唯有費鼎新留了下來。
等閑雜人等都走淨了,費墨咬著牙這才沖著雍博文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小子,看到我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吧。”
雍博文強自鎮定地問︰“這跟我有什麼關系?費先生,我只不過是幫你把背上害你的鬼除掉罷了!”
“是啊,你很了不起,是神通廣大的捉鬼天師。”費墨嘲諷地道,“可是,你有問過我需要你幫忙除鬼嗎?”
雍博文一時語塞,在他想來有誰不想除去纏身惡鬼的,這還有問嗎?
“你以為這春城就你一個能人會捉鬼嗎?”費墨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我們家四代上百年的風水大計都被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王八蛋給破壞了!”
雍博文一時沒反應過來,劉意卻已經驚呼了出來,“難道是百鬼聚財陣?”
“劉先生不愧是春城風水第一人啊。”費墨陰森森地說,“不錯,正是百鬼聚財陣!”
“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劉意喃喃自語了兩句,突然打了個哆嗦,顫聲問,“那你請我來的目的是……”
“你既然知道百鬼聚財陣,那還用我說嗎?”費墨冷笑道,“今天你們兩個都乖乖留下吧。抓住他們!”
那些原本一動不動的僕從應聲而動,同時花廳大門一開,十幾個壯漢魚貫而入,將出口擋得嚴嚴實實,與那些僕從形成合圍之勢,將劉意、雍博文與韓雅圍在當中。
這些僕從盡都面青唇白,但凡是露出的地方都沒有半絲血色,眼楮定定無神,而且如同死魚眼楮一般向上翻著白,舉步走動間,動作略顯得有些僵硬。
雍博文看在眼里,心里一動,便覺得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眼熟。
“不,不要。”劉意大汗淋灕,連聲哀求,“費先生,你放過我吧,我其實沒什麼真本事,就是一蒙人的騙子,這風水什麼的是一概不懂,只是靠嘴皮子騙人混飯吃……”
費墨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隨著肌肉牽動,便有碎肉掉下來,瞧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駭人,“劉先生,太過謙了,難道知道這百鬼聚財陣的人還會是什麼都懂的騙子嗎?叫到這里來的風水師也有十幾個了,可那些才是正格的騙子,沒有一個能看出這里的風水陣法,等死了之後才知道一點用處也沒有。”
靠,嘴那快干什麼?劉意心里這叫一個後悔啊,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今天這事情看起來是不能善罷甘休了。
“劉意,不用求他了。”雍博文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客氣了,順手把懷里的美女塞給劉意,也不多廢話,捏起五雷護身咒,沖著擋在門口的那兩個僕從打去。
霹靂一聲震響,電光閃爍,屋內電燈隨之一亮,那兩個僕從被電擊得滿身焦糊倒飛出去,把房門撞得粉碎,包圍圈立時出了個缺口。
劉意那也是精乖,一看有機會,二話不說,雙臂使力,把懷中美女像個麻袋一般扛上肩頭,邁步就往門口跑。
已經爛掉一半的費墨看這家伙來勢洶洶不敢阻擋,主動閃到一旁,嘴里卻道︰“今天既然進來了,你還想出去嗎?劉意你也是行家,又何必白廢力氣,不如乖乖留下吧。”
“留你媽個大頭鬼,老子可不想死了也被鎮在這里受苦!”劉意破口大罵的同時,腳下卻絲毫不停。他身體肥大,原本走幾步路都要氣喘,但此刻的度卻快得匪夷所思,幾乎是人影一閃便沖到了門口,雍博文居然也被他落後了好幾步,不由得大是驚嘆。
眼看再有一步就可以逃出大門,不想門後人影一閃,焦糊的味道沖鼻而來,隨即兩個黑乎乎的身形擠進門來探手抓向劉意。
“滾你媽的。”劉意怒喝一聲,肥肥的身體猛得跳起來,雙腿在空中連環踢出,篷篷兩聲正踢中那兩個身形的胸口。
便听噗噗兩聲悶響,這兩腳深深陷進胸口肌內,居然被卡在了胸骨之中,劉意腿撤不回來,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自空中掉下來,忽通一聲上半身著地,震得地面上顫,肩上的韓雅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啊!”原本嚇昏了的韓雅被這麼一摔大叫一聲,睜開雙眼,還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卻見數個通體漆黑渾身青煙直冒的怪物從四周圍上來,一邊走還一邊從身上往下掉著黑乎乎的碎渣,不禁眼楮一翻連聲都沒吭便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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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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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3 AM
那兩個胸口被踢漏的僕從卻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勢,緩緩低頭看了看,然後同時抬手把那卡在胸口里的肥腳丫子扯出來,奮力往兩旁拉去,瞧那架勢是打算當場把這死胖子給一分兩半。
這麼會兒工夫,雍博文已經沖到近前,反手自大背包里掏出一把鐵砂劈面灑去,便听嗤嗤急響,那兩個僕從身上臉上便凡被鐵砂擲的地方全都露出一個又一個小洞,冒起縷縷紅色細煙。那些小洞旋即迅擴大,眨眼工夫變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其間可見肌肉血管蠕動不休卻沒有半點鮮血流出來。
那兩個僕從同時軟軟倒了下去,片刻間全身潰爛融化,最後只剩下兩副白森森完好無損的骨架。見此情景,其它正在逼近的僕從全都停下了腳步,似乎感到有些畏懼。
“果然是活尸!”雍博文心中稍安,轉身站定對費墨道,“停車場襲擊我的那具活尸也是你派來的的吧。”這鐵砂是他按書上所寫專門配制出來對付活尸用的法寶,浸過黑狗血、糯米酒、符水、人參汁等諸多正陽之物,專破活尸身上的陰氣,對活尸來說可謂是必殺武器。
“是又怎麼樣?”費墨恨恨地道,“當時我氣暈了頭,只想殺了你泄憤,好在你還有些本事,要不然的話我可就沒機會來修補好這風水大陣了。不過,你女朋友應該是個不會法術的普通人吧。”
“你什麼意思?”雍博文心里一跳,不期然捏緊了拳頭。
費墨道︰“沒做什麼,只不過在同時也派了個活尸去診所對付她罷了,估計現在她的尸體都已經冷了吧。不過你是沒機會給她收尸了,因為你今天絕不會有機會逃出去!”
要是剛才沒接到那個電話,雍博文只怕現在就得急瘋不可,不過現在情形不一樣了,他至少知道艾莉芸此刻正好好地躺在醫院里等著吃烤雞翅以及琢磨著懲罰男朋友的辦法,或許是那活尸趕到診所的時候艾莉芸已經被送去醫院了吧。不過,為什麼他到診所的時候也沒有現那活尸呢?活尸與僵尸不動,還有少許智慧,診所有他布的法陣護著,那些東西進不去的話就會在外面徘徊等待機會,可是他當時在附近卻沒有現任何的不妥之處。這可真是怪了,難道那活尸的智慧留多了一些,所以知道翹班?
雖然一時想不明白,但此時此刻也不是想這些的好時機。此刻是黃昏時分,陽氣大減,被日光逼入地底的陰氣重新聚回地面,正是這些陰邪之物逞凶的好時機,不利于做法驅邪,更何況現在擺明了敵眾我寡,雍博文也不會抱著那種“我不入地獄誰放地獄”的傻冒精神硬挺著留在這里驅邪。
稟著“敵進我退,見勢不妙,立刻開溜”的信**,雍博文左手抓符,右手捏砂,擺開架勢準備攔擋其余的活尸,扭頭對剛剛爬起來的劉意大喝道︰“帶她先走。”
劉意答應一聲,重新扛起韓雅就往外跑。
“快上。”費墨怒吼聲中,原本停下來的眾多活尸僕從重新向前逼近。
“別過來,我這鐵砂可是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活尸的。”雍博文恐嚇地灑出一把鐵砂,沒想到那些活尸向兩旁一跳,輕輕松松的躲過了鐵砂襲擊。
這可真是正牌的活跳尸啊。
費墨陰陰地笑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鐵砂可扔!”
“我的東西多著呢,看到這水槍沒有?正版的黑狗血,對付活尸這種邪物是不二法寶。黑狗血不夠的話,我還有百年老黑貓一只。”雍博文說著拍了拍一直在他肩上老實趴著棉花,嚇得可憐的黑貓“喵嗚”慘叫一聲,全身的毛都扎了起來。
他說得雖然自信無比,心里卻一個勁的打鼓,暗暗許願,“只要我雍博文今天能生離此地,以後再也不看***那些惡心的活跳尸僵尸電影了。”
“你以為我這里就只有活尸嗎?”費墨信心實足,“我倒要看看你準備的東西是不是能撐過一夜。”
兩人正口頭互相威脅的工夫,忽听門外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那剛剛逃出去的胖子又喘著粗氣跑了回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會是迷路了吧。”雍博文氣得想當場掐死這死胖子。
劉意帶著哭腔道︰“不,不是,外面好多鬼,咱們出不去了。”
“好多鬼?見你媽的鬼啊,你不是看不到鬼嗎?”雍博文不敢再@攏 腿髁槳煙埃 帕躋夥瓷 齜棵擰br />
果然,門外的回廊、草坪上全都擠滿了各色鬼魂,正張牙舞爪地沖過來。
雍博文仔細一瞧,都是熟人,不,是熟鬼,正是剛才那批追著他不放的惡鬼,那呆呆的中年鬼漢,干瘦的咳嗽老鬼,甚至那美艷的女水鬼都在里面呢。
“不用害怕,他們是處在陣法造成的人造陰間里,受困于陣法不能傷人,當他們不存在沖過去就是。”雍博文給劉意吃了寬心丸,就打算把他往前推。
但死胖子卻說什麼不肯上前,一邊奮力後退,一邊道︰“太陽已經下山了。”
“什麼?”雍博文大惑不解,太陽下山跟逃命有什麼關系,這胖子不是嚇得神經錯亂了吧。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下意識抬頭向上看去,果然見到天際一片陰沉,最後一絲光亮正自緩緩淡去。
“你們的死期到了。”費墨的聲音自花廳中悠悠飄了出來,“陽氣已沒,陰陽之界洞開,現在整個陣法都已經屬極陰,你要有本事的話,那就把此地這四百二十一個鬼魂、七十四個活尸和十三個鬼蠱都化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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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群鬼阻路,後面活尸追擊,暗處沒準兒還有一堆鬼蠱伺機而動,情勢真是差到了不能再差的程度。
劉意嚇得面如土色,全身肌肉都跟抽風一般抖個不停,眼楮直往趴在他肩頭的韓雅身上瞟,目光中充滿了羨慕,十成十是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昏過去,以減輕目前這種可怕狀況對脆弱心靈的沖擊。
好在雍博文的性子卻是剛中有柔,有股子百折不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從沒有見過鬼的情況下堅持自己信**長達二十余年。
雖然情勢危急,但他卻沒有一絲懼意,既然無路可逃,那就全力備戰,右手先抓了把鐵砂以防活尸,然後左手掏出大把紙符,腋下夾起紅葫蘆,拉開架勢,一副準備大批量收鬼的樣子。
像個腐爛多日尸體的費墨出現在門口,幾乎就在同時門兩側的牆壁轟轟崩碎,在滿天亂飛的磚石中露出一個又一個人形的大洞,那些面無表情的活尸僕從自洞內走出。
“上啊,只要殺了他們兩個,你們的痛苦就可以解除了。”費墨沙啞的破鑼嗓聲在沉沉的黑暗中充滿了異樣的誘惑,听到這一句,那些活尸還沒什麼反應,可正面沖過來的群鬼卻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出高低錯落的難听叫喊,又蹦又跳,度居然加快了好幾倍。
“?啼@錮 澹 庇翰┤*動咒語,隨手一揚,一疊收鬼符脫手而出滿天飛揚,升到空中便在一連串篷篷微響聲中燃燒起來,一時星火滿天,好不漂亮。定鬼符在剛才都已經用光了,此時剩下的都是收鬼符,倒也省得查看,隨手抓一把扔出去就是了。
雍博文並劍指,舉葫蘆,只待這紙符燃燼,便可大大方方的收鬼,他心里盤算著清楚,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自己這邊,留下硬拼那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就算是符紙充足,可是法力體力卻也不可能支撐住了連收這數百鬼魂再硬拼幾十活尸,所以他打算靠著收鬼符開出條路來,從正面沖出包圍逃之夭夭。
他打算得倒是挺好,但沒想到那些紙符堪堪燃到一半,平地里忽地涌起一股陰風,那紙符便紛紛熄滅,有氣無力地墜落于地。
紙符沒燒盡,那便半點用處也沒有,跟灑了一堆白紙片沒有區別。
“怎麼會這樣?”雍博文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以前看過的書里也沒有寫過類似情形,一時間有些傻眼。這收鬼符要用不了的話,今晚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是陰氣太重的緣故。”劉意雖然嚇得不輕,但也知道自己能不能保命可全靠雍博文了,見他出手失利且迷惑不解,連忙強提精神為其解惑,“這里本來就是破敗,再加上那陣法長時間困囚諸鬼,使之陰上加陰,你那些紙符的陽火頂不住陰氣侵蝕所以燒一半就滅掉了。還是拿些不用燒的紙符來用,或者,你剛才放電那招也不錯。”
“你當我是電機嗎?五雷護身咒太耗法力,用的次數不能過多,我的定鬼符又用光了……”雍博文本能的啐罵了一句,心底卻是隱約一動,似乎從劉意剛才那句話里抓到了點什麼,但急切之間卻又想不清楚,只得急道,“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拿些不用燒的紙符?”劉意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對,是前面。”雍博文見那些活尸已經逼到近前,連忙將手里的鐵砂大把撒出去阻敵,逼得那些活尸連蹦帶跳躲閃不停,倒是與老式港片中只會蹦不會跑的僵尸有了幾分神似。
“你那些紙符頂不住陰氣侵蝕?”劉意從後往前復述自己剛才的話。
“也不是。”堪堪逼退活尸,那些鬼魂已經沖到近前,他連忙掏出不用燃燒即可使用的定鬼符,一疊疊地扔出去,把那些厲鬼統統定住。他前後都要防顧,嘴上還要跟劉意說話,一心三用,忙得不亦樂乎,短短片刻,便已經額頭見汗手忙腳亂,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了。
“那陣法長時間困囚諸鬼,陰上加陰……”劉意的記性也算不錯,在這種情形之下,從後往前倒退,居然也能一句不差。
“對,就是這句!”雍博文腦中一亮,立刻抓到了剛剛冒出來的模糊想法。
這些攻擊上來的鬼魂並不是費墨役養的,而是被陣法鎮困在這里。
這里面就大有說道了。
要是役養的鬼魂,那會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但若只是受困于形勢而不得不攻擊他們普通鬼魂,那可絕不會像役養的鬼魂那樣听話。
模糊的想法漸漸清晰起來,只是情勢緊張已經來不及再細細考慮這個辦法是不是行得通,他當下揚聲大喊︰“我是天師北派當代傳人雍博文,正宗的當代天師!”
劉意腦門上立時冒出一大片汗珠來,有點搞不清楚這家伙在搞些什麼,這種時候不趕緊地想辦法逃命,反倒做起自我介紹來了。
“天師北派精擅捉鬼避邪,但堪稱天下第一的特長卻是渡鬼魂,你們受陣法鎮壓,羈留人間無法轉世輪回,過十年即不能再靠自己的力量進入陰間,過二百年必定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但若有我相助,必定可以使你們擺脫困境,轉世投胎,重新過活……”這一翻說下來,雍博文已經是汗流浹背,好幾次險險沒被活尸抓住,多虧了肩上黑貓大叫提醒才算躲過。
群鬼似乎無動于衷,依舊凶巴巴地不停向前沖。
費墨嘲弄地大笑道︰“小子,你不是嚇傻了吧,居然想要策動這些膽小鬼造反?他們這些鬼魂都受困于陣法,要是敢于忤逆我的意願,我只要抬手就可以讓他們魂飛魄散。再說了,你天師派最不擅長的可就是風水法陣了,你以為你有本事解得了這百鬼聚陰大陣嗎?”
“我會解陣!”胖子劉意心思轉得也不慢,立刻明白雍博文是想要陣前策反這些被困在陣中的鬼魂,連忙扯著嗓子大喊道,“我是春城風水第一人劉意,師承龍虎山九鼎派,最擅長的就是風水局陣,百鬼聚陰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你們不要怕他,他不是法師,沒有法力,在陣眼之外的地方根本就不能驅動整個陣勢,現在正是干掉他的好時機。”
自古以來有驅鬼的,有捉鬼的,有化鬼的,有養鬼的,還有搞人鬼戀的,但像這般臨陣策反鬼的法師卻是從來沒听說過,這兩位此刻的行為也稱得上是前無古人了。
劉意這翻話果然有效,那正猛力沖鋒陷陣的群鬼動作慢了下來,你眼望我眼,似乎都有些猶豫。
費墨感到有些不妙,扯著嗓子大喊︰“你們這幫死鬼,給我上啊,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們!”
群鬼攻勢頓了頓,但卻很快恢復了原來的力度。
陣前策反宣告失敗,這招很明顯不好使。
“怎麼辦?”劉意可憐巴巴地顫聲問。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有硬闖了。這天師派幾百年來的威名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今天這種莫明其妙的狀況這被他弄丟。雍博文咬牙切齒地大喝一聲“拼了吧”,探手自包里掏出最後兩把鐵砂咬牙全都撒出去,逼得那些活尸僕從狼狽後退,然後抽出桃木劍,並劍指,咬破指尖,往劍身上一涂,喝道︰“神兵火急如律令,疾。”桃木劍騰地冒出一抹火紅的亮光,將持劍 的天師臉色應得陰沉不定。
“跟緊我。”雍博文反手拍了拍肩頭的黑貓,再撒出一把定鬼符,然後施出五雷護身咒,將前方定在那里擋住去路的鬼魂全都劈飛,舞著手中桃木劍大踏步就往前沖,同時急喝︰“天為乾,地為坤,乾坤無極,正氣賦流,百邪闢易……”
桃木劍身的越來越亮,隨著揮舞,于黑暗中劃過一道道明亮不滅的軌跡,一條條一道道,如蛛網似天羅,在雍博文身前身後織成一片火紅的大網,將一行三人盡都護在其中。
這是天師派中唯一的一套劍法——玄火闢邪天羅劍,共計三十六式,既可單劍施展,也可同時御使三十六劍組成離火天罡劍陣。這套劍法全靠著施用法師自身的法力精氣,借助桃木靈氣,燃起天罡正氣焰,威力強,稱得上是鬼擋殺鬼,邪阻闢邪,實在是天下間一等一的破邪法術。當初他對付鬼蠱也只不過使了兩式便大功告成。只是施展這種劍法不像其它法術那樣可以借助外力,而是全靠自身修為。雍博文自幼練習天師派道術,一身法力之深厚算得上世間少有,但施展這套劍法也只能堅持十幾分鐘而已,至于同時施展三十六劍組成劍陣更是連半分鐘都支撐不了。這也是他在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用這套劍法的主要原因。
天羅劍一出,群鬼闢易,膽大的抱頭鼠竄,膽小的當場趴地雙手抱頭。空中只余下那桃木劍破空的呼嘯之聲,熱浪翻滾之中,便連那陰風一時都消去不少。
幾人數步之間便沖進了鬼群之中,後面的活尸僕從似乎有些顧慮,全都放慢了腳步,和那些鬼魂保持著一定距離。
雍博文卻知道這法子不能持久,畢竟他還要留幾分力氣用來跑路,當下舞著劍拼了命的低頭往前疾跑。只苦了劉意,一身肥肉本來負擔就重,再扛著個大活人,跑不了幾步便已經累得渾身軟,腳步一下下落到地上沉得跟大象邁步一般。正掙扎著往前跑,忽覺左腳一緊一沉,便好像釘在了地上挪動不得,扭頭一看,卻見一只瘦得前後肋骨一根根凸出來的無食鬼正死死抱住了他的腳脖子,一邊使勁拉著,一邊在那里嘟囔,“好餓啊,好餓啊……”
劉意對鬼這些東西不在行,不知道正牌的鬼魂是不直接食人血肉的,看到那黑漆漆的瘦鬼呲著殘缺不全的牙齒對著他那又肥又嫩的腳脖子張合,一副準備大快朵頤的樣子,一時嚇得三魂去兩個,六魄丟了一半,“媽呀”慘叫一聲,腿一軟,諾大個身子直挺挺向後倒去,正壓在那無食鬼身上,將那打仗都不忘喊餓的無食鬼壓得又扁又薄,相片一樣貼到地上。
雍博文听到劉意的慘叫聲,一時收步不急,又向前跑了兩步才停下來回頭觀往,正看到得到機會的周圍群鬼,一擁而上把脫離了他劍法保護的劉意和韓雅抓住。
後方觀戰的費墨見群鬼得手,連忙大叫︰“快,快把他帶到听風樓。”眾鬼便嘻嘻哈哈叫叫嚷嚷地舉著兩人就往听風樓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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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劉意的哭喊聲震天動地,把什麼鬼叫陰風全都壓了下去。
雍博文在肚子里痛罵了一聲,但又不好放任不管,只得舞劍緊追。不過看到這些鬼魂不肯臨陣反水,他心里有氣,另一只手不再捏法訣,而是端起了一直掛在肩上那支裝滿了黑狗血的水槍。
這黑狗血是避邪的極品靈物,只是沒有符咒配合威力就要大打折扣,從毀滅型武器退化成傷致殘性武器,基本上要是噴到鬼怪僵尸的哪里,就可以把哪個部位給化掉,跟王水對人的效果差不多。
只傷不死,對人的作用或許會更大一些,但對鬼怪來說,除了能激起他們的凶性外,真還想不到有其他什麼好處。
但雍博文要的就是激起這些惡鬼的凶厲之氣。鬼要是氣起來會和人一樣暈頭,到時候不顧生死地撲上來,那就是等于自動送到他劍底下等死。
這種要命的時候,什麼化鬼有干天和都統統拋到腦後去了,減壽也比立刻就死要強一百倍。
但還沒等他大灑狗血,一聲低低的呼喚卻傳入耳中,“天師,請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開什麼玩笑,現在這可是拼命呢。
雍博文扭頭一看,卻見一干瘦老鬼正膽怯地站在遠處,借著周圍群鬼的掩護向他連連招手。
喲,這可是熟人,不,是熟鬼,剛剛才在听風樓外見過,還拉著手勸他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正找你呢,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雍博文有點小心眼兒,現在還記得剛才差點被群鬼扯成碎片的事情,再加上一肚子悶氣無處泄,瀕臨暴走邊緣,一看老仇人在前,當時就有點分外眼紅的意思,一步沖到近前,掄劍就刺。
老鬼嚇得整個都變成了白色,百忙之中就地一滾,勉強躲過這惡狠狠的一劍,哆哆嗦嗦地顫聲道︰“天師,請息怒,難道不要我們幫忙了嗎?”可憐他又驚又怕,偏又不敢大聲喊出來,弄得整個聲調都壓抑嘶啞得不成樣子。
幫忙?難道剛才的勸降生效了?雍博文心里一動,卻不停下動作,只是把桃木劍在空中劃來劃來,斜著眼楮瞅著老鬼,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我還需要你們幫忙嗎?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們需要我來幫忙擺脫困境。”
老鬼也不敢反駁,陪笑著道︰“是,是,我們需要天師您幫忙。只是費墨掌控著整個法陣,我們要是不听命令的話,他只要反轉陣法,使極陰變極陽,就可以立刻讓我們全都魂飛魄散。所以我們不是不想幫,呃……讓您幫我們,只是有顧忌啊。”
雍博文對陣法不了解,“陣法我不行,你們得問剛才被抓的劉意,他應該有辦法。”
老鬼小心翼翼地向這陣法白痴解釋︰“天師不知,我生前原也是個風水先生,對陣法略知道一二。這百鬼聚財陣結合鎮鬼術、養蠱法、風水陣以及奇門遁甲,變化莫測,威力無窮,可以逆天改命,而且這陣法除了通常的陣眼,還有一個控陣者。整個陣法與控陣者心意相通,只要他動動**頭便可以動陣法將我們這些可憐的小鬼一網打盡。所以,即使是破陣也得先把控陣者除去才行。以前有一個新來的風水師被鎮入陣中後,就想要動叛亂,結果被陣法打得魂飛魄散……”
雍博文心里大是不以為然。他看得清楚,費墨絕不敢動陣勢把這些鬼魂消滅。一來,他這陣法顯然是需要聚集百鬼陰怨之氣來達到逆天改命的目的,要是一次性把這幾百個鬼都滅了,那陣法也就失效了,這想來是費墨絕不願見到的;二來呢,只靠著那些笨拙的活尸,絕沒有可能把他和劉意兩個抓住。可這些膽小鬼卻偏偏被嚇破了膽,根本不敢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來反對費墨。
“那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不可能說服這些膽小鬼,只得順著老鬼的口氣討教辦法。畢竟現在的情況屬于麻桿打狼——兩頭害怕,妥協一些還是有必要的。
“只要除了控陣者,這陣法就成了不能變化的死陣,到時候天師就可以從容破陣,解救我們了。”老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在被困此處的日子里,不知道把這些想法在心里重復多少遍了,“費家每一代的當家人都是控陣者,本代便是費墨,只要除了他……”
“你要我殺人?”雍博文打了個哆嗦,搖頭道,“我是天師,不是職業殺手,殺人可不行。”
老鬼在肚子暗罵了一聲“膽小鬼”,面上卻仍保持著恭敬的態度,“不用殺他,只要把他打昏就可以了。”
“可是他身邊有活尸守著,我想沖過去只怕不容易。”
活尸雖然行動笨拙,但力大無窮且屬于打不死的小強那類,他的鐵砂即將用盡,黑狗血又只能傷不能殺,想要沖過去還真是個大問題。他心里不免有些懊惱,早知道這樣的話,剛才就應該趁著鐵砂充足的時候,沖過去把費墨抓住才是。
“天師放心,我這里已經有了個計劃,保證萬無一失……”老鬼嘿嘿奸笑,盡顯老奸巨滑的本色。
雍博文將信將疑地把腦袋湊過去,听他的計劃。
站在遠處觀戰的費墨被擋住了視線,只見那道道金光不時在黑乎乎的鬼群中閃起,但具體戰事如何,卻是看不到,心里不免有點著急,但見雍博文那氣勢洶洶、再來幾打鬼怪都能收拾得了的狠樣,又不敢上去親自動手,只得不停嘴地喲喝︰“快上,快上,一定要抓住他,要是讓他跑了,我讓你們全都魂飛魄散。”正喊得起勁,忽見那閃爍耀目的金光猛然斂去,隨即群鬼爆出亂哄哄的叫喊。
“抓住了。”
“看你往哪跑,天師也不過如此嘛。”
“哈哈,你個笨蛋,就別想逃了。”
“這麼容易就上當了,真是太傻了。”
其間還夾雜著雍博文憤怒地呼喊聲,“放開我,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死鬼,居然敢這樣對我,我非把你們全都化了不可!”
“抓住了嗎?抓住了嗎?”費墨樂得合不攏嘴,爛肉隨著笑容與說話一塊塊的不停往下掉,還有幾塊掉到嘴里,他順便嚼了嚼便咽下去了。他伸長了脖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使勁張望,便見遠處擠在一起的群鬼好像突然翻了個花的噴泉一般,向上涌起一排排黑乎乎的手臂,那如林的手臂上方舉著個不斷掙扎著的人影,可不正是剛才還威風不可一世的雍博文?只見他桃木劍也不知扔到哪去了,渾身上下粘滿了綠油油粘乎乎的鬼液,那形象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好,好,太好了。”費墨激動得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咬這可恨天師兩口,但他還是理智地抑制了沖動,揮手道,“帶到听風樓去。”
群鬼應聲而動,呼喝著抬著雍博文,眨眼工夫就跑得遠了。
費墨松了口氣,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容易就把這很有些本事的天師給抓到了,看著群鬼去得遠了這才回過神來,只覺得一陣恍惚,搖晃了一陣險險沒有摔倒,幸好及時扶住身旁的一個活尸僕從才算穩住身形,可是腰間卻因為用力而掉下好大一堆爛肉。他皺著眉頭看了那堆爛肉一會兒,這才抬頭沖著花廳叫道︰“鼎新,你出來。”
“什麼事兒?”費鼎新從花廳里走出來,遠遠就站了下來,似乎是刻意在同費墨保持距離。
“你跟我去听風樓。”費墨招手示意道,“這些活尸不能進陣眼,會被那里的陽氣催腐,我快要不成了,需要你幫忙。”
“我……不去成嗎?”費眉新猶豫著,不願意挪動步子。
“不去怎麼成?”費墨語氣中掩不住濃濃的怒火,“我走之後,這陣法就要靠你維系了,你遲早都要有這一天。乘著這個機會,你也好好看看這陣法是怎麼運行的,書本上看來的東西倒底還是不如實踐來得重要。”他知道這個兒子向來反感這些法術鬼怪的事情,不願意繼承這個家族傳承了上百年的特殊遺產,但做為長房長子的命運卻已經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注定了,就像他一樣,盡管有一萬個不願意,到最後也只能接受——因為這絕不僅僅關系到他個人的命運,而是關系到整個家族的存亡。
費鼎新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自顧自地往听風樓走去。這一切在這個陣法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這是從知道家族的這個天大秘密之後,他就十分清的事實。
作者: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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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5 AM
寬大的客廳被晃動的燭光映得明暗不定,一閃一滅之間,似乎整個房間在陰府與陽世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不停搖擺著。
那兩排酸枝公座椅都已經靠在兩邊牆上,屋地正中央多了三張長條的粗實木方桌。
此刻雍博文正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中間的方桌上,手腳攤開,呈出一個標準的大字型,頭頂、耳側、腋下、胯間、腳心的桌上各點了支半燃的白蠟。
陰風吹過,燭光晃動,似乎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雍博文便覺得一縷縷的寒意自手心腳心頭頂心不停地滲進來,隨著血液在身體內緩緩流淌,鑽進心髒,跑進肺部,將身體里的溫度一點點一絲絲的冰結。
在他左右兩側各有一張同樣的方桌,分別綁著胖胖的劉意和苗條的韓雅,待遇基本相同,只不過兩人都的頭頂上方沒有點蠟燭。
韓雅仍一動不動地保持昏迷狀態,而劉意不知是不是神經與身體同步肥大的緣故,雖然嚇到了渾身肥肉都抽筋的地步,卻仍然沒有昏倒,只是兩眼翻白,一個勁地在那里**道著“我不想死,我不要死”,諸如此類的廢話。
那黑貓則沒有享受到與人同等的待遇,而是被胡亂綁在了桌子腿上,正沒好氣的喵喵叫個不停。
立了大功的群鬼們將三人架進屋來,綁到桌上後,便都畏縮地退到樓外,從門窗處探頭探腦地向里張望著,讓本來就陰氣濃重的空間中便又平添了一層鬼氣。
費鼎新拖著沉重地步子來來回回忙了好一會兒,才把那些蠟燭全都點燃,忙完這些全他便默不作聲地站到雍博文旁邊,緊皺眉頭看著桌這個面色緊張的年青天師。他背上的吸氣鬼似乎也感覺到了宿主郁悶地心情,而老老實實地趴在他肩上沒有任何舉動。
雍博文見費墨還沒有進來,便問道︰“你知道背上有只吸氣鬼嗎?你知道……你的所有親人身上都有一只吸氣鬼嗎?”
費鼎新面無表情地道︰“那叫食氣鬼,最喜吸食人陽氣,病重體弱者最易引其上身。”他背上的吸氣鬼不安地挪動了一個,伸出血紅的長舌頭在費鼎新地口鼻間來回拂動。
雍博文看得背上一陣惡寒,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那整天背著個鬼有什麼感覺?”
“很累。”費鼎新語氣麻木得如同失去了一切感情,“每天都好像背著個沙袋行動一樣,做一點事情就會感到疲倦,脖子、後背總是又酸又痛,頸椎老化得厲害,似乎稍大一點的動作就會斷掉。我從十歲陽氣充足起,就開始背著它,到今天為止,已經整整背了它二十七年三個月零十八天了。”
雍博文可以深切地體會到那平淡語氣中所包含的痛苦與絕望,雖然他自己現在也屬于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地步,卻還是很真誠地說︰“其實,我可以幫你們。”
費鼎新眼神一跳,帶著種譏屑盯著這位基本上等于砧板上肉豬的天師,剛想要說話,費墨那沙啞如同破鑼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打算怎麼幫我們啊?就像幫我這樣?讓我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點點地腐爛掉嗎?你可真是好心腸啊!”
隨著聲音費墨緩緩走進了樓內,他的步子邁得非常慢,基本上就是一點點地往前挪動著,但即使是他的動作幅度這樣小,大大小小的爛肉塊卻仍不停地隨著他向前移動的步伐往下掉著,在他走過的路線上畫出一道詭異的暗紅色軌跡。
雍博文看到費墨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只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費墨的身體卻爛得更加厲害了,很顯然他的腐爛度在加快。雖然現在雙方處在敵對立場,但雍博文知道這種情況是由于自己冒冒失失出手捉鬼所引起的,大感過意不去,滿懷歉意地道︰“費先生,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會生這種事情……”
“很抱歉?”費墨慘笑道,“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本來,只要再過六個月,我就可以毫無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而只要再過六個月,這個陣法就可以完全成形運轉,從此以後我們費家的財運將源源不絕,直至富甲天下,這是我們幾輩人上百年的心血啊,眼看著就要實現了,可現在只因為你這位偉大的天師不問情由見鬼就捉而全被破壞,難道這些只是你一句抱歉就能補償得了的嗎?”
淒慘的形象,配合著悲愴的語調,再加上傷感的內容,實在是很難感動人的一幕。所以軟心腸的雍博文听得心里難過,只覺得自己實在是罪大惡極到了不死不足以謝天下的地步。但好在他還沒糊涂到家,很快就回過神來,忍不住道︰“費老先生,你現在的情況雖然讓我很報歉,但無論如何,你們以風水法陣困囚群鬼讓它們無法轉世投胎都是不可容忍的惡行,所以即使是我在動手之前知道了這些事情,我也絕對不會不管的。你現在覺得自己很可憐,很悲慘,但有沒有想過這些被你困在這里的鬼魂升天不能入地不得還陽無路投胎無門,又是怎麼樣的悲慘?”
“能夠成為百鬼聚陰陣的一份子,為我費家改命換運出力,是它們的榮幸!”費墨喘息著,出近乎瘋狂的大吼,“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就算是法力強大如你,現在不也落到我的手上,任我擺布嗎?”
“呃……你想對我做什麼?”說實話,雍博文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好奇,陣法已經被破壞了,這老家伙又爛成這副樣子,難道他還能挽回些什麼嗎?想來這種只抓不殺的行為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泄奮那麼簡單。
“等你死了,你就明白了。”費墨哈哈大笑著,似乎打定了要讓雍博文做糊涂鬼的想法,不肯再跟他廢話,繞到雍博文頭頂上方,在離著方桌大約五米遠的地方站定,這才對兒子道,“鼎新,動手吧。”
費鼎新轉身走到那書架前方,伸手在玻璃櫥中央的位置按了一下,整個書架便從中間裂開,如同滑門一樣,向兩旁閃去,露出後方牆壁上一個圓形的空洞,洞中交叉掛著一柄長劍和一只斧頭,那劍與斧頭全都是暗紅顏色,猛一瞅去,仿佛是凝滿了濃血。他伸手摘下那斧頭,走回到費墨身前,面向方桌上的雍博文站定,舉起斧頭,冷冷的目光直落到年青天師的脖子上,“放心,你不會有任何痛苦,我會一斧將你的腦袋劈成兩半。”
這句話听得雍博文後背上不禁冒起一陣寒氣,看著離他遠遠的費墨,道︰“費老先生,既然我這樣嚴重的傷害了你,為什麼你不親手殺了我來報仇呢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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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站到你旁邊,好讓你有機會把我這個陣法控制者殺掉嗎?”費墨突然冷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忘了告訴你了,那些鬼魂所見所聞所說的一切,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好像我現在不想讓外面那些笨鬼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他們就絕對不會听到我的話一樣。在這陣法中,我就是神,我就是主宰!”
“什麼?”雍博文心中一跳,幾乎是本能地用力掙扎,想要從桌上下來。按照他和老鬼的約定,他身上綁的繩子不過是個擺設,只需要輕輕一掙就可以掙脫,但此刻他鼓足全力身體卻連離開桌面一毫米的距離都辦不到。這下他可真是嚇得魂飛魄散,心里冒出一個清楚的**頭,“中計了。”
費墨嘿嘿陰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商量了些什麼嗎?不就是想利用活尸不能進陣眼的限制,打算在這里對我突然難,讓我來不及運轉陣法來對付那些死鬼嗎?哈哈哈,這些蠢鬼也不想想,他們都是我費家轉運的最重要財富,我怎麼舍得對付他們呢?你想不到吧,這繩子是專門用來對付你這種法力高強的天師的,叫做困道索,你的法力越深厚,它便會捆得越緊……啊!”
這一聲慘叫來得真是突然到了極點。此刻,雍博文正自怨自艾地在心里**叨著“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台詞,突然听到費墨那得意洋洋的語氣化為一聲淒厲的慘叫,不禁一哆嗦,努力抬眼向上瞧去,卻正看到那顆半爛的頭顱飛上半空,而原本持斧站在那里的費鼎新此刻正轉動著身體,把砍出去的斧頭收回來,血斧帶著飛濺的濃稠液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暗紅的不祥光跡。
費鼎新那蓄勢好一會兒的斧頭沒有落到仇敵天師的頭上,反倒劃過了老爹的脖子!
這個轉變可太出人意料了,雍博文整個人都呆在那里,直到看見那紅色的光跡筆直朝著自己砍下來,這才禁不住失聲大叫。
“鐸”的一聲輕響,血斧貼著雍博文的胳膊,劃過困道索,重重剁入桌內。困道索雖然是件很厲害的寶貝,但說穿了也不過是根施過法的繩子,怎麼也不可能經得起一斧子,當即也就斷成了兩截。
費鼎新背上的吸氣鬼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猛得一躍而起,轉到他身前,那枯如干柴的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兩腿盤在其腰際,將整個腦袋湊到面前,鼻對鼻,口貼口,簡直就像在接吻一樣。
“救我!”費鼎新兩手在身前亂抓亂舞,卻無法踫到那吸氣鬼,隨著從喉間擠出來的絲絲求救聲,整個人也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瘦了下去。
樓外出震天動地的吼叫聲,群鬼好像吃了興奮一樣,一個個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從門窗源源涌入,爭先恐後地撲到費墨那仍搖晃未倒的無頭身體前,手扯嘴咬,一時間血肉橫飛,場面之恐怖血腥絕對屬于限制級版本。
這一連串的事情接二連三生,快得甚至讓人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雍博文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望著眼前這瘋狂而古怪的一幕,足足過了十幾秒鐘才算反應過來,立刻把纏在身上的繩子扯下來,從桌上一躍而起,也來不及**咒,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了符,劈手將瘋的群鬼打去。
便听霹靂一聲大響,仿佛憑空打了個炸雷一般,震得整個小樓都晃了一下,那正撕扯費墨身體泄憤的群鬼被這一記掌心雷震得暈頭轉向,好像喝醉了似的,一個個腳下虛原地轉幾個圈之後,便 哩啪啦摔了一地。後面仍不停往樓里擠的鬼魂看這情景都被唬得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沖。其實掌心雷不比五雷護身咒,區別大概跟鞭炮和手雷也差不多,動靜極大卻沒什麼實際殺傷力。這一聲響過之後,鬼魂故然被被震得找不著北,可雍博文的兩只耳朵卻也是嗡嗡作響,一時間好像聾了一般。
費鼎新身上掛著的那個吸氣鬼也被一聲雷響驚得全身聳動,本能地扭頭往聲的方向瞅去,已經被吸掉小半條命的費鼎新得著機會,扯著嗓子大喊︰“天師救我!”
不用他喊,雍博文就已經行動了。他劈出這一記掌心雷原本就有一石二鳥的用意,看到那吸氣鬼循聲扭頭,便一個箭步沖過去,捏起逐鬼印對著吸氣鬼的大頭就是狠狠一下。那吸氣鬼被打得從宿主身上倒跌出去,好像個皮球一樣在空中骨碌碌轉了個不知多少個跟斗,重重摔在地上,出吱的一聲尖叫,隨即一躍而起,惡狠狠地凌空朝著雍博文撲來。
雍博文手中沒有家伙式,不敢跟這孕有鬼蠱的惡鬼正面死磕,閃身躲過,沖著門外大喊︰“背包,老鬼,把背包給我!”
剛才他在假裝被擒之前,把那裝了全部捉鬼行頭的背包交給老鬼保管,雖然有背包隔著里面的東西不能傷害到老鬼,但不管怎麼說那些家伙對鬼來說可都是屬于極度危險物品,所以老鬼拿在手里,就好像是定時炸彈一樣,那叫一個膽顫心驚,此刻听到雍博文的叫聲,真是喜出望外,連聲應著“來了,來了”,也不進屋,順手一甩,便把那背包扔了進去。
此刻雍博文正好躲閃那吸氣鬼的攻擊,便沒能接到。那純屬地攤貨的大背包雖然款式很新,但質量明顯不過關,被這麼一摔,立時四分五裂,一背包的符紙、狗血、米……各式各樣的東西篷的飛將出來,那吸氣鬼也是倒霉到家,剛好撲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一件不落都砸到了它身上。
尖厲的慘叫聲中,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吸氣鬼整個向著空中高高彈起,淋淋灕灕灑出好大一篷鮮綠的鬼液,只見它從頭倒腳粘滿了黃色的紙符,一只胳膊因為沾了狗血而不停冒出青煙,身上還不時砰砰爆響,似乎體內埋了無數小型定時炸彈,每響一聲,便有一處爆開一團濃綠的顏色。但這些相對來說都是小傷,最要命的是那只桃木劍居然好巧不巧地插在了它的脖子上,將那細麻桿一樣的脖子來了個對穿!
那吸氣鬼在空中扭動著身子,一面大叫,一面伸手想把桃木劍拔下來,但桃木本身就是避邪之物,再加上畫了天師派的符咒,哪是它這種鬼怪可以觸踫的?它的手只要一沾到劍柄,便好像是摸到了燒紅的烙鐵一樣,青煙直冒。
雍博文怕它傷得太重以至于鬼蠱破體而出,連忙沖上前去,握住劍柄,飛起一腳將吸氣鬼踢飛出去,隨即揀起那葫蘆,抓了張飄飛的紙符,苦著臉把血剛剛凝住的食指再次咬破,畫下符咒,奮力沖著吸氣鬼打去。
那符在空中無火自燃,劃過一道明亮的光跡,仿佛流星一般直落到吸氣鬼身上,便听篷的一聲悶響,那吸氣鬼滿身的收鬼符便在同一時間熊熊燃燒起來。那符燒得極快,眨眼工夫,便告燃盡,黑灰揚揚灑落落下,雍博文**罷咒語,並劍指沖著吸氣鬼一點隨即往葫蘆口一劃,便听攸的一聲,似乎是小鳥在空中快飛過,黑影一閃,那吸氣鬼便被吸進了葫蘆里。
雍博文連忙掏出塞子將葫蘆口塞住,這才稍松了口氣,抹去額上冷汗,回身看費鼎新正呆呆坐在地上,便走過去道︰“費先生,多謝了。”
費鼎新恍然回過神,站起來,表情復雜地看了一眼父親已經殘缺不全的尸體,低聲道︰“你不用謝我,其實我這是在幫他,也是在幫我自己。他其實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只不過因為怨氣而拖著殘破的身體滯留人間受苦罷了。”
雍博文一時默然,這些情況說倒底都是由于他行事冒失所致,心中滿不是滋味,嘆了口氣,正想再誠懇地表示一下歉意,費鼎新卻突然轉過頭來注視著他,沉聲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麼?”雍博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真的可以幫我和我的家人脫離這個陣法的控制嗎?”費鼎新只得補充一句。
雍博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的那翻勸降工作居然在這位費家大公子身上也起了作用,這可真稱得上是無心插柳之舉了。
“當然,當然,我一個人或許不行,但有劉意這個風水陣法大師在……”說到這兒,雍博文這才想起來那桌上還綁著兩個人呢,連忙走過去把劉意和韓雅放下來,當然也沒忘了解救他家的棉花。
劉意雖然嚇得不輕,但剛才那一幕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又听到費鼎新的話,所以一下桌子便迫不及待地拍著胸口保證道︰“費先生你放心,有我劉意在,保證幫你破了這百鬼聚陰陣。”只是他語音抖,實在是不能給人以信任的安全感。
費鼎新卻是收起了初見兩人時的輕蔑,對劉意鄭重點頭道︰“那就有勞劉大師和雍天師二位了,只要能讓我們費家脫離苦海,我一定重謝。”
听到重謝兩字,劉意不禁兩眼光,登時挺直胸膛,把最後一絲膽怯都拋到了腦後,大聲道︰“肯定沒問題。”
他的話音剛落,就听背後傳來傳來陰惻惻一聲,“大師……”
隨著這一聲,便是一陣涼滲滲的陰風吹在後脖子上,劉意驚魂初定,哪受得了這種驚嚇?怪叫一聲,攸的一下鑽到了雍博文身後。
說話的老鬼見劉意動若脫兔,心里不禁暗贊了一聲,“這位劉大師雖然膽子小了些,但動作干淨利落,果然有高手風範。”
雍博文見老鬼過來,知道他的意思,點頭道︰“放心,我和劉大師這就破陣,幫你們解除痛苦。劉大師,你說是不是?”
“是,是。”劉意可不敢得罪這些鬼,連連點頭應道,“我們這就開始破陣,請你們都讓讓,我好盤查陣勢。”
群鬼立刻識趣的一轟而散,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人把暈美人韓雅安置到二樓的房間劉意這才壯了壯膽子,拿出羅盤四下仗量測算,測完听風樓正廳,又舉著羅盤走出去,在山莊各處信步游走測算。
雍博文和費鼎新跟在後面,邊走邊談。雍博文心中有許多疑惑便借此時機都提了出來,費鼎新因為要他幫忙破陣,倒也沒有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
原來這百鬼聚陰風水大陣正是費墨祖父時所布。
當年的費家可不像現在這麼風光。
費墨的祖父叫費財,人如其名,十足的廢柴一個,基本上就是那種干啥都不成、吃啥都不剩的米蟲。費家祖上原本就是普通人家,沒什麼積蓄,到了費財這里又只會花不會掙,等到父母故去之後,他很快也就比正牌乞丐還要窮上三分。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按著費財先生的水準,下半輩子估計肯定就要從事乞討這份很沒前途的工作了,但他的人生偏偏就生了轉機。
當時具體生了什麼事情或許除了費財以外再也不會有人清楚的。總之,窮了很久的費財先生忽然有一天遇上了一位高人,據這位高人指點,他現在之所以會這麼窮,跟他的人品能力沒有關系,而是家運不好。
這位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高人據說跟費財這個破落戶很投緣,不僅教了他改命換運的方法,而且還送了他一大筆錢。根據高人的指點,費財買下了現在費家莊園所在位置的地皮,並利用原來的風水地勢布下了這個百鬼聚陰風水大陣。
所謂百鬼聚陰風水大陣簡單地說,便是聚百鬼陰、怨之氣與極破極敗的風水地脈相沖相克,達到物極必反的目的,以此來改命換運。這陣法從布置下來的那一天,便開始逐步轉變費家的氣運,使其家財運滾滾,而等到一百八十年之後,轉法運轉一輪回,便可以達到徹底改命的目的,從此以後費家的命數便可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大富大貴。
只是這陣法陰損至極,百鬼怨**與風水地脈相沖克改運的中介便是費家子孫。他們需要以自身為宿,種養至陰至損的鬼蠱,令百鬼怨氣通過鬼蠱作用到人身,再與破敗風水局勢對人的影響相沖,從而達到運轉整個風水陣的目的。每隔五十年,一個鬼蠱養成,就會破體而出,人死鬼滅,費家的財運也在同時更旺上一層。所以費家自從費財開始便再也沒有一個能活過六十歲的。
這听風樓便是養鬼蠱之地,設計時便是左右對稱,取陰陽平衡之意,左為陽居人,右為陰住鬼,身上養了鬼蠱的費家人,每個月都要在這樓里的房間住上一天,身上背的吸氣鬼便會在這一天中自動脫離人身,到右側陰間居住吸取陣法中的陰怨之氣。
當時雍博文在陰間中看到的那個小女鬼,就是即將附上費家最小的女兒費雲慕身上的吸氣鬼。
人以自身養了鬼蠱,性命血氣便等于與那鬼蠱共享,壽命大打折扣不說,兩者其中之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另一個用不了多久也就會完蛋。
所以說,雍博文冒冒失失地化掉了費墨身上的鬼蠱,就等于同時要了費墨的老命。也難怪人家會如此火大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化掉了這眼看就要成形破體的鬼蠱,就等于破壞陣法的平衡,將近五十年的財運積累一朝消散不說,整個費家都有可能死光光。而挽救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殺掉化鬼的法師,以其法力魂魄祭陣,重新平衡陣法,另一個就是解除這風水陣,但一來當年那位高人沒教過解陣的辦法,二來解了風水陣就等于破了費家依此而來的財運。所以費墨在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之後,便放棄了簡單把雍博文殺死泄憤的想法,而是選擇把他引到山莊陣法內殺掉祭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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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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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6 AM
“這些事情只有長房長子才知道,也只有繼承了陣法的長房長子才能看到這些鬼魂,家里其它人全都不清楚這件事情,也看不到那些鬼怪。”費鼎新最後說道,“本來按照那位高人最初留下的陣法說明來看,也只需要一個人以身伺養鬼蠱就可以了。誰知道這陣法運轉起來之後,日子久了,但凡是費家的人只要年滿了十歲,便會有陣中鬼魂自動上身吸取養氣陪養鬼蠱。我女兒小慕今晚才過了十歲的生日,就在我面前幸福許願的時候,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小的女鬼一臉怨憤地趴到了她的身上。小慕當時打了個哆嗦,對我說她有點冷,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到這里費鼎新的聲音有些哽咽,停了下來,把頭轉過去抽*動鼻子,出很重的鼻音。
這時候,劉意已經轉遍了需要看的地方,剛好走到莊園的大門前,停下腳步,手捧羅盤,轉身對費鼎新道︰“費先生,我已經看過了,這陣法極為復雜絕非普通的風水陣,而是結合了役鬼法、捉鬼術、風水陣等多種術法的復合陣法,破解起來十分困難,而且……”他說到這里似乎有些為難,看著費鼎新欲語又止。
此時費鼎新已經平定了情緒,看到劉意這副樣子,便說︰“劉大師,有什麼需要你盡管開口,只要能破得了這陣法,我一定重重謝你。”
“不是報酬的事情。”劉意遲疑地說,“這陣法與你們費家的氣運息息相關,如果破掉的話,只怕以後的財運會大大衰敗,就算再改換風水局面,也最多只能有個中等人家的氣運了……”
“這都沒有關系,只要從今以後我們費家不再受到這陣法的困擾,只要我的女兒能夠像普通孩子那樣平靜地生活,這就足夠了。”費鼎新平靜地道,“你們知道嗎?當我看到那小女鬼趴到小慕背上的時候,腦子里就只剩下一個**頭,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擺脫這可怕的命運!所以當听到你們說可以破陣的時候,我便立刻作出了幫助你們的決定。”
劉意听完,點頭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本來此地群鬼聚集,要是我自己的話根本沒有能力破陣,但有了雍天師的幫忙,破陣絕對不成問題。我們先回去準備東西,再配合天時……”說到這里,他掐指算了算,“後天正午時分是這一個月之中陽氣最盛的時候,我們兩個便可過來破陣。”
雍博文有些不放心地問︰“劉大師,我剛才收了費先生身上的吸氣鬼,不知道會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畢竟費墨的前車之鑒在那里擺著呢,他如果不問明白的話,怎麼也不放心。
顯然這也是費鼎新關心的問題,听到他這麼一問,便也把詢問的目光投了過去。
“放心好了。”劉意微笑擺手道,“你這次沒有化掉這吸氣鬼,不會對費先生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听到這句話,兩人都不禁松了口氣。
費鼎新迫不及待地問︰“既然後天才破陣,那是不是先請雍天師把我家人身上的食氣鬼都收了,好解除他們的痛苦?”
雍博文剛想答應,劉意卻擺了擺手,“這個不急,那些吸氣鬼原本是用來平衡陣中風水破敗之力與鬼魂陰怨之氣的中介,現在一收一化已經破壞了陣法的平衡,要是再把其它都收了,這兩樣氣力可就都要直接作用到人身上,到時只怕等不到後天正午,整個費家的人就都要死于非命了。還有,你們要注意這兩天任何人都不可以離開這里,以免破壞現在陣法脆弱的平衡。”
“那我們呢?是不是可以幫我們脫離這個陣法?”老鬼突然從劉意背後冒了出來,抽冷子來了這一句,當時把一臉高人氣象的劉意嚇得媽呀怪叫一聲,一個箭步縮到了雍博文身後。
雍博文回想剛才劉意說的話,意思好像是在破陣之前不能再對陣勢有任何觸動,便自以為是地說︰“啊,這個不急,現在我們不能再對陣法做任何破壞,等後天破陣的時候,你們就可以解脫了。”
“不,他們不用等後天。”劉意在天師背後小聲說,“現在你就可以把陣里所的有的鬼魂都收了。那些吸氣鬼都已經吸足了陰怨之氣,這一兩天沒有這些鬼魂也不會對整個陣局造成任何影響的,而且……”劉意突然把大頭湊到雍博文耳朵邊上,以極低的聲音說︰“你可別忘了,這些鬼有多痛恨費家的人,現在費墨死了,費鼎新身上的吸氣鬼又被你收掉,整個陣法已經沒了控陣人,也就沒有人能壓制這些陣中的鬼魂,這兩天他們要是萬一起了什麼心思想要報復費家人的話,那費家這十幾口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對了,還有那些活尸也要一並解決掉,省得出什麼亂子。”
雍博文听得連連點頭,對于劉意能夠想得如此周到大感佩服,便對那老鬼說︰“既然劉大師說沒問題,那也就沒問題了,你去把這里的鬼都集中到听風樓那里吧。”
老鬼興高采烈地應了一聲,攸的一下子飄得沒了影子。
劉意松了口氣,從雍博文背後鑽出來,“要收這些鬼,得先把听風樓那里的鎮鬼印法破掉才行,要不然你不可能把他們帶出這個風水陣。”
雍博文虛心听著,連連點頭。
當下三人又折回到听風樓,依著劉意指點,把那血紅的牌匾摘下來,便可見那匾後居然還有一塊青銅的手掌樣牌子,手指捏了個古怪的印法,上面刻著曲曲彎彎的符號,瞧起來只怕也有些年頭了。
這便是那鎮鬼印法牌了。
雍博文將這法牌取下來仔細觀察,不禁大感奇怪,天師派也有手印法訣,但這種印法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從樣式來看,肯定不是道家的手印。
“這是藏文。”劉意見多識廣,解釋道,“這應該是藏密的鎮鬼法印,听說修為高深的活佛可以全憑印法來役鬼驅神,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這法牌一取下來,整個听風樓似乎都微微晃動了一下,陰風大作,地面浮起一層淡淡白霧,透著徹骨的寒氣。
在陰風之中便可見大大小小的鬼魂擠擠挨挨地飄過來,眨眼工夫,便將這听風樓前的那一塊空地全都佔滿,一雙雙綠瑩瑩的鬼眼全都一眨不眨地望著樓前三人,眼神里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異樣的情緒,就好像是小偷看到寶石、嫖客見到妓女、黃鼠狼瞅著小母雞一般無二。
老鬼自後方飄過來,到了雍博文面前,恭恭敬敬地說︰“天師,這里的四百二十一個鬼魂都已經到齊了。”
雍博文點了點頭,從腰間摘下那個葫蘆,正要打開塞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趕忙問︰“你們這些普通鬼跟那個有蠱的吸氣鬼呆在一起,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老鬼倒是沒想到眼前這位年青的天師居然還能替他們考慮到這點,不免有點感動,“那種孕了蠱的鬼已經成了厲鬼,要是關在一起的話,我們這些普通鬼肯定會受它欺負的。”
雍博文听老鬼這麼說,便把葫蘆放回腰間,正想轉頭向費鼎新借樣東西裝鬼,不想費鼎新卻轉身走進樓里,不一會兒工夫,便拿了個玉瓶走出來遞給雍博文,“雍天師,這個瓶子行不行?”
“倒是可以。”雍博文認出這是擺在書架上的古董玉器,遲疑了一下,沒敢接,“這太貴重了吧,隨便找個普通的瓶子就可以了。”
“這有什麼貴重的,你隨便用吧,就當是一件小禮物送給你好了。”費鼎新倒是沒把這麼個玉瓶放在眼里,順口送人,把旁邊的劉意羨慕地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心里直後悔自己剛才怎麼沒找借口要點東西呢。
看人家說得這麼大方,再推辭那就有點小家子氣了,雍博文也向來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便不再說什麼,接過玉瓶,又從樓內那灑了一地的家伙中找回朱砂符筆,做法**咒一翻改造玉瓶,這才捧著走出樓,大聲說︰“諸位,現在就開始吧。”
樓外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群鬼一听可以開始了,立刻蜂擁而上,爭先恐後地往那玉瓶里鑽。
百鬼齊動,那場面可不是一般的壯觀,便見陰風呼嘯,寒霧鼓動,群鬼飄飛而起匯在一處向那玉瓶中擠去,仿佛一條黑龍平地騰空,扭動身軀鑽進玉瓶,強大的力量沖得雍博文立足不穩,連連後退,一個不小心絆在門檻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那玉瓶立在他胸口上,群鬼不停鑽進去,產生地力量壓得這位收鬼天師直翻白眼。
自有天師捉鬼這種事情以來,像眼前這樣被收的鬼不但不跑反而爭先恐後地搶上來被收,是從來沒有過的,想來以後也是難得一見,稱得上是空前絕後的壯舉了。
足足十幾分鐘,這四百多個大小鬼魂才算全都鑽進玉瓶里,這次足以名垂千古的史上數量最強收鬼行動便告完滿結束。
至于那些活尸僕從卻是很好解決,只要讓他們走進听風樓,不一會兒的工夫便爛得連個渣也不剩了。這是因為孤陰獨陽都不符合天地平衡之道,所以到了晚間當整個陣法都轉為極陰時,做為陣眼的听風樓便是極陽之地,以達到陰陽互濟的目的。這極陽之氣對于陰體的活尸來說就等于是正午陽光之于雪人,片刻工夫便可將它們全都腐化。當初在地下停車場襲擊的雍博文的那個活尸之所以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動,一是因為剛剛由活人轉化而成身上還有些許陽氣存在,二是因為那地下停車場的陰氣濃重,適宜活尸行動。而那個去襲擊艾莉芸的活尸,因為受到雍博文所設陣法的阻擋,不能進到診所里,只能躲在外面等待機會,結果還沒等到艾莉芸出來,就已經因為陽氣侵蝕而爛得一干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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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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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6 AM
群鬼收攝,活尸化盡,這一晚的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雍博文和劉意走出听風樓,不約而同地長長出了口氣,對望一眼,臉上都露出一絲輕松的微笑,險死還生的共同經歷已經讓兩人之間最初的那些不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反倒有了種同生共死的親切感覺。
“今天月色不錯。”劉意抬頭望天,說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此刻雖然風水陣尤在,但因為鬼魂們都已經收盡,所以陰怨之氣一掃而空,原本被陰風慘霧遮掩的夜空變得分外清朗。一彎新月斜掛西天,半天月光如水半天星光點點,萬里夜空半絲雲也沒有,一眼望去,只覺得暗黑的蒼穹分外高遠,胸臆之間似乎隨之一闊。
“是啊,月色……”雍博文隨口附和,抬頭一看已經西斜的彎月,心里突一跳,顫聲問,“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多了。”劉意掏出手機來瞧了一眼,大感慨,“過得真快啊,已經下半夜了。”
“十二點多了?”雍博文臉若死灰,“那咱們不是在這里折騰了三個多小時了嗎?”
“是啊。”劉意終于注意到雍博文的臉色不對,“有什麼事情嗎?”
“這下慘了。”雍博文出一聲淒慘的嚎叫,“完蛋了,這回死定了。”
後面跟出來的費鼎新听得心里一跳,緊張得聲音都變了,“難道出了什麼差錯嗎?”
“跟你沒關系。”雍博文哭喪著臉道,“我女朋友受傷進了醫院,剛才打電話限我四個小時之內去見她,可現在除非是用飛的……”
費鼎新一看恩公有難,連忙問︰“她在哪個醫院?”
雍博文愁眉苦臉,臉色比剛才對上幾百個鬼還要難看許多,“明仁醫院,就算現在開車去,到地方也得三個多小時啊……”
費鼎新掏出手機說了句,“把青鳥開過來”然後轉頭安慰道,“這好辦,天師放心,肯定讓你及時趕到。”
雍博文听得將信將疑,但看人家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好追問,便返身回到听風樓里把那一地的捉鬼器具都收拾起來,又向費鼎新要了個背包,連同裝鬼的玉瓶葫蘆都放進包中。
數分鐘後,樓外傳來轟轟震響,他跑到樓門口一瞧,只見狂風大作沙石揚飛,一架小型直升機正緩緩降落在樓前的草坪上。
“天師,請上飛機吧,時間肯定來得及”費鼎新指著飛機一臉的得意表情。
雍博文和劉意對望一眼,心里不約而同地生出相同感慨,“有錢人啊……”
劉意也不願意再在這里呆著,當下跟費鼎新約好破陣時間,便和雍博文一同上了飛機。
駕駛員控制飛機起飛後,問道︰“直接去明仁醫院嗎?”
雍博文道︰“不,先去東河街老趙烤雞鋪去買雞翅膀。”
劉意笑著說︰“老弟,要說咱們春城的烤雞翅那還得說是聚福樓的最地道,不如去那里買吧。”
雍博文搖頭解釋,“我女朋友最喜歡吃的老趙的烤雞翅,說是味道純正,聚福樓的雞翅雖然口感很重,但卻沒有那種純天然的味道。”
直升機呼嘯著直奔城區而去,雍博文向下回望費家莊園,但見那一排排小房全都冷清清地聳立在月光之下,巨大的高崖陰影因著方位的關系而將听風樓後方的莊園全都隱在了黑暗中,從高空中遙遙觀望,便恰如一個巨大的不規則陰陽太極圖一般,半明半暗半陰半陽。回想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幕情景,他不禁有種恍如一夢的不真切感,返手摸了摸背包里的玉瓶,那冰冷實在的感覺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剛剛那一切確確實實生過。
老趙烤雞專賣店位于東河街與大興街的交叉十字口處,鋪面雖然不大,向東南兩個方向各開了個門,落地的大玻璃櫥窗,兩只笑容可掬的唐老鴨拱手立于其上,顯得極為醒目。因為老趙的手藝好,店鋪生意向來不錯。但也僅止于不錯而已,和大店的生意那是沒法子比。今天有酒樓準備宴席一次定了一百只烤雞,那便是難得的大生意,所以店里連老板老趙帶兩個伙計一直忙活到十一點多才收工。
三個人拖著疲倦的身子收拾了一下,剛剛把店鋪門關上,便听到外面傳來巨大的轟鳴聲,狂風卷著街上不多的塵砂 啪地打在門板上,出清脆密集地響聲。
三人大感好奇,正想出去看看生了什麼事情,鐵卷門卻突然被拍得砰砰直響,一個略有些焦急地聲音喊道︰“有人在嗎?”
老趙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連忙打開門,迎面一股狂風灌進來,推著他連退了幾步才算站定,穩了穩神向外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停在大街中心的直升機。
一個年青人正站在門外,看到老趙開門,便說︰“老板還有烤雞翅嗎?”
“有,有,請進。”老趙一看這位居然坐著直升機來買烤雞翅,以為得是多大的買賣呢,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趕忙客氣地把來人往店里讓,同時問,“您要多少?”
雍博文不假思索地說︰“來五個,包好點。”
“這肯定是慕名而來,打算先嘗嘗味道,要是好吃的話再大批定貨。”老趙這麼一琢磨,心里更是樂開了花,樂顛顛地跑過去從剛烤完的烤雞上卸下五個翅膀來,給客人嘗鮮。
“包上,多少錢?”雍博文一面說著,一面掏錢包。
老趙正被自己的想法激動得腦子里一團漿糊呢,也沒考慮對方話里的意思,連聲說︰“不用錢,不用錢,這幾個翅膀當是我送您嘗嘗鮮的,哪能收錢呢。”
雍博文被老趙的殷勤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從來沒听說過這種事情,但看老趙那副堅決的樣子,再加上他急著離開,便不再說什麼,接過由伙計包好的雞翅,點頭道了聲謝,便轉身離去。
老趙呆呆地注視著雍博文登上飛機,才覺出有點不對頭來,連忙扯著嗓子大喊,“先生,嘗完了嗎?打算訂多少貨啊。”
直升機螺旋槳的巨大噪音把老趙那充滿期望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雍博文坐在機里看到老趙沖這邊直張嘴,還以為是在告別,便微笑著揮了揮手。直升機隨即呼嘯著沖天而起。
老趙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不禁憤憤地沖著地上吐了口口水,罵道︰“奶奶個熊的,有錢人了不起啊,半夜出來買雞翅膀都要坐直升機,顯擺個屁啊!”
這一回再沒有其它事情,雍博文乘著飛機直奔明仁醫院。
等到直升機來到醫院,離著艾莉芸的最後時限只剩下不過三分鐘了。
雍博文拿出多年來練出的輕身本事,沒等直升機完全落地,就拎著包跳了下去,三兩個箭步沖進醫院,來到服務台前,連聲問︰“請問艾莉芸在哪個病房?”
“外科3o3。”值班護士很快查到了病房。
“謝謝。”雖然焦急,但卻很客氣地聲音響了起來。
“不用謝。”小護士微笑著抬頭一瞧,卻現服務台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她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堆以往听過的醫院里的鬼故事,不禁嚇得心里慌,縮在椅子上瑟瑟抖,用手掩著嘴才算沒叫出聲來。
此時,直升機那足可以傳出幾條街的轟鳴聲已經驚動了醫院里的醫生護士加病人,秉著國人看熱鬧不怕死的精神,但凡有空閑、沒睡下、能動彈的全都急急忙忙往樓外跑,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只見醫生工友步匆匆,護士病人相扶攜,一群群一隊隊,那叫一個熱鬧,完全沒有人注意到那縮在服務台後面被嚇得渾身軟的小護士。
看著下方這熱鬧陣勢,駕駛員愣是沒敢往下落,重新拉回高空,轉頭問劉意,“先生,您去哪啊?”語氣熟練熱情,估計這位駕飛機之前是開出租車的。
“去銀座大廈吧。”劉意很有氣派一拍駕駛員,心里這叫一個得意啊,要知道打車人人都有機會,可這卻是人生難得一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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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7 AM
三樓3o3是個單人病房,一床一桌,床前放著台電視,門側有衣櫥、臉盆架,環境雖然干淨整潔,卻也單調的要命,放眼看去,從牆到地再到床上被單是清一色的素白,這種地方呆得久了真是好人也要悶瘋了。
當直升機的轟鳴聲從窗外傳進來的時候,艾莉芸正百無聊賴地靠在床頭看著電視里的一檔燒菜節目。
“怎麼這麼吵。”听到這種從來沒听過的巨大轟鳴聲,艾莉芸忍不住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向窗外張望,但卻什麼都看不到,心里便有點著急,生氣地一拍受傷的左腿,嘟囔道,“死小文,都怪你,你怎麼還不來啊。”
抱怨了兩句,窗外的聲音更加響亮了,似乎還夾雜著許多人大驚小怪的聲音。
艾莉芸本來就是好動喜歡熱鬧的人,听到這亂轟轟的動靜,但再也坐不住了,從床上下來,蜷著傷腿,用一只腳往窗前蹦去。
“哎,你怎麼下床了。”驚異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剛剛走進病房的年青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米八十多的大高個,合體的筆挺西服套裝,眉目清秀,架著副無框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完全沒有通常的高個子身上那種過于生猛的感覺。
艾莉芸扭頭瞧了瞧來人,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外面不知道什麼事情那麼吵,我想看看。”
“哦,外面不知從哪里飛來一架直升機,听說還從上面跳下個人來。”年青人一面說著,一面走過來,很細心地摻著艾莉芸走到窗口,“那個人剛才跑進醫院了,或許是哪個有錢人家來看急癥吧。”
“開直升飛機來看病?”艾莉芸不由得撇了撇嘴,“這有錢人也太夸張了點吧。”
“別看了,回床上好好休息吧。”年青人體貼的說,“這都後半夜了,你男朋友可能真的趕不過來了。”
“哼,他敢不過來。”艾莉芸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但這句話也只是在心里嘟囔了一下,並沒有說出來,轉身想要回到床上。可是她因為分神,一時忘了自己腳傷的事情,結果左腳不小心落到了地上。
她痛得低叫一聲,身子一歪,失去平衡,斜斜摔倒。
年青人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抱在了懷里。
所以,當雍博文以百米沖刺的度一氣跑上三樓,來到3o3病房前時,隔著門上的小窗,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夜色迷蒙的窗前,高大帥氣的年青人懷抱著嬌美的女孩兒,女孩兒臉上通紅,似乎有些害羞,而年青人則專注地注視著她,眼楮里閃動著某些很值得玩味的情緒……
這真是很浪漫溫馨的一幕,有點像是很爛的三流言情劇里面必灑的狗血場景,只是讓雍博文看到眼里,可就不感覺什麼浪漫了,而是心里酸溜溜的,好像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老陳醋,相當的不是滋味。
拜托,這哪冒出來的家伙,干什麼抱別人的女朋友抱得那麼緊?
他一時呆呆站在門口,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反應才對。
酸氣沖天的踹門而入,一把將女朋友搶回來,再質問他們兩個?好像有點過了,這又不是在捉奸。
平靜地敲敲門,然後很客氣地問他們在干些什麼?不行,他現在的心情激動且酸意實足,實在是不敢保證自己說話的時候可以保持平靜。
重重拍一下門,把他們兩個驚醒,然後躲到一旁,一會兒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過來,好避免雙方尷尬?這似乎是個不壞的主意……
雍博文在這里想的實在是太過入神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原本就虛掩的房門在他剛剛不經意間的伸手一推下,正緩緩打開。
“就算是幫忙,也沒有必要拉到懷里吧。”艾莉芸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突然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心里覺得有些不高興,但考慮到對方出于一片好意,也不能證實他是否真的有趁機吃豆腐的心思,所以她在微微呆了一下之後,便輕輕掙扎了一下。
但年青人目光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明顯處在神游太虛的狀態,竟然沒有注意到懷里佳人的掙扎。
“砰”的一聲就在房間里外三人各懷心思的莫明狀態下輕輕響起。
推開的門撞到了牆上。
三人同時回過神來,目光隨著聲音匯在一處。
年青人微微一愣,雍博文目光閃爍。
“啊。”艾莉芸最先輕呼出聲,用力從年青人的懷抱里掙扎出來,單腳連蹦帶跳地向著雍博文跑去,神情急切,以至于蹦得太快,兩跳之後就失去了平衡,張牙舞爪地向前摔去。
年青人緊張地邁步想要過去抱住摔倒的佳人。
雍博文當然不會再給他機會了,不顧一切地把手里的背包往地上一拋,一個箭步就竄到艾莉芸身前,雙臂一張將女朋友抱了個結實。
艾莉芸驚魂未定,臉孔有些紅,望著男友的臉,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因為緊張而急喘了兩口氣。
口鼻間呼出的微熱氣體噴到雍博文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地香甜味道,讓他心神一陣恍惚,望著那烏溜溜的大眼楮,心里不自覺地想,“無論她怎麼解釋剛才的事情,我都相信她,絕不追問。”
這個**頭剛在腦海中閃過,艾莉芸已經喘勻了氣,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凶巴巴地叫道︰“怎麼現在才來,是不是想餓死我啊。”
呃……這很正常,要是她急急忙忙解釋的那才真是有問題。
听到這一聲吼,雍博文什麼懷疑都拋到了腦後,對自己剛才的心思感到有些羞愧,但對于怪罪也不能不辯解,“四個小時,我沒遲到,為了能趕來,我可是現借了劇組的直升機飛過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車熟路地把懷里的女友打橫抱起來,輕輕放到病床上,自衣兜里掏出包得嚴嚴實實的雞翅膀遞過去。他可是沒敢把雞翅膀放到背包里,一來那里面什麼都有,他怕髒東西沾上,二來要是被艾莉芸看到包里那些捉鬼器具,那可是件麻煩事兒。
“讓你四個小時來,你不會提前點嗎?原來那直升機是你弄來的,大半夜得弄得驚天動地,也不怕別人告你擾民。”艾莉芸語氣緩和了一些,又把那包雞翅膀塞了回去,“幫我打開啦,對了……”她忽然狐疑地打量了雍博文兩眼,“你怎麼搞得這麼髒,不會剛在地上打過滾吧。”
沒在地上打過滾也差不多了。在費家那一陣子跳高躍低摸爬滾打,身上怎麼可能不髒。不過這話雍博文可不敢直說,只得解釋︰“在劇組的時候,給他們做示範動作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道術顧問還需要做動作示範嗎?”艾莉芸表示出很大的懷疑。
“咳,咳……”
被徹底無視掉的年青人,直到此時才出輕聲咳嗽,來提醒面前兩位自己的存在。
艾莉芸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居然能把一個在眼前的大活人給忘到腦後,不好意思地一吐舌頭,介紹道︰“小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王約翰,我們街道王大媽的佷子,我當時摔昏了,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雍博文覺得似乎以前听說過這位王先生,而且印象很不好。“你好,王先生,這次可多虧你了。”他一面伸手寒暄,一面仔細打量這個王約翰。
“嗯,比我高,比我帥一些,穿得衣服都是名牌,看起來應該有點錢,挺大個男人在手上戴個戒指干什麼?還是狗頭的,真沒品味……”雍博文在心里越比較越泄氣,跟對方比較起來,他基本上一無是處!這種認識讓他感覺相當不爽,勉強找出點對方的一些缺點來大加貶低。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王約翰客氣地說,“我和小芸認識也有段時間了。”
“哦……”雍博文拉了個長聲,瞟了艾莉芸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在問“我怎麼從來沒有听你說起過這個人啊”。
艾莉芸眨眨眼楮,透露出“跟他也不是很熟”的信息。
雍博文表示不信,結果換來胳膊上被狠狠掐了一把,同時收到“你敢不信我”的威脅眼神。
王約翰在旁邊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這兩位通過這種方式在進行著一種無聲的交流。兩人之間這種不需言語便可讓對方明白自己心意的默契,讓王約翰感覺自己站在這里十分多余,便又輕咳了一聲,說︰“既然已經沒什麼事情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啊,這就走啊,再多坐一會兒吧。”艾莉芸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毫無誠意,語氣中甚至有種很高興地意思。
雍博文干脆地站起來說,“慢走啊,下樓梯的時候小心點,有盞燈壞了,黑得厲害。”他這句話的時候,人家王約翰先生還沒邁步呢。
王約翰搖頭笑了笑,終究還是很有風度地沒有計較兩人這種態度,“你們慢慢聊吧,不用送我。”說著往門口走去。
雍博文可沒想過要送人,但艾莉芸輕輕推了他一把,他只好不怎麼情願地站起來,跟在後面。
把王約翰送出門,雍博文一眼看到自己的背包還躺在地上,便連忙揀起來,一面往回走,一面把手伸進背包。
他的動作突然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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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8 AM
看到雍博文突然間滿頭大汗,一副便秘模樣,艾莉芸不解地問︰“怎麼了?”
“我把棉花放在背包里,怎麼不見了。”雍博文還有最最重要的一句話沒有也沒敢說出口,那就是裝鬼的那個玉瓶也一並不見了!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那里面裝了幾百個的鬼!萬一被不知情的人放出來,還不知道得惹出什麼事情來。要知道那些鬼可都被關了不少時候,難保不會有一兩個出現點精神分裂癥狀之類的毛病而變成厲鬼!
想到可能引起的後果,雍博文心里不禁砰砰直跳,緊張得全身泠汗直冒,襯衫背心剎時濕得精透。
“你怎麼還帶著棉花?”艾莉芸不解地說,“快去找找吧,醫院里不讓帶寵物的,別再讓人給抓了。”
雍博文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轉身就往外跑。
“應該不會有事吧,那個玉瓶我已經用法咒封住了,符紙貼在瓶口里面,不會有人看到的。死棉花,真是只笨到家的貓了,讓它看著瓶子,它倒好,連自己都丟了……”
“果然是太平興國時期的玉壁紋彩離花水瓶啊……”
出這一聲充滿了貪婪與興奮感慨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干瘦男子,穿著一身漿洗得干干淨淨的藍白格子的病號服,雖然年紀不大,但腦袋已經半禿,光溜大腦門在燈光下閃閃光,臉部皮膚呈現出一種重病纏身多時才有的蒼白與干枯。但此刻,他的臉頰上卻泛著因激動而引的不正常殷紅。
“想不到起夜居然能揀到這麼個寶貝,我李學仁終也于有時來運轉的一天了。”他一面嘿嘿低笑著輕撫手中的玉瓶,一面賊頭賊腦地往門縫里往外張望。
剛剛在走廊里踩到那個不知是誰扔在地上的背包里,他還覺得很倒霉,想要大聲叫罵兩句,找到背包的主人來,可還沒等他喊出聲,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卻從包里滾了出來。
他原本是個專門倒騰古董的小販,雖然一輩子沒買到過真正的寶貝,但眼力卻是不差,一眼就看出這被人隨隨便便扔在地上的玉瓶似乎是北宋年間的古物,他立刻把已經涌到嗓子眼的那聲喊叫又吞了回去,往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抱起玉瓶,一溜煙地跑回衛生間,隨便選了個廁位躲進去,坐在馬桶蓋上,仔細地鑒賞了一翻,終于確定這是一只北宋太平興國年間的玉壁紋彩離花水瓶。
他幾個月前剛在新聞里看過關于這種玉瓶的消息——那是在索斯比拍賣行上被拍賣的一只相同樣式的玉瓶,最後成交價是三百萬美金!
一想到懷里抱著的是三百萬美金,他就激動得喘不上氣來,有點心作的前兆,連忙從兜里掏出藥瓶來含上兩粒效救心丸。
“喵……”一聲輕輕的貓叫在李學仁腦袋上面響起,嚇得他渾身汗毛倒豎,眼前一黑,差點沒把含在嘴里的藥丸吐出去,扶住牆壁好一會兒,才算恢復過來,抬頭一看,便見一只肥大的黑貓正路趴在間壁牆上,瞪著一雙綠瑩瑩的眼楮,緊緊盯著他。
“哪來的死貓,真他媽討厭。”李學仁罵了一聲,沖黑貓揮了揮手,想把它嚇走,但黑貓卻不領情,只是擺了擺尾巴,仍緊緊盯著他。
“靠,看著我干什麼,我又不是耗子。”李學仁罵了一句,不再理會這來得稀奇地黑貓,接著低頭查看懷里的玉瓶,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是高興,仿佛已經看到那大筆的美金抱在了懷里一樣,看了一會兒便憋不住地嘿嘿直笑,這要讓精神科醫生給撞見了,一準兒得給他換個病區。
他看了一會兒,覺瓶口處有點黑黑的東西粘在上面,以為是剛才在地上粘到了髒東西,便站起來往外瞧了瞧,見沒有人進來,這才走出去把玉瓶湊到水籠頭底下沖洗。
細細的水流落到瓶口上方便好像被什麼擋住了似的,直接順著瓶外壁流了下去,仿佛那瓶口處蓋了個透明的蓋子,又好像那瓶子里面已經塞滿了東西,甚至連一點點的水珠都再也裝不下了。
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瓶子都沒是空的,而且也沒有蓋子。
李學仁懷疑地把手伸進到瓶口里摸了摸,結果扯出一張黃紙條來,上面畫著彎彎曲曲的符號,看起來是張符,已經被浸得濕透,連上面的符號都被水暈化開成一團團模糊。他隨手把符紙扔進了下水道,再次用瓶口接水,可水卻依然流不進去。
“真***邪門了。”他不解地嘟囔著,把瓶子倒過來使勁晃了晃。
“別晃了!”突然如其來的聲音在瓶子里響起,這聲音陰惻惻寒意實足,怎麼听都不像是人能得出來的。
李學仁被嚇得手一哆嗦,玉瓶脫手而,他不禁慘叫一聲,再想伸手去搶救,卻已經來不及了,玉瓶直直地朝地面摔了下去。
這一下要是落得實了,估計這瓶子立馬就得變成幾十上百塊。
“不要啊。”李學仁出了絕望的哀嚎,眼前一片黑暗。
但奇跡出現了,當玉瓶眼看就要落地的那一瞬間,它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托住了一樣,開始緩緩的向上回升。
一股淡淡的黑氣從瓶口里好像水流一樣冒出來,迅爬滿了光滑的玉瓶外壁,讓這白色的瓶子眨眼工夫就變成了黑白相間的模樣。
望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可憐的李學仁甚至還來不及為玉瓶完好無損而歡呼,就一直不吭地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凡人肉眼看不到的老鬼,托著玉瓶,站在洗手池上,望著倒在地上的家伙,困惑不解地搔了?罰 拔宜賴鎂湍敲茨芽綽穡恐劣誑匆謊劬拖毆恕!br />
“喵嗚”一聲,黑貓棉花輕輕跳到地直,神氣地在李學仁的身上來回挪著小碎步,一邊走還一邊搖頭,也不知道是在那里對這廝的膽小表示輕蔑,還是對老鬼的糊涂表示不滿。
“吱……吱……吱……”
尖銳的警報聲隨著閃爍的紅光一同充滿了整個空間。
這是個面積大約在四百平方米左右的寬敞房間,正東的牆壁上是個寬大的電子屏幕,顯示著整個春城的詳圖,這不僅包括城區,甚至周邊的小村莊都詳細地列了出來。屏幕前方是一排監控儀器。因為是夜晚的關系,只有兩個坐在儀器前的值班人員。
此刻,電子屏幕上城區某處的位置,正有一個鮮亮的紅點不停閃動,而下方儀器上的一盞小紅燈好像警燈一樣轉個不停,尖利的聲音正是從紅光下方傳出來的。
“是東城區。”其中一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儀器前快操作著,“匯苑路明仁醫院,三樓,東側衛生間,標準指數3 32,非厲鬼型鬼魂,年限約42,危險指數o。”
另一人則拿起面前的話筒開始呼叫,“這里是監控中心,確認明仁醫院有非正常產生的鬼魂出現,請附近的伙計前去處理。”
十幾秒鐘後,傳來回音,“這里18組,正在附近,前往調查,請將相關數據傳送過來。”
“呃……”呼叫者呆了一呆,懷疑地問,“小魚兒,這種事情好像不是你們負責吧。”
“你有意見嗎?”儀器中傳來很的聲音很甜美很溫柔,但那呼叫者卻好像听見狼叫的小羊一樣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說,“沒有,沒有意見,數據這就傳送過去。”
“謝謝。”話筒那邊的聲音隨即消失。
呼叫者呆了一呆,滿臉擔憂地對同樣一臉不知所措神情的同伴說︰“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應該不會吧,羅小姐肯定是跟她在一起的。”
“呃……就這樣我才擔心啊。”
“為什麼?羅小姐辦事向來穩重細心……”
“是啊,可羅小姐也向來對她千依百順,什麼都由著她的性子來啊。而且,你來得晚,有些事情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通知主席?”
“如果主席知道的話,她肯定能猜出是咱們通風報信,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那該怎麼辦?如果真讓她鬧出什麼事情的話,追糾起責任來,咱們也跑不掉啊。”
“是啊……有了,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快說。”
“我們拋硬幣吧,字就通知主席,背就不通知。”
“這……就是你的辦法……那就這樣吧。”
呼叫者掏出一枚硬幣向上拋起,雙手在空中一合,將翻滾的硬幣夾住,緩緩打開。
“是字,通知主席吧。”
通訊器中突然傳來冷冷地一聲,“哼,你們兩個家伙,我可都听到了。”
“什麼?”兩人臉色大變,急忙撲到通訊器上查看,然後同時出一聲哀嚎,“這下可慘了,通訊器沒關!”
“哼,呵呵呵呵……”
陰森森的笑聲從通訊器中不斷傳出,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充滿了寬敞的空間,讓兩個倒霉蛋一時滿頭冷汗。
作者:
adfk
时间:
2014-6-29 01:18 AM
“天師,天師大人,天師大人。”
當老鬼在走廊尾端探出頭來,輕聲招呼的時候,急得汗流浹背的雍博文正像沒頭蒼蠅一樣沿著三樓病區漫長的走廊四處亂竄,很有點像夜里踩點的小偷。
听到老鬼的聲音,他立刻跑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老鬼,低喝道︰“你怎麼跑出來了?瓶子呢?其它鬼呢?”通常來說,正常人是抓不到鬼的,即使是天師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能抓到鬼,是因為手上捏著捉鬼印,這樣抓在鬼身上,就跟戴著滿是尖釘的手套抓在人身上一樣,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受。
老鬼痛得呲牙裂嘴,可又不敢掙扎,只得陪著笑臉說︰“天師,瓶子完好無損,棉花大人正看著呢,其它鬼也都老老實實地在里呆著,沒有跑出來。我這是來給你報信的。本來這應該是棉花大人來的,不過它不放心那瓶子,不肯離開,我就只好來了。”
听到瓶子沒事兒,雍博文心里一松,便把老鬼松了開,一時對于錯怪對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干笑著說︰“這話你怎麼不早說啊。”言下之意責任還在老鬼。
“我倒是想說了,可你也不給我機會啊。”老鬼心里窩火,但這種有責怪天師嫌疑的話他卻不敢說出口,只得說了一句,“瓶子在衛生間里,跟我來吧。”說完,不再理會這家伙,轉身往衛生間飄去。
雍博文心情大快,樂呵呵地跟在老鬼身後,已經開始盤算拿回瓶子之後,怎麼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跟女朋友共渡這個夜晚了。要知道雖然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但這二十多年里面,還真就沒有機會在一起呆上整整一夜呢。
但當走進衛生間的時候,雍博文不禁嚇了一跳。
閃著水色光澤的瓷磚地面上躺著個臉色白得比鬼還嚇人的干瘦男子,玉瓶就放在他手邊,而黑貓則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舔著爪子,看到主人來了也不起身,只是輕輕叫了一聲就算打過招呼了。
這情景真是太詭異了。
想想看,午夜,衛生間,倒地的男尸,詭異的黑貓,是不是很像三流恐怖片里的老套情節呢?
“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做的?”雍博文指著地上躺著的男人,出疑問。
鬼惑人命,這可是個不小的罪命,老鬼可還想平平安安地轉世投胎呢,這大帽子一扣下來,立時嚇得整個縮小了一圈,連忙辯解︰“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棉花?”雍博文不放心地走上前去摸了摸,覺這人雖然呼吸和心跳都稍嫌微弱了些,但總歸還是活人,“還好沒死。”
“大概是心作了吧,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突然暈倒了。”老鬼可不敢說這人是他嚇昏的,“他就是偷了玉瓶的人。”
“算了,你進來吧。我還得快點回病房呢。”雍博文一手拾起玉瓶,一手抱起黑貓,用眼楮示意老鬼不要耽誤時間。
老鬼自然識趣,乖乖地湊過去,就打算鑽回玉瓶。
也就是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乓的一聲脆響,一個圓筒形的東西砸碎窗子飛進來,落到地上,無聲裂開,散射出淡淡的綠色光芒。
光芒中,老鬼那即使是在雍博文開了天目的眼中也若隱若現的身體居然變得好像實體一樣清晰可見,無數綠色光點在他身周飄浮著,好像一大群熒火蟲在飛舞。
“這是什麼東西?”
一人一鬼滿腦門的霧水,同時開口向對方問出相同的問題。
又是一聲大響,這回整個窗子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好像陣急雨一樣隨著沖擊力噴向整個空間。
一個身影應聲闖入,輕輕落地,悄然無聲,一道細細的紅色光束自其懷中射出正落在老鬼的額頭上。
雍博文眼尖,看得清楚,只見這突然破窗而入者從上到下連同手套鞋子都是統一的黑色,頭上戴著閃著綠光的夜視鏡,長長黑在腦後束成馬尾甩動不休,雙手抱著支自動步槍,貼在夜視鏡前,那束紅光正是從槍端的瞄準鏡上射出來的。只是此刻廁所內燈光通亮,這一身裝備打扮,未免顯得有點不合時宜。誰見過在燈光下用夜視鏡的?
這是什麼?特種部隊?恐怖分子?國際大盜?總不會是夢游癥患者吧。
雍博文一愣神的工夫,來人輕扣扳擊,砰的一聲輕響,一團火紅的光芒自槍口噴射而出,剎那間飛到老鬼身前,迅展開,化為一張完全由光芒組成的大網,網上白光閃動,卻是一道巨大的符咒。
“天師,救我!”老鬼反應好快,一看那張帶著大符的光網,便知道事情不妙,攸的一下子躲到了天師大人的身後。
“這家伙也是捉鬼的同道?”雍博文心里大感懷疑,怎麼看眼前這人都不像是同行,那巨大的符網卻好像身份標簽一樣表明了來者的身份,讓他想不相信都難。當初看到劉意調戲女弟子的時候,他就感覺這位風水大師實在是算得上他們這一行里的另類了,可今天晚上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變態之外更有變態了。
轉著這樣的心思,可雍博文的動作卻毫不遲疑,飛身上前,抬手一抓便把那光網抓在手里。他只覺得掌心一片灼熱,好像抓到了蠟燭的火焰一樣,微微刺痛,再往手里瞧去時,便見那光網好像幻影一樣徐徐消失,手中竟是什麼都沒有抓到。
“不是符咒幻出的法像?”他微微一怔,迅在腦海里翻騰以前看過的相關典籍,卻沒有找到任何類似的道術。
“躲開。”來人沉聲低喝,飛起一腳,就想把雍博文踢開。
雍博文不閃不躲,微一側身,猛然沖到那人懷里,雙手齊出,抓住對方雙手,奮力掰向身體兩側,同時疾沖不止,整個身體都貼到了對方身上,頂得來人身不由己地連連後退,一氣撞到牆上,才算停止下來。
那人雙手被制,怒喝一聲,提膝頂向雍博文胯間,身體向後一躬就想擺脫束縛。
雍博文反應極快,對方的腿剛剛抬起,他就一腳踩了下去,同時另一只腳也先一步踏過去,整個身體往前一挺,把對方牢牢壓在牆上。
“哎……”那人慘叫了一聲,聲音清脆悅耳。
雍博文听到這一聲,不僅感覺動听,更覺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里听過一個聲音。微微一怔,仔細瞧過去,只見那寬大的夜視鏡後方露出半張白膩的面孔,鼻梁挺直,櫻桃小口,便越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這人。
他正琢磨著,那人已經低聲怒喝了出來,“死色狼,放開我。”
呃……這稱號好熟悉。
雍博文性格有些內向,做人又方正,活了二十多年,卻只有一回被人稱做色狼的歷史污點,而且那還是就在白天的時候。
“魚純冰!”他脫口叫出來,低下頭抵住那夜視鏡,向上一頂,夜視鏡便從眼楮的部位挪到了額頭上,露出一雙怒火正熾的烏黑大眼。
果然是那個小丫頭。
雍博文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再次見到這小女生,一時呆呆望著對方,心里不禁感覺有些古怪,兩人兩次相遇的環境都很古怪,第一回是停電的電梯,第二回是半夜的男廁所,而且都是莫名其妙就打了起來。
“快放開我!”魚純冰惱火地扭動著身體,原本刻意壓低的聲音不自覺間抬高了幾分。
雍博文被她這麼一喝,回過神來,這才覺兩人此刻的形狀有多尷尬了。他的身體緊緊壓在魚純冰那凹凸有致的嬌軀上,雙手則將她的手臂高高抓起緊緊按在牆壁上,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兩只腳還踩在少女嬌嫩的玉足之上!隨著她的扭動,溫軟的身體不停地擠蹭著他的每一個部位,那感覺真是**啊。
“對不起,對不起。”雍博文一邊抽身後退,一邊忙不疊地倒歉。
吃了大虧的魚純冰看到雍博文撤了身子,立刻一端手中槍,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眼前可惡的色狼。
雍博文反應極快,看到魚純冰端槍,立刻一把抓住槍管,挪步轉身以背抵住小女生,以肘制敵,反手擒拿,輕輕松松地把那危險的凶器奪了下來。
“你!”魚純冰怒不可遏,偏拿對方無可奈何,看到雍博文寬厚的肩膀就在眼前,便一口咬了下去。
雍博文慘叫了一聲,身體猛得向後一頂,將魚純冰重重撞到牆上。
窗口突然陰影一閃,一人就在此時跳進來,二話不說,一拳打過來。
雍博文偏頭側身躲過一拳,依舊死死壓著身後女孩兒,順手掄起剛剛搶下來的自動步槍,拿槍當棍子使,狠狠砸向來人。
“是你。”那人突然輕輕叫了一聲,反手抓住砸過來的槍托,低聲叫道︰“雍先生,是我,羅婉嵐。”
雍博文此刻也認出眼前這個女子正是白天踫到的羅婉嵐,這才放開手中槍,同時向前急跑幾步,放開了魚純冰。
“死色狼!”魚純冰火冒三丈,咬牙切齒,一得了自由,立刻不肯甘休地沖向雍博文。
“小魚。”羅婉嵐一把抓住暴走抓狂的女孩兒,“你打不過他。”她對女孩兒相當了解,知道如果自己說些“冷靜、不要沖動”之類的話肯定不會起到任何作用,所以一張嘴便直接指出利害關系。
魚純冰一听這話,果然便停了下來,惡狠狠地瞪著雍博文,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好像一只蓄勢待的餓狼一樣。
羅婉嵐牢牢拉著魚純冰,同時問︰“雍博文,你怎麼也在這里?”她這話問得實在是沒道理,哪有在一個女人在男廁所里問男人為什麼會出現的道理?
雍博文還沒來得及說話,魚純冰就已經惡狠狠地說︰“婉嵐姐,這還用問嗎?你看他對那個鬼的維護勁,那鬼肯定是他養的。哼哼,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東西了,沒想到他不光化鬼,居然還養鬼害人,地上那人肯定是被他的惡鬼給害死了。”
雍博文話還沒說一句呢,就被扣上了頂養鬼害人的大帽子,這可有點急了,“你胡說什麼,我可沒有養鬼害人,這老鬼是我捉來的,準備明天替他渡呢。”
“你捉的鬼?騙誰啊?”魚純冰冷笑道,“從監控台現這里有鬼,到我們出現,不過三分鐘,你不光捉住了這老鬼,還能把他訓得對你畢恭畢敬,本事可真不小,就算是你們天師派始祖張陵再生,只怕也遠遠及不上你了。”
羅婉嵐雖然沒說話,但臉上也擺明了懷疑的態度。
雍博文雖然脾氣好,卻也忍受不了這種嘲諷,更何況剛才的事情也不全是他的錯,便冷冷道︰“誰說我是在這里捉到他的,老鬼,你自己說是不是被我捉到的。”
“是,是,我確實是被雍博師從郊外捉來的。”老鬼識趣地說,“原本一直和其它同伴呆在玉瓶里,剛才玉瓶被這個人偷走了,我才不得不出來通知雍天師的。”
“這鬼是你養的,還不是你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魚純冰撇著嘴說,“我們的監控台全天監視整個春城地區,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像他這樣的非正常鬼魂,你在哪里捉到的這老鬼?”
雍博文也正是年青氣盛的時候,本身又有幾分傲氣,哪受得了這個,冷哼著一舉手里的玉瓶,“哼,在哪里捉的你管不著,不過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這瓶子里總共裝了三百多個鬼魂,都是我一次捉來的,你們要真是那麼了不起的話,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鬼魂的存在!”
這話一說出來,羅婉嵐和魚純冰同時驚叫了起來,“三百多個鬼魂?”
“不,不是三百多個。”老鬼清咳一聲,很客氣地糾正三人,“這里加上我,總共有四百二十一個鬼魂!”
男廁所里立刻多出兩個美女雕像。
短暫的尷尬寂靜之後,羅婉嵐最先回過神來,干咳了一聲,“雍先生,我能檢查一下玉瓶以證實你們的話嗎?”
雍博文雖然心里很不高興,但考慮到女朋友還有病房等著自己,他也不想耽誤太多時間,猶豫了一下之後,便一聲不吭地把玉瓶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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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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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9 AM
羅婉嵐從口袋里抽出一只鋼筆模樣的東西,對準瓶口按了一下,一道淡淡的綠色光線自筆端射進瓶里,鋼筆隨即出清脆而機械的聲音,“經探測得知,共有非正常性鬼魂四百二十個整,平均標準指數2_,非厲鬼型鬼魂,危險指數o,因逗留人間過長,無法正常轉世,建議先集中拘留處理,等待七月十五日鬼門洞開,將由亞洲法師合作組織統一渡。”
這回輪到雍博文大吃一驚,指著那鋼筆問︰“這是什麼?”
“這是便攜型智能鬼魂探測儀。”魚純冰諷刺道,“土老冒,現在已經二十一世紀了,捉鬼也要現代化,還有幾個像你那樣用老辦法**咒畫符的。”
捉鬼也要現代化?雍博文實在是搞不懂,捉鬼怎麼能夠現代化。
“果然是四百多個鬼魂。”羅婉嵐神情復雜地收起探測儀,“我這一輩子見過的鬼加起來還不及你一次性捉過來的零頭多。”通常人死掉之後,魂魄便會直接脫離人間進入陰間,只有在人間殘留一定時間,無法再通過正常渠道進入陰間的魂魄才能被稱為鬼。也正是因此,他們才需要天師的渡才能重進輪回。
羅婉嵐問︰“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鬼魂?”
“我想等過幾天忙完一些事情後,就把他們渡了。”渡鬼魂與破陣一樣需要耗費極大的法力,所以雍博文想等完成破陣工作之後,再渡這些鬼,但他並沒有把風水陣的事情說出來,只是含糊帶過。
“你要渡他們?”魚純冰似乎句句都要跟他對著干,冷笑道,“就算是用從業協會的鬼魂渡機,在普通日子里也只能一天渡一個鬼魂,這四百多個鬼魂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得渡到猴年馬月去?”
雖然這話不好听,但卻是事實,也正是雍博文一直考慮的事情,憑他目前的法力,大約三天可以渡一個鬼魂,這四百多個鬼魂要一一渡下來,他幾年之內就什麼都不用干了。沒見到鬼的時候天天想捉鬼,可如今捉到鬼了,這才知道鬼捉得太多了也是一件麻煩事兒。他一時沉默不語,沒有理會魚純冰的嘲笑。
羅婉嵐輕輕拉了魚純冰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把玉瓶還給雍博文,“雍先生,我倒是有個提議,或許可以解決你現在面臨的困難。”
“什麼提議。”雍博文本來也沒有多生氣,現在情緒已經基本上恢復平靜。
“你還記得我白天跟你說的事情吧。”羅婉嵐道,“你現在手中有四百多個鬼魂,只要向協會交納一個,便可以成為會員,任何困難問題都可以向協會提出幫助請求。就算是咱們春城的法師從業協會能力不足以解決這件事情,也可以向全國法師從業協會求助,甚至向國際法師聯合會求助。到時候這四百多個鬼魂的問題,不過是小事一件。”
“從業協會為什麼要會員交納鬼魂?你們要做什麼用?”本著對自己所捉鬼魂負責的精神,雍博文提出了從白天起就一直窩在心里的疑問。
羅婉嵐解釋道︰“要會員交納鬼魂實際上是一種資格認證方式,只有捉到了鬼才能證明你確實是有法力的法師,而不是招搖撞騙的神棍。協會要鬼魂並沒有其它用途,會員交上後,就會使用渡機為鬼魂進行渡。”
“那這種規模龐大的協會經費又是從哪里來的?”雍博文對于這個解釋並不能完全相信。
“是來自于高級會員繳納的會費。”羅婉嵐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吧,雍先生。明天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來春城的協會總部來看看,要是覺得沒問題,就交納鬼魂入會,要是不能接受我們,你也可以選擇自己的辦法。”
羅婉嵐的話說得合情合理,又是完全替他考慮的樣子,雍博文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一場廁所風波至于告一段落,羅婉嵐與雍博文約定了時間又把法師從業協會的總部地址告訴他之後,便拉著魚純冰離開。
雍博文將老鬼收回到瓶里,抱著黑貓匆匆返回病房陪女朋友。
熱鬧一時的廁所冷清了下來,只有那位橫財飛走又被嚇得重病作的李學仁先生仍趴在地上。
好在雍博文雖然惱火這人拿走玉瓶的可恥行為,但終究是心腸太軟,也沒有不管他,出了廁所之後,便給值班台打了個電話,聲稱自己在廁所里現了一個暈倒的病人。
幾分鐘後,一大堆聞訊的醫護人員便急匆匆趕來,抬走了可憐的李先生。這位李先生本來就病得不輕,經過這一晚大喜大悲的情緒波動,又被嚇個半死,醒過來之後,神智始終恍惚不清,整天抱著個重病號用的塑料夜壺在那里嘟囔著什麼“寶貝”、“”玉瓶、“百萬富翁”之類的話,誰要敢從他手里搶下那夜壺,他便會跟瘋了一樣跟那人拼個你死我活。一個星期之後,他便被轉到了精神病院繼續治療了。
幾人在男廁所里折騰的聲響傳遍了大半個三樓病區,再加上李學仁神秘昏倒在廁所里醒來之後神經分裂的事情,一天之後,關于醫院三樓病區男廁所有厲鬼出沒的說法,便傳遍了整個醫院,兩天之後,這件事情便聞名春城,為春城平民百姓茶余飯後的閑扯胡侃平添了一份談資。從此以後明仁醫院廁所厲鬼的傳說廣為流傳,多年不衰,而且花樣翻新,版本無數,更有春城當地的一個寫手據此寫出了本驚悚鬼怪小說,暢銷一時,翻印幾十次,譯成多國文字,銷量直逼上億之巨,被稱為中國第一本真正走向世界的純娛樂小說,此寫手由此也像其他有名或者不太有名的前輩一樣,被掛上了“中國的斯蒂芬?金”的稱號,著實風光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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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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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9 AM
雍博文回到病房,見艾莉芸正坐靠在床頭,手里無意識地撕扯著雞翅,卻沒有吃,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神游物外的樣子。
“想什麼呢?”雍博文心里有鬼,故作平靜地打招呼。
“沒什麼。”艾莉芸回過神來,輕輕拍了拍傷腿,“這下可麻煩了,哪也不能去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雍博文坐到旁邊,懷里的黑貓立刻跳過去,鑽到艾莉芸懷里,艾莉芸低下頭去摸黑貓,他乘機把藏到身後的玉瓶塞進背包,這才笑著說,“你想上哪的話,就跟我說,我背著你去好了。”
“沒志氣,你就不會說買輛車拉著我去?”艾莉芸不滿地哼了一聲,放下黑貓,把一只雞翅膀塞過去,“你也吃點吧。”
雍博文干笑著接過雞翅膀,一邊咬著,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這有什麼難的,等我掙了大錢,買架空中客車給你當專機好了。”
艾莉芸輕笑道︰“你就吹把,把牛吹上天,我騎著牛飛就可以了,把買空客的錢省下吧。”
兩人閑扯了一陣子,直到後半夜兩點多,雍博文實在抗不住困倦,說著話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這一天里摸爬滾打捉鬼斗尸,從市區跑到遠郊,從上午一直折騰到半夜,又累又乏,便是鐵打的人也支撐不住了。
黑貓跳下床,跑到那背包前面,用爪子扒了扒,然後瞅著艾莉芸輕叫了兩聲。
“我知道。”艾莉芸搖了搖頭,伸手輕撫著身旁睡得好像嬰兒般安靜的男友,縴細的指頭劃過他臉上、身上那些在費家莊園打斗時留下的青淤痕跡,神色間有種說不出的復雜。
過了好一會兒,她抬手在空中虛劃了幾下,金光一閃,好像憑空里一朵金色蓮花稍開即謝,便見一縷淡淡的黑氣自雍博文身上冒出來,隨著金蓮一同消失在空中。她怔怔望著黑氣消失的地方,幽幽嘆了口氣,喃喃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終究還是擋不住啊。”語氣中竟有著說不出的失落與悲傷。
黑貓棉花跳到床上,鑽到艾莉芸懷里,“喵喵”輕叫著,似乎在安慰著她。
艾莉芸拍了拍黑貓,嘴角上翹似乎想要微笑,但眼角卻泌出兩顆晶瑩的淚珠,滑過瓷器般精致光滑的臉頰,在黑暗之中一閃而逝。
青藏高原,喜瑪拉雅山脈深處。
在這片世界上最接近天空的土地上,有太多太多現代文明所未曾現過的神秘領域。
這是一片廣闊的山谷,四下里被連綿不斷的雪山層層包圍,谷中卻是碧草青青繁華盛開,一片濃濃春意。
山谷上方終年遮蓋著濃濃雲氣,即使是太空中密布的衛星,也無法穿透雲氣遮掩現這山谷。
一座白色的山峰在谷地中央沖天而起,仿佛利劍一般,直插雲霄。山峰四壁絕險,皆如刀削斧剁一般直上直下,沒有任何通路。
這沒有任何道路的山峰頂端,卻沒有其它山峰那樣的尖端,反而平坦無比,仿佛是被巨斧攔腰斬斷一般說不出的突兀。
就在這平坦的峰頂建有一座宏偉的佛寺。
佛寺自山頂拔地而起,群樓重迭,殿宇嵯峨,氣勢雄偉,于峰頂雄視整個谷地,大有橫空出世,氣貫蒼穹之勢。整個佛寺都籠罩在淡淡金光之下,遠遠望去,氣勢磅礡,仿佛整個山峰都只不過是這佛寺的基座,讓人不自禁地從心底升起一種頂禮膜拜的沖動。
這是佛寺最頂端的房間,從這里站在窗口向下俯視,便可看到整個谷地以這山峰為中心,分為八塊域,仿佛是盛開的八瓣蓮花簇擁著險峰佛寺。
每塊區域皆呈現出不同的色彩,統一高度的低矮房舍密布其中,隱約可見,大大小小的古怪器械穿梭往來飛騰下落。
這房間大約有千多平米,四壁上皆繪滿了色彩艷麗的壁畫。但壁畫的內容卻不是常見的佛教故事,而一個又一個離奇慘烈的戰爭場景,場面之殘酷,內容之血腥,畫風之逼真,讓人一望之下,便不由得生出一種處身于修羅地獄般的恐怖感覺。
正東的位置上立著一面三米高的塑像。這像不是常見的菩薩金剛羅漢,而是一白面老者,高鼻深目虯髯,左半邊臉表情和善,右半邊臉猙獰可怖,真是離奇的詭異難測。這老者頭戴王冠,身披戰甲,左手捧著卷經書,右手持著面圓輪,那輪上沾滿了紅色的血跡,猛一瞅去那鮮血好像仍在不住滴下。而老者的身前竟還有一個裸女的塑像,這女子身材圓潤豐滿表情栩栩如生,跪于老者身前,,仰面注視老者,臉上滿是神聖肅穆之色。
若是再仔細向下看的話,便還可以現,老者腳下踩著個表情痛苦的人頭,鮮血自斷頸處噴涌而出,漫延而下,使這雙身像的基座色澤一同變得黑紅,真個仿佛鮮血凝就的一般。
房間的正中央有一黃鋪大床,六七個身材嬌美、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裸著身體躺在床上,互相愛撫親吻,蕩人心魄的呻吟喘息聲不斷響起,給這陰森詭異的房間平添了一抹淫糜的氣息。
砰的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大紅喇嘛袍的中年男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沖到窗前,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行了個五體投體的大禮,沉聲道︰“活佛,靈塔泣血!”他的聲音微微顫,顯示出他強行壓抑下去的極度激動。
那窗前站了個男子,面向窗外,看不到正面樣貌,那背影肌肉虯結,四肢修長,皮膚晶白如玉卻還透著一絲隱隱的紅暈。
他雖然不著一絲,但負手而立,便自然而然有種強大的威嚴呼之欲出。
男子並沒有把目光從窗外收回,只是淡淡地問︰“哦,幾層?”
“九層全部!”紅袍喇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身體都不由得抖了一下,“當時守塔的班措崗次一班九人全都被吸了進去。”
“呵呵呵……”男子出低沉陰邪的笑聲,“屬于我們的時代終于來臨了。”
“是,是……”紅袍喇嘛將臉死死貼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是低聲應和。
“宣四方護法尊者!”男子笑聲一斂,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無比,使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一下子降下了許多。
紅袍喇嘛一聲不吭地爬起來,半躬著身子,垂頭倒退而行,一氣退出門外消失不見。
那淫糜的聲音仍然響著,誘人軀體依舊扭動著,但兩人在對話的時候卻始終沒有往大床上掃過一眼,仿佛那聲音那景象都不過是虛幻泡影一般。
和歌山縣,高野山。
東密真言宗所在的金剛峰寺在進入現代社會,成為旅游聖地之後,便再沒有了往昔的神秘感,肅穆的佛教聖地每日里被迎來送往的游客沾滿了無知的俗氣與銅臭,應有靈氣與潔淨日漸消失得無影無蹤。便連真正淨心**經理佛的和尚都很難找出一個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真言宗也正像其它宗教在進入網絡時代後一樣,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日落西山的窘境。
但這只不過是表像罷了。
若是誰有機會在夜半時分,穿過金剛峰寺,便會現原本毫無人蹤的後山密林之中多出小徑。沿著這小徑向前,若是有本事越過**法陣的攔阻,便可以見到密林深處的房舍。
那不過是些矮小的木屋,星點地散落在高大的林木之下,若是從上方看過來,除了那茂密的樹干,不會見到任何東西。
這里才是真言宗真正的總所在,也是東密做為歷史陰影中的隱秘王朝影響整個日本的樞紐所在,即是人們口耳相傳卻從來無法證實存在的“里高野”。
正是零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密林間一片漆黑靜寂,偶爾微風拂來,枝葉搖擺輕響,仿佛千手萬臂的鬼怪在陰暗中盡情伸展著手臂。
御影堂上長明佛燈在微風之中輕輕搖擺,將整個大堂晃得明滅不定,正堂中央的空海法像便也在光與暗之間不停地閃動著,面色陰楮不定,竟仿佛活了過來一般。
披著粗布袈裟、須皆白枯瘦老和尚盤坐在大堂中央,緊閉雙眼,手中捏動著一串烏黑佛珠,嘴唇無聲嚅囁著。
這真是充滿了古風的一幕畫面,要是不知情的人突然間走進來,或許會懷疑自己在不經意間穿越時空,回到了古代吧。
驀得,安靜燃燒的長明佛燈,啪的一聲爆響,火焰隨著這聲爆響,竄起好高一截,整個佛堂在這一瞬變得明亮異常,便是點上了一百瓦的電燈泡也及不上此刻的亮度。
空海法像上的三鈷杵便在同時閃起一片五彩的華光,那光彩如同焰火般自古鈷杵上升騰而起,在空海法像雙目凝視的方向上無聲爆開,化為滿空光點,若天女散花般自老和尚的上方徐徐落下。
老和尚低喧了一聲佛號,猛得睜開雙眼,眼中一片平和,如古井般不波不瀾。佛堂上的一切異像便在他睜眼的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都恢復了平常,仿佛剛剛那華麗詭奇的一幕不過是一場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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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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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19 AM
老和尚輕嘆了口氣,放下佛珠,手捏獨鈷印,默頌金剛薩姥x洌 禿紉簧傲佟保」庥盎味 氖瀾緱腿灰歡 坪踉諛且簧群鷸校 奔湟餐V沽訟呂礎6螅 夯浩鶘恚 叱齜 茫 駒諉徘埃 費 br />
上方是古樹密實層疊的枝葉,將天空嚴嚴實實地遮擋著。但當老和尚抬起仰望,那些枝葉便索索移動,片刻工夫,便在他視線投射處閃開一個空洞。
繁星密布的蒼穹落入眼中,老和尚看一眼,便緩緩合眼,仿佛變成了泥塑木雕,站在夜色中一動不動。
“老頭子看到什麼了?”略有些油滑的聲音老和尚背後響起,一個淡淡的人影仿佛鬼魅一般憑空浮現,滿滿清晰起來,化作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穿著大褲頭花襯衫,頭染成焦黃顏色,左耳上穿了七八個小耳環,嘴里咬著根冰棒。這一身行頭不倫不類,仿佛是刻意想打扮成不良少年,但卻不得其法,結果搞得跟個土包子般可笑。
老和尚八葉枯木頭不回眼不睜,合什沉聲道︰“心動而已。”
“哦?”少年表情惡劣地一咧嘴,“你的心不是已經練化了嗎?居然又動了。這可真是大事件啊,要是讓你那幫徒子徒孫知道了,只怕要嚇得連魂都丟了吧。”
“動與不動,非在心,而在事。”八葉枯木聲音平穩,對少年的態度不以為意。
少年眯起眼楮,露出一副好奇的樣子,“耶?能讓你心動而且****不忘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吧。難道是……”
“不錯,契機已經來臨了。”老和尚猛得再次睜開眼楮,原本的平和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熱望!
佛前長明燈轟的一聲,由那弱小一團火苗,變成了一束不可逼視的白熾火炬。
空海法像那一直陰暗不定的面孔被映成一片青白。
紐約,凌晨四點三十六分。
混合了各種廢氣的灰嗆嗆濃霧籠罩著這世界最繁華的都市。
站在一百三十三層酒店套房的客廳,從落地大窗前向外張望,只見林立的高樓在灰色的雲霧中稀稀疏疏地冒出頭來,仿佛海面上一座座孤獨的暗礁。
初升的太陽從灰藍色的平面下方探出半張臉孔,金色光線在上與下的不同藍色上映出深淺不同的赤色曲折痕跡,一靜一動,相映成趣,仿佛兩條巨蛇,隔著天與地的距離相互凝視。
陽光自寬大的窗子照進來,把光明提前于地面人間帶到了這接近天空的房間中。
雖然從面積上來看,這應該是一件豪華的總統套房才對。可是房內卻沒有通常高級套房才都有的奢華裝飾。
確切點說,這間寬大的房間內,除了地板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裝飾或是物品。
瞧起來,這更像是一個剛剛完工,還沒有進行裝修的空筒房間。
房間正中央,**著身體的少女正迎著那一縷初陽的和光扭動著柔美的身體。時而以單手支地,身子與地面平行,兩只腳卻翻過來勾在自己頸中;時而蜷曲于地,身體後彎,雙手抓耳,雖然每一個姿勢都顯得極為怪異,是人類肢體根本無法達到的極限,可少女她的動作舒緩流暢沒有一絲一毫的遲誤,仿佛全身都沒有了骨頭一樣,每一個關節都可以隨意曲折,每一個部分都能彎轉變化。
金色的陽光落在那無瑕白玉般美好光潔的身體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籠在少女身周,給人一種說不盡的聖潔感。
門突然打開,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女子一手舉著電話跑進門來,張嘴欲喊,但看到眼前景象,便立刻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
此刻,那少女恰好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整個身體盡量伸展,形成側臥之姿,平地沒有任何支撐,卻是懸空三尺,身上淡淡光暈全數收斂體內。寬大的房間內立時一暗,散射的陽光竟全都集中到了少女的身上!
少女在空中側臥了約摸五分鐘,這才盤膝坐起,緩緩落地到地,雙手高高伸向空中,陽光便好像失去了約束一般,猛得彈散開來,灑滿整個空間。
一時滿室金光,耀眼奪目。
少女于那一片金光之中自地上站起,輕聲問道︰“什麼事情?”
那個一身古板套裝、鼻子上還架了副黑邊眼鏡的女白領這才輕聲道︰“剛剛接到通報,根據衛星監控,昨夜于北緯43o5p~4515p、東經12418p~127o2之間的方位,現相近反應,只是過于微弱,不能完全確定。”
少女自房間的角落里拾起寬松的運動衫穿好,沖著女白領微微笑道︰“只怕有人要睡不著覺了。”
女白領遲疑地問︰“小姐,那我們……”
少女面露一種古怪的笑意,“古先生怎麼說?”
“古先生自昨天中午12時起開始閉關,並聲稱要參悟天道,準備肉身成佛破碎虛空……”女白領越說聲音越低,有些膽怯地看著明顯露出惱怒神色的少女。
“這個老滑頭。”少女不滿地甩了甩頭,“去通知他們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回國。”
“是,小姐。”女白領欣喜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少女突然輕聲嘆了口氣,走到窗前,凝望外面那灰霧漸漸散去露出本來繁華的鋼鐵森林,雙手在胸前結起一個怪異的印法,隨即雙手向外一崩,一道淡淡光亮自如鮮花般綻放開的十指間彈射而出,好像快格播放鏡頭中急生長的小樹一般,曲曲折折向上延展,眨眼工夫幻化為一株花樹,枝分九杈,每杈上都盛開著一朵流光溢彩的五色蓮花。
點點瑩光自花蕊處散散而出,星光滿室,異香撲鼻。
“這一回不會錯了。”少女凝望著九蓮花樹,喃喃道,“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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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0 AM
雍博文擠在艾莉芸的病床上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點才醒過來。這時候,醫生已經來過,為莉芸做了復檢,確認她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可以出院。
雍博文幫艾莉芸辦了出院手續後,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要帶女朋友回家休養。
艾莉芸的父母剛好都在家里,看到寶貝女兒一天不見便受了傷,心里自然不爽。艾家媽媽抱著乖女兒,眼淚汪汪地盤問一翻,還直埋怨她為什麼不往家里打電話,順便感慨女生外向,女兒長大了,便不跟家里貼心了,摔傷腳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也不對父母說。艾家爸爸不能像媽媽一樣抱著女兒說些貼心話,只得抓住雍博文審問,詳詳細細地詢問了女兒如何受傷、受傷之後怎麼進行處理、處理完畢後的臨床表現等種種細節,那語氣眼神,簡直就是在懷疑眼前這不務正業的小子是女兒受傷的罪魁禍。
好在兩人根據多年來的經驗,早就已經預料到眼前的情景,在路上就已經都對好了所有口供,尤其是艾莉艾仔細地把昨天自己從打摔倒後的所有經過,包括從王約翰那里听來的她昏迷時送她到醫院的那部分,全都一五一十地交待給雍博文,好讓他把英雄救美的主角換成自己,以增加在二老心目中的好感度與信任度。
艾家爸爸那也是從小看著雍博文長大的,盤問完女兒受傷的經過之後,少不得順便就雍博文就業的事情進行訓話,耐心地勸導眼前妄圖把他女兒拐跑的小子,先得有份好工作才能養活得了未來的老婆,不要整天搞那些神棍才干的事情,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艾家媽媽是當老師的,艾家爸爸共同生活久了,不免有近朱者赤的問題,訓起話來那也是如同滔滔江水連續不絕,態度耐心細致循循善誘,簡直就是把雍博文當成失足青年來挽救了。
連盤問帶詢話,足足進行了一個小時,直到艾家母女從房間出來,艾家爸爸才算住口。
艾莉芸看雍博文滿頭大汗面青唇白,坐在那里一副將要昏過去的樣子,心里不忍,便說︰“小文,你一會兒不是要去面試工作嗎?快走吧,可不要遲到了。對了,晚上過來吃飯,幫我買份烤雞翅。”
雍博文听到這句話,如獲大赦,騰地從沙上跳起來,拋下一句,“那好,艾叔叔,艾嬸嬸,小芸姐,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尾音尚在室內回繞,他人已經沖出門去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幸被主人遺棄在沙上的棉花,有些委屈地甩了甩尾巴,出喵嗚一聲輕叫。
艾家爸爸懷疑地望著女兒,問︰“他真是去面試工作嗎?”
艾莉芸坐到沙上,把棉花抱在懷里,輕輕撥弄著黑貓的耳朵,低著頭說︰“我昨天騙他說我要結婚,他有點急了,答應我去面試工作,要不是我摔傷腿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在雙塔文化公司上班了。”
“還是小艾有辦法。”艾家媽媽笑著說,“不如等晚上他回來,我和你爸作出戲,加重一下他的危機感,怎麼樣?”
“沒用了。”艾莉芸揪住棉花耳朵,有些茫然的抬起頭,“昨天他已經見到鬼了。”
“什麼?”艾家夫婦同時驚叫了出來,然後面面相。
艾家爸爸好一會兒才問︰“這怎麼可能,你和棉花整天跟在他身邊,哪個鬼敢靠近?”
“那不是正常的鬼,而附在人身上的吸氣鬼,是跟一位走錯路的老先生一起過來的。我當時不能做什麼,也只能跟在他身邊悄悄鎖住了捉鬼的房間,使整個過程不會外泄。”艾莉芸嘆了口氣,“在那之後,我裝作很害怕來詐他,他最終還是答應我去見工的,可沒想到,我又摔傷了……他晚上趕到醫院的時候,身上的陰氣重得嚇人,肯定是又生了什麼事情。難道這真是不可阻擋的命運嗎?”
艾家爸爸突然臉色一變,勃然大怒,一拍巴掌,叫道︰“這臭小子,剛才看他說話時吞吞吐吐目光閃爍的樣子,我就懷疑不是他送你去的醫院,居然敢騙我,你看我今天晚上不好好的……”
“爸……”艾莉芸哭笑不得,實在搞不懂老爸在想些什麼,更重要的事情他不去理會,偏卻在這種無足輕重的問題上糾纏不休。
“對,對,現在他就敢騙我們,將來娶了小芸的話,那還指不定編出什麼謊話來呢。”艾家媽媽連聲附和,挽了挽袖子,“我可有好幾年沒揍過這臭小子了,今天晚上非得把他屁股打成八瓣不可。”
“媽!”艾莉芸惱火地使勁拉扯著棉花的耳朵,痛得棉花連聲慘叫。
“好了,好了,女兒心痛男朋友了,媽不打他就是了。再說,孩子大了,也不好像小時候那樣打屁股了。”艾家媽媽看到女兒滿臉怒氣,連忙改口,同時踢了老公一腳。
“是,是,這回就放過他。”艾家爸爸立刻領會領導意圖,隨之改換語氣,陪著笑臉說,“乖女兒,不要生氣啊。”
“你們在搞什麼啊。”艾莉芸終于暴走,站起來大吼,“小文見到鬼了,你們沒听到嗎?”
艾家爸爸連連點頭,“听到了,偶爾一兩次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對了,那個鬼你收拾掉了吧。”
“那鬼里的蠱蟲已經快要成形,小文把鬼連蠱一同化掉了。”艾莉芸有氣無力地坐回到沙上,“我擔心的是昨天下午到晚上那段時間,唉,棉花,你要是能告訴我們生了什麼事情該多好啊。”
受到責難的黑貓難為情地把腦袋埋在兩只爪子里,護住飽受折磨的耳朵,不敢出聲。
“應該不會有事吧,畢竟棉花一直在他身邊,除非是西邊的那種風水陣法……”艾家爸爸遲疑地摸著下巴說,“不過,這事說起來還真是古怪啊,以你的身手怎麼會摔傷呢?”
“當時的情形很奇怪……”艾莉芸皺眉道,“我懷疑有人在搞鬼。”
“既然小文已經遇到了鬼,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艾家媽媽終于提出了關鍵的問題。
“好辦,不如像我以前提議的那樣,一勞永逸,根除後患!”艾家爸爸臉現殺氣,目露凶光,從懷里掏出根金針,高高舉起,“封住他的……”
“你想害死小文啊!”兩只母老虎同時抓狂,惡狠狠地盯著出了餿主意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背上立刻冷汗密布,“呃……我也只是提議一下,如果不行,那咱們再想其它辦法好了。”
雍博文自然不知道艾家三口的討論。他急急忙忙逃出艾家,叫了輛計程車,按著羅婉嵐留下的地址,直奔法師從業協會。
法師從業協會位于春城南區,斯林街中段。
這里是整個春城最繁華的地區,高樓林立,商鋪密集,一個十幾平米的臨街店鋪往往就可以賣到五十幾萬的價格,絕對稱得上是黃金地段了。
當雍博文听到羅婉嵐說出的地址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論是電影電視、小說故事還是道家典籍里面提到的法師們,大都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以方便吸取天地精華,畢竟無論是道家還是佛家的大師們,捉鬼驅邪降妖逐魔都只不過是閑來無事增加收入吸引信徒的副業,他們真正的主業還是修行自身成仙成佛,而紅法嘈雜誘惑眾多,絕對不利于修行的。
可這法師從業協會居然大模大樣地把總部設在商業繁華區,這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從密集的車流里擠出來之後,計程車停在街邊,雍博文走下車,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廈,保守估計絕對在一百層以上。整個樓體外表以玻璃飾材裝點,在陽光下閃著耀耀光彩,一行大字沿著外牆從樓頂一直延到入口大門上方——“人間仙境文化傳播中心”。
“就是這里了。”雍博文原以為就算是這法師從業協會總部本著中隱隱于市的原則設在了鬧市區,可也應該低調一些,哪曾想竟會是如此囂張的一座高樓。他抬頭仰望著眼前的高樓,呆呆站在街邊,引得來往行人不時投入譏笑的目光,便有好事多嘴的嘲笑道︰“這又是哪來的土包子,連個高樓都沒有見過,至于嚇成這樣嗎?”
雍博議穩了穩神,對于這個作法高調的法師從業協會大感好奇,邁步就往樓里走。結果剛剛推著玻璃旋轉門走到樓內,剛往大廳中央一站,還沒等找人詢問怎麼找羅婉嵐,兩個保安便走上來,客氣地伸手攔,“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
“證件?”雍博文不解地搔了搔頭,“什麼證件?”
其中一個保安鄙夷地看著雍博文,不屑地道︰“工作證,貴賓卡,約請函,什麼都可以。這里是非對外開放單位,不是什麼鄉巴佬都可以進來的。”
原來兩人在門里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雍博文站在樓外仰頭呆望地傻樣,也認為這是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鄉巴佬,一看到他推門進來,便上前阻擋,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種土包子進來玷污這種高貴文雅的場所。
當時羅婉嵐可沒有說過進門還要證件,他可是連身份證都沒帶。雍博文不禁有些為難地說︰“我沒帶什麼證件。”
那兩個保安一听,那還會客氣,立刻沉下臉,“沒有證件,不能進入,請立刻離開。”
雍博文看兩人有動手的趨勢,連忙說︰“我是跟羅婉嵐約好的,她是在這里工作吧。”
“羅經理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人?”一個保安冷笑說,“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麼德性,快走,不然我們要報警了。”
雍博文低頭看看自己,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件,今天事情太多,從艾家逃出來的又匆忙,以至于沒時間換衣服。現在這身衣服髒兮兮皺巴巴不說,還有股子濃濃的汗味,也難怪保安會看不上他了。
“早知道就留下羅婉嵐的電話好了。”雍博文有些懊喪地想著,不願意跟那兩個保安起沖突,只得轉身往外走。
兩個保安緊跟在後面,好像防賊一樣盯著他,大概是不親自把這鄉巴佬送出去就不放心吧。
“哎,雍老弟,你也過來了。”
熟悉的聲調突然在前方響起。
正垂頭喪氣往前走的雍博文一抬頭,便看到紅光滿面的劉意正挽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子迎面走過來。
“劉先生,你怎麼也……”雍博文這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問得太蠢,既然這劉意是貨真價實的風水大師,那肯定也是法師從業協會的會員了。
劉意熱情地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咱們至少算半個同行,我當然也得來這里了,你辦完事兒要走嗎?要沒什麼急事兒的話,就等我一會兒,出去一起吃頓飯,順便商量一下費先生那件生意。”
雍博文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的事情沒辦成,這不是沒有證件,被人趕出來了嘛。”
“你沒有證件?”劉意呆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這里進出什麼時候需要證件了?”他說著上下打量了雍博文兩眼,恍然大悟地笑起來,“老弟,再怎麼說這里也是高級商業區,你出來的時候怎麼也不換件衣服啊。”
雍博文解釋道︰“我臨時有些事情,時間太緊,所以沒來得及換。”至于被未來老丈人盤查了好幾個鐘頭以至于嚇得落荒而逃的糗事,他當然不會笨笨地說出來了。
劉意笑著拍了拍雍博文,轉過頭,沉下臉,沖著那兩個保安道︰“你們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只認衣服不認人。知道這是誰嗎?”
兩個保安早就被劉意剛才那一系列的表現給嚇到了。
但凡是知道劉意的人,誰都清楚這位劉大師結交的人物可都是非富即貴,就算是對著春城市長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熱情得甚至有些巴結的意思啊。而且听他話里的意思,兩人似乎還有些生意上的來往。
難道這鄉巴佬真是個大人物不成?
听說那些有錢的大人物通常都有裝窮的怪癖,眼前這位不會就是這樣一個有錢人吧。
“是,是……”兩個可憐的小保安還沒弄清楚這位雍先生倒底是什麼人物,就已經嚇得冷汗如雨面無人色了。像他們這種地位的工作人員,得罪大人物的下場,通常就只有一個眾人皆知的下場了。
劉意正打算替雍博文捏造個足夠嚇死這兩個小保安的身份,忽听有人在遠處高聲喊︰“雍先生,雍先生!”
幾個人循聲看去,就見羅婉嵐正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這鄉巴佬果真是約了羅經理!
這鄉巴佬果然不是鄉巴佬!
兩個小保安呆若木雞,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未來可悲的下場了。
看到羅婉嵐,雍博文松了口氣,招呼道︰“羅小姐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羅婉嵐跑到眾人面前,先狠狠地瞪了那兩個保安一眼,然後才解釋道︰“我剛好到保安室有些事情,是在監控系統里看到的。剛才的事情真是太對不起了,請跟我來吧,魚總正等著你呢。”
“沒關系,我這個樣子,也很難不讓人誤會。”雍博文看了那兩個已經嚇得面如土色的保安,心里有些不忍,“他們也是在盡自己的職責。”
“雍老弟,就是心腸好。”劉意呵呵笑著,“我先走了,一會兒你要是先下來的話,就在這里等我,咱們去吃飯。”
“不,不用客氣了。”雍博文有點受不了劉意這種熱情的態度。
“不光是吃飯,還有費先生的事情要商量一下。”劉意說完,也不給雍博文再拒絕的機會,挽起身邊女子,徑直離開,竟然始終沒有跟羅婉嵐說半句話。
羅婉嵐狠狠地瞪著劉意離去的身影,冷哼了一聲,轉過來對雍博文道︰“雍先生,你還是少跟這種人打交道為好。”
雍博文看得出羅劉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愉快,但他不想理會這種事情,便笑著解釋說︰“我們最近有些合作。”
羅婉嵐搖了搖頭,道︰“雍先生,跟我來吧。”說完,不再理會那兩個小保安,拉著雍博文向樓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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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2 AM
電梯停在最頂的88層。“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向兩側滑開。
走出電梯,被狹小空間壓抑的視線立時一寬。
眼前是一個近千平方米的寬敞大廳,看上去比一樓的正廳還要大上好些。
整個大廳沒有任何裝飾,僅在對門的窗下放了一排寬大的沙發。
大廳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是一盞華麗的大型枝型西頂吊燈。
吊燈下方站著一人,大約是五十歲上下,身寬體胖,足有一米九的個頭,往那裡一站,如同小山一般,這身材體型再配上近乎光頭的板寸,很有些古代綠林好漢的氣勢。
“這是咱們春城法師從業協會主席魚承世先生。”羅婉嵐輕聲介紹。
“你好,魚前輩。”雍博文客氣地伸出手去,但這位魚前輩卻出乎意料地將他抱在懷裡,熱情地給他來個大而有力的擁抱,如洪鐘般響亮的聲音隨之響起,“年青人,不用客氣,你可是咱們春城的驕傲啊。”
雍博文被抱得喘不過氣來,拼力掙扎,才算擺脫了這一下如同黑熊合臂般的擁抱,喘著粗氣說:“您太客氣了。”
魚承世滿面紅光,相當興奮,“這可不是客氣,現在全國都知道我們春城出了個捉鬼奇才,一出手就捉到了四百多個鬼魂。這可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捉鬼了,稱得上是空前壯舉,來這邊坐。”說著便拉起雍博文的手,把他引到沙發上坐上,然后向大廳另一角走去,“喝點什麼?”
雍博文順著他走過去的方向向前看,這才發現在大廳的東南角上,居然有個小型的酒吧。
“我不喝酒。”雍博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東北是苦寒之地,烈酒可以驅寒活血,但凡東北人很少有不喝酒的。
“哦,那給你來杯澄汁吧。”魚承世倒是毫不奇怪,轉過來又問,“小羅,你要喝點什麼?”
“威士忌。”羅婉嵐坐到雍博文身邊,輕輕拍了拍有點不安的年青人,“不用這麼緊張,魚先生人很好的。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他可是小魚兒的父親啊。”
“小魚兒的父親?”雍博文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那個滿面通紅羞怒表情的嬌小美人,一時間怎麼也無法把她的形象和眼前這位土匪般氣勢強悍的人物聯系起來,大腦思維回路不禁出現暫時性的斷檔。
魚承世拿著兩個杯子走回來,將澄汁塞給發愣的雍博文,笑著說:“嘗嘗,這可是新榨的鮮澄汁,跟你平時喝的那種炭酸飲料絕不對不同。”
雍博文淺嘗一口,除了覺得稍酸一點外,倒也沒有感覺出其它不同。
“咱們談正事吧。”魚承世站起來,在大廳中央緩緩踱著步,“你的事情小羅都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先介紹一下法師協會以及相關組織的情況和能夠提供給你的幫助,然后再讓小羅帶你參觀一下,你再考慮是不是加入協會,怎麼樣?”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雍博文也覺得挺合適,便點了點頭。
魚承世清了清嗓子,開始先介紹法師從業協會的概況。
“咱們法師的全球性組織稱為國際法師聯合會,成立於1973年9月7日,原稱‘國際法師委員會’,1986年改為現在的名稱,英文縮寫IFM,總部設在美國紐約,現有職員80多人,來自世界40多個國家,另有280名文職人員,晝夜與123個會員國的法師組織聯絡,密切關注全球各地的鬼怪靈異邪惡等等非人間力量發生事件併調節各國術法者之間的矛盾沖突。IFM的工作,主要是由全體會議、執行委員會、秘書處和成員國國家法師組織負責實施。全體會議是國際法師聯合會的最高機構,每年舉行一次會議。執行委員會基本上每年召開兩次會議,負責監督全體會議決議的貫徹執行,并為全體會議準備議程。”
“我國的全國性法師組織便是中華法師從業協會,成立於1980年,并於1984年9月加入國際法師聯合會,總部設在SH市,下設五大地區協會,分別是東北協會、華北協會、華東協會、中南協會、西北協會、西南協會。咱們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直接主管,便是東北協會。”
“春城法師從業協會成立於1985年,在全國來說,也算是很早的一個協會了。主管春城及周邊市縣的所有法師從業人員以及相關靈異事件的調查處理。目前有正式會員105人,配備了世界上最先進的各式儀器設備,在捉鬼超渡、趨邪除魔、風水測算等等各個方面,均已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你現在的問題是鬼捉得太多了,又都不是厲鬼惡鬼,所以需要足夠的力量來為他們進行超渡。但我們春城協會的力量也不足以超渡這四百個鬼魂啊。”
聽到這裡,雍博文遲疑地問:“昨天羅小姐說你們可以向全國乃至國際法師聯合會求助,如果讓全國各地的協會幫一下忙的話,這四百多個鬼魂應該不成問題吧。”
魚承世愣了一下,然后爽朗地大笑起來,走到近前輕輕拍了拍雍博文的肩膀,“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想好解決的辦法了。只要在七月十五鬼門洞開的時候,集合咱們春城所有具有捉鬼驅邪資格的法師再配合這裡的超渡儀,就可以很輕松地一次性超渡這四百多個亡魂了。”
“等到七月十五?”雍博文不解地說,“今年的七月十五上個星期才過,那不是還要等一年,那這一年裡這些鬼怎麼辦?一直封起來嗎?我怕他們會不愿意啊。”他實在是搞不明白,明明向上求救可以很輕松地解決這件事情,為什麼這位魚總卻非要強調利用春城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呢?
“當然不能這麼做了,我們也是尊重鬼權的。”魚承世搖頭道,“不過,這就要看你的決定了,畢竟這段時間裡這些鬼魂是歸你監管的,我們不能干涉。”
“這樣啊……”雍博文遲疑地想問問自己可不可以要求向全國求助,盡可能在最快時間內把這些鬼魂全部超渡,畢竟帶著四百多個鬼同居一年,又要防著艾莉蕓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無論哪一塊出點紕漏都夠他受的。
羅婉嵐卻突然站起來,將懷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笑著說:“魚先生,我還是先帶雍先生在各處參觀一下,讓他好好考慮考慮吧。”說完輕輕拉了雍博文一下。
魚承世微笑道:“也好,了解一下我們的實力,有助於幫助他做出決定。”
連再說話的機會都沒得到,雍博文就被羅婉嵐硬給拉進了電梯。
“羅小姐,為什麼魚先生不肯向全國求助啊?”電梯門一門,他便立即發出疑問。
羅婉嵐微笑著看著眼前這雖然法力高強但卻涉世未深的年青法師,“咱們春城的法師從業協會是全國成立最早的分會,會員人數最多,設備最先進,力量最強大,勢力弱一些如華東、中南的大地區協會也遠遠不如。當魚先生今早把你一次性捉到四百多個鬼的消息通報全國的時候,就連總會的主席都有點眼紅了。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向全國求助的話,肯定會嘲笑我們協會徒有虛名,連這麼點事情都無法自己解決……”
原來是死要面子,硬充大瓣蒜啊。
雍博文恍然大悟,干笑兩聲,不再說什麼了。
電梯在快速下降,狹小空間內的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尷尬。
羅婉嵐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些遲疑在問:“雍先生,我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發問。”
“什麼問題?”
“你是從哪裡捉到的這四百多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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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2 AM
“市郊。”因為答應過費鼎新,為了費家的名譽而不說出這件事情,所以雍博文回答得很含糊。
“市郊……什麼地方?這麼多鬼魂出現,我們的監控儀卻沒有任何發現……”羅婉嵐知道自己這麼問顯得很不識相,人家已經含糊地回答了,就表示不想說出來。但這個問題卻非問不可,一方面關系到鬼魂監控儀是否出了問題,另一方面這是魚承世讓她問的。這位死要面子的主席先生,雖然好奇得要死,但卻無論如何自己問不出口。
當然了,羅婉嵐也十分想知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雍博文猶豫了一下,知道要是不解釋清楚的話,總歸是個問題,便道:“我答應了對方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些鬼魂都是從一個風水法陣裡捉來的。那個法陣自成體系,在陣內形成人造陰間,在陰陽阻隔之下,陣外的人無論用任何法術都無法探知裡面有鬼魂存在。”
“原來是風水陣法啊,看來監控儀還是有很大缺陷。”羅婉嵐皺起了眉頭,一時陷入沉思之中。
電梯到了一樓并沒有停下,反而是繼續下降。
因沒有了指示燈,也不知具體下降了多少,從與上樓時的所花時間對比來看,大約是在地下五層左右停下。
羅婉嵐放棄了皺眉苦思,領著雍博文走出電梯。
“哇……”當雍博文走出電梯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象,便禁不住發出驚呼。
面前是一處圓形的白色大廳,柔和的光芒自天棚墻壁地面散射出來,將這個地底的世界照得如同地面的白晝一般通亮!
沿著圓形的四壁是一圈巨大足有六七米高的計算機屏幕,各種各樣的數據畫面不停的在屏幕上閃過。
數之不清的全身白衣的工作人員正在這些巨大的計算機前忙碌著。讓這裡看起來更像是某個高級科研所。
這就是法師從業協會的監控中心了。
最中央的大屏幕上是整個春城地區的電子地圖。
監控儀通過設在春城各處的電子法眼時刻監視著每一個角落。
同時,法師從業協會雇傭的專業獵捕隊員每天分區巡視,一旦在哪裡發現鬼魂,便立刻由最近的獵捕小組前去處理。
當然了,這裡的監控對象不僅僅是鬼魂。
像左側的一部分屏幕監控的主要目標便是妖與精,而右側的一部分屏幕監控的主要目標則是惡魔。
從最底層的監控中心往上來,緊接著就是處理中心。
捉到的各式鬼魂、妖精、惡魔都要在此地處理。
普通的鬼魂需要超渡,而作惡的厲鬼則視情節不同分別處以關押以至化掉的不同程度處罰。做了壞事的妖精們通常要被罰作苦役,惡魔是西方的產物,一旦捉住過界的惡魔,通常都是暫時關押起來,等與西方的降魔者公會溝通之后引渡。只是最近這一百年大約是由于環境的關系,妖精已經很少出現了,倒是經常會有越界的惡魔倒處搗亂。
能夠幫助雍博文超渡鬼魂的超渡儀也在這一層。
因為事關緊要,雍博文很仔細地參觀了鬼魂超渡儀所在的超渡室。
那是個大約三百平米左右的房間,布置著六道引渡法陣,陣法中央停著一個子彈頭式樣的儀器,通體金屬制成,也看不出內部什麼樣子。需要超渡的鬼魂,由后部的小門進入,然后開啟儀器,一般需要二十四小時才能完成超渡。
倒數第三層是研究中心,專門負責各種先進儀器的研制開發工作。據說在此類方面,春城已經具備了國際先進水平,研制的驅魔槍等武器遠銷至歐美各國,占據該類市場份額的百分之三十以上。而在捉鬼避邪方面的各種器具更是穩定東南亞第一的位置。實際上現在捉鬼已經基本上依靠各種器具而不是法師個人的法力水平,像雍博文這樣純粹靠自己力量去捉鬼的落后方法,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主流捉鬼精英們所拋棄了。這些經營事項都由從業協會下設的專門銷售公司負責,這也是維持整個法師從業協會的最主要經費來源。魚承世便是這家公司的創辦人以及現任董事長。
倒數第二層則是辦公中心。分成鬼魂處理部、風水綜合部、命理研究部、妖精管制中心以及專門處理與惡魔等相關的事務的外事處理中心五大部門,每個部門都還各有詳細的分工一時也無法一一介紹。當兩人一路走過時,剛好看到劉意正坐在風水綜合部裡跟對面的一個年青人說著什麼。看到他們走過,劉意便微笑著沖他們點頭示意,結果換回羅婉嵐一個大大的白眼。
最后的地下一層是展覽中心,介紹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創業史、各種工作業績、名人名事等各方面成就以及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的普通知識介紹和樣本。
參觀完畢,雍博文對法師從業協會也算有了差不多的了解,最終決定加入法師從業協會。
堅決拉雍博文這個一次就能捉到數百個鬼的天師奇才加入春城法師從業協會,也是魚承世的意思,畢竟人才難得,要是他們留不住的話,難保不會被其它或是上級協會給拉去。
成功完成魚承世的指示,讓羅婉嵐心裡很相當暢快,便又向雍博文解釋了一下協會會員分級的情況。
協會會員分為三級,普通會員、中級會員以及高級會員。
各部門都有各自的入會標準。對于鬼魂處理部來說,任何一個法師只要上交一個鬼魂,便可以成為普通會員。普通會員可以拿到協會頒發的從業資格證書,加入全國從業網絡,這樣無論出差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及時向當地協會求助。
捉鬼達到五十個以上的,才可晉級中級會員。中級會員除了初級會員的全部權利外,還有資格申請加入協會各部門進行工作。對于當前就業情況不景氣的社會現狀來說,這可是相當不錯的機遇,協會的工作薪水高福利好工作輕松,所以大部分法師在晉級中級會員后都會主動選擇申請成為協會的工作人員。
捉鬼達到八十個以上的,就是晉級到高級會員了。高級會員除了申請成為工作人員外,還可以向協會申請開設公司。比如說魚承世的法師器材公司就是在他成為高級會員后申請成立的。開設公司可以向協會提出人力物力方面的支持,同時作為回報,公司成立之后,需要每月向協會交納一定費用。各地的從業協會主要就是依靠這些高級會員交納的費用來維持運作。
“你現在手頭有幾百個鬼魂,可以直接成為高級會員。而這些鬼魂又得一年以后集體超渡,在這一段時間裡,你完全可以雇傭他們作為員工,開一家公司。”羅婉嵐很熱情地為雍博文出主意,“前年有個高級會員叫賀炳文的,因為川中一個小村裡的兇宅一次性捉到了二十多個鬼魂,經過談判之后,鬼魂們為他工作一年,他則以超渡作為報酬。他回來便設立了一家恐怖電影特效服務工作室,專門為拍鬼電影的提供鬼魂演員,生意一直做到美國去,一年的時間就賺了一千多萬。記得去年有部很有名的恐怖電影叫鬼來電嗎?那裡面的就是真正的鬼魂。”
雍博文不解地問:“這和養鬼役鬼有什麼區別?那可邪法啊。”
羅婉嵐道:“當然有區別了。養鬼役鬼那是以法術強制性控制鬼役讓他們聽令,而我們現在已經是文明社會了,絕對尊重鬼權,雇傭談判處在平等位置,雙方屬于契約關系,與普通的老板與員工沒什麼區別。當然了,如果你要成立這樣一個公司的話,還得跟你捉的鬼魂們商量一下具體細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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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博文一時沉吟不語,考慮著設立這麼一個公司的可行性。
羅婉嵐看他一時拿不定主意,便道︰“要不這樣,你先交一個鬼來,做個登記,先把高級會員的身份定下來,至于開公司的事情你慢慢考慮。”開不開公司無所謂,但這入會的事情還是越快定下來越好,以免夜長夢多。經過魚承世的宣傳,現在全國上下的法師協會都知道春城出了這麼個捉鬼奇才,難保不會有人跑過來挖牆角。
雍博文之所以猶豫,主要是因為開公司不是不行,但如果要開這樣一家鬼公司的話,那勢必要先征得艾莉芸的同意才行,而艾莉芸擺明了很討厭他搞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
“注冊會員沒什麼壞處,先注冊好了。至于開公司的事情,得先跟小芸姐商量一下,如果她不同意那就不開了。”雍博文拿定了主意,便道,“好吧,到哪里注冊交鬼?”對于交哪個鬼,他已經考慮好了。那個吸氣鬼明顯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性,身體里又有極度危險的鬼蠱,無論如何不能留在身邊,既然協會想要,那就交給他們好了。
羅婉嵐一听雍博文答應下來,便高興地領著他直奔鬼魂處理部的注冊中心,辦理相關事宜,只是當听說雍博文要交出來的是個有神經分裂癥狀的吸氣鬼,而且鬼體內還孕著一只鬼蠱時,整個注冊中心立時人仰馬翻。
吸氣鬼又可稱為食氣鬼,是常見惡鬼的一種,在這里的工作人員至少是中級會員,也不是沒見過這種惡鬼,但鬼蠱這東西卻全都是听過沒見過,少得都要擠來看看熱鬧。到最後,大半個鬼魂處理部的工作人員全都跑了過來,還有不少外部的過來湊熱鬧,便連魚承世在听說這件事情後,終于也忍不住跑到現場觀看。
整個過程簡直就好像是在表演一樣。
雍博文當著眾人面把那吸氣鬼放進特意取來的專用監鬼容器里。
那是個長方形盒子,一人多高,四面透明,向來只有少見的惡鬼才能用到。
雍博文將葫蘆嘴插入容器吸口,本來想**兩句咒語把那吸氣鬼逼出,沒想到剛一插入,便听一聲吸氣般的輕響,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掉進了容器內,隨即伸展變成了頭大身子瘦四肢細小的吸氣鬼。
吸氣鬼猛得看到這麼多人,也是十分驚慌,在容器里亂跳亂叫,砰砰直往玻璃壁上直撞。
工作人員隨即將吸氣鬼推到觀察室,開動掃描儀。一束綠光落在身上,吸氣鬼立刻變成半透明狀態,且被牢牢定在容器當中動彈不得。
鬼蠱就整個蜷縮在吸氣鬼的腹部,好像個蟲繭一樣,唯有細長的口器向上伸去,一直抵到吸氣鬼的喉部。這樣一來,吸氣鬼吸食的陽氣便都落到了蠱蟲體內,成為其生長的營養來源,而吸氣鬼本身則因為吸收不到陽氣長期處于饑渴狀態,不得不停地去吸氣人的陽氣。在這種情況下,吸氣鬼與宿主都無時無刻不處在痛苦中,得宜的只有鬼蠱。
雍博文既為協會那些神乎其神的儀器驚嘆,又為設計出這養蠱之法的人的惡毒而心驚,一想到自己日後可能與這樣狠毒的人為敵,他便禁不住大為頭痛。
從來沒見過鬼蠱的協會工作人員以魚承世為大驚小怪地圍著容器,盯著猛看,不時出一陣陣驚嘆聲,那感覺就跟在動物園里參觀什麼稀有動物似的。可憐這吸氣鬼好歹也是一著名惡鬼,結果卻落得個被關在籠子里觀賞的下場,要是它神經正常的話,肯定要羞憤的想要自殺了。
觀賞了好一陣之後,魚承世才回過神來,立刻安排部下為這吸氣鬼拍照攝像,聯絡各地協會主席,準備以視訊會議的方式來向各地同行再顯擺一把。
雍博文不想參與這些事情,仔細叮囑魚承世暫時不要做任何會傷害到這吸氣鬼的事情後,依正常程序取得從業資格證、高級會員證、一枚紫色的高級會員徽章以及一套申請開辦公司的表格後,便向羅婉嵐告辭。
羅婉嵐因為要忙視訊會議,便沒有多留他,只是叮囑他仔細考慮一下開公司的提議,並告誡他,這麼多鬼要是一整年無所事事的話,很容易會惹出事端來,開公司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給這些鬼找點事情做,好打這一年的等待時間。
雍博文回到一樓大廳,遠遠地便看到劉意正挽著女伴坐在左側的咖啡廳里。
劉意一看到他便熱情地招了招手,隨即站起身迎上來,先是看了一眼他胸前別著的徽章,笑道︰“老弟,想當初我成為高級會員用了足足八年的時間,到現在還只是個銀徽會員沒想到你剛一加入直接混了高級會員不說,還是紫徽會員,真是後生可畏啊。”
雍博文一愣,往劉意胸前一看,果然看到他別著的徽章是銀色的,當時取徽章的時候,他還以為所有徽章都是紫色的,也沒有在意,現在听劉意這麼一說,似乎徽章的顏色還有區別,連忙問︰“這徽章還分等級嗎?”
“這是高級會員內部的一種等級。”劉意拉著雍博文到咖啡廳里坐下後,解釋道,“高級會員共分六個等級,以徽章顏色區別,從高到低依次是紫紅藍綠橙銀,像我這種銀徽會員是高級會員里面最低的等級,只比中級會員多了個開公司的權利,而你這種紫徽會員是國際承認的最高等級會員,在咱們這頭通稱大天師,歐美俗稱大降魔師,是公認的業界頂尖人物,有資格競選協會主席,以及成為IFm的秘書長了,權利大得沒邊,總之是好處多多,一時也說了那麼清楚。現在全世界的紫徽會員加起也只不過二十幾人,像你這麼年青的是頭一份。看起來,老魚是鐵了心要把你打造成咱們春城的明星了,真舍得花本錢。”
雍博文感到奇怪,這麼重要的事情剛才羅婉嵐怎麼沒跟他提過呢?
劉意看著那枚紫徽胸章,眼里滿是羨慕神色,道︰“老弟,從今以後大哥的生意可要靠你照顧了。”
雍博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嘿嘿干笑兩聲。
“你可別以為我是說笑,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劉意道,“走,咱們先去吃飯,順便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費先生把希望寄托在咱們身上,咱們總得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才行。”說完也不給雍博文推辭的機會,拉著他就直奔了香格里拉。
這可是春城最高消費的地方了,平時雍博文也就站在樓底下仰望感嘆一下,卻從沒想到自己也機會跑到這種高級場所來體會一把有錢人的奢華。進了樓里,就跟鄉巴佬進城一般無二,處處地感到新鮮無比,對于那規矩多多的周到服務也是進退失據搞出不少笑話,好在這里的服務員除了長得堪比模特外,也都是訓練有素,對他的任何失禮行為全都視若無睹,這才讓他的尷尬減輕了幾分。至于她們是不是在心里笑話這個土包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雍博文剛剛大學畢業涉世未深,劉意又刻意逢迎,這一頓飯吃得兩人都是相當愉快,談得也是極為投機,至于劉意的那個女伴,基本上就是一花瓶擺設,整個吃飯期間竟然連一句話都沒跟雍博文說過。
中國人的交情大多都是在酒桌上喝出來的,這餐雖然沒喝酒,但也是賓主盡歡,兩人的關系自然也就親近了許多,用飯完畢,兩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劉意本來還要用車送雍博文,但被婉言謝絕,便也不強求。
與劉意分手之後,雍博文叫了輛計程車,徑直回自己的工作室,把身上的這些東西加鬼魂安置一下,然後換身衣服,這才去買雞翅看女朋友。在老趙烤雞店時,雍博文沒看到總是站在櫃台後守班的老板老趙,忍不住好奇一問,這才知道老趙因為急火攻心病倒了。他不禁在為感慨人生無常,這老趙昨天半夜的時候還看著好好的,一宿過去居然就病了,真是應了那句病來如山倒的老話了。他感慨一翻,隨即拎著雞翅膀揚長而去。
到了艾家時,剛剛是下午三點,艾家夫婦都不在,只有艾莉芸一人百無聊賴地抱著只玩具狗熊坐在沙上看電視,黑貓棉花老實地趴在她身旁呼呼大睡。
看到雍博文開門進來,她便把手里的狗熊扔過去,“喂,這麼長時間跑哪去胡混去了?我還以為過了中午你就能來陪我呢。”
雍博文走過去,先討好地把手里的雞翅奉上,然後摟著女友的香肩,嘿嘿笑道︰“我去了趟人間仙境文化傳播中心……”
艾莉芸听到這個名頭,心里便是咯 一下,暗想︰“那不是法師從業協會嗎?他去哪里干什麼?難道法師從業協會找上他了?不可能啊,我當時明明把整個房間都封住了。”她心里琢磨,嘴上卻道︰“哦?那可是咱們省最大的娛樂公司了,你跑那去做什麼?”
雍博文猶猶豫豫地道︰“小芸姐,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可別生氣啊。”
“說吧……”艾莉芸拉著長聲,心里大感不妙。
雍博文便把從打艾莉芸離開他的工作室後生的事情從遇到魚純冰、羅婉嵐,再到遇上活尸襲擊,直到費家捉鬼破陣,一樣不落一五一十的對女朋友匯報了一遍,當然了那些危險關頭,能忽略的盡可能忽略,忽悠不過去的則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僥是這樣,艾莉芸也听得心中砰砰亂跳,背上冷汗直冒,“想不到昨天我進醫院那段時間生了這麼多事情。費家怎麼會有這種風水陣?不知道老爸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好在那陣自成體系,外界應該無法查覺里面生的事情才對。只是對付那活尸的時候,什麼安全措施都沒有……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當听到雍博文描述捉鬼從業協會里面的現代化裝備時,她心里不由得一動,“或許這也是個辦法,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阻止他從事這行了,但至少可以想辦法不讓他使用自己的力量,這些現代化的捉鬼器具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雍博文將所有事情說完之後,提心吊膽地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艾莉芸,小心翼翼地問︰“小芸姐,你覺得我開個公司怎麼樣?”
艾莉芸要過證書徽章仔細看了看,然後說︰“听起來倒是個滿正規的機構,不會是騙子集團吧。”
“應該不會。”雍博文不明白艾莉芸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艾莉芸尋思了一下措辭,這才沉著臉道︰“捉鬼這件事情太過危險,我是不贊同你從事這行的。”雍博文心里一跳,暗叫︰“完了,沒希望了。”
看到雍博文一臉失落的樣子,艾莉芸心里輕嘆了口氣,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話,他雖然肯定不會從事這行,但從此以後難免會郁郁寡歡,這卻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我覺得這個法師從業協會倒挺有意思。”艾莉芸話鋒一轉道,“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要是打算從此以後從事捉鬼這一行的話……”
雍博文連忙辯解︰“我不是要捉鬼,是打算開個用鬼做員工的公司。我現在手頭有四百多鬼呢。”
艾莉芸狠狠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話給硬頂了回去,“只要你以後想從事跟鬼沾邊的工作,那就先把家伙準備齊了才行。這樣吧,你明天先去買一套那個協會出產的現代化捉鬼裝備,省得萬一有事再赤手空拳去對付。錢你不用擔心,我先幫你墊著,等你的公司掙了錢之後再還我好了。”
听她說完,雍博文整個人呆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莉芸有點被他的表情嚇到了,連忙輕推了他一把,“小文,你怎麼了?”
“小芸姐,我好感動啊。”雍博文突然眼淚汪汪地一頭撲到艾莉芸懷里,悶聲道,“我原本還擔心你會反對我開個鬼公司呢,沒想到你不僅同意我干這行,還出錢支助我……”邊在那里嗚咽,邊輕輕蠕動著腦袋。
艾莉芸心里感慨,輕輕撫著男友的腦袋。兩人一時都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相擁,正應了此時無聲勝有聲那句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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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聖旨的雍博文第二天一大早,先直奔法師從業協會去買現代化捉鬼工具,打算就此鳥槍換炮,再不用那流傳了上千年的陳舊方法。
原本听羅婉嵐的介紹,這些東西都價格不菲,他還以為要花上好大一筆錢才能置辦齊全。但讓他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一分錢也沒花便得到了一整套最先進的捉鬼器具。
原因很簡單,這是高級會員的福利之一,因為根據不成文的規定,高級會員要麼是自己開公司,要麼會到協會工作,所以這些錢可以暫時記到帳上,等將來從他交納的會費或是工資里扣除即可。
這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雍博文喜滋滋地拖著裝了各式器具的兩個大行禮箱出了協會,便打算按照原訂計劃先去劉意的風水工作室與劉意會合,然後同去費家莊園把那里的事情了解。
等雍博文到了風水工作室的時候,劉意和費鼎新早就已經等在那里。
兩人各自拿著需用的器材,隨即與費鼎新動身前往費家莊園。
到了費家莊園,劉意先不急著進去,而是乘車沿著莊園外牆繞了一圈,每隔一段距離便下車將一枚黃玉雕成的符令埋到地下,總共埋了二十一顆,然後又讓費鼎新安排直升機載他們到崖上。上崖之前,他告訴費鼎新先回莊園,把家人都集中到听風樓等候,費鼎新此刻是言听計從,安排完直升機便匆匆返回莊內。
來到崖上,劉意沿著崖際又埋下了七顆玉符。
雖然雍博文對風水陣法不太了解,卻也能看出他布這玉符陣取的是四神二十八宿法位,以鎮氣闢邪為主效,一時不解,便問道︰“劉大哥,這百鬼聚陰陣陰氣濃重,破陣正應該散陰聚陽才對,你怎麼還要布置鎮氣?”
劉意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這陰氣同時也是費家的財氣,要是就這麼散去,從此費家財運一落千丈,用不了多久就會破家敗財了。我以四象二十八宿定神陣法鎮住這股陰氣,等破陣時再施展改命法門,便可以讓這陰氣融進費家血脈,雖然不能再讓他們象以前一般財源廣進,不斷累積展,但至少可以保持目前的財氣水平,依舊可以做個安樂的富家翁。”
雍博文遲疑道︰“這陰氣入脈怕是對費家人的身體有妨害吧。”
“從此以後費家後人必定體弱多病,容易早夭。”劉意嘆了口氣,“今早你沒來之前,我已經征求過費鼎新的意思,這是他最後的決定。所謂人為財死不過如此了。”
雍博文默然點頭,忽然想起一件在心頭盤恆了幾天的疑問,便道︰“劉大哥,費墨為什麼要把你引到這風水陣里?”
劉意臉現憤色,怒道︰“那老不死的是想要殺了我。這百鬼聚陰陣需要一個懂得風水術法的鬼魂做為陣魄,來穩定陣法的運行。陣魄被困在陣眼里五十年便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界時便需要尋找新的陣魄。我在春城風水界的名氣最大,也確實有真材實料,所謂樹大招風,這老不死的這回就選了我做陣魄。要不是雍老弟你插進來破壞了他的計劃,只怕我現在已經被困在這百鬼聚陰陣里忍受種種痛苦折磨了。說起來,你對我可是有救命的大恩,真是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了。”
雍博文笑道︰“劉大哥,咱們現在已經是兄弟了,要是說謝那可就見外了。”這原是劉意昨天在酒桌上的原話,此時被他拿來借用。他說得這也是心里話,兩天接觸下來,他覺得劉意這人雖然粗魯好色貪錢,但卻為人豪爽真情真性,很對他的脾氣。
劉意听他這麼說,不禁大笑起來,重重一拍他的肩頭,道︰“說得對,咱們兄弟就不說那些見外的話了。走,破陣去。”
等兩人來到听風樓時,費鼎新正急得在樓門口團團亂轉,一看到兩人,便迫不及待地迎上來道︰“大師、天師,咱們是不是這就開始啊?”
這時候劉意就是絕對的腦,所以听費鼎新這麼問,雍博文便把目光投到過去,等待指示。
“可以了。”劉意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日當中天,正是一天里陽氣最盛的時刻。雍老弟,你現在就進去收了那些吸氣鬼,我在外面布置一下。”
雍博文點頭答應,便跟著費鼎新走進樓內。此時費家的親屬全都按著劉意的吩咐被安排在樓上等候。
因為這听風樓是陣眼所在,所以為了暗合陣法陰陽互濟的要旨,樓上的房間都修得左右對稱一模一樣,左陽右陰,陽面給人住,陰面給鬼住。每個費家人到了十歲就都要在這樓上住十天,以便引鬼上身。
現在費家的人全都被安排在了左側樓上的陽間。
雍博文將攜來的裝備取出裝好,便告訴費鼎新將家里人一個個的叫下來。他將槍口對準樓梯,每下來一人,便立即開槍,把來人背上的吸氣鬼網住,隨即開動身旁的吸鬼機,將其收攝。他因為已經數次和吸氣手,已經有了對付的經驗,又準備充分,所以這一次雖然是集中對付十幾個吸氣鬼,但卻平安順暢地,平均兩分鐘抓起來一個,遠不像第一次對付費墨身上的吸氣鬼時那樣驚險艱難。
四十多分鐘之後,全部的吸氣鬼都宣告被捕,仍然稀里糊涂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的費家親戚們來不及開口詢問,就被新一代的當家人統統趕出了听風樓。
雍博文以最新的輕型檢鬼儀對捉來的諸鬼進行掃描,結果現除了那個剛剛附上費鼎新女兒的小女鬼一切正常,還沒有孕出鬼蠱外,其它諸鬼全都體內有蠱且精神分裂。他便把那小女鬼單獨分出來,準備帶回去跟其它鬼魂安置一處。
至于這些有蠱的神經鬼嘛……既然魚承世那麼喜歡,就全都送給他好了。
等到收鬼完畢,費鼎新便叫人進來開始往外搬東西。
雍博文看得莫名其妙,看到劉意領著六七個人進來,過去一問,才知道破陣的最後一步就是要炸掉听風樓破壞整個陣眼,他身後那六七個人便是專門負責爆破拆樓的專家。
半個小時後,在爆炸聲中听風樓緩緩塌倒。
就在同時,整個莊園中忽地起了一陣陰風,黑滲滲的濃稠氣體從地面上不斷冒出,在陰風的卷送下向著倒塌地听風樓飛去,漸漸整個陣眼所在位置全都包在其中。黑氣在陣眼上方旋轉著,仿佛一條扭曲著升天的巨龍,向著晴藍的天空飛去。但它升到與山崖平齊的位置時,卻好像踫到了無形的屏障阻攔,無法再向上升騰半米。下方的黑氣卻仍在不斷涌上來,慢慢在空中聚成一團黑色的烏雲。
待所有黑氣都升到空中,那听風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一點殘渣都沒有剩下,在原本的位置上出現一個深深的大坑。
驀得二十八道半透明的光束從四面升起,齊齊射入黑雲。那黑雲之中隱現出一道道白亮的光芒,仿佛是閃電在不停劃過。
忽地霹靂一聲震響,黑雲迅漲開,好像是一匹展開的黑沙迅鋪滿了整個莊園上空,然後再一點點一塊塊地消失無蹤。
灼熱的陽光重新落下來,給陰森的莊園帶來了一絲久違的酷熱。
就在那黑雲爆開的時候,雍博文敏銳地現費鼎新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陰灰色彩。
“人為財死啊。”他腦海中回響起劉意那滿懷感慨的聲音。
“成了。”劉意啪地一拍手掌,“走,咱們去看看這陣眼里有什麼寶貝。”
雍博文呆了一呆,下意識問道︰“陣眼里還有寶貝?”
“當然了。”劉意道,“這種持續百年的風水陣在布置時就會在選定的陣眼先埋下一樣法器來維護整個陣法不會受到自然變化的影響而中斷,俗稱定陣樁。這種法器不僅很珍貴,而且還是認定設陣者門派的線索,難道你不想知道這種陰損的陣法倒底出自誰手嗎?”
雍博文一听還有這種事情,趕緊著跟上。費鼎新也是大感好奇,先安排其他人到後面的花廳里去等著,然後不甘落後地跑了過去。
那大坑深達四米,呈倒圓椎形,坑底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異樣的烏色光澤。
三人小心翼翼地下到坑底,才看清它的樣子。
那是一尊猙獰的雕像,頭戴方冠,身披重甲,右手持圓盤樣的武器,左手提著個面目痛苦的人頭,瞧起來好像是個剛剛自戰場上走下的武士。
三人都瞧不出這東西有什麼來歷,最後劉意無奈地說︰“沒辦法,看來只好交給協會讓他們鑒定了。可惜啊,什麼好東西一旦交上去,就別想他們再吐出來了。”
雍博文倒不覺得這東西有什麼可惜,只是認為再怎麼說這也是費家的東西,不經主人允許就直接說要拿走,似乎不太好。
好在費鼎新識趣的很,當即表示既然這是破陣所得,當然就應該歸劉大師處置。隨即他將大師與天師單獨請到書房一人奉上一張支票,以作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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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3 AM
雍博文往支票上掃了一眼,立刻被那一長串零給嚇了一跳,脫口叫了出來,“一百萬?”
劉意偷偷掐了他一把,然後漫不經心地把自己那張支票收好,道︰“老弟,說起來這次的事情也不是很難解決,一百萬雖然少了點,你也就不要計較了。”然後又對臉色有些尷尬地費鼎新道︰“費先生,你不要介意啊,我們雍老弟雖然年輕,但身份卻不低,看到他這紫色徽章沒有?這是國際上公認的頂尖高手才可以佩帶的標志,您要不信可以找人打听一下,相信以你的身份應該能打听得到。他每次正式出手的酬勞都不會低于三百萬……美元。”
“兩位天師請不要誤會,這只是請你們喝茶的錢。”費鼎新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陪笑道,“正式的酬金會直接打到二位的賬戶上,請兩位把帳號留下就可以了。”
雍博文被劉意忽悠得迷迷糊糊,但又不敢當著費鼎新的面說什麼。好不容易等到離開了費家莊園,他才忍不住說︰“劉大哥,這一百萬就不少了,你怎麼能騙費先生說我的酬勞是三百萬美金,要是他真的打听,那不就穿繃了?”
“老弟這你就不懂了。”劉意安慰地拍了拍年青人的肩膀笑道,“費家財大氣粗,三百萬美金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咱們這次等于是救了整個費家的命,又幫他們安定財氣,保證日後的榮花富貴,收他這些不算多。這也是為你自己標明身份,以後再有人找你幫忙,出的價錢就都不會少于這個數了。你也不用怕他拆穿,紫徽現在國際上最高行情是出手一次一千萬美金,他要是真打听,只會感謝咱們給他打了折扣。”
雍博文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突然間成了百萬富翁的沖擊,讓他暈乎乎地有種喝醉了酒的感覺。
好在他陶醉了一陣子之後,倒還記得要辦正事,雖然有了錢,可是公司卻也還是要開。這里面更重要的目標並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給那些還要在人間呆上一年的鬼找點事情做,以防他們在這一年里窮極無聊搞出什麼事情來。于是他便按原來的計劃搭著劉意的便車,回到了銀座大廈的工作室。
他這次回來主要是向瓶子里的群鬼征求意見,看看他們是不是同意開辦這樣一家公司,在自己手下工作一年。
這也是羅婉嵐告訴他的。
現在提倡尊重鬼權,既然他是要雇佣群鬼為工作人員開辦公司,那就得先征求鬼方的意見,在平等合理的基礎上簽訂工作合同。要是違反了這一規定,那可就有役鬼的嫌疑了。
回到那個小房間後,雍博文先布置法陣將整個房間同外界隔絕起來,以防陰氣外泄以及陽氣內侵,同時預防哪個鬼想不開突然逃跑。布置完畢,他才打開瓶子,把里面那四百多個鬼魂都都放了出來。
四十多平米的小房里一下子裝了這麼多鬼,立時陰氣森森,仿佛突然間變成了鬼域,群鬼們挨挨擠擠把房間從上到小從地板到天花板每一個角落都佔滿這才算勉強擠下。
群鬼被關在那小瓶子里一天一夜,突然被放出來,不免有點新鮮高興,你吵我嚷擠擠推,讓這個小小空間亂成一團。好在此地已經隔絕了,要不然這鬼聲鬼氣傳出去,非把左鄰右舍那些冒牌神棍全都嚇死不可。
雍博文正打算讓他們安靜下來,突然想起那個小女鬼,連忙把她放了出來。
這小鬼顯然在群鬼中相當有鬼緣,一看到她出來,群鬼紛紛擠上來噓寒問暖,顯得極是關心熱絡,雍博文看在眼里,便心里不免感嘆,這世人都怕鬼,卻沒想到這鬼之間也有真情啊。
任由著群鬼吵鬧寒喧了好一陣子,他這才出聲整頓秩序,並把他們需要在人間呆上一年才能被渡的事情宣布了出來。
听到這個消息,群鬼都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那老鬼小心翼翼地問︰“請問天師大人,這一年里打算把我們關在什麼地方?咳,我的意思是既然還需要在人間呆上一年,那能不能給我們換個寬敞點的地方,那個小瓶子做個臨時棲身的場所還可以,要是在里面呆一年的話,只怕大家都要變成瘋鬼了。”
“別人給我出了個主意。”雍博文把法師從業協會允許以合約形式雇鬼開公司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我這是來征求你們的意見。我想開辦個公司,不知道你們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話,那我就再找個地方把你們關上一年就好了。”
听到那句“關上一年”,群鬼的臉色變得好難看,紛紛叫道︰“不要關上一年。同意作雇工。”
還是老鬼謹慎,揮手示意群鬼不要吵嚷,然後問道︰“天師大人,你要怎麼雇佣我們?是要用役鬼術嗎?”
“不,這不是役鬼,是跟人類一樣的平等雇佣關系。”雍博文在法師從業協會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件事情問清楚了,“你們要是同意,就簽一份符約。這樣就可以把你們這些有雇主的鬼同無主孤魂區別開,方便你們在外工作。等到明年合約期滿後,作為報酬,由協會統一安排渡你們。你們得知道,這件事情需要花費協會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就算是我肯無償幫你們,他們也不肯。”
老鬼詳細地問了一些其它細節之後,轉頭與群鬼們進行一翻討論,最後決定同意接受雍博文的雇佣。畢竟事情在那里明擺著呢,要是不接受的話,不僅會指不定被在哪里關上一年,而且那個什麼法師從業協會還不一定肯他們進行渡;可是要接受了,那不僅在這一年里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人間,而且一年後的渡也有了保障。要是不答應那才真是傻鬼了。
听到群鬼答應下來,雍博文不禁心中高興,“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明天就去協會辦理相關手續,正式開辦公司。讓我們齊心合力在這一年里面把這個公司辦好辦大。”
“呃……天師大人。”老鬼干咳了一聲,打斷了雍博文話頭,“您打算開辦個什麼樣的公司?”
“啊?”雍博文微微一愣,“這我還真沒有想過。”
旁邊一戴眼鏡的車禍鬼道︰“這怎麼能行?開一家公司得先做齊各方面準備工作,做好市場調研,寫好商業計劃書,尋找投資,事情多了去了,哪能是說辦就辦的。像你這麼冒冒失失地,辦什麼公司都得有賠無賺。”
老鬼嚇得一腿把這多嘴的車禍鬼給踢飛,然後笑道︰“天師大人,您別介意,這小子是個愣頭青,做事跟走路一樣橫沖直撞,要不然也不會給車撞死了。”
雍博文覺得這車禍鬼說得挺有理,倒也不生氣,思索了一下道︰“咱們這不是人類那種正規的公司,主要工作人員就是你們了。投資什麼的你們不用擔心,不如大家商量一下,咱們開什麼公司好了。”
用鬼能開什麼公司?這可是個新課題,在座的雖然都是鬼,但卻沒有一個有這方面經歷的,一時全都埋頭苦思。
雍博文想了想,又說︰“以前有個前輩開了個恐怖電影特效服務工作室,專門為鬼怪電影提供鬼魂演員,只是咱們這里的鬼數太多,要是開那樣一個工作室的話,根本用不了這麼多鬼……對了,你們都報下自己生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吧,咱們就根據你們的本事來開公司。”
群鬼都沒有意見,紛紛叫起來。
“我以前是做郵遞員的。”
“我生前是會計。”
“我活著的時候是老師。”
“我原來是司機……”
這一報出來,雍博文倒是吃了一驚,這些鬼還真是三教九流,干什麼的都有。
他正琢磨著,忽听一個動听聲音道︰“我原來是當演員的。”
這聲音好熟悉,抬頭一看,居然是那個給他惹了大禍的溺死鬼。
他不禁有點好奇,“你是怎麼淹死的?”
“在海邊游泳的時候淹死的。”溺死鬼傷心地道,“都怪那個出租救生圈的黑心老板租給我個劣質品,結果在深的地方一下子泄了氣,我就沉底了,早知道當年我就不去海邊渡假了,都怪我那經濟人,說什麼海邊渡假有益身心健康,這下倒好,連命都丟了……”
她在這里訴苦,不想雍博文突然跳起來,叫道︰“有了,我知道開什麼公司能讓大家都有工作的機會了!”
群鬼全都安靜下來,好奇地看著自己這位準老板,猜測他能想到什麼主意,居然讓這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鬼都能得到工作機會。
雍博文微微一笑道︰“那就是……有鬼出租公司!廣告辭我都想好了,你們听著︰想租鬼嗎?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無論您是要用來嚇人整蠱,送貨快遞,還是作網頁視覺特效、當電影臨時演員,作家庭教師。只有您想不到的方面,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服務。還猶豫什麼?趕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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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3 AM
午夜十一時,人冷車稀,路燈昏暗。
春城雖然也是北方屈指可數的大城市,但畢竟比不了南方那種不夜城。北方人沒有夜生活的習慣,通常一過十點鐘,大街就冷冷清清,即便是春城夜里最繁華的東林街到了這時候也鮮有行人,唯有各家聲色娛樂場所仍有音樂嘻笑聲不時飄上大街,不過那可大多是開高檔小車的主兒,用不著兩條腿和坐巴士。
東林街頭上的巴士候車站台平時總是人滿為患,可到了此時卻只剩下一對小戀人在那里等著最後一趟班車。
說他們是小戀人可絕對是名符其實,兩個都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一臉稚氣,仔細瞧瞧,身上還掛著書包,想來是放學沒回家,直接就出來你儂我儂了。這兩位此刻抱在一處,大街邊上就不停地親親摸摸,那份大膽可要遠勝成年人。
“你愛不愛我?”
“愛……”
“真愛假愛?”
“當然是真愛了。”
“你愛我有多深?”
“馬里亞納海溝有多深,我就愛你有多深。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生命……”
通常說到這個地步,小男生的甜言蜜語總是能把小女生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然後就可以開始深長纏綿比拼男女雙方肺活量的熱吻。
一切都很完美,簡直就是一幕最最經典爛俗的言情劇必過場景,兩張嘴已經越接越近,眼看就要粘在一處了……
“對不起,請讓一讓,我要貼小廣告!”一個很不識趣的聲音突然在小男生身後響起,嚴重破壞了剛剛醞釀濃厚的曖昧氣氛。
眼看就要粘在一處的小男女欲火同時轉為了沖天怒火。
非法在街頭貼小廣告可以原諒,如此囂張地不避外人的貼小廣告也可以原諒,但如此囂張地在街頭貼小廣告的同時打擾一對親密中的青春期戀人,這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
原本準備做口液交流的兩張嘴里同時出了因為咬牙切齒而產生的可怕磨牙聲。
本來緊閉雙眼打算迎接熱吻的小女生先張開眼楮,將憤怒地目光直直投向男友背後,打算以最犀利的喝罵給那可惡的小廣告張貼者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但當她看到男友背後的景象時,情緒立刻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憤怒不見了,因為怒火和欲火而潮紅的臉頰變得蒼白如紙,咯滋滋的磨牙聲變成了不由自主地輕輕撞擊聲,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如果不是有男友支撐的話,她一準得癱倒在地。
小男生尚不清楚女友的情緒轉變如此劇烈,還以為她是氣得抖,拍了拍她的後背,很有性格的冷哼一聲,轉頭,張嘴,伸手,打算給背後這不識趣的家伙一個下輩子都難忘的教訓,讓他明白得罪了熱戀中因為被打擾而欲求不滿的年輕男子會有何種可怕後果!
身後的情景映入眼中,接下來的動作既不是斯文掃地的破口大罵,也不是全武行的該出手時就出手,而是……顫抖,哆嗦,篩糠。
小男生的背後並沒有人,只有兩疊白色的小廣告浮在空中,還在那里上下抖動著,顯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請讓一下,你們擋路了,我們貼廣告是有額定任務的,請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雖然客氣卻明顯有些不耐的聲音在沉沉的夜色中回蕩著,帶來了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栗味道。
“咯,咯,咯……”小男生喉間出一連串仿佛氣泡不停破裂的輕響。
他的嘴唇哆嗦了好半天,終于從不斷打架的齒縫中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有鬼啊!”
叫出這能傳出十條街的淒厲叫聲後,小男生也不知從哪里爆出無窮的勇氣,猛得跳起三尺高,甩開懷里的女友,撒開腳丫子就跑。只見他去似流星,快捷無倫,剎那間就跑出半條街去。更厲害的是,他邊跑邊喊,那一聲“啊”中氣實足,拖著長長的尾音直劃過路燈昏暗的黑漆長街,不知嚇醒了多少熟睡中的嬰兒,驚得些許嫖客當場,愧煞無數內家高手。
那被剛剛還在甜言密語的男友無情拋棄的小女生顯然受不了如此打擊,翻了翻白眼,一聲不吭地昏倒在地。
“搞什麼?這就暈菜了?”漂浮在空中的小廣告後方出不滿的嘟囔聲。
沒錯,雖然看實際情形,但小男生並沒有叫錯,拿著小廣告的正是兩個鬼。
一個文質彬彬,西裝筆挺,白臉大眼,頭梳得油光可鑒,就差在臉上標明“我是花花公子”幾個大字來表明身份了。流出道道血痕的七竅則表明這位是被人毒死的。
另一個卻又黑又瘦,剃了個光頭,對襟小褂大褲衩,腳踏拖鞋,顯然是出身于下層社會。他的死法也不如花花公子那麼高明,後腦勺上開了個大洞,腦漿什麼的掛得滿後背都是,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砸死的。
鬼魂的形象正是他們生前的最後一刻模樣,直到投胎以前都不會有任何變化。像電視電影小說里那種千變萬化,還經常換衣服的鬼純粹是胡扯,絕對不會存在于現實中。
一開始連說兩句並出嘟囔的就是那個花花公子。
“現在的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太差了。”黑瘦光頭嘖嘖地搖著頭,顯得很不以為然,“我像他們這個年紀那會半夜敢上亂墳崗,拿著骷髏頭當玩具,什麼鬼都嚇不到我。”
“算了,算了,快點貼吧,今天的任務要完不成了。”花花公子一面扯著手里的小廣告往站牌、柱子和附近電線桿上貼,一面不滿地報怨,“真不知道老板是怎麼想的,我高明峻怎麼說也是一風流倜儻有錢少爺,居然讓我出來貼小廣告。”
“有錢少爺有什麼了不起的?沒看人家大明星、教授也全都出來貼廣告了嗎?現在公司剛開張,雍老板不說了嘛,等業務上了正軌以後就給大家分工,讓個人都從事生前的工作專業,你倒是得好好想想自己會什麼,別到時候只能分到貼廣告的工作。”黑瘦光頭不屑地瞟了花花公子一眼,在心里又補充了一句“一個寄生蟲罷了,有什麼好狂的。”
“我會什麼?”花花公子冷笑著說,“我會的東西多了,你知道什麼?我看你才要準備好貼上一年的小廣告呢。”然後也以心里補充一句,“什麼都不懂的土老冒。”
兩個鬼絆著嘴,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緩,但見白色的紙片滿天飛舞,不一會兒的工夫,站牌上就已經貼滿了內容相同的小廣告。
“想租鬼嗎?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無論您是要用來嚇人整蠱,送貨快遞,還是作網頁視覺特效、當電影臨時演員,作家庭教師。只有您想不到的方面,沒有我們做不到的服務。還猶豫什麼?趕快來吧。本公司新近開張,特價五折酬賓,並贈送精美禮品,先到先得,請勿錯失良機。聯系電話︰13o4131,聯系人︰有鬼承租公司。”
當兩個鬼正貼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輛綠白相兼的計程車正緩緩從街上駛過,車里坐了兩人。司機三十多歲,長得圓圓胖胖。乘客卻是二十出頭,臉上還稍有學生氣,正趴在車窗上向外張望,略有些激動的指著那候車站台低聲叫道︰“有鬼,我看到了,二叔咱們去抓吧。”
司機淡淡掃了一眼那兩個認真工作的鬼魂,笑道︰“那鬼不能捉,小魏看仔細點,他們身上有符法合約印痕,是有正式工作的雇佣鬼,肯定是哪個高級會員的公司雇員。”
小魏睜大眼楮仔細觀察,果然看到那兩個鬼的腦袋頂上都懸著一個淡淡地象形字符,不禁問︰“那是哪家的法術?”
“那是個喻字,是天師派的法力象征。听說最近協會新加入一個北天派師的年青會員,出手就捉了四百多鬼魂,入會直接當上級別最高的紫徽會員,這肯定是他新開公司的雇員。”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也不急著開走。
“一次就捉了四百多鬼?”小魏滿臉羨慕,“我要是有這麼好運就好了。”
司機毫不客氣地給了小魏一個暴栗,“就你那水平,要是遇上四百多鬼魂,只怕命都沒有了,還好運呢。人家可是赤手空拳,什麼現代化設備都沒有全憑自己本事捉到的。你啊,好好努力吧。”
小魏嘿嘿干笑兩聲,摸了摸頭,又問︰“對了,根據協會規定,高級會員開設會司,需要雇佣一到兩名會員,二叔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也想去。”
“你去?”司機又給了小魏一個暴栗,“最低條件得是中級會員,實力得能鎮得住那群鬼才行。你一個才入會的初級會員也想去這種大型的鬼公司工作?作夢吧!”
小魏不服氣地吐了吐舌頭,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司機看那兩個鬼忙活完事,正轉身離去,便道︰“小魏,給急救中心打個電話。”
“干什麼?”小魏不解。
“笨!”
邦的一聲,第三個暴栗扣下,司機憤憤道︰“沒看到站台上嚇暈了一個小姑娘嗎?”
小魏摸著腦袋不滿地嘟囔︰“有話好好說嘛,干什麼總打人?再聰明的腦袋也經不起這麼打啊。”
“你說什麼?”
邦,邦,邦……
“哇,當我沒說好了,輕點,輕點……”
計程車內傳出低低的慘叫聲,嚇得還沒走遠的兩個鬼齊齊回身,向著計程車方向張望。
黑瘦光頭問︰“車里有兩個男人,你說他們干什麼呢?”
花花公子仔細瞧了瞧,肯定地說︰“沒看到一個在打另一個嗎?肯定是計程車殺人狂魔,我們就要有新的橫死鬼同伴誕生了。”
“扯。”黑瘦光頭不能同意,“他下手不重,應該是在打情罵俏。沒听那個在喊輕點嗎?嘿嘿嘿……”
“兩個男人打情罵俏?”花花公子摸著下巴嘿嘿奸笑,浮想聯翩,“原來如此啊,兄弟說得有道理,那咱們別打擾人家,走吧。”
兩個鬼面帶淫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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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4 AM
那司機猜得沒錯,這兩個鬼便是雍博文新成立的有鬼出租公司的雇員。
定下了公司名頭、業務範籌等等主要內容後,雍博文便立刻前往法師從業協會注冊登記辦理公司,並跟那四百多鬼魂簽下為期一年的符法合約,這鬼公司就算是正式成立了。但根據法師從業協會的規定,成立擁有十個以上雇鬼的公司,就至少得雇佣一到兩名中級以上會員,以防雇鬼失控或是出現其它問題。
雍博文也不認得其他會員,便听從羅婉嵐的建議,由協會為他安排幫手。
成立公司後的第一件事情當然就是選擇辦公地點。
費鼎新的酬勞已經轉帳,按照當日匯價折算後,雍博文的戶頭上足有兩千多萬。
突然間變成了千萬富翁,讓這向來窮得叮當響的年青天師興奮得有種找不到北的感覺。
既然是有錢人了,又是開辦雇員(鬼)足有四百多的大公司,那就絕不能再窩在那間四十平米小屋里。
常言說得好,有錢好辦事。雍博文拿出七十三萬,在市郊買了幢面積在兩千多平的三層商業用小樓做為公司辦公地點,當然了,他本來是想在春城最繁華地段買一層寫字樓的,但考慮鬼公司只能在夜里營業的特點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頭。
這種公司不用掛牌子,也不用到工商局注冊,更不用交稅金,只管接上電話網絡,準備足辦公用品,便正式開張。大把的票子砸下去,所有事情辦完卻也不過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到此時,協會幫他選派的工作助手還沒有選定到位呢。
雇佣諸鬼的第一項工作任務就是集體出動,乘著月黑風高,到大街上張貼小廣告,為公司做宣傳。
這是雍博文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宣傳方式。
可以想像這樣一個公司,除了這種手段之外,也真就沒有其它辦法宣傳,想在電視廣播、報紙雜志上打廣告那是門都沒有。
兩鬼貼完手頭廣告,晃晃悠悠地回到公司,卻見已經有大半同事都已經先回來了,正在雍博文的指揮下擺設辦公設備。
“把那個桌子搬到左邊去。”
“快調調看電腦是不是沒問題了。”
“那個沙不是擺在門口的,送三樓去,放我辦公室里。”
群鬼被支使得暈頭轉向,忙作一團。
現在的雍博文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整天咧著嘴笑個不停,站在大廳中央揮臂指斥,意氣風。
正得意的工夫,就听被擺放在門口前台做接待員的美女溺死鬼喊道︰“老板,有客人。”
“這麼快就生意上門了?”雍博文喜出望外,放棄指揮群鬼,跑到前台,只見一個苗條的身影正在門外徘徊不定,卻始終不敢推門進來。
那身影瞧著眼熟,雍博文往門口湊了兩步,正想看清楚點,不想問外那人卻先驚喜地叫了起來,“雍先生。”
這回雍博文倒也看清楚了,這還真是個認識人——費墨的私人助理韓雅。
那天晚上在費家莊園,形象恐怖的費墨剛一露面,這位韓小姐就被嚇得整個暈菜,事情結束後,費鼎新派人把她送到客房,還找來費家的私人醫生給她檢查,結論是驚嚇過度,沒有什麼大礙,以後雍博文就再也沒見到過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成為自己開公司的第一個上門客戶。
听到韓雅招呼,雍博文便笑著迎了出去,“這不是韓小姐嗎?您怎麼來了?是費先生派您來的嗎?”
“我已經不為費家工作了。”韓雅顯得有些難為情,低聲說,“雍先生,我是有些私人的事情來找您的。”不用費家工作倒也很好理解,即使是天師也很難接受老板是個爛了一半尸的事實。
只是……這個私人的事情?雍博文想不出自己同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之間有什麼私人的事情,但又不能說什麼,只得摸著頭笑著說︰“請進來說吧。”
韓雅朝樓內望了一眼,顯得有些膽怯地搖了搖頭,說︰“我不進去了,咱們在外邊說吧。”
雍博文不解地回頭望了小樓一眼,便立刻明白為什麼韓雅不敢進去了。
此時小樓內燈火通明倒是不假,只是那燈光卻透著股子陰森森的味道,一眼望去似乎有層薄薄的沙巾罩在眼前,使樓內景物罩上了一層淡淡灰影。
這是陰氣過于濃重導致的正常景象。
鬼魂是陰物,有鬼之處必有陰氣,這小樓內聚了四百多鬼,那陰氣有多濃就可想而知了。這也就是雍博文這久經修煉的正牌天師,身上自有正陽法力護體才可以在樓內安穩的呆著,要是換了普通人的話,哪怕是再強壯的進去不出十分鐘肯定會頭暈目眩。
這倒真是個問題。要是客人不能進屋,那這公司為誰服務啊。
雍博文摸著下巴,思索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一時卻把旁邊的美女給忘到了腦後。
韓雅等了一會兒,看雍博文皺著眉頭沒有回答,心中一時忐忑不安,她來找這位整天跟鬼打交道的天師原本就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此時得不到回答,便有些打退堂鼓的打算,便道︰“雍先生,你要是有事的話,那我改天再來吧。”
“啊?”雍博文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我沒事兒,既然你不願意進去,那咱們就去其它地方,這附近有家咖啡廳很不錯,不如去那里坐一會兒。”
韓雅退堂鼓沒能敲響,正要點頭答應,眼角余光卻忽地現雍博文背後的一塊陰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向外鑽出。
這場面真是詭異了,那東西黑乎乎地看不清楚樣子,掙扎著從自陰影中伸出細長的爪子樣的東西,在空中搖擺著,仿佛那些恐怖電影里復活的死尸又或是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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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4 AM
韓雅只覺得心髒好像是被電流突然擊中了一般,臉上血色剎那間退得干干淨淨,一手捂嘴,一手指著那陰影,出一聲壓抑而淒厲的尖叫。
雍博文被韓雅的舉動嚇了一跳,同時只覺得身後風聲颯響,似乎什麼東西在快躍到後頭,聯想到韓雅那仿佛見了怪獸般的驚駭神情,他心里立時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不假思索地向前邁出一步,同時迅扭身。
一條模糊的黑影正從他身後的地里一躍而出。
這景象讓他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仿佛夢一樣遇到算命先生的經歷,恐怖而丑陋的利角惡鬼的形象在眼前一閃而過。
雍博文心頭寒氣直冒,不假思索地捏起法印,**動咒語,就打算先給這不之客來個五雷護身咒再說。
但沒等他把五雷護身咒使出來,那從地里跳出來的黑影卻先出一聲尖叫︰“死色狼,不許**咒!”
“是你?”雍博文一听這專用稱呼就知道是誰了,不禁大感詫異,連忙停止**咒。
出場方式比鬼還要詭的魚純冰笑道︰“就知道你肯定又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好在我喊得及時。”一時笑得甚是開心,對自己的先見之明極為得意。
雍博文哭笑不得,正打算問問這丫頭跑來干什麼,卻听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好像是個麻袋掉到地上,扭頭一看,卻見韓雅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已經昏了過去。
想想這也很好理解,以雍博文這種專門跟鬼鬼怪怪打交道的天師,每次還都被這位大小姐的詭異出場方式嚇得心驚肉跳,韓雅這種膽小的小女子昏過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哈哈,每次出場都能踫上你在干壞事。”魚純冰猛得蹦過來,瞧了瞧暈倒在地韓雅,“死色狼,是不是要**這位美女啊?”
雍博文翻了翻白眼,不理會她,走上去給韓雅檢查了一下,確認她沒什麼大礙,便把她抱起來往屋里走。
“哎,我跟你說話呢。”魚純冰討了個沒趣,大感不爽,追在雍博文屁股後面叫道,“你居然當著我的面要把她抱回去?難道當我不存在嗎?”
雍博文有點惱了,猛得轉身盯著這小丫頭,“你來我這里干什麼?”他們兩個至今為止的兩次接觸都不是很愉快,所以他可不認為這小丫頭會很好心地來慶祝公司開章。
“給你打工啊。”魚純冰得意地從挎包里掏出份印著法師從業協會名頭的紅頭文件在他眼前展開。
“什麼?委派你給我當雇員!”雍博文看清文件內容便忍不住出一聲怪叫,吃驚之余差點沒把懷里抱的韓雅給扔地上去。羅婉嵐在想什麼,居然給他派來這麼個小宿敵,還不得把他這新公司給攪得天翻地覆不可?這小丫頭片子在他手下連著吃了兩回虧,估計作夢都在算計著怎麼報復他吧。
呃……說起來,羅婉嵐不會是以權謀私,打算幫這小丫頭大搞打擊報復吧。
“沒錯。”魚純冰可不理會這位未來老板的感受,得意地掏出自己的會員證亮了亮,“我可是正牌的中級會員哦。”
就算這丫頭是紫徽會員,雍博文也不敢雇她,便委婉地道︰“你這個年紀還得上學吧,出來打工會耽誤學業的。”
魚純冰立刻從挎包里拿出另一個小本本來一亮,“本姑娘去年剛拿了學士學位證。”
“你大學畢業了?你多大啊。”雍博文懷疑這小丫頭弄個假證來糊弄他。
“切,你以為我像你那麼笨嗎?”魚純冰道,“我高中初中加起來只**了兩年,便跳級考了大學。”
雍博文眼前的丫頭片子腦袋頂上立刻出現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天才!
他晃了晃頭,把幻覺從眼前搖走,換一個借口︰“公司要晚上開工,女孩子睡眠不足的話會影響皮膚。”
“一看你就沒開過鬼公司,整個一菜鳥。”魚純冰譏笑道,“這鬼公司是白天接生意,晚辦業務,難道你以為所有人晚上都不用睡覺嗎?我簽的是白天工,專門負責接洽生意,你好好看看合約吧。”
雍博文忍無可忍,也不找借口了,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想雇你!”
魚純冰卻是早就料到這一點,胸有成竹一笑道︰“合約上已經注明了,公司要是單方面違約的話,除了要賠償我違約金外,而且在雇佣到新的員工之前不得開張。要是你連我這種品行良好的善良少女都不能容的話,你認為誰還會肯來為你打工?”
這是**裸的威脅啊!
可憐的新晉雍老板被手下的第一個人類員工給噎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斗牛一樣瞪著眼楮,呼哧呼哧地從鼻子喘了兩干粗氣,最後卻只能無可奈何地放棄了繼續與小丫頭斗嘴。
“哼哼,好男不跟女斗,等回頭我找協會處理,我不信他們不給我這個面子。”他一面恨恨地在心里想著陰招,轉身往樓里走,畢竟懷里還有一個美女等著急救呢。
魚純冰大獲全勝,美滋滋地跟在老板後面,樂得合不攏嘴。
其實雍博文倒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人家這小女子之腹了。魚純冰雖然牙尖嘴利口頭不饒人,但卻不是那種蠻不講禮的女孩,雖然兩次遭遇都被這死色狼佔了便宜,但回頭心情平靜下來之後,便想明白這兩回的錯其實主要都在自己身上,自然就不會像某人想的那樣時刻算計著報復了。她主動要求到雍博文的公司來工作,主要倒是出于一種崇拜心理。
要知道這位二十年未開張、開張就抵別人二百年的老土天師現在可以算得上是法師界的閃亮巨星。現在在春城,別說是魚純冰這種年紀剛好在追星正熾階段的小丫頭了,便是那些三四十歲的中年法師對這位新星都是滿心的崇拜。當知道雍博文開公司需要幫手時,足有上百人報名,佔了整個春城法師協會會員的半數,魚純冰一是靠著老爹的裙帶關系,二是靠著自己在協會的人緣好,這才算搶下了一個名額。提前從羅婉嵐那里得到內部消息的小丫頭興奮得不得了,也不等正式公布,就自己拿著簽好的合同來找未來的明星老板了。雍博文這陣子都在忙著擺平女朋友、張羅開公司,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了貨真價實的名星法師,自然也就不明白魚純冰的心思了。
雍博文抱著韓雅直上三樓那間屬于老板的大辦公室,將其平放在沙上,然後先施展了個簡易地金光定陽咒,暫時把這間屋子里的陰氣都驅散,畫了醒神符**動定魂咒,啪的把符紙往美女腦門上一貼。便听一聲誘人的呻吟,韓雅緩緩睜開眼楮,茫然地看看身旁正關切看著她的雍博文,然後張了張嘴,出一聲尖叫,“有鬼啊!”
雍博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一哆嗦,連忙安慰道︰“韓小姐別怕,剛才那不是鬼。”
但韓雅驚魂未定,哪是一句兩句勸得住,抱著雙膝團坐在沙上哽咽哭啼瑟瑟抖。
雍博文看得這叫一個心痛啊——美女害怕的樣子自然我見憂憐,可踩在沙上的小高跟卻也貨真價實。那沙可是正宗的鱷魚皮沙,剛擺上還不到半天就印上兩個鞋印,美女腳丫子踩的鞋印也與常人無異,更可怕的是那兩個錐子般的小高跟隨時都有刺穿沙表皮的可能,這讓窮慣了的法師如何能不看得擔心吊膽兼且痛心疾?
韓雅哭了半晌,直累得拙嘴笨舌的法師滿身大汗,這才算安定下來。
“韓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雍博文抹了把額頭冷汗,趕緊著問正事兒。
“那天的事情我听費先生說了一些……”韓雅慢慢地說著,似乎是在下著某種決心,在說完這一句話後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抬頭,緊盯著雍博文道,“雍先生,我可以拜你為師,跟你學習捉鬼的法術嗎?”
這句話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雍博文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學法術?”
“我以前從來不相信這世界有鬼!”韓雅一說到鬼這個字眼,便顯得相當緊張,這讓雍博文看在眼里不禁惡意地猜想這位要是知道她現在所在的這間屋子里就有好幾百鬼魂的話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子。
“我從小就不習慣被動的生活在威脅中,小時候我很怕蟲子,可是我偏偏就要去捉各種各樣的蟲子來解剖,直到我再也不怕它們……我想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韓雅道,“我不希望時刻活著有可能被鬼傷害的陰影中,所以想學習一些法術來防身。”
听到解剖蟲子那句時,雍博文可真是冷汗直冒,還以為這位要效法小時候學了法術來捉兩個鬼解剖著玩呢。
雍博文皺眉道︰“呃……事實上鬼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他們並不會無緣無故的害人。而且,即使是你要防鬼,也不需要學習法術,我給你畫幾張符,再做個護身符便足可以讓所有鬼怪不敢近你身了。”
“這不一樣,那畢竟是靠外力得來的保護。我從小就相信求人不如靠自己,外力得來的東西畢竟不如屬于自己的可靠。”韓雅急道,“我可以向您交學費,貴一點也沒關系。”
听對方這麼說,雍博文不禁笑了笑,他現在已經是千萬身家,所以笑起來很有點視錢財如糞土的樣子,完全忘了剛剛因為一張沙而急得冒汗的事情。
“這個倒是沒有必要。”雍博文道,“我收你為徒也可以,我這里新開了一家公司,還缺一個幫手,不如你來做學徒工吧,一面學習法術,一面幫我打理生意。”這年頭肯學法術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難得有個主動送上門來的,他倒也不會挑三揀四。而且他還有一舉兩得的用意,找了這麼個幫手,一來可以防止協會再塞些莫明其妙的人過來,二來提出不聘任魚純冰的要求時,理由也顯得更充分一些。
“真是太謝謝您了……”韓雅剛要感激兩句,雍博文擺了擺手,打斷她道︰“不過,話我得說在前面,學習法術可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既然入了我天師派,那就絕不能半途而廢,你得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我不怕吃苦。”韓雅遲疑地問,“您開的是什麼公司?”
“有鬼出租。”雍博文得意洋洋地介紹自己的公司,“專門承租各種鬼業務。”
韓雅臉色立時白了一半,“雍先生,我現在還不會法術,既看不到鬼,也不能對付他們,只怕不太合適吧。”
“這好解決。”雍博文道,“回頭我給你畫一道開眼符,回去之後用牛眼淚、無根水、清晨露煮柚子葉,然後用開眼符沾水擦眼,連擦三個早晨,就可以開陰陽眼了。至于法術慢慢學就可以……”說到這里他不禁拿起了當初魚純冰說話的語氣,“現在捉鬼也已經現代化了,有各種先進設備,在學習基礎法術的時候,你可以先用這些捉鬼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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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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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4 AM
事情就算這麼定下來了。
說起來這也算得上是雍博文收的開山大弟子,不能就這麼簡單拜師,當下雍博文選了個黃道吉日,與韓雅說定,到時再舉行拜師儀式。
商量完事情,雍博文見她精神不振,知道剛才那一下嚇得不輕,便畫了張安神壯氣符,叫了輛計程車安排她回去好好休息,等到拜師那天再來就可以。
把韓雅打走,雍博文在公司里轉了一圈,現在他離開這一小段時間里,眾鬼已經收拾好了整個小樓。
開放式的辦公大廳里陰氣陣陣,每個座位上都有一個鬼魂像模像樣的坐在那里,或是擺弄電腦,或是寫寫畫畫,在他們的桌上放著名牌和生前從事的職業以及各種經歷。這些名牌和介紹是給普通人看的,好讓他們能夠選擇自己需要雇佣的鬼魂。
看起來沒有老板的瞎指揮,鬼員工們工作的效率明顯提高了不止一倍。
雍博文見沒什麼需要自己忙的了,便著手解決房間中陰氣過盛的問題。
解決這種問題的最好辦法當然是把所有的鬼都趕出去,但這對于一個鬼公司而言顯然是不現實的。雍博文決定在一樓接洽上門生意的接待室布置一個聚陽法陣,這樣就可以保證普通人在這里的安全了。這種法陣布置起來並不是很容易,如果靠著雍博文自己一點點布置的話,只怕三天也忙活不完。
好在雍大天師也已經識趣的步入了現代化法師行列,倒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笨哈哈地拿著朱砂符筆法器去布置了。他買的那些設備中就有法陣布置生器,一套四件,每件的外形都設計成美觀精致的工藝品模樣,內部存儲了高達九十三種常用法陣的信息,應用時只要調出相應的名稱就可以了。雍博文買的這一套法陣生器壁畫外觀,內容是清明上河組圖,掛起來別有幾分雅致的味道。
弄好了接待室,雍博文滿意地在沙上坐下來,那識趣的美女溺死鬼立刻奉上一杯熱茶,讓這窮法師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侍候的有錢人感覺。
雍博文美滋滋地品著熱茶,心情大好,跟美女溺死鬼閑聊了幾句,這才知道這位美女名叫許可,生前雖然是演員,但只那種沒什麼名氣的三流小明星,就連被淹死的新聞也沒有幾家八卦雜志刊登。
雍老板心情不錯,又想到自己以後可能也要為影視公司提供鬼怪特效,便順口許了點空頭諾言,答應有機會便最先考慮讓許可出演電影,倒把這位生前死後一般倒霉的小明星感激得差點以身相許。
閑聊了一陣,雍博文才猛然想起魚純冰的事情——他居然把這丫頭給忘到腦後了。
他趕忙向許可詢問魚純冰跑到去了。
“魚小姐認為自己現在是副總經理了,所以讓我們幫她把您旁邊的那個房間收拾出來,現在應該還在屋子里吧。”許可如是回答。
這小丫頭還真是自來熟啊,居然就這麼自任副總了。她躲到房間里干什麼?不會打算今晚就睡在這里吧。
想到這讓人頭痛的女孩兒,雍博文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急急忙忙跑到二樓,往那房間門口一站,最先看到的便是那掛在門的醒目標牌,上書一行金燦燦大字“副總經理室”,這牌子比旁邊的總經理室標牌大了兩圈還多。
“她不是隨身帶著這牌子吧。”雍博文心里嘀咕著,推門而入。
“啊!”一聲尖叫猛然響起。
雍博文茫然地望著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小丫頭,搞不清楚她叫什麼。
“喂,進女士的房間難道不知道敲門嗎?”小丫頭氣勢洶洶,也不知道誰才是老板。
被批頭訓了一頓的雍老板干咳了兩聲,道︰“魚小姐,我好像沒有……”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你計較了。”魚純冰很有氣度了揮了揮手,指著桌上的電腦道,“你過來看看,我剛做的。”
那電腦上顯示的是一個剛剛作好的網頁,空蕩蕩黑漆漆的房間中,一個半身血肉模糊的鬼正站在那里,看到雍博文站到電腦屏幕前面,便張著殘缺不全的嘴巴嘿嘿一笑,道︰“雍老板,要雇鬼嗎?本公司承租各種鬼魂,價格便宜,種類齊全,服務周道。本公司新近開張,特價五折酬賓,並贈送精美禮品,先到先得,請勿錯失良機。聯系電話︰13o4131,有鬼承租公司。”
這鬼雍老板也認得,正是他手下眾鬼里死得最難看一個家伙,據說生前是被火車給撞掛的。
“這是我做的宣傳廣告網頁,租用協會的專用代理服務器,每星期換一個鬼做專職宣傳員就可以了。”魚純冰得意洋洋地道,“怎麼樣?這種宣傳方式肯定比你那老土落伍的貼小廣告方法有效率。”
雍博文咂咂嘴,心里挺佩服,嘴上卻道︰“魚小姐,我好像還沒有答應雇你吧。”
“這事兒你說了不算。”魚副總干脆地否決了雍老總的妄想,“難道你想違約?”
雍博文敗下陣來,只得暫時轉移話題,借著時間不早的由頭,勸小丫頭趕緊回家。
此時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雍博文一邊勸,一邊在心里罵魚承世這當爹的平時也不知是怎麼管教女兒的,夜不歸寢也不出來找找,哪管打個電話催一下也行啊。
魚純冰听他這麼說,轉了轉眼楮,笑道︰“哎,你不會是想讓我就這麼一個人回去吧。”
雍博文總算是機靈了一回,立刻不假思索地道︰“我幫你叫輛出租車。”
結果這一句話換來一頓白眼,魚純冰撇著嘴說︰“送我回家啦,沒听說最近流行出租車惡魔嗎?死色狼,就知道佔人便宜,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人家要是在路上遇到壞人怎麼辦?”
讓色狼送,以防遇上壞人?真不知道色狼跟壞人在這小丫頭心目哪一個更危險。
雍博文不認為哪個家伙會真那麼不開眼來惹這暴力女。雖然打不過他,但並不代表這小丫頭真就那麼好欺負。他听劉意說過,魚承世是茅山派的大宗師,奇門遁甲、幻術迷法天下無雙,魚大小姐家學淵源,在春城法師界也是小有名氣的天才少女。她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奇門遁甲一術學得是精湛無比,這從她每次出現的詭異方式就可以略窺一斑。
雍博文雖然這樣想,但考慮到她既然開了口,如果不答應的話,只怕這事不會就這麼算完,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跟這小魔女斗就不斗的想法,他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下了樓,魚純冰先到樓門叫車,雍博文則向諸待了一下,便也跟著出來了。他早在買下這幢小樓的時候,就布下了四相金鎖陣,走的時候只需啟動便等于給小樓關上了專門防鬼出入的防盜門,所以也不用擔心他走之後這些鬼會四處亂竄。
雍博文交待完所有事情,走出公司,就見魚純冰正站在街邊打電話,聲音略有些刻意地壓低。
“……真的,不騙你們,不信到我家……”說到這里她一眼瞄到雍博文已經走了過來,便慌慌張張地關了手機,伸長了脖子裝模作樣地往黑洞洞的長街兩端張望,還煞有其事的在那里嘟囔,“怎麼一輛計程車也沒有啊。
此地位于市郊,本就荒僻,此時又已經過了後半夜,街上連半個車影都沒有,叫不到車也很正常。雍博文雖然對她剛剛偷偷打電話的行為感到有些懷疑,卻也不想多問,陪著她在街邊站了一會兒,感到有些不耐煩,便道︰“魚小姐,不如你給家里打個電話,讓你父親派車來接你吧。”魚承世那可是春城數得著的富豪,派個車隊來接女兒想來也不顯得過份。
魚純冰嘟了嘟嘴卻道︰“哼哼,你也太沒誠意了,送女士回家居然要半路脫逃!沒車有什麼關系,我們走著走好了,我就不信一輛計程車也遇不上”說完,也不管對方答不答應,就自顧自地邁著步子往前走。
難道她從來不知道征求別人的意見嗎?雍博文心里一直犯嘀咕,覺得魚承世的家教問題很大,回頭再一想,自己的鬼員工里面似乎生前有一個禮儀教師,或許可以推薦一下,讓魚會長雇來教導女兒。
嚴格來說,兩人並不是很熟,此時又各懷心事,于是一前一後默默向前走著,一時間竟然沒什麼話可說,氣氛顯得相當尷尬。
雍博文在心里推測了一翻把鬼家教推銷給魚承世的可能性,無意間眼角余光一掃,卻現原本走在前面的魚純冰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和他並肩而行,而且還不時的偷偷瞧他。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暗暗猜測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
“嗯……能問個問題嗎?”魚純冰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什麼問題?”雍博文側過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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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舉動讓魚純冰似乎感到緊張,兩手一會插進牛仔褲兜一會又背到腰後,來回挪動了好幾下,這才問︰“你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
“捉鬼,畫符。”雍博文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是問這個……”魚純冰道,“我是問你平時有什麼愛好。”
“有什麼愛好啊……”雍博文摸著下巴,仔細地想了想,“看看書,听听音樂。”他是個喜靜不喜動的人,也不愛交際,所以平時最大的消遣就是看書听音樂,當然了被艾莉芸拉著上街閑逛除外。
“那你平都都喜歡看哪方面的書?”魚純冰問話的語氣,倒有點職業八卦記者的味道。
“武俠小說、歷史小說,閑書居多吧。”這種看起來毫無目的的閑聊讓雍博文的心神不期然間放松下來,感到有種難言的愜意與平靜。
“那你喜歡听誰的歌?”魚純冰的問題沒完沒了。
“我有點懷舊,不太喜歡過于流行前衛的歌曲,而且平時更喜歡听听鋼琴曲二胡曲之類的……”雍博文想了想,補充道,“我小時候學過拉二胡,不過好久都沒拉了。”
“你還會拉二胡啊,真厲害。”魚純冰顯得挺崇拜,“等有機會一定要听听。”
雍博文淡淡笑道︰“估計會讓你很失望的。”
“我從小就一直想學樣樂器,報名參加了很多學習班,鋼琴、小提琴、琵琶、古錚……學過好多,可惜我總靜不下心,每學一樣都是淺嘗轍止,為此我媽沒少說過我……”說這話的時候,小丫頭微微歪著頭,似乎在回想著什麼,嘴角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在這一刻她所有的張揚都收斂得無影無蹤,顯出一種難得的溫靜秀氣。
兩人說說走走,雖然只是聊些閑話,相互之間的關系卻也隨著這種閑聊而變得慢慢融洽起來。
不知不覺間,半條街走過,眼前是自立路與和平大街的交叉十字路口,這要是白天的話,這里總能看到停著一溜的計程車,但此時卻冷冷清清,僅停了輛少林牌的大型巴士。
那巴士是已經淘汰的型號,外表漆成烤肉紅色,車頂上掛著塊霓虹閃爍的長條招牌,“咱家麻辣燒烤餐車”。
車前架著露天的燒烤架,炭火正旺,一個黑瘦的中年人正坐在架前烤著羊肉串,滋滋聲響中,香氣四溢,真是別有一翻誘人的味道。
車內燈火通明,卻沒有客人,年紀約在十**歲的矮胖女服務員坐在司機位上,正靠著方向盤打瞌睡。
看到兩人迎面走來,中年人遙遙招呼︰“吃點肉串吧,正宗的新疆小羔羊肉,又香又嫩。”
忙了半夜,雍博文倒是覺得有些餓,但想到旁邊這位千金小姐十之**不會吃這種路邊的大排檔,猶豫了一下就想回絕,沒想到魚純冰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低聲說︰“我餓了,咱們吃點東西再走吧。”
這倒是大出雍博文意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領著她上了車,選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
胖服務員在兩人上車時就已經驚醒,一面揉著眼楮,一面走過來放下菜單,問︰“吃點什麼?我們這有烤肉串、烤板筋、烤雞肚、烤魷魚須、烤月牙骨、炸臭豆腐串、炸雞骨架……”一長串菜名報出來大氣也不出一口,倒很有些做說唱歌手潛質。
雍老總還沒開口,魚副總卻搶先點菜,“來二十個肉串、十個板筋、四個月牙骨,再來兩听啤酒,啤酒要燕京干啤,其它的過會兒再說。”
雍博文听得目瞪口呆,等那胖服務員走了,這才問︰“業務挺熟啊,經常來吃?”
“是啊。”魚純冰道,“你別看我老爸現在像那麼回事兒,沒捉到鬼成為會員之前,只不過是個廚子,家里也沒什麼錢,這大排檔可是我放學之後經常光顧的地方。”
雍博文听了心中不禁感慨,“原來你父親也有落魄的時候啊,真看不出來。”
魚純冰嗤笑道︰“這有什麼好意外的。咱們法師協會的這些個會員,當初哪個不都是混得差勁之極。就說跟你一個樓的劉意吧,這人本事不小,只是死腦筋,這個不看那個不算,規矩多得能把人嚇個跟斗,原本窮得月月靠政府救濟吃飯,只不過三年前突然開了竅,如今卻也是聞名春城的有錢人了。”
雍博文簡直無法想像貪財好色的劉意居然還有這麼段光榮歷史,忍不住追問︰“三年前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他轉變這麼大?”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對了,婉嵐姐原先跟劉意是朋友,她肯定知道當時倒底生了什麼事情。”魚純冰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就劉意那大腦袋粗脖子的蛤蟆樣,有一陣子還想要追婉嵐姐呢……”
說話的工夫,那胖服務員已經端著餐碟走過來,,碟中香氣繚繞,離著老遠就可以聞到。
“這麼快就烤好了。”魚純冰連忙抽出方便筷子掰開,在桌上敲了敲,“夜半寒露時,啤酒羊肉串,那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餐碟放到桌上,出砰的一聲悶響,竟好像是重重扔到了桌上一般。
雍博文微一皺眉,正想訓斥那服務員兩句,但還沒等開口,目光就被那碟盤中的羊肉串給吸引住,不禁輕咦了一聲。
這肉串烤得可真是太有特色了,紅一塊黑一塊,有的地方已經焦得直冒青煙,有的地方還帶著血絲!
“這肉串不能吃吧。”沒等客人開口,服務員已經先行說出來事實。
雍博文一抬頭,就見那胖務員臉色鐵青,七竅流血,張嘴一說話,鮮血便咕咚咕咚地往外淌,全都澆到了那盤半熟肉串上,散出一股幾個星期沒洗的臭腳丫子味道。
“眼看著做好的美食,卻因為被人破壞,而不能再食用,這感覺很難受吧……”胖服務員臉上的皮肉開始一塊塊往下掉,露出糾結的青筋血管,鮮紅的肉塊底下,似乎還有小蟲大不停蠕動。她大約是還想表一些與哲學相關的演講,來表明自己並不是一個很淺薄的死東西,但顯然對此不感興趣的魚純冰並不打算給她機會。
一看到那服務員的死相,小丫頭就尖叫一聲,整個人興奮地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活尸哎!”一邊叫著,一邊飛起一腳踹在了胖務員的腦袋上。
喀嚓一聲脆響,好像是踢折了根木頭樁子,那腐爛的腦袋應腳飛出,連帶著從腔子里扯出一大套零七八碎的下水,什麼腸子肚子心肝肺之類的,掛在一處,臭魚爛蝦般的腥臭味道撲鼻而來,中人欲哎。
“好惡心啊。”魚純冰左手捂著鼻子,凌空又是一腳,把那胖身體踢得倒飛出去,在座椅間連翻帶滾,摔了個七扭八歪。
“去死吧!”拖著一大掛下水的腦袋吼叫著飛了回來,長得如同某種兩棲生物的舌頭從口中飛出,直射向魚純冰。
雍博文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當那舌頭自他身邊飛過時,他便順手一支肉串簽扎了過去。噗嗤一聲,汁水四濺,那舌頭被整個穿透,釘在簽子上掙扎不休。
人頭出殺豬似的尖嘯,一個腦袋順著舌頭便飛了過來。
“看我防尸器!”魚純冰大叫一聲,從挎包中掏出個防狼器似的東西,邁上一步,沖著人頭就是一家伙。
啪電花閃動,飛頭上青光繚繞,電得黑煙直冒,,奮力一掙,把個舌頭順著簽子扯成兩片,這才逃脫出去,遠遠地飛到車尾喘息不止。
“哈哈,這是四海法器開公司的最新型防尸器,專防僵尸、活尸、喪尸,能射出5米遠的電擊彈,電擊彈電擊功率高達16o萬伏。別說你一個尸體,就算是神仙也照樣把你烤成肉串!”魚純冰得意洋洋地高舉防尸器,順便為老爸公司的新產品做了下廣告。
雍博文對于魚純冰此刻興奮得好像吃了**的三月情母貓般的表現不能理解。從她的經歷來看,她可不是第一次踫上這種邪物,不會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危險,干嘛還跟中了彩票大獎似的,開心得合不攏嘴。
那邊的無頭身體爬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兩人這邊走,魚純冰得勢不饒人,一個箭步沖上去,拿著防尸器就戳,電得那尸體跟羊癲瘋似的哆嗦個沒完。
人頭一看身體被虐,尖叫一聲,張著大嘴就飛過來,這回她可沒敢再吐舌頭,而是身上的那一掛腸子飛起,在空中扭曲纏繞而上。
雍博文看人頭這招盤腸大戰不好對付,雙手急捏法印,就打算來個五雷護身咒。魚純冰卻笑道︰“不用**咒,看我的吧。”一腳把電得半熟的尸體踹飛,然後探手從挎包里掏出支電光閃爍的長劍!
這也太夸張了吧,那麼點的小挎包里居然能裝下一柄長劍!雍博文看得直犯眼暈。
“斬!”魚純冰順手一拋,那光劍便飛出去,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把飛來的那些腸子砍切得七零八落。
“御劍術?”雍博文吃驚得叫了出來,萬想不到武俠小說里面的虛幻東西居然會出現在現實中。
“這是搖控符劍。”魚純冰把手里小巧的搖控器亮給土老冒天師看,“都跟你說過一百遍了,現在干咱們這行也得現代化才能追趕上世界潮流,你以後也是咱們國家有數的幾個紫徽會員了,是要經常到國際上露面參與事務的,沒事多去協會轉轉,長長見識,別出去之後讓人家老外笑話。”
下水被切,人頭出嗚嗚的聲音,仿佛哭得很傷心,往車窗上一撞, 的一聲撞破玻璃飛了出去,後面的那半熟的身體緊跟人頭,同時從車窗撞出。
“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堪一擊,居然也敢來惹咱們兩大天師。”魚純冰收起搖控符劍,意氣飛揚,“好久都沒踫上這麼不長眼楮的家伙了。”
但雍博文卻毫無喜色,皺緊眉頭緊盯著車外,一語不。
這絕不會是普通的活尸害人!
他從那胖服務員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倒底是什麼人在作祟了。
當初,他在收掉費墨身上鬼蠱之後,大白天就受到活尸的襲擊,那次是費墨所為,而這一回,控尸攻擊的手法如出一轍,只不過時間換成了夜晚,那活尸也更靈活更強大,似乎還有了稍許變異。
這內髒隨著人頭也身體分離的本事,讓那活尸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妖物。
但正如魚純冰所說,這不過是個不堪一擊的小角色而已。
就算沒有魚純冰在場,他赤身空拳也可以收拾得了這家伙。敵人如果有心報復的話,絕不會想不到以這活尸的本事根本無法對付他!
這說明,敵人還有後手,這活尸不過是吸引他注意力的犧牲品罷了。
這邊雍博文還沒想完全,那邊魚純冰大叫︰“不能讓這害人的東西跑了,咱們追啊!”說完一縱身,就要順著那身體撞破的車窗跳出去追擊。
雍博文生怕她就這麼冒冒失失地跳出去,再中了埋伏,連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別急!”
魚純冰這時候已經跳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往車窗撲去,被他這麼一拉,立刻失了平衡,身子一歪,當場摔下來,額頭重重撞到了餐桌上。
當嘩啦啪嘰,一連串雜響,餐桌整個散了架子,可憐的小丫頭趴到地上,一時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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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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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5 AM
“魚小姐,你,你沒事兒吧。”雍博文嚇得手腳麻,趕緊地彎腰,想要扶她。
“死色狼,你要死啊!”魚純冰忽地出一聲怒吼,猛得從地上一躍而起。
砰的一聲悶響,魚小姐的後腦勺跟雍先生的鼻子進行了第一次親密接觸。
兩人同時大聲慘叫,魚純冰被撞得重摔回地面,雍博文連退了幾步,鼻血長流。
“好痛啊……”魚純冰捂著額頭小心翼翼地從地上重新爬起來,嗚咽著說,“死色狼,你要謀財害命也不用這麼干吧……”
雍博文原以為這火暴丫頭會大雷霆,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他大打出手,卻沒想到她只是拼命揉著額頭,用淚光閃閃的大眼楮盯著他,顯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這下可讓他心里一下子充滿了負罪感,捂著自己鮮血直流的鼻子連聲道歉,“我是想叫你不要追,小心有埋伏。”
“只是個活尸罷了,這種東西智慧有限,怎麼可能做什麼埋伏?”這下撞得不輕,小丫頭白晰的額頭整個都青腫起來。
雍博文望著黑沉沉的車外世界道︰“活尸當然不會設埋伏,但人會啊!”
“人?”魚純冰不解地歪頭想了想,便叫了起來,“對啊,咱們剛上車的時候,那個服務員明明是個人,怎麼突然間就變成爛了一半的活尸?肯定是有人在作祟!”那服務員要是一開始就是個尸體的話,絕不可能瞞得過他們兩個。
雍博文背上冷汗直冒,這位的神經真是太大條了,這麼不對勁的事情,她居然才想到。
車外突然傳來怪異的嘶嘶聲響,似乎是毒蛇在不安份的吐著信子,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驀得車身一陣,出刺耳的鋼鐵摩擦聲。
高旋轉的圓形鋼鋸樣物體應聲從前車切入,仿佛切豆腐般飛劃過鋼鐵的車身,整個車頂被掀得斜斜向上飛起。
“趴下!”雍博文一個虎撲,把還在分析那活尸出現問題的魚純冰給撲倒身下,便听一聲悶響,小丫頭慘叫一聲,顯然是又不知道撞到了哪里。
燈光啪啪閃動數下隨即全都熄滅,四下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雍博文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感覺到巨大冰冷的氣流從背上刮過,好似吹過了一陣旋風,帶得無數雜物飛起落下, 哩啪啦地砸到背上頭上,醬油、辣子、蒜泥、醋的刺鼻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上方似乎有巨大陰影飛起,片刻後車外傳來巨大的墜落轟響,四下里隨即變得死一般安靜。雍博文小心翼翼地轉頭向上看,卻沒有看到想像中的星空,視野中依然只有一片無邊的黑暗!
“怎麼了?”魚純冰掙扎著從他身上鑽出來,也顧不得再抱怨撞痛了自己,扭頭張望,“怎麼這麼黑?”她甚至連就壓在身上的死色狼的樣子都看不清楚,一時間覺得心中有點慌,連忙緊緊抓住他胳膊,這才稍覺安全。
“是陣法。”雍博文雖然這樣說,但並不是那麼肯定。道家陣法有扭轉乾坤之力,動之時必定會對四周環境產生影響。而一個道家法術的修煉者最講究的就是天人合一,自然環境生任何不正常的變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感應到。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陣法動的跡象。
听說是陣法,魚純冰把胳膊挎包抽出來,從里面掏出個筆狀大小的黑色圓管,對著上方輕輕一按,砰的一聲輕響,一顆拇指頭大小的淡綠色光點自圓管中噴射而出,直飛出六七米高,無聲漲大,化為一個顆人頭大小的光球,如同個氫氣球般懸在空中。
綠光如水,空間中肆意流趟,將黑暗環境映得分毫畢現。
雍博文眼前一片綠瑩瑩的花亂,茫然地問︰“這是什麼?”
“照明彈,專門針對各種術法造成的視純屏障,可以持續三十分鐘,我老爸公司1993年研……”魚純冰還想再做一段廣告,結果說得正在興頭上,鼻端傳來一股腐臭味道,順著味一看,便見剛剛逃出去的那顆爛頭正拖著殘余的內髒順著地面爬過來,咧嘴呲牙奔著她小巧挺拔的鼻子尖就咬上來。
她忍不住尖叫一聲,再想從包里掏家伙,卻已經來不及了。正危急時刻,只听得她身上方傳來一聲沉喝,一根肉串竹簽應聲扎下,端端正正地從頭刺入,穿過整個頭顱,咄的一聲釘進了下方的巴士金屬底座上。
這一下可不是術法,而是純正的內家功夫。雍博文從五歲起開始修練天師派內家功夫,二十歲那年已臻小成,雖說不像武俠小說里寫的拈花飛葉可殺人那般夸張,但平日里真力貫注之下,便是紙片也變得堅愈鋼鐵,絕對可以拿來充當菜刀。此時用在竹簽上不過是小試牛刀,輕而易舉地把頭骨加鐵板一同貫穿。
人頭張嘴嘶叫,裂為兩片的舌頭吐得老長,向魚純冰脖子上卷來。
這回魚純冰反應過來了,順手從挎包里掏出只小巧的掌心雷手槍,對著人頭就是一槍。
沒有震耳欲聾的槍聲,只見一股濃煙自槍口噴出,直嗆進人頭大張的嘴巴。呼的一聲,人頭七竅冒火,剎那間被烤得焦糊。
雍博文松了口氣,卻也不敢大意,不從地上爬起來,先轉頭觀察四下環境。
巴士整個從中央橫著被平整切開,上半截車頂飛得無影無蹤,便連那些車窗玻璃都齊刷刷切開,沒有半點碎渣,由此可見剛才飛過的那巨大圓盤的力道何等巨大。
魚純冰在他身體下轉了個身,變成面朝上躺著,把嘴巴湊到他耳邊,低聲問︰“怎麼樣?”
溫熱的氣體呵得雍博文耳朵癢,他這才注意到身下壓著的那個身體竟好像個正牌的席夢思大床墊,柔軟且充滿了誘人的彈性。兩團結實的肉球緊緊頂在他胸膛上,帶來說不出的異樣感覺,讓他心里似乎有只小小的惡魔興奮地扯著嗓子喊叫不體,催促他做出點什麼更進一步的動作來……
當然了,這只小小的惡魔只不過稍稍冒了下頭,就被名為理智的天使拿著大棒給當頭砸了回去。
雍博文定了定神,不敢再這麼趴在人家女孩兒身上了,連忙起身,裝做若無其事地道︰“不知道剛才飛過來的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某種飛盤樣的武器。”魚純冰倒是沒想那麼多,跟著站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灰法,又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上的青包,轉頭四顧,驚訝地道,“怪了,怎麼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那光彈高懸空中,綠光披灑而下,照亮了巴士周圍方園百多平米的地方,但過這個範圍卻依舊是黑漆一片,剛剛走過的街道、道兩側已經熄的路燈、燈火隱隱的林立樓房全都消失在黑暗中。
雍博文原地走了幾步,默誦咒文,右手捏法訣並劍指,在左掌心上疾畫數筆,“咄”的沉喝一聲,劈手沖著左前方車頭方向打去。
一道金燦燦的亮光自掌心噴涌而出,仿佛劃空而過的利劍,在黑暗中一閃而過。金光過去,那無邊黑暗仿佛是被撕開了口子的黑色幕布,點點燈火星光自那裂口處透了進來。
這一招叫做金光破甲術,是天師派專門用來探測陣法深淺性質的咒法,就如同軍隊的里的衛星雷達,交戰之前先把敵人的老底摸個清楚,知己又知彼,基本上就是百戰不殆了。
金光一過,那黑暗便迅合攏,很快就劈出來的燈火重新吞噬。
但這麼一下,雍博文心中便有底了,微笑道︰“沒事兒,只是個小小的幻法陣,歪門斜道也敢在我面前賣弄,真是不自量力。看我破了他的法陣。”語氣中自信滿滿,像極了高不可攀的絕頂高手。
雍大高手說著話,這就要施法破陣,可架勢剛擺起來,咒還沒得及**,就听嘶的一聲長響疾疾破空而來,那巨大圓盤應聲自黑暗中破斬而出。這圓盤來得好快,又沒有了車身阻擋,幾乎是嘶聲方起,就已經斬到了兩人身前!
這一下可真是大出意料,實戰不足的雍大高手嚇得手忙腳亂,一時應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好在魚純冰夠機伶,一看事情不妙,矮下身子奮力一拉,扯著雍博文斜斜摔倒。
那圓盤幾乎是緊貼著雍博文的腦袋飛過去,切下一縷寸許長的頭。
雍博文 當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但立馬一躍而起,怒喝一聲,把手沖著魚純冰一伸,“把符劍借我用用。”他剛剛把話說滿,就被來這麼一家伙,這面子丟大了,可是有點惱羞成怒。
魚純冰看他面色不善,吐了吐小舌頭,把那光閃閃的符劍從挎包里抽出遞過去。
雍博文倒底也沒看出來這小小的挎包如何能裝下這麼長的一柄符劍,不禁心里又是一陣嘀咕。他一振符劍,見這劍長兩尺五,劍身上印著密密麻麻的符咒,劍鍔兩面有兩排圓形按鈕,鈕上刻著細小的篆字,綠光映照下一團模糊,一時看不清楚都寫得什麼意思。
魚純冰看他神色疑惑,解釋道︰“這劍身上封好了各式法咒,用哪個直接按鈕就可以,不用再**咒。”然後又把搖控器遞過去,“這上面的按鈕更詳細,你用這個吧。”
雍博文搖了搖頭,沒接搖控器,也沒問這符劍具體如何使用,右手持劍,左手自褲兜里掏出張空白的黃符紙往天上一拋,隨即縮手自上衣口袋里抽出支毛尖的炭素水筆,拇指曲彈,將筆帽彈得高高飛起,水筆在指尖轉了一圈,就著空中飄蕩的符紙刷刷畫出一道咒符來。那符跡鮮紅如血,映出隱隱火光,原來水筆中灌的卻是畫符專用的朱砂。
眨眼之間,符紙畫就,筆帽恰好回落,鏘的一聲正正套到筆上。雍博文隨手將筆拋回上衣口袋,伸手一撈,接住正飄飄而下的符咒,劍尖回轉,將那符紙穿在劍上,曲指一彈,符紙便篷的一聲燃燒起來。
這一作耍得干脆利落瀟灑無比,魚純冰雖然有個茅山道宗師的父親,但這些年來,大家都大力提倡法術現代化,捉鬼闢邪全都是儀器運作,從來沒見過這種耍法,一時看得目瞪口呆,不禁滿心崇拜,把當初笑人家土老冒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雍博文一領劍訣,長劍在空中曲折劃過,火光閃動,順著劃痕留下明亮的軌跡,卻是匯成了一個大大的“煞”字,長劍在那四點水最後一點落尾,符紙恰好燃燼。
破空嘶聲再響,那巨盤自黑暗中再度破空而來。
“天鼓,揚天星,飛金精,執火輪,布巽?@蛑釕罰 堆埃 蒙 貳<奔比緶閃睿 庇翰┤慕=蛔笫鄭 盤聿劍 彼兄浞 藝婆某觶 歉鏨亮粱味 納紛直閿 拍竊才碳卜啥觥br />
這是天罡鎮煞訣,專用對付各類役邪使鬼陣法。他瞧這圓盤來勢詭異,猜測著對方大約是役使的某種邪怪潛在幻陣中伺機而動,便使出這鎮煞訣來,只消那暗中使圓盤的妖邪被打中,那便立時是形**滅的下場。
當然了,這些都是書上寫的,至于實戰效果如何,雍大天師自是不知。他前二十五年活得跟常人無異,從來就沒有遇上過任何邪事兒,這些法術向來是紙上談兵的東西,如今使出來自己心里卻也沒底,一掌拍飛“煞”字,便立刻拉著魚純冰重新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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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圓盤與“煞”字交錯而過,仿佛沒受什麼遮攔,各自依著原本的軌跡向前劃過。這一回那圓盤又低了一足有半米,從頭至尾將巴士車又打橫削去一段,連帶著車里的桌椅也都被齊齊斷掉了半截。
“煞”字眨眼隱沒,便听轟的一聲,黑暗中爆出一團火花,仿佛是個手雷炸了開,火光爆處,一個巨大的黑影微一晃身,猛得向前邁出一步。
這一步落下,便是忽通一聲悶響,地面都不自禁地晃了一晃。只這一步,那黑影便邁進了照明彈的光圈範圍內,將身形顯露出來。
只見這黑影身高足有三米開外,環眼高鼻,青面獠牙,頭戴方冠,身披重甲。這身穿著打扮儼然就是個古代武士。
這巨人武士左手提著個短粗的圓棍,右手卻捏著佛珠,邁上這一步,將手中圓棍一舉,那切開巴士車的圓盤在空中打了盤旋迅飛回,牢牢嵌在圓棍頂端,形成個怪模怪樣的兵器。
雍博文猛一打眼,便覺得這武士好生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見過,但仔細回想以前看過的書本上,但凡是提到的妖精邪怪卻沒有一個是這副樣子的。
巨人武士收回圓盤,又向前邁出一步,震得地面顫動不休。他高舉圓盤,捏動佛珠,出喃喃的**誦之聲,“修諸善業害不善業,當得善無畏;若如實知我,當得身無畏;若於取蘊,所集我身,舍自色像觀,當得無我無畏;若害蘊住法攀緣,當得法無畏;若害法住無緣,當得法無我無畏……”雍博文原本趴在那里老老實實地苦苦回想自己倒底在哪里看到過這一形象,那誦**聲傳進耳朵里,他卻突然感覺心里一顫,似乎被這經文給刺激到了,大為不爽,正對自己的情緒疑惑不已之際,身體卻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自動從地上跳起來,一揚符劍,指著那巨人武士喝道︰“小小妖通邪道,也配在我面前**法?”這話一說出來,倒把自己嚇了一跳,趕緊地抬手捂住嘴巴,心里又驚又懼,怎麼也想不透這二十多年向來安分守己的嘴巴居然自己說起話來了。
巨人武士明顯的被這一嗓子給喝得大為光火,也不**經了,喉間出一聲低沉悶喝,圓盤應聲飛出。
雍博文先是一驚,本能地想要就地趴下,但還沒等付諸行動,腦海中忽地莫明閃過一招從來沒見過的劍法來。他本能地長吸了口氣,隨即“哈”地大喝一聲,體內真氣法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洶涌運行,符劍高高舉起,看準那圓盤來勢,一劍斬下!
這一聲大喝好不響亮,宛如平地里打了個霹靂,震得車內那些破桌子爛椅子一地的瓶罐盤碟盡都嗡嗡亂顫。
轟然巨響聲中,火花噴濺,圓盤竟被這一劍斬為兩半,各自斜斜向兩側沖出米許的距離,突然間消失不見,唯聞兩聲叮當微響,似乎什麼小東西墜落到了地上。
斬斷圓盤,劍勢不止,直落向地,所指之處,便好像甩過一條條長長的鞭子,前方黑暗嘶啦一聲裂為兩半,如同拉開的黑色幕布,不住向兩旁側去,露出星光滿天燈火閃爍的城市夜景。
那巨人武士不敢掠這驚天一劍的劍鋒,晃了一晃,竟好像幻影一般原地消失不見。
看到敵人這陣法被一劍破去,雍博文不假思索地扯起魚純冰,跳下巴士,兩步之間已經邁出陣法範圍。
那巨人武士重新浮現在黑暗之中,極不甘心地怒吼一聲,邁步就追,沉重地腳步踏得地面咚咚直響,好像戰鼓擂動,震得地皮顫動不止。
“好厲害,再給他來一劍。”魚純冰見雍博文大顯神威,興奮的又蹦又跳,扯著他的袖子直叫。
“砍不出來了,逃命吧……”雍博文沙啞著嗓子回了一句。
魚純冰微一愣神,回神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雍博文面色慘白,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你,你怎麼了?”
“有點脫力。”雍博文擺了擺手,說了這麼兩句話,眼前就是一陣花。剛剛那一劍猛是夠猛,可代價也是相當大,一劍砍出,大半真氣洶涌而出,隨後勉強跑了這麼幾步,便氣喘心悸,出現了脫力的征兆。
“我跑不動了,你……”雍博文想很英雄地說一句“你先走,我擋著”的話,但沒等他說完,魚純冰便很干脆地打斷了他,“既然這樣的話,那咱們逃命吧。”說完,從挎包里掏出個機車頭盔來扣到雍博文的腦袋上。
“你有機車?”雍博文懷疑地盯著那小小挎包,打算看看她怎麼能把一輛機車從包里掏出來。
“沒有!”魚純冰把挎包斜背在身上,喊了句“走啦”,縱身一跳,腳下堅硬的水泥路面忽然間好像變成了水面,她拉著雍博文便沉了進去。
那巨人武士恰好追出黑暗,一腳踩在兩人沉沒的地方,重重印出一個大大的腳印,他的身形隨即迅縮小,眨眼工夫就變成了個不過拳頭大小的雕像,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大腳印里。
破破爛爛的巴士重新出現在街邊,那燒烤的炭爐已經熄滅,黑瘦的中年漢子喘著粗氣從車底下爬出來,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地跑到腳印前,揀起雕像。
雕像通體遍布著細碎的裂紋,似乎輕輕一踫就有可能散成一堆碎塊。
黑瘦漢子臉上劃出一抹淡淡的紅色,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盡數噴在了那雕像上。
“滋滋滋……”雕像出吮吸般的細響,那鮮血竟全都被吸進裂縫里。片刻工夫,雕像上的鮮血點滴不剩,裂縫出微弱紅光,竟好像活了一般緩緩蠕動合攏起來,片刻工夫就完復合,僅僅在表面留下一道道劃痕樣的細紋。
“居然是破魔八劍!”黑瘦漢子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怪不得能破得了聚陰陣。”他原本算計得很好,怕雍博文役鬼幫忙,所以沒敢在公司里動手,而是選在半路攔截,又花費了好大的功夫,布下了這個暗陣以能揮法身的最大威力,但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有如神來的驚天一劍。
黑瘦漢子嗆咳著,好像個肺結核患者捂胸彎腰,抱著雕像,沿街而去,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消失在拐角處。
街頭恢復了午夜時分應有的寧靜。
驀得,一個人影輕飄飄地落到巴士車前,仿佛那落下的不過是片風中秋葉,沒有出一絲聲響。
篤的一聲輕響,翠綠的手杖輕輕一頓,插進水泥地面,半夜仍戴著墨鏡的算命先生掐著手指,頓足嘆道︰“至剛至陽,無堅不摧,果然是大日如來金剛劍,唉,我來得遲了。”他略一環顧,目光凝在了水泥地面上那一連串的深巨足印上,不禁微一皺眉,正待上前細看,便听那破爛巴士後傳來一陣 當碎響,一個無頭的胖大身子應聲從車後轉了出來,張著雙臂一步步向算命先生這里慢慢走來。
“滾開!”算命先生不耐煩地老遠揮了揮,好像在趕蒼蠅,那無頭身體便順著手勢倒飛起來,直挺挺朝著破爛巴士撞去。
一道寒光猛得自黑暗中一閃而過帶起嗤的一聲疾響,那無頭身體應聲分為兩片,順著力道向兩側分飛,堪堪飛出不到半米遠,便轟的一聲燃起兩團烈焰,不等摔落在地便燒得連渣都不剩,只剩下幾點星星火光仿佛是螢火蟲般在夜空中隨風飄舞不定。
算命先生左眉輕輕一挑,緊緊握住翠綠手杖,低喝︰“大樂金剛?”
便听一聲輕笑,一人自街邊的黑暗中緩緩步出,離著算命先生百步左右停下來,道︰“濮師兄,好久不見了。”
算命先生左眉不住跳動,翠綠杖緩緩拔出,冷冷地說︰“我是姓濮陽,不是姓濮。”
“想不到這麼多年,師兄居然毫無寸進,居然仍看不破這一點執**,執著于這一個符號不肯放松,只怕今生無望正果了。”這人中等身材,西裝革履,頭油光,鼻挺口方,只是雙眼狹長,猛一瞅去給人的第一印象頗有些奸詐之感。瞧他年紀不過二十上下,說話間面帶微笑,略顯輕佻,但語調卻是老氣橫秋與外表很不協調。
算命先生也不與他爭論,只將翠綠杖橫在胸前,問︰“古陽定,你既然已經離去,今天還回來干什麼?”
“師兄為什麼出現這里,我自然就是為何而來,可惜咱們都來得遲了。”古陽定淡淡道,“當年時不待我,若像師兄一般執**不離,只怕我青龍寺一脈真的要永絕于世了。天下何處不可修行,師兄執著一地未免可笑。”
算命先生冷哼一聲,“若當年珍賀祖師也跟你們的想法一樣,那這中土密宗只怕早就斷絕了。听說你們這幾年弄的不錯,盡在上流社會中展信徒,如今也是富可敵國了。”
古陽定听得出算命先生語氣里的諷刺意味,微笑道︰“萬物皆有佛性,師兄執**過重了,又何必執著于信徒來自何方?”
兩人久別重逢,站在這里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箭說個沒完,但光打嘴仗卻就是不動手,將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真義揮得淋灕盡致地,一時卻好像忘了此來的最初目的。
就在不遠處的街角,一個人頭稍冒了一下朝著這邊略一張望,便又縮了回去。這人正是剛剛離開的那黑瘦中年漢子,他當時被破魔八劍驚得失魂落魄離去,走了一半才記起還有個沒衣袋的活尸需要處理,便轉了回來,不想剛好撞見這一幕。
他知道這兩人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本想就這麼轉身離去,但轉**一想立刻放棄了這個**頭,而是從街角拐出,不緊不慢地向著與兩人相反地方向走去。
幾乎就在那黑瘦漢子轉出街??捉奸的丈夫尷尬地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見無人理會他,鼓足勇氣怯生生地叫一句。
那拿著主人老婆爽快的喇嘛頭也不回地一擺手,“滾出去。”
黑瘦漢子如獲重釋,連滾帶爬地逃出門去,反手把門掩好,一時卻不敢走遠,只得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黑三……”
門內的招喚夾在老婆的聲一同傳入耳內,黑瘦漢子打了個哆嗦,恭恭敬敬地回話,“弟子在。”
“最近春城可有何異動?”
“異動倒沒有,只是……”
“嗯?”
“尊者,費家的法陣被人破了。”
“哦?此地還有這種人物,居然能破得了聚陰陣,可知是什麼人所為?”
“弟子已經查明,是一個叫雍博文的天師派法師和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高級風水師劉意協力完成。費墨身上的陰蠱未及完全成形便被化掉,目前費家法陣已經完全破壞,並被劉意重新布上了定神陣法。弟子剛剛便是去找雍博文,卻敵不過他,連活佛賜下的妖通法身也受了損傷。還請尊者主持公道。”
“想不到中土道家居然還有這等人。”房內同時響起數聲驚異,但很快便平靜下來。“黑三,我四人此次前來另有重任,費家的事情你可暫時放下不用理會,全力安排人手測查最近一個星期內春城市區內出生的所有嬰兒,我們要最詳細的資料,包括出生時辰、體表特征、父母詳情、出生時有何異兆,總之是越詳細越好。嗯,還要查一下春城術法界最近有何特異的事情,派人監視進出境的所有術法界人士,尤其是佛教相關人員。”
“尊者,那雍博文……”
“夠了,我已說了費家的事情你可以暫時放下,自有我們處理即可。”
黑三原本想解釋一下今晚所遭遇的情形,破魔八劍可不是道家的功夫,但听到那尊者語氣似乎不悅,便不敢再開口,低聲應道︰“弟子領法旨。”
“去辦吧。”隨著這句話,屋內女子的呻吟突然升了個音階,聲音中似乎極度愉悅,又似乎充滿了痛苦。
黑三听到這聲音,眼內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痛苦神色,卻不敢有任何表示,只當什麼都沒有听到,轉身快步離去。
女子尖叫過後,無力地伏在老喇嘛身上,不由自主的輕輕抽搐著,淡瑩瑩的紅光自處飄出,如煙似霧。
老喇嘛全身生氣盡斂,仿佛死人一般,唯有額前皮膚起伏跳動,出如鼓般的“咚咚”悶響,竟震得一室皆顫。
其余三個喇嘛齊齊停了**經,高喧佛號,向老喇嘛躬身施禮。
老喇嘛雙唇不動,低沉的聲音自腦後飄出。
“黑三所說之事,雖不重要,卻也不能置之不理,破我法陣,取我聖器,便是對我教之大侮辱,納波仁赤,你去送那雍博文往西方極樂去吧。”
“是,上師!”
其中一個喇嘛躬身施了一禮,向著門口輕邁一步,便消失在房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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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芸打了個哈欠,從沙上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回頭瞧了瞧牆上掛的壁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後半夜兩點,不禁皺了皺眉頭,坐回到沙上,隨手拿起身旁的手機,按下一號快捷鍵,低沉柔和的女聲響起,“對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戶已經出服務區,請稍後再播……”
她略有些惱火地拋下手機,抱起沙坐墊,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這是雍博文的住所,自從父母過世後,他一直獨居,收拾房間之類的事情向來是由艾莉芸包辦,但艾莉芸卻從來沒不在他家里過夜。當然了,當事人雙方對這件事情應該是巴不得的,這里面的根本原因是艾家爸爸和艾家媽媽的保守觀**所至,兩人把寶貝女兒看得死緊,生怕養了二十多年的乖女兒一不留神就被雍家的壞小子給吃了。
但今天是雍博文公司新開的第一天,艾莉芸估計肯定會有很多事情要忙,但特意向父母請了特旨,跑到雍家來給他褒雞湯喝。不過,她可沒告訴雍博文,原想著是要給他一個驚喜,哪曾想這家伙居然有夜不歸寢的趨勢,真是讓她說不出的惱火。
看到艾莉芸心情不爽,原本懶洋洋趴在沙上眯著眼楮看電視的黑貓棉花立刻跳起來,一溜煙地鑽到沙底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一副膽顫心驚的樣子。
艾莉芸正扯著沙坐墊泄,忽听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她略一凝神,便听門外有個清脆的女聲在低低問︰“是哪把鑰匙?”
“寬的那把。”熟悉的男聲一傳入耳中,艾莉芸不禁怒火升騰。
這男人有錢就變壞果然不假,大半夜的居然把個女人弄回家里來了!
艾莉芸騰地從沙上跳起來,翹著傷腿,連蹦帶跳地來到門後。
房門剛好打開,還沒等她看清楚門外情形,就听那個女聲叫道︰“你好重啊……”跟著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影便栽進門內,倒在地上摔做一團。
艾莉芸定楮一看,便見戴著機車頭盔的雍博文身下壓抱著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女生,那小女生似乎有些不太情願,正努力掙扎著想要從他身底下逃出來。
“這也太急色了吧,門還沒進呢,就先摟上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急過?”艾莉芸這叫一個火大啊,伸手就把雍博文從地上拎了起來,咬著牙笑問道︰“雍老板,您回來了?”
“小芸姐?你怎麼來了?”雍博文萬沒想到都後半夜了,還能在家里看到艾莉芸,不禁大吃一驚。
“真不好意思,我來得不巧了,打擾你的好事兒了是不是啊。”艾莉芸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不過她還是顧忌到面子,沒有大聲,看到那小女生站了起來,便順手把門關好。
“什麼,什麼好事兒?”雍博文大感莫明其妙,回頭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魚純冰,立刻醒悟,連忙解釋道,“小芸姐,你別誤會……”
沒等他說出口,魚純冰已經先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不是吧,死色狼,你結婚了?怎麼都沒告訴我!”
艾莉芸便從鼻子里擠出一連串冷笑,嚇得雍博文冷汗都下來了,陪著笑道︰“小芸姐,你別火,你听我解釋……”
魚純冰又蹦過來,打斷了他的話,主動伸出手,“你好,雍夫人,我叫魚純冰,是死……雍老板新雇的副總經理。”
“你就是魚純冰?”艾莉芸听到這個名字,便是微微一愣。她從雍博文那里听過他和這個小丫頭接觸的經歷,知道兩人的關系有點緊張。
“是啊,你知道我?”魚純冰神經大條到了極點,一點也沒感覺出面前這對男女之間的緊張氣氛。
“是,小文提起過你。”艾莉芸心里犯疑,語氣放緩,松開雍博文,想問個明白,沒想到她這一松手,雍博文整個人便好像抽了筋骨一般,軟軟趴在她身上。
艾莉芸這才注意到雍博文衣衫不整,身上帶著股油鹽醬醋味不說,而且臉色慘白,汗水如小溪般不住流下,順手一摸,便感覺到他身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栗,明顯是脫力的征狀,一時也顧不上再追究他拈花惹草的嫌疑,趕緊著扶住他,連聲追問︰“小文,這是怎麼搞的?生什麼事情了?”就算是在外邊偷情,也不至于搞到這種程度吧,那得弄多少回啊。
其實雍博文現在的情況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糟,他雖然被那一劍累至脫力,但隨著魚純冰在地下用土遁逃跑的過程中,他並沒有花半點力氣,上樓的時候,又是被半拖半背上來的,此時已經稍恢復了些體力。但看到艾莉芸誤會之下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知道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便索性裝成身體狀態非常差的樣子,來扭轉對方的注意力。
這一招李代桃僵效果極佳,艾莉芸關心之下,便顧不得再理會其它事情了。雍博文心中得意,故意連喘了幾口粗氣,靠在那溫柔的身體上,以微弱的聲音說︰“剛才我們從公司出來的時候遇上了埋伏。”
艾莉芸心里便是咯 一下,但沒急著問,先是招呼魚純冰幫忙把人扶到沙上躺好給他把了把脈。這一把脈這眉頭便不禁皺了起來,也不追問埋伏的事情,而是轉頭對魚純冰道︰“魚小姐,謝謝你把小文送回來,時間這麼晚了,今晚就在這里住一宿吧。”
魚純冰瞄了瞄舒舒服服躺在沙還把腦袋枕在艾莉芸豐腴大腿上閉目養神的雍博文,心里低低罵了句“死色狼”,然後笑著對艾莉芸道︰“不用客氣,今晚的事情還得多謝雍老板呢。我晚上必須得回家住才行,要不然我老爸可就要火了。”說著掏出手機,打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讓人派車來接她。
趁著等車的工夫,兩個女人——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兩個沒變成女人的女孩兒——以雍博文為話頭閑聊起來,越聊越是熱乎親近,等到魚家的司機按響門鈴時,兩人已經親熱得跟交往了幾年的朋友一般稱姐道妹了。雍博文閉著眼楮,在一旁听得這叫一個佩服,怎麼也想不出人和人的關系怎麼就能展得這麼快,這也就是兩女人,要是一男一女的話,那還不得直接就上了床啊。
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聊得正投機的魚純冰,艾莉芸單腳跳回到沙,重重一拍雍博文,“起來吧,不用裝了。”她的醫術通神,只是略一把脈便已經知道他沒什麼大事,那副虛弱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但在外人面前不好揭穿,便一直隱忍不。好在跟魚純冰那一翻閑聊已經把她心底那點懷疑妒嫉都打消了,要不然此刻就不會是打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雍博文情知躲過大限,便呵呵干笑著爬起來,涎著臉摟住艾莉芸,甜言蜜語說了一大堆把女朋友哄得高興了,這才把晚上生的事情說說細細地匯報一翻,听怕艾莉芸听得臉色變幻不定,當听到那突如其來的一劍時,她心里更是跟煮沸了的茶水般翻騰不休。看到自己的事情嚇到女友,雍博文便又使出渾身解數來哄她。
兩人正情話綿綿親親摟摟的當口,艾莉芸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正是艾家媽媽打來的,原來是看女兒這時候還不回來,放心不下,打電話催人來了。
雍博文趴著她耳朵上低聲說︰“這麼晚了,你腳上又有傷,就別回去了。”
這種要求他以前也不是沒提過,卻也沒有一回得到同意。但此刻,艾莉芸臉孔漲得通紅,猶豫了一下,便輕輕點了點頭,只所雍博文喜得嘴都合不攏了,心里面某只猖狂的小惡魔立刻扯著嗓子大叫,“好機會啊,這種機會一定要把握住!”持著大棒的理智天使冒出來當頭給了小惡魔一家?步,他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對啊,我想起來了。”
作者: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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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8 AM
正胸中小鹿亂蹦的艾莉芸被他這一咋唬嚇得差點叫出來,不解地問︰“想起什麼來了?”
“沒,沒有。”雍博文干笑著說了一句,便又急急忙忙往浴室跑,艾莉芸此刻心里亂糟糟一團也沒心思追問。
其實,他是突然間想到在哪里見過那個巨人武士。那巨人武士的模樣分明就是那天破陣之後,在陣眼里找到的那個雕像的樣子,區別只在于右手里的手頭換成了佛珠,個頭放大一些。
他早在遭遇之初就懷疑這是布那風水法陣背後之人所為,但回過頭來一想,這法陣就是費墨自己布的,費墨既然已經死了,那自然不可能再來尋他晦氣,所以便沒在這個方向多想,但此刻想到這個問題,便立時意識到這法陣絕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法陣除了聚陰改命之外,還有另一個產物——鬼蠱……這麼多年來破繭而出的鬼蠱顯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人間蒸,費鼎新也沒有提過這種事情。鬼蠱在普通人看起來或許沒什麼用處,但這東西對于術法界某些邪門人士用途極大。現在推測起來,或許在這陣法背後還有另一個人或是一幫人在收集這些鬼蠱以作他用。
當初那個雕像被他和劉意送到了法師從業協會做鑒定,但回頭他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個干淨,直到此時才重又想起來,便打算明天一早去協會總部看看鑒定結果。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弄清敵人是何方人物,還是相當必要的。
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不是相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所以他便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來。
看著雍博文鑽進浴室,嘩啦啦水聲在耳旁響個不停,艾莉芸心越跳越厲害,預想到某些將要生的事情,臉上便燒得厲害,坐在那里眼楮盯著電視,內容卻一點也沒看進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浴室方向。
二十多分鐘之後,浴室里的水聲停了下來。艾莉芸也就在同時緊張到了極點,感覺心髒都快蹦到嗓子眼里了,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絲力氣,整個人都要癱到沙上了。
又等了二十分鐘,雍博文卻還沒有從浴室里鑽出來。
艾莉芸心情稍松,但又有些擔心,試探著叫了兩聲,“小文。”
浴室里卻沒有半點回應。
這下她可坐不住了,也顧不得避嫌,拐著腳跳到浴室門前,拍著門叫道︰“小文,你洗完了沒有?”
浴室靜悄悄,什麼動靜都沒有,就好像里面根本沒有人似的。
艾莉芸咬了咬牙,輕輕一推,門沒插應手而開。她探頭往里面張望,卻見雍博文正一動不動地躺在浴缸中,雙眼緊閉,仿佛失去了知覺。
她心中慌亂,也顧不得其它,連忙跑到浴缸旁邊。做為醫生,她然後不會大呼小叫,第一件事情卻是探手把脈。雍博文脈象平和,她再仔細一看,不禁輕啐了一口,“壞蛋,怎麼就這麼睡著了?”
當然了,正打算今晚變身禽獸的雍博文本意是不想睡的,但意志抗不過身體需要,那一劍所消耗的精力體力內力法力絕不是短短一段路途所能恢復得了的,只不過當時正在逃命中,他精神高度緊張,才勉強撐到了家里,等到洗澡的時候,諸事皆了,精神一放松,他便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看到雍博文沒事兒,艾莉芸放下心,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壞蛋,可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能讓人省心啊。”喃喃低語了兩句,她忽地心里一動,眼楮轉了轉,咬著嘴唇,目光就往浴缸下方溜,滑過結實勻稱的身體,直到撞上那胯間的黑黑一團,才好像驚弓之鳥般縮了回來。不放心地瞧了瞧雍博文,見他睡得正香,顯然沒有察覺自己的不軌意圖,艾莉芸這才松了口氣,回頭壯膽一般死死盯著那要害之地瞅了兩眼,然後忍不住噗嗤一笑,自語︰“果然比小時候長大了好多。”
雍博文對自己此時的處境感到極為困惑。
他記得自己明明正在洗澡,怎麼一轉眼的工夫就跑到這麼個地方來了,好在身上衣服都端端正正穿著,要不然還不被人當成露體變態?
眼前是一處長長的回廊,曲折不見頭尾,雕梁畫棟,精美大氣。回廊外的寬廣院落中滿是盛開的花樹,雪白的小花開得正盛,一層層一疊疊,鋪滿樹冠,一地純白,宛如下了場大雪,微風拂來,滿天雪點飛舞,香氣四溢,真個如仙境一般。
此地雖好,但終歸是來得莫名其妙。
雍博文試探著喊了兩嗓子,等了好一會兒,見沒人搭理回應,便信步沿著回廊向前走去。不片刻,走出回廊,眼前是一處不大的院落,院落里擠滿了灰袍光頭的僧人踮著腳尖向前張望,脖子都伸得老長,仿佛許多光頭鵝,被無形的手捏住了向上提著,一個個屏氣凝神,這麼多人擠在一處偏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從一片光頭上方看過去,可見一佛堂飛檐房頂,露著半張匾,上面龍飛鳳舞三個大字,任他如何使勁也看不清楚倒底寫的是什麼。雍博文站著看了會熱鬧,又試探著叫了兩聲,但那些和尚卻好像聾了一般,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他正感莫名其妙之際,忽覺眼前一花,再定神一瞧,卻覺自己不知怎麼地跑到了人群前方。
和尚群與那佛堂之間隔了大約十步距離,十二個滿臉皺紋白胡子老長的黃袍僧人一字排開,站于眾和尚與佛堂中央位置,全都閉目凝神,雙手合什,在那里喃喃**著佛經。
雍博文不解地搔了搔頭,抬眼再看那佛堂上的橫匾,卻依舊是一團模糊,感覺就跟看片時關鍵部位打上了馬賽克的效果相仿。他盯著瞅了一會兒,終于放棄看清橫匾的**頭,轉過身,圍著那十二個老僧轉了一圈,用手挨個拍了一遍,又趴在耳邊喊一嗓子,但這幾個老和尚卻跟泥塑木偶一般,連半點反應也沒有。他大感沒趣,又不能跟這些和尚說話,轉頭看那些年紀稍輕的灰衣和尚們雖然也都合什作勢,但全都神情緊張地盯著面前這僧門半掩的佛堂,便忍不住好奇,走到門前探頭往里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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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面積不大,約摸有百多平米,正中央供奉著尊佛像,他倒也認得那是大日如來座像,座高跟常人相仿,通體黃燦燦,竟是黃金打造的。
佛著坐著一僧,瞧年紀不過三十上下,白袍光頭,眉目雋秀,膚色白里透紅,如女子般嬌好。他盤坐于蒲團之上,雙目微合,雙手捏著串烏黑佛珠,膝上放著光閃閃的銀制三鈷杵,口中喃喃**頌,偏卻沒有出一點聲音。
白袍僧身前立著四個黃袍和尚,俱都面色茫然,緊盯著白袍僧,那神情簡直就跟色狼看到光屁股美女一般無二。
雍博文便覺得這白袍僧好眼熟,一時卻又想不出在哪里見過,只是見他寶相莊嚴,竟然不敢走上前去拍拍摸摸,便先走到那左第一個黃袍僧身前。
這黃袍僧是四人中年紀最大的,身材高大,足足比雍博文高出一個半腦袋,膚色黝黑,滿面虯髯,高鼻環眼,相貌威猛,瞧起來不像是中國人,倒有點像印度人。他左手持著金剛禪杖,右手緊緊捏著佛珠,緊緊抿著嘴唇,似乎努力想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但他那微微前傾的身軀卻將緊張心情表露無疑。
雍博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原本也沒想過這阿三和尚會有什麼反應,不想這虯髯僧卻突然眨了眨眼楮,滿面疑惑地左右瞧了瞧。
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不想這一步正踩到了左側第二個黃袍僧的腳上。
這第二個黃袍僧五十出頭的樣子,頷下三縷長髯柔順光滑,滿面斯文氣質,要不穿了僧袍且剃個大光頭,那看起來更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墨客。他左手托著個光溜溜閃亮的木魚,右手拿槌,雖然站在那里,但目光游移不定,顯然是在走神。雍博文這一腳踩上,他便一咧嘴,好險沒叫出聲,左右瞧瞧,目光沒在罪魁禍身上停,卻落到了中間那白袍僧身上,臉上涌起一絲愧色,連忙凝神站好。
雍博文站穩了身子,對剛才生的事情不禁大感奇怪,重又走到虯髯僧面前使勁揮手,但這回虯髯僧卻半點反應也沒有了。他撓了撓頭,走到長須僧跟前,對著他的右腳猛踩一下,但那長須僧恍如未覺。
難道剛才只是湊巧?雍博文不禁直犯糊涂,想了想,又走到第三個僧面前。
此僧瞧起來也不過是四十幾歲的年紀,但滿面風霜,躬腰駝背,滿是老繭的雙手捧著三藐母馱,畢恭畢敬地站在那里,瞅著白袍僧,雖然面無表情,但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敬愛之色。三藐母馱是轉經輪一類法器,這東西活象小孩玩的撥浪鼓,由兩個用朱砂寫著許多梵字的圓形木塊疊在一起而成。雍大天師不識此物,還在心里直嘀咕,這老和尚年紀一大把,居然還玩撥浪鼓,難不成修佛修得返老還童不成?
雍博文先揮手再踩腳,駝背僧都沒有半點反應,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駝背僧立時渾身一顫,整個人仿佛變成了蓄勢待的野獸,渾身上下充滿了可怕的肅然之氣。
雍博文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在他面前停留,兩步跑到第四人身前。
此人身材矮小,面容清瘦,雖然也是五十左右歲的年紀,但下巴上卻溜溜的沒有半根胡須,微躬著身體,手捧著個紫金缽孟,雙眼微闔,偶爾可見一絲精光自眼皮縫中射出。
雍博文剛溜到他身前,這矮僧突然面露微笑,雙手合什,頌道︰““摩訶毗盧遮那!”
這矮僧說的是梵語大日如來,雍博文不懂,听得好糊涂,還以為這不起眼的小個能看到自己,一驚之下便喜出望外,連聲道︰“你能看到我?太好了!這是什麼地方?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他問得起勁,可那矮僧一語之後,便不再說話,只是保持著微笑,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到那白袍僧身後。
也就在同時,那白袍僧緩緩睜開了眼楮,有若實質的目光在房中一掃而過,那四個黃袍僧同時躬身道︰“南無阿彌陀佛!”
雍博文沒有得到回應,泄氣異常,轉過頭來看那白袍僧,不想一接觸那白袍僧的目光,那白袍僧面上雖無表情,但目光之中卻滿是微笑親切,還沖著他微一點頭,顯見得是看到了他。
雍大天師這叫一個激動啊,搶上一步就打算說話,但那白袍僧立刻用目光微一示意,他便立刻明白過來,這是讓他稍等一會兒。說也奇怪,他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白袍僧,但感覺卻說不出的親近,宛如多年知心的密友一般,什麼意思只要一個眼神便可以了解得清清楚楚。他也就不說話了,想了想,站到白袍僧身後,接著瞧熱鬧。
但其它四個黃袍僧看不到雍博文的存在,自然就以為白袍僧是在沖著矮僧點頭微笑,其它三人臉上一時都有些不豫之色。
“空海!”白袍僧低喚一聲,那矮僧立刻上前一步,跪伏于其身前,恭聲道︰“弟子在。”
白袍僧右掌輕覆于矮僧頂門,微闔雙目,道︰“我的弟子眾多,出家、在家眾皆有,但都或學一部**,或得一尊一契,無人能兼而貫之。像你這樣于短短數月,即以兩部秘奧壇儀印契,謂之空前,可稱三地菩薩也,當傳阿梨位。”他聲音不響,但這一開口便激得虯髯僧手中禪杖上九環晃撞脆響,威勢驚人之極。
其他三個黃袍僧同時宣了一聲佛號,全都面無表情。
房外先是起了一片亂哄哄的議論聲,但很快平靜下去,變成一大聲佛號,小院中擠了足有二三百人,此時異口同聲,震得屋梁輕顫,但論起威勢來,卻還是遠遜于那白袍僧一人一語。
空海與這白袍僧緣淺,只得跟隨八個月,原本準許隨侍于前便已經是天大的喜事,從沒想過竟能得傳其衣缽,一時喜不自勝,聲微哽咽,“謝師父。”
白袍僧又道︰“我已召畫工畫胎、金諸曼荼羅,請鑄工造佛具,請寫經生抄經,讓你帶回東瀛。你當好好把握此段因緣,將密宗揚光大。”
空海伏身道︰“尚請師傅恩賜法號。”
白袍僧微一沉吟道︰“可號遍照金剛,你去吧。”
空海伏身于地,施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恭恭敬敬地捧著紫金缽孟倒退出門。
白袍僧又宣虯髯僧沙門辯弘,指他得傳胎藏密法,可受禪杖佛珠,賜號荼羅金剛。再宣長須僧惠日,指他得傳金剛密法,可受木魚袈裟,賜號大樂金剛。
把兩人打走之後,白袍僧最後道︰“珍賀。”
那躬背僧上前跪伏听法諭。
哪知白袍僧不宣法,卻輕聲問道︰“你可是心有不平?”
“是。”躬背僧也不否認,“空海東瀛僧,師父也曾算出東瀛狼子他日必對我中土不利,為何要傳他衣缽?弟子自知道行淺薄,不能承師傅衣缽,但惠應、惠則、義操等師兄盡都得傳兩法,弟子願替師傅行走喚其歸來,以繼衣缽。”
白袍僧微微一笑,輕聲道︰“我諸弟子中,以你入門最晚,平日修行也不出眾,你可知我為何選你隨侍行前?便是看中你出身窮苦,生性堅忍,且有慧根,可于將來法難之中,將我密宗于中土延傳下去,不致斷絕。”
珍賀冷汗如雨,將背上衣衫都打得精濕,伏在地上顫聲道︰“弟子淺薄,難堪此重任,願請諸師兄同來听訓,請師傅詳教。”
“大事因緣不可說也……”白袍僧微微一笑,將手掌覆在躬背僧頭頂,“我賜你號大日金剛,傳你破魔劍印與三藐母馱,統領十二法將,我已留下法諭,等空海等人歸國後,便可召示青龍僧眾。你須謹記,將來無論如何艱苦,亦須將我法脈傳下。”
密宗信奉的是大日如來,賜號大日金剛,這所托之重不言而喻。珍賀誠惶誠恐地領了法諭轉身離去。
雍博文對佛教一竅不通,但大致也能看得明白,這是中間這看起來年輕的和尚大限將至,給幾個弟子分遺產呢。好不容易等四個黃袍僧都出了門,他就想要開口問個明白,不想那白袍僧輕笑道︰“如何?”
雍博文微微一愣,剛要答腔,卻听那大日如來座像後有人脆聲道︰“青龍阿梨,你的傳法弟子人人有東西拿,那我這護法行者有何好處?”一人隨聲從黃金座像後轉出,卻是個年輕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素白衣裙,烏黑長隨意披散,直垂至臀,赤著雙足,雪白足踝上各環一串晶瑩剔透的珠子,每顆珠子內浮有一個梵字,字周紅光繚繞,仿佛烈焰升騰舞動不休。
雍博文努力想要看清這女子長得什麼樣,但她面目一團模糊,如那橫匾一般難認,不禁心里直犯嘀咕,連叫邪門。
白袍僧起身向那女子躬身一禮,卻不說話。
白衣女子惱道︰“打什麼啞謎?你要不說個明白,休想將來我會幫你。”
白袍僧呵呵一笑,“一切諸佛花間出,一切智惠果中生。花間,日後有勞你了。”說完轉身沖著雍博文走來。
雍博文還以為他要跟自己說話,擺了張笑臉迎上去,還沒等開口,那白袍僧仿佛看把戲似的,圍著他轉了一圈,隨即跌坐到蒲團上,左手拇指彎曲,握入手間,食指直立——而那食指又握住拇指,擊于地面,右手曲拳伸食指點著胸口,吟道︰“一切眾生性清淨,從此無生無可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吟罷雙目一合,便沒了動靜。雍博文听不懂這佛謁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白袍僧左手結的那是金剛拳——大日如來的法界定印,但這形象讓他猛然間回想起在那算命先生竹簽上所見的圖像,忍不住指著白袍僧驚叫︰“你,你,你不是……”沒等他說完,房外響起一片轟然宣佛之聲,仿佛平地里打了個霹靂,震得他頭一暈,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大地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身子不住地向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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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博文猛得睜開眼楮,眼前日光晃動,一片花亮,眯著眼楮循光望去,只見窗簾沒拉,窗外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微熾的陽光正正落到床頭,曬得他滿頭細汗。
“原來是一場夢啊。”雍博文輕舒了口氣,下意識地想伸個懶腰,但手臂一動,卻覺懷里抱著件東西,個頭不小,又溫又熱,香噴噴軟綿綿,感覺相當的誘人,下意識低頭一瞧,便見艾莉芸縮在他懷里。她此刻套了件雍博文的大襯衫,露出的兩條光潔大腿夾著雍博文的一條腿,兩手抱著他的左臂,跟個小貓一樣蜷成一團睡得正香,白嫩的臉頰上泛著一絲可愛的紅暈。
“小芸姐!”雍大天師沉睡初醒,神智尚圍著那離奇清晰的睡夢打轉,一時有點迷糊,搞不明白,在這事兒上面向來矜持害羞的女朋友怎麼會鑽到懷里,跟自己同床共枕。但美人在懷,如此可愛誘人,不佔點便宜,那還叫男人嗎?也不去細想,先親親那可愛的臉蛋,再摸摸那的大腿,親完摸完了也清醒不少,昨天晚上的事情慢慢回想起來。
“我,我怎麼,怎麼能在洗澡的時候睡著啊。”錯失良機的雍大天師恨得簡直要痛哭流涕了,再看看懷里熟睡未醒的美女,心底的小惡魔噌地跳出來,“現在還來得及,不要管那麼多,上啊,上啊,把她就地正法……”
男人早上剛醒的時候,除非太監,要不然那都是**剛強。如今還是個正處男的雍大天師清晨也免不了要一柱掣天,此刻溫香軟玉滿懷,還一副任君采摘的樣子,不禁色心大動,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先賊賊地踫了踫艾莉芸的胸口,然後立刻收回,見她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不少,將整個手掌都探進衣服里,直接摸上了那一手無法掌握的豐乳。
要說以兩人的關系,往常親熱的時候不可能不摸這個部位,但今回不同往次,以前都是隔著衣服胸罩手感不是那麼直接,這次卻是直接接觸原物,什麼阻隔都沒有。雍博文只覺得掌下那豐挺的又滑又嫩彈力實足,硬硬一點咯在掌心別有一翻撩撥味道,心里那份激動啊,就別提了,只覺得渾身熱血兵分兩路,一路上頭大有破鼻而出的趨勢,一路下沉把那掣天一柱撐得更加鋼硬筆挺。
“嗯……”艾莉芸輕輕呻吟了一聲,身子微微一顫,臉色越的紅了,長長的捷毛微微顫動不已。雍大禽獸一看便立刻猜到她已經醒了,只是不肯睜開眼楮在那里裝睡,不由心里一樂,這態度不是擺明了任他為所欲為嗎?心中小惡魔如餓狼般仰天長嚎,一個人這就要撲上去飛擒大咬上下其手準備將這兩小無猜的美女就地正法!
“叮咚……”門鈴聲就在這要命的時刻突然響起。
這一下艾莉芸可就不好裝睡下去了,只得睜眼翻身,剛好把撲上來的雍博文閃開。雍大禽獸出師不利,直接撲落床上,憤憤地狠狠捶床,心里那份失落就別提了。
這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啊。
艾莉芸紅著臉坐在床邊,回頭看到未得逞色狼在那里悔恨萬分地捶床泄,忍不住抿嘴一笑,拍了拍他,道︰“別鬧了,快去開門,這麼早……”回頭一眼看到床頭鬧鐘已經指向上午十點,便立刻改口,“不知道會是什麼人。”
雍博文苦著臉爬起來,咬牙切齒地往門口中,心里盤算著,哪怕來的是國家元,都要先痛罵他一翻再說。
他剛走到門口,還沒等開門,就听門外已經迫不及待地咚咚狠狠敲門了,敲得這個用力啊,听這聲音,他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只怕就要破門而入了。
“來了,來了,大早上的,這是誰啊。”雍博文沒氣地應了一聲,把門鎖打開,沒等開門,那門就被砰的一聲重重推開,好在他身手靈活,及時閃開,要不然非得撞到頭不可。
他本來因為欲求不滿,就是一肚子火,現在又被來了這麼一下子,立時火往上撞,狠狠叫道︰“誰……”只叫了一個字,狠話還沒來得及放出來,看清門外來人,滿腔怒火立時化為烏有,陪著笑說︰“艾叔叔,艾嬸嬸,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門外來人正是艾家爸爸和艾家媽媽,兩人不約而同地用一種古怪目光盯著雍博文上下打量,那模樣就好像失主看小偷、警察瞄逃犯、布什瞧著,很有點沖去就手扁人的意思。
雍博文被兩人看得心里毛,一時說不出話來。
艾家媽媽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就听臥室里傳來艾莉芸慵懶溫柔嗲得讓人渾身酥的聲音,“小文,是誰啊?”剛才雍博文那句話動靜太小,艾莉芸沒听到,她剛剛被雍博文那幾下撩撥得正旺,所以喊出這一句來,語調曖昧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雍博文听這聲音半邊身子都酥了,只不過不是被電的而是被嚇得,心里暗暗叫苦,“小芸姐,咱們兩個昨晚上可什麼都沒做,用不著叫得這麼嗲吧!”
听到女兒這一反常態的動靜,艾家媽媽臉色一變,風一般沖進臥室,倒把懶洋洋躺在床上的艾莉芸嚇了一跳,連忙蹦起來,看看仍一團凌亂的床鋪,一時心里虛,叫了一聲,“媽,你怎麼……”
艾家媽媽看女兒頭篷亂,臉頰暈紅,只穿著件襯衫,露著一雙修長美腿,更可怕的是她身上那件襯衫上面的扣子松開四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她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直跳,當下一語不,先拉著女兒上下仔細打量,瞧了好一會兒,確認女兒還是完璧,這才大大的松了口氣,對著臥室外喊,“沒事兒,沒事兒,他們兩個什麼都沒做。”
本來一直目光不善的艾家爸爸立刻表情放松,拍了拍雍博文,笑道︰“小伙子,不錯,定力夠強的啊。”可惜呀,他要是再晚來上半個小時,估計就不會這麼夸眼前這個差點把寶貝女兒吃掉的未得逞色狼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至于緊張在這樣嗎?再說了,我們兩個都什麼關系,難道再展一步不成嗎?”雍博文心里不滿地直嘀咕,不過這些話卻不敢說出口,只是強堆著笑請艾家爸爸坐,陪著他閑聊。
臥室里面艾莉芸乘機把昨晚從雍博文那里听來的話跟老媽匯報了一翻。
艾家媽媽听完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遲疑地道︰“怕是雍大叔的封印開始松動了,要不然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也是這麼想。”艾莉芸道,“所以我打算從今天起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以防出現不測。”
艾家媽媽嘆了口氣,愛憐地看著女兒,好一會兒才道︰“也好,這小子現在怎麼也是一千萬富翁了,也養得起你了。”
“媽,你想什麼呢。”艾莉芸臉色紅,扭捏地低下頭。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艾家媽媽拉著女兒的手,沉聲道,“有件事情以前我和你爸一直沒告訴你,看現在的情形不得不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你必須得時刻記著,小文在二十八歲之前絕不能與女人生,否則封印立破,你雍爺爺的苦心白廢不說,小文也會有性命之憂。”
艾莉芸低呼出聲,心里暗暗慶幸,多虧昨晚上雍博文睡了過去今天早上老爸老媽來得巧,要不然可就大事不妙了。
艾家媽媽突然道︰“剛才這小子是不是對你動手動腳了?”
艾莉芸立時睜大了眼楮,“你,你怎麼知道?”心里不禁又羞又惱,老爹老媽的神通她是清楚得很,所以實在是擔心剛才的事情都被兩人看了去。
“放心好了,我們可沒有監視你。”艾家媽媽輕笑著,把艾莉芸掛在脖子上的護身符從衣領里拉了出來,那是枚劍狀玉符,劍尾處懸著一小巧鈴鐺,雖然在劇烈運動中,那鈴鐺卻沒有出半絲動靜。“你爸在這系魂鈴上面下了法咒,你一動劇烈家里的大鈴就會響起來,我們兩個是听到鈴聲才急急趕來的。”雍艾兩家離得雖然不遠,但也隔著大半條街區,這邊兩人剛一有沖動,艾家夫婦就趕到門外,這本事也稱得上是神奇無比了,若是用在捉奸上面那肯定是一抓一個準兒。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這才從臥室里出來,艾家媽媽板著臉瞧著雍博文,嚇得這位準毛腳女婿心里小鹿亂撞,直個勁地看艾莉芸希望能得點暗示。
“一會兒我回去會找人把小芸的東西都送過來,從今天起她就在你這里住了……”艾家媽媽一句話,讓雍博文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卻又喜出望外。
這可是奉旨同居啊,難道是艾家媽媽突然開竅了?
“不過話可說在前面,你們兩個住在一起我不管,但你得收斂著點,正式結婚之前絕對不允許生關系,要不然的話你等著我會把女兒嫁給你!”艾家媽媽第二句話立時把雍博文從天堂打入了地獄。
在火力正旺的小伙子眼前擺了個美女,卻只準看不準吃,這簡直就是最慘無人道的酷刑啊!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們走吧,還得上班呢,今天又遲到了,肯定得扣獎金,都是你這小子壞事兒。”艾家媽媽放完話,扯著同樣一臉莫名其妙的艾家爸爸匆匆離去,只留下兩個小年輕你眼看我眼,一時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好一會兒,雍博文才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等晚上我把爸媽以前的房間收拾出來,你先住著,等回頭我在公司附近買個房子,咱們搬過去住。”如今他也有錢了,說起買個房子的語氣就跟上市場買根大蔥沒什麼區別。既然能看不能吃,那也就不能睡一張床自己給自己上刑了不是?
艾莉芸低著頭應了一聲,一副任君安排的乖模樣,白里透紅的臉蛋看得雍博文心頭一陣火起,真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把她撲倒。他連忙把剛才給艾家爸爸倒的茶水一飲而盡,冷靜了一下心情,看看表,見已經十點多了,想起剛剛開辦的公司,連忙先往公司打了個電話,想問問有沒有什麼業務。
接電話的是那個溺死鬼美女許可,他已經在公司里布下了陰行法陣,白天的時候眾鬼也可以在樓內隨意行動,只是不能出去罷了。“到現在為止除了接了幾個嘲笑搔擾電話外,沒有一項業務。哦,魚副總一早上就過來上班了,她告訴我,要是你打電話來就請你放心,白天一切有她,你好好休息就行。”
沒想到魚小丫頭居然還挺用心,雍博文覺得自己似乎把她想得太壞了,便不急著向協會提出解雇她的申請,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既然公司無事,他想了想,還是按昨天晚上打算好的去協會一趟,看看他們有沒有調查出那費家法陣雕像的來路。
此時,艾莉芸已經收拾好了臥室,正一蹦一跳地往廚房走,看樣子是打算去做那頓不知應該算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飯。
看女友拖著傷腳吃力地跳來跳去的樣子,雍博文一陣心疼,便拉住她說︰“小芸姐別做飯了,咱們出去吃吧。對了,一會兒我要去法師從業協會辦點事兒,你也一起去瞧瞧吧,那地方挺有意思的,絕對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看到男友關心自己,艾莉芸心里暖暖,而且她本來就打算從今天起粘在他身邊,雍博文這翻話倒是正中下懷,便點頭答應。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即下樓。
站在街邊上等計程車的工夫,雍博文想起艾莉芸那輛輕型奇瑞車被自己刮花撞爛的事情,便對艾莉芸說要給她買輛車,結果惹來女朋友一陣輕笑,直指他如今真好像個暴戶,從起床到現在這麼一會兒工夫,便既要買房又要買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了似的。
雍大天師被笑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決定在協會詢問完之後,就立即去買車。
艾莉芸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並不是什麼顯擺的想法,便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轉而問他到哪兒去吃飯。
雍博文想也不想地脫口說道︰“去溢香餃子王!”
艾莉芸呆了一呆,忍不住笑道︰“喲,你還記得當初那事兒呢,挺大個男子漢,太小心眼了吧。”
這溢香餃子王是春城飯店酒樓中消費最高的一處,不過雍博文做出這個決定,可不是因為多麼熱愛這種傳統食品,又或是有錢燒包了去顯擺檔次,純粹是為了出口惡氣。兩年多前,他有次窮極無聊寫篇游記投到雜志社,結果被表,得了千把塊錢的稿費。這可是雍大天師當時有生以來掙的最大一筆錢,一時興奮不已,當即拍板決定請女朋友吃飯來慶祝這一喜事。那時候這溢香餃子王剛在春城開張,這廣告打得滿天飛,不知底細的雍博文便拉著艾莉芸跑去吃餃子。結果一頓飯吃下來,只不過是六兩餃子一壺清花茶外帶兩樣特色小菜就是一千八。雍博文還以為算錯了,要來賬單一瞅當場就有點傻眼,別的不說,光那壺只能倒兩杯多一點的清花茶居然就是二百五一壺!最後還是艾莉芸幫他補上了缺的八百塊錢,才算免了被懷疑吃霸王餐的可憐結局。算賬的雍博文被侍應們背地里好頓嘲弄,什麼打腫臉充胖子、窮光蛋也敢進這種高檔地方、吃飯居然讓女人掏錢之類的損話一套接一套。偏偏雍大天師耳朵跟狗一樣好使,雖然已經走出老遠,但這些議論的話卻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又羞又氣,卻又不好作,等出來之後,便指著那酒樓對女朋友誓,等將來有錢了,非得再來此地大吃一頓不可,所有特色招牌菜外加餃子茶水都要點三份,吃一份倒一份剩下一份喂狗!
听艾莉芸嗤笑,雍博文也不以為意,反而意氣豐地揮著手臂,難得的猖狂高唱︰“等咱有錢了…………滿漢全席開兩桌,人吃一桌,喂狗一桌;勞斯來斯買兩輛,拉人一輛,拉煤一輛;私人別野建兩棟,一棟人住,一棟倉庫;私人保鏢請兩隊,一隊背著另一隊;直升飛機買兩駕,一駕拉著另一駕;航空母艦買兩艘,一艘打沉另一艘……”狼嚎一般的走調歌唱引得路人側目,嚇跑了好幾個本來想要停下做他們生意的計程車,羞得跟艾莉芸躲得遠遠的,只當不認識這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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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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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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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雍博文也就是那麼一說,以他內斂的性子也不可能做出太囂張的事情,到了餃子店也只不過盡可能挑貴菜的點罷了。
吃完飯兩人直奔法師從業協會總部。
雖然已經听雍博文介紹過了,但當親眼看到那華麗囂張、掛著仙境文化招牌的豪華大廈時,艾莉芸還是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這一回離著老遠,看門的兩個保安就已經陪著笑臉迎上來,雍先生前雍先生後的,那叫一個熱乎啊,身體力行地向兩個純潔的年青人表演著“諂媚”一詞的切實含義。
雍博文不耐煩地把兩個蒼蠅趕走,領著艾莉芸直奔地下。按理說,這地方是非會員不得入內的,但規矩也不外乎人情,如今他雍大天師是全世界法師中級別最高的紫徽會員,春城的明星法師,魚大主席賣力打造的春城法師從業協會的形象代言人,帶個把人進去,誰會那麼不識趣地跑來阻攔?
進了地下一層,正好遇上羅婉嵐往外走,雍博文便主動打了個招呼,把艾莉芸介紹給她。
羅婉嵐跟艾莉芸寒喧了兩句,這才轉頭問︰“雍先生,小魚兒在那里工作還好吧。”
“還行,今天一早就到公司那里去了。對了,昨天晚上她還設計了一個宣傳網頁,說是托協會服務器管理。”雍博文既然已經改變了主意,也就不提壞話,盡撿好的說了。
“我早就知道了。”羅婉嵐微笑著說,“要是換了別人的話,設計的宣傳網頁要托公司服務器管理,至少得經過三道審批手續,四天之後才能上機。小魚兒是借魚主席的面子開了後門,今天一早就已經辦完了所有手續。”
听羅婉嵐這麼說,雍博文倒還沒怎麼樣,但艾莉芸卻是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對方。
雍博文想起韓雅的事情,便對羅婉嵐道︰“我新收了個徒弟,想要雇到公司來幫忙,不知得需要什麼手續?”
“一會兒你替她備個案,讓她先在你那里忙著,等有機會安排她捉個鬼注上會員身份就可以了。”羅婉嵐道,“對了,還有件事情,原本想過幾天打電話通知你的。下個月九號,全國法師從業協會理事會招開,紫徽會員自動擁有常任理事資格,你安排好時間,到時候去上海參加會議。”她笑著看看艾莉芸,“所有費用都由全國總會報銷,你可以帶著女朋友一起去多玩幾天。”
正事說完,三人又說笑了幾句,羅婉嵐這才離開。
艾莉芸看羅婉嵐離去,輕輕推了雍博文一把,酸酸地說︰“這位羅小姐對你可真不錯啊。”
這飛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雍大天師有點摸不著頭腦,“她哪里對我不錯了?”
“哼哼,幫你入會、介紹這些就不說了。安排那個小魚兒跑到你公司去,可是真真的關照你呢。”艾莉芸嘟著嘴,一個勁地斜眼瞟雍博文。
雍大天師被瞟得有點吃不銷,陪著笑低聲說︰“那是對我好?我看是她想幫那小丫頭報復我才對,我們兩個兩次接觸得不太愉快她也知道,還特意安排那小丫頭到我那里去,不是擺明了不懷好意嘛。”
艾莉芸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人家那麼精細地替你打算,你居然這麼想。”
“她精細地替我打算?”雍博文實在是想不明白女朋友是從哪點上看出來的。
“那小魚兒可是協會主席魚承世的女兒!”艾莉芸受不了這個人際關系遲鈍的笨蛋了,干脆直接點明,“這就是給你的最大好處。有她在,你公司辦什麼業務都會事半功倍,就拿這個宣傳網頁來說吧,沒听人家已經說了,要不是這個小魚兒的關系,你得三天後才能上機呢。魚承世在術法界的關系就等于是這小魚兒的關系,哼哼,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照顧啊。”
听這麼一分析,雍博文恍然大悟,也覺這可是天大的好處,但轉**一想,便笑道︰“沒準這是魚大主席受意安排的呢。我看他是打算把我打造成春城出產的明星法師,這點小幫助不算什麼。”
艾莉芸也覺得他說得理,但她突然擺出一副吃飛醋的樣子是另有目的,便不理他的解釋,搖頭說︰“不成,這才幾天啊,又是羅小姐,又是小魚兒,還收了個美女徒弟,人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可你這變得也太快點了,簡直就是坐著音飛機一路墮落啊。你該不是覺得對著我厭倦了吧,我以前看到本書上說,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咱們都認識二十多年了,你厭倦我也應該……”說著便擺出一副幽怨的樣子。
這天大的帽子扣下來,雍博文立時有種要被壓趴下的感覺,干咳了幾聲,陪著笑說︰“我怎麼會呢?你也了解我,我壓根就不是那種人啊。”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艾莉芸斜著眼楮瞅著額上已經滲出汗珠的男朋友,心里暗笑,但臉上仍緊繃著,“要我相信你也可以,這樣吧,我去你公司工作。嗯……就給你當貼身秘書好了,怎麼樣?”這樣才是她的根本目的,只有坐上這個相當曖昧的職位,她才能做到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雍博文略一猶豫,反問︰“這樣啊……那你的診所不開了?”
艾莉芸不假思索地說︰“不開了,診所重要還是老公重要?”說完這句話,她立刻意識到有點不妥,小臉漲得通紅。
這“老公”一詞一出,差點沒把雍大天師喜翻了,一時樂得嘴都合不攏,立刻拿定主意,沒口子地答應︰“沒問題,不過整天跟鬼打交道,你可別害怕。”他這公司開的目的也不是掙錢,純粹是為了給那幫窮極無聊的鬼魂找點事情干,好打這段投胎前的無聊時光。現在他身家千萬,養個女朋友也沒什麼問題。甚至在他潛意識里還很高興這麼作,在醫院里的那個王約翰讓他到現在都心里都不怎麼痛快,那家伙的眼神舉止,連白痴都能看出來有什麼企圖,最要命的是他還相當有競爭力,所以能把女朋友放身邊看著點,不給那些居心叵測的家伙以可趁之機,他多少能放心些。
“我有什麼可怕的,我又看不到那些鬼。對了,回頭買幾件裝備給我玩玩,就當防鬼了。”艾莉芸漫不在乎地說,還在心里補上一句,“那些鬼不怕我就不錯了,還敢來惹我嗎?”
雍博文對這些要求自然是沒口子的答應。
兩人從地下一層逛起,雍大天師臨時充當導游,帶著女友逛遍了整個法師從業協會,他此時也算是一名人了,大多數人都認識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寒喧,一圈下來,基本上人人也就都認識雍博文這個漂亮端莊而且醫術群的女朋友了。
地下五層全部逛完,雍博文領著艾莉芸重回一層,讓她在咖啡廳休息一會兒,自己溜回去尋問雕像的事情。
艾莉芸對這個安排沒有反對意見,一來她拄著手杖走了這麼一大圈確實是有點累了,二來雖然說是要寸步不離的跟著雍博文,但一點獨自的空閑空間也不給的他話,只怕他雖然不說心里也會不怎麼痛快,這是人之常情。而更主要的是,在這個法師協會,她也不認為雍博文會遇上什麼危險的需要用法術來解決的事情。
當初破陣之後,在劉意的建議下,兩人把那尊雕像交了上去,當然按著費鼎新的要求,他們並沒有明說是從費家那里得來的,只是含糊地稱是在一處風水陣中現的。做他們這行,一般都會按照客戶要求進行保密,只要沒什麼太大關系,協會一般都不會追問這些事情。
現在,雍博文要去的是外事處理中心特異法器調研部,所有來歷不明的特異術法物品都由這個部門統一進行調查,然後根據具體情況再決定是由現者本人處理,還是由協會外事處理中心統一處理。
外事處理中心位于地下二層的左三區,雍博文進了門,一眼就看到劉意和魚承世正坐在迎門的小會客室里聊著什麼,魚承世一臉嚴肅,而劉意則是滿臉的為難。
他們兩個顯然也是剛過來,因為剛才雍博文領著艾莉芸參觀這里時並沒有看到他們。
看到雍博文進來,兩人都是微微一愣,然後很狐疑地對視了一眼,都露出那種比較奸詐的老狐狸式笑容,非常熱情地站起身迎了出來。雍大天師看在眼里,心里便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劉意笑著說︰“雍老弟,剛才我們還說起你呢,沒想到你就到了,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而魚承世則關切地問︰“小雍,今天沒去公司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稱雍先生呢,這第二面已經改口叫小雍了,看起來這位也跟他女兒有同樣的自來熟毛病。
“我有點事情過來問一下。”雍博文也不想跟他們多廢話,直接說自己的目的,“我想知道上次送來的那尊雕像查出是什麼來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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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2 AM
“真是太巧了,我們兩個正說這件事情呢。”魚承世微微一笑,擺手道,“也別站這門口了,咱們進去談。”
三個人重新回到會客室里坐定,魚承世這才問︰“小雍,你來問那個雕像,是因為昨天晚上遇襲的事情吧。”
看起來魚純冰已經把事情跟老爹匯報過了,雍博文點頭道︰“我懷疑襲擊我們的人,與那雕像有些關系。”
“昨晚的事情,小魚兒回家後就跟我說了。”魚承世臉色沉了下來,“自打咱們春城法師從業協會建立以後,大家有了規矩約束,就再也沒有生過這種法師之間爭斗的惡劣事件了,這可是破壞咱們春城安定團結的大事件,性質相當惡劣,可以說是公然藐視法師從業協會的權威,要是處理不好的話,咱們可是要在全國同行面前出丑的,他們現在都嫉妒得眼珠子藍,巴不得看咱們出錯呢。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果斷的處理。”
這翻話說得是冠冕堂皇,可從魚承世嘴里說出來,怎麼听都好像是黑社會要找場子。但把事情從理論方面上升到破壞春城安定團結的高度,對雍博文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樣一來,就等于是魚承世主動把事情攬下來,使那偷襲者成為整個法師從業協會的敵人。看來艾莉芸說得不錯,有魚純冰在身邊,什麼事情都好辦啊。
“嗯,回去以後把那小姑奶奶當成祖宗供起來。”雍大天師立刻做出如此決定。
劉意卻苦笑道︰“魚主席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但這雕像來源我真的不能說,為客戶保密可是咱們這一行的原則,你就不要逼我了。正好,雍老弟也在,你問他肯不肯說?”
“老劉,我都說了一百遍了,絕不外傳,只是參考一下……”魚主席立刻轉過頭來接著對付劉大師。
雍博文听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旁听了一會兒,只弄明白了魚承世是想從劉意這里問出那雕像的具體來緣,可劉意收了費家那麼大一筆錢,自然是拿人口短,不可能往外說了。可魚承世為什麼非得要知道這雕像的具體來歷?他隱隱覺得這事兒似乎不那麼簡單,終于忍不住問道︰“魚主席,你為什麼非得知道雕像的具體來歷?你們查出什麼來了?”
“查出來了。”魚承世笑得有些為難,也沒有剛剛說那些官話時的氣勢了,搔搔頭,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罵道︰“媽媽的,那東西初步看應該是佛教密宗的東西,很有可能是藏密崇拜的法像。”
藏密怎麼樣?很了不起嗎?天師派後期的一些典籍中也提到過一些關于藏密的事情,不過也只是泛泛帶過,沒有詳說,只是在行文透露出一絲瞧不起的態度,但佛道兩家看不順眼由來已久,倒也不必太認真。
不過,雍博文倒是猛不丁想起一件事情來。自打他加入這法師從業協會以來,見的都只是道家流派的法師,還真就一個喇嘛和尚也沒有見過。
看到雍博文迷惑的樣子,劉意解釋道︰“現在佛教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個大難題,無論是顯宗密宗,都不肯加入法師從業協會。所以像是日本、尼泊爾這些以佛教為主的國家到現在都沒有法師從業協會的分會。就算在咱們這,西藏也沒有分會,所以有了事情不好處理。這算是協會的外交事件,尤其是密宗勢力強大流派眾多,一般生什麼事情都要交由全國總會或是上報到國際法師聯合會統一處理。”
听了劉意的介紹,雍博文恍然大悟,原來這還是一外交事件,看樣子是涉及到長久以來國際法師聯合會與佛教之間的一些爭執問題。這回他留了個心眼,追問幾句,把事情問了個清楚。
原來國際法師聯合會雖然名頭叫得響亮,但實際上世界三大宗教里面只有基督教加入,而佛教和伊斯蘭教壓根就不答理這個莫明其妙的聯合會。佛教還好些,僅僅是不理會罷了,而伊斯蘭教更是直接宣布這個聯合會是安拉的敵人搞出來的東西,原因是聯合會的最早起者是基督教,總部還設在了梵帝崗。
所以,但凡是涉及到佛教和伊斯蘭教的事情,要是一個處理不好的話,那就是嚴重的外交沖突,弄不好會要生宗教戰爭的!
佛教雖然處事低調,而且這幾年來看上去似乎跟其它宗教一樣都不怎麼景氣,但事實上那只是顯宗一流。而實力強大更講究世俗權力的密宗卻一直在篷勃展。除了世所熟知和中國藏密和日本東密以外,更有前些年無人所知的東南亞諸國南密、反攻回佛家老家印度的印密紛紛壯大,而目前在歐美上流社會更是普遍流行信奉密宗,雖然一直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國際法師聯合會還是懷疑目前在歐美單有一支密宗流派在隱密傳教,所以才會造成這種信徒壯大到了威脅基督教的局面。
魚承世有些犯難地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領著兩人來到法器調研部,把詳細的檢查文件給兩人看。
調研部最初的證據是那雕像上刻有梵文的密宗法咒,所以認為這是密宗法器,但他們翻遍了所有的資料都無法確認這倒底是什麼法像,這樣一來也就很難確認具體的流派。密宗支派眾多,內部也是矛盾重重,相互之間很不對付,如果不確定具體流派的話,這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向哪方質詢才好。而依著魚承世死要面子的性子,就算是事情得上報全國總會,那也得自己先弄清楚才行。所以,他才想到要問問這雕像具體是怎麼來的,希望從當時的情景來推斷出所屬流派。
了解了前因後果,雍博文也挺為難,人家費鼎新毫不還價的付了三百萬美元,封口費的意思清楚至極,要是說出來那也太不地道了。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倒是跟劉意一個想法,那就是——打死也不說。
魚承世苦口婆心循循善誘就差給這二位跪下了,可這兩位倒好,油鹽不進,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就是不交待。魚大主席被這兩個不識大體被些許臭錢收買得死死的家伙氣得七竅生煙五孔冒火,真是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們兩口泄憤。最後,魚承世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回去再好好想想吧,這事兒關系重大,早一天弄清楚,大家早一天安心。對了,小雍,你以後進出可得小心點,下次襲擊只怕沒這麼簡單了。老劉,你也得注意,不行就雇兩個法力高的會員當保鏢,過了這段非常時期再說。”
兩個死嘴家伙無可無不可地答應著,根本就不理會他這變向威脅,轉身告辭離開。
走出調研部,劉意抹了把冷汗,笑道︰“老弟,這回可真是多虧你了,要不然老魚非得折騰我一整天不可。”
雍博文搞不清楚這回他又怎麼能借著自己的力了,但這些復雜的人際關系他也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細想,既然人家那麼說肯定有那麼說的道理,當下干笑著連連點頭。
兩人剛走到外事處理中心門口,就見羅婉嵐正急匆匆地往里走,想是來找魚承世的。
三人打了個照面,劉意沖著羅婉嵐討好似的一笑,羅婉嵐給了他一個大大的不屑白眼,然後很熱情地對雍博文道︰“小雍,怎麼又回來了,小芸哪去了?”
“我有點事情要處理,讓她在一樓等我。”雍博文剛說了一句,那邊劉意卻突然道︰“雍老弟,剛才魚主席說讓我雇兩個會員當保鏢,可是鬼魂部和妖管部這種擁有強**力會員的部門我都不熟,你有沒有相熟的法師介紹給我?”
雍博文大惑不解,他雖然是紫徽會員,但也是剛入會的初哥,哪有什麼相熟的法師?
他這迷糊,可旁听者有心,羅婉嵐微皺了下眉頭,對雍博文道︰“小雍,你最近惹上什麼麻煩事情了嗎?”
雍博文可不是木頭腦筋,頓時有些明白過來了,便把自己和劉意幫人改風水惹上仇家來報復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說的時候特意主要突出了劉意可能要面對的危險。
羅婉嵐已經知道昨晚他和魚純冰遇襲的事情了,但卻不知道劉意也牽涉其中,臉色不禁稍稍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關切地對雍博文說︰“小雍,這種事情可不能馬虎,等回頭我幫你找兩個有實力的會員好了。”
雍博文嘿嘿干笑著說︰“那多謝羅大姐了。”說著話,還忍不住把目光在兩人之間挪來挪去,很有點玩味的意思。
羅婉嵐臉色有點紅,輕聲道︰“我有事,先走了。”說完,便急急忙忙地跑進外事處理中心。
劉意如此厚臉皮的人也被雍博文那眼光瞅得滿身不自在,拍了拍他,施展出話題轉移**,“雍老弟,你公司開張,我還打算今天去給你祝賀,沒想到一早上就被老魚給調來了。走,咱們這就去你公司看看吧,我可是還給你備了份賀禮呢。”
兩人說笑著離開地下,回到一樓。見到艾莉芸之後,劉意少不得要稱贊一分,不過既然是雍博文的女朋友,他說話的語氣和看人的目光里也就少了一貫的色咪咪樣子,倒是以自己的粗獷豪爽博得了艾莉芸的很大好感。
原本雍博文的計劃是去買車的,但現在劉意這麼熱情,非要上門慶賀不可,他也不能不給面子,艾莉芸只要能跟在他身邊就可以,對其它的安排一概沒有意見。三人當下坐了劉意的車子,直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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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2 AM
三人來到公司,只見大門敞開,門口地面踩得滿是大大小小的腳印,倒好像來了不少人。雍博文不禁高興,回頭對兩人道︰“看樣子生意不錯。”
“不錯個鬼啊!”魚純冰的聲音立刻從接待室里傳了出來,“這一上午人來的不少,可連半個生意都沒有。你們進來看看吧。”
雖然是在說沒有生意,但三人听魚純冰的聲音里倒是顯得很高興,連忙走進了接待室,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小小的接待室里大大小小的各式禮盒堆積如山,魚純冰就坐在這禮盒堆中間在那拆包裝,她身後有一小堆已經拆開的盒子,全都隨意拋在一邊,斜斜歪歪露出里邊的禮物,看到三人進來便高興地說︰“快過來幫我拆啊。”
“這是……”雍博文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都是協會的會員,來慶祝你新公司開張大吉,這是他們送的禮物。亂哄哄的熱鬧了一上午,人才走*光。別多說了,快來拆禮物,看看他們都送了什麼好東西。”魚純冰說著話又拆開個電腦十七寸顯示器包裝盒大小的禮品盒,從里面拿出個排球大小的水晶球,不由撇了撇嘴,“搞什麼啊,咱們又不是命理部開的算命公司,送這種佔卜水晶球干什麼?”說完隨手拋在一邊,接著拆下一包。
“我好像沒過請貼通知,怎麼會來這麼多人?”雍博文因為考慮到自己是剛入會的新會員,在協會里沒有什麼熟人,所以公司開張前並沒有派請貼,哪曾想竟會來這麼多人。
“嘿嘿,老弟,你如今是春城最炙手可熱的法師新星,你要開公司的事情還用通知嗎?早就一傳十十傳百成為盡人皆知的秘密了。更何況……”劉意說著沖魚純冰的背影弩了弩嘴,意思很明顯是在說,更何況主席大人的千金就在這里工作,哪個敢不來巴結一下?
雍博文想不到這法師界居然也是如此勢利,不禁苦笑了一下,對艾莉芸道︰“小芸姐,你跟著在這兒拆禮品吧,有什麼喜歡的就自己留下,我去前台看看有沒有什麼業務。”
大概是女孩子都很喜歡拆禮物這種工作,艾莉芸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一聲,就過去跟魚純冰坐到一塊共同努力。
雍博文和劉意出來,轉回到接待前台,他剛才進門的時候沒看到許可坐在里面,心里一時有點犯疑,等走到近前探頭往里一瞧,卻見那溺死鬼大美女正坐在那兒抹眼淚呢。
鬼也是有眼淚的,熟稱鬼淚,不像人那樣是液體,而是綠瑩瑩的光點,從眼里流出來,就飄飄悠悠地在空中浮著,隨風飄動很是好看。
雍博文連忙問︰“許可,你怎麼了?哭什麼啊,誰欺負你了?”一時大惑,點名的時候沒注意到自己的部下里面有色鬼啊。
“剛才來了好幾個電話……”許可抽抽答答地說,“有的罵咱們是神經病,有的問咱們出不出租女鬼**,還有的听到我的聲音嘴里就不干不淨的,人家以前大小也是個演員啊,要是肯出賣自己,早就成名星了,沒想到死成了鬼之後還要受這種氣……”
這都是雍博文貼小廣告惹的禍啊,那些注意小廣告的又有幾個真正的正經人?
雍大老板站在那里好不尷尬,連忙掏出手帕,但遞到一半才想起對方是個鬼,根本就用不著這東西,只得好聲安慰,“好了,別哭了,大不了我換個鬼接電話。我記得有個生前是專門的接線員來著。”安撫半天,總算是讓許可止了眼淚,勉強答應再看一個晚上的電話。
雍博文這才長出了口氣,領著劉意到公司各處參觀。
雍老板以前沒開過公司,總覺得這公司不能太過寒酸了,再加上現在手頭又有大筆的鈔票,所以裝修起來毫不吝惜本錢,公司內部美侖美奐真是比賓館還要闊氣三分,直看到劉意贊不絕口。當然了,劉意也沒有光空口說好話,順便在風水方面給了一些意見,他這一回雖然是免費服務,但卻比給客戶看風水還要盡心。
雍博文依著劉意的指點,將破壞風水處重新設置了一翻,又記得艾莉芸要給他當女秘書的事情,便安排幾個小鬼給他的辦公室里添了桌子電腦一應辦公設備,順帶著在休息間里又添了張床,至于這床是要用來干什麼的,那就只有雍大老板自己知道了。
忙活完這些事情,天便已經擦黑了。
兩人重新回到會客室內,卻見那高高的禮品包已經拆得差不多,魚純冰和艾莉芸兩人一邊嘰嘰咯咯地說笑著,一邊擺弄著千奇百怪的禮物。這些法師送的禮物大多跟本身行業有關,而且還都是價值不菲的高級品,這是考慮到雍博文現在的紫徽身份和魚純冰在這里,所以禮物不能太寒酸了。
“小芸姐,你都看上什麼東西了?”看到艾莉芸身邊放了一堆的盒子,臉上紅撲撲地,極是興奮,雍博文便上來湊趣。
“好多東西呢。”艾莉芸興奮得跟個小女孩兒似的,獻寶似的隨手自身邊拿起一個盒子,從中取得一個三寸大小的木人來,“這是傀儡人,只要扔出去便會變得跟真人一般高,力大無窮,最適合搬東西當苦力了,等你買了房子,咱們搬家的時候,正好用得上。”
雍博文探頭看了看,見那盒子里共有十個木人,不禁咧了咧嘴,心里暗暗吃驚。這傀儡人的制作方法是以制作機關消息著稱的物華派的不傳之秘,據他從書上看來的情況可知,這種傀儡人以十九種妖魂為引方能煉制而成,即使在物華派內部也是極為珍貴的,這一回居然有人一氣送了十個,這手筆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魚純冰卻撇了撇嘴,道︰“切,這顧西江這兩年掙得大,送起東西來怎麼還這麼小家子氣。”
“小家子氣?”雍博文瞪大了眼楮,“小芸姐不是我道派中人,她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這傀儡人可是物華派的……”
“你說的那都是老黃歷了。”魚純冰不耐煩地揮手道,“現在物華派的掌門人顧西江新開出的傀儡人,內部都是機械構造,只有以符咒法力驅動罷了,既然不需要妖魂為引,那自然也就沒什麼珍貴的地方了。像那種以妖魂驅動的傀儡人一旦制作完成,除非損毀則永遠行動自如,可現在這種得需要定期補充法力才能持續運作。”
魚純冰說著話,拿起盒子里的一個傀儡人往地上一扔,便听砰的一聲輕響,白煙升騰間,一個高達兩米的巨大木人站在了幾人面前。魚純冰極為內行地指著那木人的胸口道︰“看到沒有,他的胸前這個小門是專門存放法力存儲器的,每隔一段時間都得向內灌注法力才行。像咱們法師自己灌注就行,可那些買了傀儡人的普通人就得花錢去找顧西江灌,這家伙光靠售後這一塊就已經掙得盆滿缽滿了。”
雍老板被魚小姐教訓得一愣一愣地,好一會兒才訥訥地問︰“很多人買這種傀儡人嗎?”
“很多有錢人喜歡買幾個回去顯擺罷了,這東西現在市價一個三十五萬一般人家買不起。”
魚純冰這句話把不知底細的雍博文和艾莉芸嚇了一跳。一個三十五萬,那這一盒不就是三百五十萬了?這送禮的手筆還小嗎?不過魚大小姐顯然不能理解兩人的震驚心情,接著又去數落其它的禮物,什麼丹鼎宗送的金丹成色不足,雙修派的秘圖還不如片好看,長白門的淨水不純之類,說起話來口無遮攔,嚇得三位听眾目瞪口呆。
魚大小姐最後總結道︰“唉,咱們這東北小地方,沒有大門派,這些小門小派的,送起東西來也小家子氣。我拆了一下午,也就采青派的霓裳還勉強過得去。”
那采青派是個只收女子的門派,以補練自然精華為方法,最善長制作各種寶衣,原本總部在大興安嶺內,這兩年在新任掌門祈萌萌的帶領下走出深山,銳意進取,開辦的采青制衣店在上流社會名頭極響,專門為各路富豪明星訂作衣服,已經隱隱然有國際大店的氣象,若不是身價足夠,身份水平也拿捏得起來,甚至都不會听說采青制衣店的名頭,如今采青制衣已經成了上流社會一種身份的標識,你要是沒有一兩套采青制的衣服,就算是身家幾十億,也算不得上流人士。
她們這回送的霓裳,是以獨門密法采得深山瀑布上的雨後彩虹為料,制成的晚禮服,除了樣式本身華貴端裝,深合最新流行趨勢外,穿上以後還可以避邪避污,自動過濾空氣中對皮膚有害的物質,實在是女性保養美容的不二利器,至今為止采青派也只制作了三件,每件都是國際頂級名人以天價訂作的,價格比雍老板現在身家可要貴得多了。采青派因為知道雍博文有個女朋友,所以才特意送了這件禮物,可是如此珍品落到魚大小姐眼里,卻也只能是勉強過得去。
魚大小姐很是不爽的把手中的空禮盒往地上一扔,叉腰道︰“這幫家伙太小氣了,與其給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不如介紹些客戶來。哼,肯定是嫉妒咱們實力雄厚,生怕以後會影響他們的生意,才偷偷不介紹的。”其實魚大小姐的想法未免有些偏頗,畢竟這公司今天剛剛開業,沒有業務也屬正常,何況很多門派的業務範圍根本與租鬼沒有任何關系,更提不上什麼嫉妒了。
雍博文倒是想得開,道︰“別急,咱們今天剛開業,大家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公司,等過幾天消息傳出去,肯定有客戶上門的。昨天晚上我可是派出去一萬多份小廣告,春城的大街小巷基本上貼遍,我就不信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可不是吹牛,他這一上午來回經過的所有道邊的電話亭、候車牌、電線桿子、馬路護欄上,都可以看見印著“博文租賃服務有限公司”名頭的小廣告。
“咱們這行做生意不能靠廣告,得靠口碑。第一單生意最難做,但要是做得好了,就會傳開去,生意也就好做了。”劉意笑道,“不過,你也不用等過幾天,我現在就有單生意找你。我有個朋友建了個渡假休閑山莊,主題是陰森一夏,專門給那些窮極無聊喜歡受驚的家伙來休閑的,但這個鬼魂特效一直不過關,所以生意不算太好。我昨天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讓他從你這里雇幾個鬼,做成真正的鬼屋,去嚇那些游客。怎麼樣,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開張賀禮。”
作者: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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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3 AM
實際上劉意介紹一單生意給雍博文,倒很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私心。
這個陰森一夏渡假休閑山莊位于春城市北八十公里處淨月山紅葉谷中,投資者是申城來的一個房地產商人。此人姓趙名大英,老家是春城高家莊馬家河子村新立屯,五六歲時隨著南下打工的父親離開家鄉,在外混到身家上億,如今回鄉投資建設這個休閑山莊很大程度上倒有些富貴還鄉的味道。
當時,他選了幾處建設地址,但最不看好的就是這交通略有些閉塞的淨月山紅葉谷。只不過此人甚信風水命數,便找來有春城風水第一人之稱的劉意,讓他幫忙給看看哪里的風水較好。
劉意收足了錢財,自然要替人辦事兒,花了三天時間,著實落力把幾個預選建設地點都看了一遍,現風水最好的便是這淨月山紅葉谷了。
此地三峰環繞,內有溫泉活水,每天正午時分,陽光都恰好落到泉眼正上方,這在風水中稱為天龍點楮,是上好的生財之地。
趙大英听了劉意的話,再加上這紅葉谷也確實是春城這兩年大力宣傳開的新旅游景點,于是就在此地動工興建了這陰森一夏渡假山莊。
因為山谷後方有兩峰狹隙夾風,所以一到夜間這紅葉谷里便會刮起莫名陰風,樹動草搖間便似有野獸低哮孤魂啼哭一般,從這個角度來說,這陰森一夏的山莊主題先佔了地利,再加上春城大力宣傳紅葉谷算得上是天時,這渡假山莊實在是沒有道理不掙錢。
但問題就出在這陰森一夏主題上了。
你既然是陰森一夏,那就得有點嚇人的玩意才成,光靠著晚上那幾股陰風估計連貓貓狗狗都嚇不住,更何況是在聲光電各種恐怖手段下燻陶出來的現代人?趙大英僅是依樣畫葫蘆從外國的鬼屋旅游景點扒下來的那些個手段,壓根就嚇不住人,結果生意瘳瘳,掙不到錢不說,每個月還要往里倒賠錢。
這下趙大英可不干了,當然了換哪個生意人光賠不賺他都得急。只是這位趙大老板不在自己這里找原因,反而認為是劉意之風水看得不準,所以他才會賠錢,三翻四次地來找劉大風水師麻煩,非要他給布個風水陣把財氣托起來不可。
這地方本身的先天風水就夠好的了,就算再加上後天風水陣也不可能把財氣再哄得更旺,劉意自然辦不到,但又怕趙大英四處亂說壞了他的名頭,一時急得簡直就要上吊自殺了。他去山莊轉了一圈,便看是山莊本身的毛病來了,但這話他可不敢跟趙大英那二桿子脾氣的家伙直說,琢磨了一翻便把主意打到了雍博文身上。
還有什麼會比真鬼更嚇人的?只要租來幾個真鬼往山莊里一放,半夜出來嚇唬嚇唬人,等這鬼莊的名頭傳出去,生意想不好都不成啊。
當然了,雍博文現在是不知道劉意的這些想法,他是真的很感激劉意能幫他介紹生意,就算只是小生意,那也是個良好開端不是?
事不宜遲,雍博文在劉大師的勸說下,當即挑了四個鬼,帶著小秘女友與非要跟著去看熱鬧的魚副總,一行人直接坐著劉意的車便殺奔淨月山紅葉谷。
全程兩個小時,路上無話,既沒撞車,也沒翻溝,總之是平安抵達。
淨月山是長白山余脈老爺嶺中的一座小山,海拔不高,但卻也俊俏挺拔。嚴格來說,紅葉谷全長5o多公里,但真正開成旅游景點的部位自然不會這麼多了。玩賞紅葉的最好季節是秋季,每到九十月間,這里層林盡染,紅葉滿山,如同落霞,壯觀至極。而更妙的是,這時候的山上不僅有紅葉,還有綠葉黃葉,所以當地人更喜歡叫這里為五花山。
此時尚處夏季,紅葉谷稍有點名不符實,一眼望去滿山遍野的翠綠與花白,那翠綠是樹葉青草沒什麼可說的,那花白卻是白樺林的樹干,綠白相映便也別有一翻風味。
車至山下停在停車場,沿著大青石條順山搭成的石階向上,足走了二十多分鐘,轉過個山腳,便可見前方密林縫隙之間隱透出綠瓦青磚。
穿出密林,眼前便是好大一片莊園,完全的仿古樣式,依山勢而建,房舍連綿將這紅葉谷中的小谷佔了一半還多。
黃牆綠瓦,朱漆的大門,門上正中掛著“紅葉山莊”的字樣,一個穿著身唐服的中年胖子正站在大門口伸著脖子往山路這邊張望。一米八左右的身材,濃眉大眼大光頭,脖子上掛著指頭粗的一條金鏈子,交疊放在肚子上的左右肥手各戴五個金戒指,往那里一站,一股子暴戶的粗俗氣態便呼之欲出。
劉意可就夠胖了,可這中年胖子卻要比劉意還要圓上幾圈,大有向橫著比豎著寬的傳說身材展。
胖子身後還站了一排六個穿黑西裝戴墨滿臉橫肉的保鏢,齊刷刷跟六個柱子似的。
一看到幾人從密林中轉出,中年胖子滿是肥肉的臉上便擠出笑容,老遠地就招呼︰“劉大師,怎麼才來啊,我這從早上溜溜等到現在。”
劉意笑道︰“老趙,好事兒不怕晚不是,看著沒有,我可是幫你把我們術法界里頂尖的高手雍天師給請來了,你的山莊能不能成可就看雍天師肯不肯幫你了。”說著,轉過臉來低聲對雍博文道︰“這就是山莊老板趙大英,粗人一個,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威風點,不用對他太客氣,他這號人就吃這套,認為架子大的人不是有本事就是有身份,你要是跟他太客氣了,他反倒瞧不起你。”
居然還有這種人?
雍博文忍不住搖了搖頭。
趙大英已經笑嘻嘻地伸著兩只熊掌也似的肥手湊上前來,“雍天師,你好,我叫趙大英,就是這紅葉山莊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兼席執行官,你多多關照。”
雍博文但依著劉意交待地,做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從鼻子眼里微嗯了一聲,然後很矜持地伸出一只手來同他小握一下。
看到雍博文這個樣子,趙大英果然越的恭敬起來,看了看一左一右跟在他身旁的艾莉芸和魚純冰兩位美女,小心翼翼地問︰“這兩位是……”
“他們是雍天師的助手。”劉意及時替答,然後道,“咱們有話進去說吧。”
“是,是,看我這糊涂了。”趙大英一拍 亮的大腦門,連聲道︰“里面請,里面請。”說著連跑帶顛地在前面帶路,引著眾人進入山莊。
趙大英為人雖粗,但這山莊設計得卻相當雅致,嚴格的按照仿古格式建造,亭台閣樓、假山小謝,拱橋流水,處處透著極窮巧思。莊園里住宿的地方都是清一色的紅頂琉璃瓦三層小樓,古香古色,雅致精巧,但大多房門緊閉,只有少數能看到住客,顯得相當冷清,也難怪這位趙董兼趙總兼趙執會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雍博文一面挽著已經走得有些吃力的艾莉芸,一面東張西望觀賞風景,突然看到在莊園左側的角落有三個成品字而立的小樓,其中最靠邊際的小樓門口站著個少女。那少女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穿了件米白色的束腰長裙,將完美的腰身顯露無疑,烏黑的長很隨意的披散著,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凌亂,卻反而有種慵懶的韻味。她當時正踮起光著的雪白腳丫,努力地伸手去摸那串掛在樓門的風鈴,嫩白的臉上掛著絲天真的笑容。
雍博文一時好像回到了那個清晰得離奇夢里,那白衣長的少女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讓他不由得一陣恍忽。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那少女扭過頭來,瞧了雍博文等人一眼,看到某男正用一種暇想的目光盯著她,便很友善地沖著他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走進了樓內。她的步子動作是如此輕盈,以至于看起來好像是飄了進去一樣。
那笑容里似乎充滿了許多難言的喻意,雍博文一時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輕飄飄雙腿軟綿綿,有種要隨風飛去的趨勢。但可惜的是,還沒等他真的飛走,肋下便突然一陣刺痛,把什麼特異感覺都清理得一干二淨。他呲牙咧嘴地回頭一看,卻見兩根春蔥般白嫩透明的可愛手指正揪著他肋小的一小塊皮肉,拼命地扭個不停。
艾莉芸也看到了那個少女,但讓她在意的並不是那少女長得如何動人,而是身旁的男朋友居然就在自己眼前因為別的女人而呆出神,這簡直絕對不能容忍!于是便毫不客氣使出二指禪神功,把男朋友被人勾走的魂給叫了回來。
雍博文嘿嘿干笑了兩聲,突然間涌出一種沖動,想知道那少女是什麼人,于是他不顧旁邊怒視的女友,向趙長英詢問,這一不識趣的舉動當然換來了再一次的皮肉痛苦。
天師開口詢問,那自然要仔細回答。趙大英往那邊張望了一眼,道︰“哦,那是隊美國來的游客,總共六個人,領頭的是個華人女孩兒,二十歲左右吧,看起來是個有錢人家的,便特意找過來住的。”難為他這個董事長居然能記得住客房經理應該記的事情,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客人太少的緣故吧。
雍博文對這點信息並不怎麼滿意,很想知道的更詳細一點,但鑒于那兩個掐在肉上的指頭越來越用力,他還是識趣地暫時放棄了這個**頭。
艾莉芸趁其他人不注意,輕聲問︰“那女孩兒很漂亮啊,應該是個混血兒吧。”
混血兒?這一點雍博文倒沒注意,但有一件事情他可以確定,那就是身旁這位的心情此刻極度不爽。他連忙低聲陪笑道︰“我剛才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那女孩兒的動作很輕盈,明顯是個練過內家功夫,你也知道現在肯下心思練這種功夫的年青人越來越少了。”
這點艾莉芸也看出來了,尤其是那少女最後轉身回樓內的一連串動作更是說明問題。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兩人都是個中行家,自然能看出來,少女返身回屋的動作流暢自然一氣呵成,可以肯定是個長期練武的高手。
“是啊,還是個美國華僑,這就更少見了。”艾莉芸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到她的注意力被成功引開,雍博文暗暗抹了把冷汗,繼續努力地東拉西扯,終于成功的在幾分鐘後讓女朋友暫時忘掉了這件事情。
雍博文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向趙大英詢問那白衣少女的同時,小樓內同樣也有幾道目光落到了他或者是他們的身上。
就在那白衣少女走進的小樓一樓客廳里有三個人。
最靠近門邊坐著的是個三十多歲、戴了副金絲邊眼鏡的女人,合體的職業套裝,使她看起來很像是個成功的白領女性。
接下來挨著她坐著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面若冠玉,劍眉星眸,坐在那里腰板挺得筆直。他跟少女年紀相仿,穿了身米白色的休閑西服,無論是從衣著款式還是從樣貌長相上來看,兩人都是很配的一對兒。
另有一個並沒有坐,而就站在門後。
那是個身高足有兩米開外的大漢,穿著無袖的短襯衫,半敞著懷,露出如同岩石般堅硬的虯結股肉。
他抱著粗裝的雙臂,用一種關切而警惕的目光注視著門外的少女,身子微微前傾,仿佛是蓄勢待的豹子一般,一副隨時都準備沖出去的樣子。
當少女返回樓內時,坐上的兩人立刻恭敬地站了起來。
金絲邊眼鏡用一種期待的目光望著少女,低聲問︰“小姐,是不是?”
“不是。”少女微微搖了搖頭,顯得略有些失望,“他對我的拈花微笑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可是,他的法力很強大。”玉面少年把玩著手里一件類似于小型望遠鏡的儀器,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少女微笑道︰“那不能說明什麼,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他應該是道派術法高手……嗯……很久沒有踫上這樣的高手了,真希望能有機會跟他較量一翻。”
“小姐……”肌肉猛男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強忍了下去。
少女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絕不會主動去找他麻煩的。對了,八部眾有消息傳來嗎?”
金絲邊眼鏡擔憂地道︰“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消息。會不會是我們的方向有誤?”
“絕對不會!”少女道,“越是接近春城,我便越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強大的存在,仿佛他就在我身邊,我只要微一伸手就可觸及!我的感覺,加上吳先生的指引,再配合上最現代化的衛星遙測技術,如果這都能出錯的話,那只能說是七祖在故意誤異我們,不希望我們現他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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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3 AM
趙大英領著眾人穿過小半個山莊,來到了一個掛著塊“蓼汀花淑”匾子的花廳。
花廳中央置著張圓桌,冷盤紅酒一一擺放其上,看來是一早就準備好了,只等眾人前來。
“這時候過來應該是沒吃午飯吧。”趙大英笑道,“咱們先吃飯怎麼樣?”
這時候已經快下午一點,幾個人也確實是有點餓了。艾莉芸腳傷未愈,拄著個拐杖楞是上山走了這麼遠,雖然其間有一段路是被雍大天師給背過來的,卻也累得夠嗆,听到趙大英相讓,便毫不客氣地第一個坐了下來。
眾人坐定開吃,菜是有名的淨月活魚、小炒野菌,酒是天下第一窯的紅酒,稱得上是好酒好菜。
套句書里的老話,酒過三旬,菜過五味,趙大英看在座的諸位高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雍天師,您覺得我這莊園怎麼樣?”
“不錯。”雍博文拿著勢子,淡淡應了一句,“就是恐怖的氣氛不太夠,不說你這里的主題是陰森一夏,專門搞那些自認為膽子大的游客嗎?也沒看到什麼嚇人的地方啊。”
趙大英解釋道︰“白天不行,我這里設計的恐怖項目主要是在夜間。到了夜里便會有僵尸鬼魂出來嚇人,不過效果不怎麼好,好像嚇不倒什麼人。”
“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去見識一下老趙的設計怎麼樣?”劉意抹了抹油光 亮的嘴唇,他這一頓吃得相當滿意,五六斤一條的大鯉魚,他自己就吃下去足有半條。
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唯獨艾莉芸有點不願意動彈,便表示不想去。她這一表態,雍博文看她臉上又累又倦的樣子,一心疼,也就不想去了。這樣一來,雖然魚純冰是很想很想去瞧瞧熱鬧,可也不好自己去不是。
趙大英不明所以,見幾人不願意去,還以為自己招待得不滿意,心里大急,直拿眼楮瞟劉意。雖然說得好听這是做生意,租人家的鬼,但劉意之前跟他說過,人家雍天師身家不菲,出手一次就幾百萬美元,壓根就不在乎這點小錢,還是他劉大師好說歹說好大的面子,雍天師才肯答應下來的。所以趙大英便總覺得這是自己在求人,而不是在作生意,也就難免要低聲下氣看人臉色了。
劉意倒也覺得去不去看那些假鬼無所謂,便打了個哈哈重新挑起話題,“雍天師,既然不去看,那就把帶來的鬼給老趙看看吧。”
雍博文點了點頭,把帶來的四個鬼放了出來。
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但這不是大問題,魚承世的公司早就開出了鬼影顯形噴劑。就是在醫院那里魚純冰扔進的那個閃光彈里面裝的東西,只要給鬼噴上,便可以保證顯形十二小時。
這四個鬼是雍博文精心挑選的,兩男兩女,都死的不是那麼太難看。一個是因為踫上黑幫火拼被誤殺的,只是胸口前面有一大片血跡;一個是冬天燒煤爐二氧化碳中毒,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粉紅;一個是吃錯了藥毒死的,七竅流血;還有一個卻是被雷劈死的,通體焦黑,直冒青煙。
這是劉意建議的,畢竟這里嚇人只是一種娛樂,要是選像那種被火車撞得七零八落的難看死鬼,一露臉把人給嚇死,把娛樂變成謀殺,那未免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四鬼一放出來,花廳里便立刻起了一陣陰風,原本明媚的陽光變得一片慘淡。四鬼身上都噴了顯形劑,所以通體上下一片油綠,再加上半透明的身體,實在嚇人。
趙大英也向來是自詡膽大,但一看到這貨真價實的鬼魂,也不由頭皮麻,背上涼嗖嗖仿佛不住有冷風吹過,嚇得臉色都變了。
“這是趙老板,跟他打個招呼吧。”雍博文想緩和一下氣氛。
四鬼知道這就是租他們的人,便異口同聲道︰“趙老板,今後請多關照。”
有道是鬼聲鬼氣,可見鬼說話的動靜絕不是那麼好听的,陰滲滲的聲音一響,便把趙大英嚇了個哆嗦,臉上堆起強笑,沖著四鬼一躬身,“四位請多關照。”
得,瞧這場面也不知道誰是老板了。
雍博文見他怕得厲害,把四鬼收起,問︰“趙老板,鬼你已經見過了,這租還是不租,就你一句話了。”
“這個……安全吧。”趙大英試探著問,畢竟人鬼殊途,鬼害人的事情但凡是有耳朵的都沒少听過。
“放心,絕對安全。”雍博文道,“我已經下了法咒,使他們身上的陰氣不至外泄傷人,而且他們四個生前都學過急救,要是有被嚇得犯心的,還可以當場搶救。”
要是還有其它辦法的話,誰願意租真鬼來玩,這簡直就是玩命啊。
趙大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那我就租吧,不知道這個租金怎麼算。”
這一點來的路上幾個人已經商量過了。
雍博文此時只不過是裝作老成的樣子復述出來︰“你現在的生意也不好……這樣吧,四個鬼的租金就佔你每月營業額的百分之五,你覺得怎麼樣?”
趙大英這山莊自打建成,生意就沒好過,每月營業收入就沒破過三千。他心里一盤算,覺得能接受,而且他也不敢跟這種神秘高人討價還價,便道︰“行!不過,我想今晚先試驗一晚,看看具體效果怎麼樣再簽約。”
買東西之前先驗貨,這道理也說得通。
雍博文便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下來。
但趙大英考慮到沒簽合約,這幾個鬼要是單獨留下,萬一看他不順眼搞上一搞,那他可就嗚呼哀哉了,所以又要求幾人,尤其是雍博文,今晚一定要留下來才成。
好在這幾位現在是些沒什麼大事的閑人,這地方風景也相當不錯,便都答應留下來。
趙大英見幾位高人都願意留下,心里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便趕緊地叫人給他們安排房間。
四人住的是四個緊挨著的二層小樓,每個小樓都是一個單獨的住宿單位,從豪華程度來看,基本上等同于五星級的總統套房。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的,劉意的小樓單獨在前,而其他三人的小樓則在後排成一排,雍博文恰好住中間,左邊是艾莉芸右邊是魚純冰。
而趙大英為了保險起見,並沒有住在屬于自己的住處,而是跑到了劉意的小樓去住。當然了,如果他要是知道這位劉大師比他還要怕鬼的話,那就肯定不會做這樣的選擇了。
雍博文先把艾莉芸送回房間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了一會兒,見時間還早,便琢磨著出去轉轉,欣賞一下風景,當然了在他的潛意識中還有某種渴望,希望能夠有機會再見那少女一次,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話想要問她,直到了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但可惜的是,他的這一計劃並沒有來得及實施,就在他做出決定的同時,門卻開了,進來的正是剛剛被他送回房間的艾莉芸。
“小芸姐,有事嗎?”雍博文不解地問。
艾莉芸走到他身邊坐下,低著頭玩弄著衣角,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晚上在你這兒睡好不好?趙大英說這里的房間都有嚇人的設置,我有點害怕……”
這就是傳說中的投懷送抱啊!
看著面孔紅通通說不出可愛的艾莉芸,雍博文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來,一時間激動得有點迷迷糊糊,未來丈母娘的警告立時拋到九霄雲外,至于剛剛的行動想法估計得去火星找了。
他只覺得自己心中砰砰亂跳,站起身把艾莉芸抱到懷里,然後坐到她的住置上,笑嘻嘻地貼在她耳邊說︰“放心,今天晚上我就這麼抱著保護你,就算是有真鬼不識趣的跑來,我也把它們都趕走!”說著話,手已經開始不安份的動了起來。
“別,不要,小文這樣不行。”艾莉芸被他那麼一抱就已經渾身軟了,此時只是憑著最後一絲理智,勉強抗拒著他的魔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一時間哪能擺脫得了,更糟的是在他的愛撫之下,整個人都有種理智崩潰的前兆。
如果按這種情況順利展下去的話,那麼雍大色狼很可能用不著等到晚上便可以得嘗所願,將懷里的美人成功吃掉。
但可惜呀……
“哇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某個突然穿牆而入的不之客雖然這樣叫著,但眼楮卻睜得大大,一眨不眨盯著**的兩人看個沒完,這就是手頭沒有照相機之類的設備,要不然一準得大拍特拍。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雍大色狼內心深處忍不住仰天長嘯,連忙停下動作。艾莉芸羞得連脖子都紅了,把腦袋鑽到他懷里,不敢露出來。
“魚小姐,你來干什麼?”雍博文忍著怒火,不,是欲火,咬牙切齒地瞪著打擾他好事兒的某女。
“都這麼熟了,你叫我小魚兒就行。”魚純冰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笑嘻嘻地說,“死色狼,你也太猴急了吧,至少也等天黑再行動啊。”
雍博文很想說自己已經關好門了,再質問她怎麼不敲門,但轉**一想,這位似乎很少有走門的習慣,便把這句話給壓了下去,又問了一遍,“小魚兒,你不在房間休息,跑我這來干什麼?”
“不是來找你,我想去找小芸姐聊天,只是路過。”魚純冰的回答讓雍博文哭笑不得,這穿牆而過的路過方式大概也只有這位茅山奇門遁甲的高手能做得出來吧。
艾莉芸冷靜了一下情緒,從雍博文的懷里鑽出來,坐到魚純冰身旁,拉著她的手道︰“小魚兒,要不然你晚上也過來睡吧,咱們兩個睡一個房間。”她被剛才的事情嚇得心里亂跳,原以為剛強的理智防線在輕輕撫摸下就一潰千里。這讓她感到有些苦惱,要是這樣的話,以後總跟他在一起那不是玩火嗎?但一時也想不出其它辦法,只得暫時先找個第三者陪著。
這小樓里的臥室有四間。這種小樓本來就是給有錢人準備的,除了主臥室外,還要給佣人保鏢之類的手下準備出休息的地方,臥室多點也很正常。
“行啊。”無視某色狼的威脅目光,魚純冰一口答應,但隨即不解地問,“去你的樓里不好嗎?為什麼要在死色狼這兒住?很不安全啊。”
艾莉芸把嘴貼在魚純冰耳邊低聲說︰“你也說他是色狼了,我要不看緊點,那他還不得出去禍害良家婦女啊。”
魚純冰便忍不住吃吃直笑,看著雍博文,大點其頭,表示贊同,弄得大天師又郁悶又惱火,但卻無可奈何。
作者: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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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4 AM
太陽剛一落到山後,密林山谷間便黑了下來。
仿佛突然間開動了某種巨大的冷氣機一般,陰風從山莊後方陣陣涌來,一股股淡淡白霧從山莊各處涌出,將幢幢小樓掩得若隱若現,遠山、叢林、土丘,全都蒙蒙朧朧,象是罩上了頭紗。
陰風吹拂下,密林出刷刷擺動聲響,其間隱約可聞蟲鳴鳥啼,混在一處形成一種怪異的交響,不停地回蕩在山谷中房舍間。暗夜下的樹林不再是綠色,而是變作了深淺不一的黑,有墨黑、濃黑、淺黑、淡黑,還有象銀子似的泛著黑灰色,很象中國丹青畫那樣濃淡相宜。點點瑩綠光芒在那黑暗中閃爍不定,無數猛獸惡鬼潛伏其間欲將擇人而噬。
山莊的花樹間、矮牆下、溪水里……但凡是陰暗的犄角旮旯都可看到一些怪異的身影在晃動,有的如僵尸般跳個不停,有的好像鬼魂一樣飄來飄的,有的不停地把自己的腦袋拿下來把玩,細若游絲的哭聲、若有若無的陰笑、隱隱約約的慘叫,種種讓人听了就毛的聲響從各處傳來,著實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這陰森的莊園小路上,四個半透明的綠色人影正懶懶洋洋地順沿路向前飄著,正是趙大英租來的四個鬼魂。
七竅流血鬼看著周圍那些人造恐嚇設備,很不屑地撇著嘴說︰“一看就是對咱們鬼一點了解都沒有的家伙設計出來的東西,這哪像鬼啊,簡直就是一群精神病。”
雷劈鬼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回頭我給他們好好設計一下。”他死前就是個機械設計師。
“記得跟老板說,這得另算錢,不能白白給他們設計。”粉紅鬼以前是做會計的,對錢向來算計得精。
誤殺鬼左轉右看,問︰“你們確定沒走錯路嗎?”
“錯不了,那趙大英說得清楚,就是前面那幢小樓,那個不怕鬼的海歸小丫頭就住那里。”七竅流血鬼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說起來,那可真是個美人啊。想到要嚇唬那麼個美人,我還真是不忍心呢。”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應趙大英的要求,雍博文把四鬼放了出來。趙大英希望能讓鬼嚇人給他看看效果怎麼樣,並且親點了那個不怕鬼專門要住鬼屋的美國華僑。如果真能嚇住的話,那他這山莊的名聲可就一下子傳到美利堅合眾國,到時候沒準兒就可以大把地賺美元了。
雍博文便派四鬼出動,同時他還給這幾位安排了另一個任務,嚇唬人的同時,詳細打听一下這位美國美人的情況,這個任務惹來粉紅鬼一陣白眼,直個勁地嘟囔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全都吃著飯里的看著鍋里的,連路邊踫上的也不肯放過。
四鬼一路閑扯著飄過去,眼看著離那小樓只有二百多米的距離,空中忽地傳來一陣咯咯輕笑,平地里刮起一陣旋風,隨即一團白影憑空出現。
“有,有鬼……”粉紅鬼比較膽小,看到這種詭異的景象,嚇得哇哇大叫,回頭就想跑。
誤殺鬼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跑什麼,你自己就是鬼,有什麼可怕的。”
粉紅鬼訕訕地站住,很不好意思地道︰“我剛才一著急就忘了自己是鬼的事情了。”
那白影在空中一邊笑著,一邊好像個被不停揉捏的面團一樣不住蠕動變幻,眨眼工夫就變成了一個白衣少女。
她虛懸在離地三尺的空中,赤足白衣黑,通體罩著一層蒙蒙白光,烏黑的長無風自動,臉上一團模糊連鼻子嘴都看不清楚。這一亮相形象,可比鬼還要嚇人許多了。
四鬼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詭異的白衣少女身上所帶著的強大威懾感,一時全都不敢上前。七竅流血鬼戰戰兢兢問︰“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喲,原以為這里就那些嚇唬人的假玩意,沒想到還真有鬼啊,雖然只是四個小鬼,不過也比沒有強。”白衣少女的語氣居然顯得……很高興,“你們四個這是去干什麼啊?”
“去嚇唬人。”雷劈鬼大約是被雷劈得腦筋不太靈光,听到人問就實話實說。
“去嚇唬人?”白衣少女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瞅了瞅,然後便好像是听到了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情一般,放聲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好響亮,隨著笑聲,身上的白芒便好像水紋一般一圈圈的漾出去,連帶著整個夜空都如同突然間變成了幻影一般飄動不定。
四鬼立時只覺得仿佛置身于可怕的狂風之中,強大的氣流從四面八方涌來,包裹撕扯它們,使它們整個都要散花一般,半透明的身體忽明忽暗,不住扭曲變形,忽而伸長忽而團圓忽而壓扁,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
但最詭異的是,這笑聲與異像其實只覆蓋了方圓十米的範圍,若是出了這個範圍便會覺,不但什麼異像都沒有,連笑聲都根本听不見,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白四綠靜靜對峙的身影。
“我們不是孤魂野鬼,是有老板的雇鬼!”七竅流血鬼一看大事不妙,扯著嗓子大喊,“是這里的老板趙大英租我們來幫工嚇人的,你不信可以去問。”
“對,對,你看我們頭上都有字的!”粉紅鬼哭哭啼啼地指著自己腦袋上面飄著的那個淡淡的咒文,大叫大嚷。他們本來是嚇人兼打探消息的,可這會兒倒好,被人一嚇,就把自己的老底先都全交待了出去。
“我知道。”白衣少女突然停止了大笑,淡淡地說,“但不管怎麼說,嚇人是不對的,而且你們打算嚇唬人的想法,讓我很生氣,所以我打算把你們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生。”
“不要啊……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良鬼,目前工作等待投胎轉世,從來沒有害過人,不要殺我們啊。”四個鬼很沒志氣地被嚇得哇哇大哭,跪倒在那白衣少女面前連聲求饒。這少女但強大了,強大到了使他們甚至連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提起的地步,更別說有膽量反抗了。面對這詭異的少女,他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只微不足道的螞蟻,她只用小指尖輕輕一點便可以滅掉他們。
“不過……”白衣少女話頭一轉,挑了挑眉毛道︰“我給你們一個喊救命的機會,大聲喊吧,讓你們老板來救你,他要是三分鐘內不出現,那可就對不起了。”
粉紅鬼試探著問︰“多給兩分鐘行不行?”她比較擔心,那色鬼老板現在身邊就有兩個美女,萬一做某些事情正興頭上,不能及時來救援,那他們掛得可就太冤了。
“好吧,四分鐘。快喊吧。”白衣少女表現出了通情達理的一面。
四鬼立刻扯著嗓子大喊,“老板,救命啊,有人要殺我們……”
鬼魂那尖利刺耳的嘶喊聲在莊園上空回蕩不休,若是普通人听在耳里,便只是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莫名怪叫,但是在如雍博文這樣的術法者耳中,那意思可就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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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4 AM
當四鬼求救的聲音傳到的時候,雍大天師正費盡苦心地琢磨著可以把那個不識趣的電燈泡趕回自己房間的辦法。
而魚純冰則毫不識趣的穩穩當當坐在艾莉芸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坐得累了,便大大方方的躺到床上接著聊。
艾莉芸雖然聊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卻也不願意魚純冰離開,所以任雍大天師花招百出,卻沒有任何效果,他既想不出辦法來趕走這條粘人的魚,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只得苦著臉坐在旁上看兩人聊天。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尖厲恐怖的呼喊聲透過半掩的花窗沖進房間。
雍博文騰地跳起來,一個箭步沖到窗前,向外張望,只是前方樓影重重,視線完全被遮擋,可惜的是他沒有武俠小說里寫的那種隔著幾里地就能感知強大敵人的本事,也沒有人的透視眼,所以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
魚純冰也顧不得再神侃了,跑到老板身邊,探頭探腦向外張望,“他們身上不是有雇佣的印跡嗎?誰這麼不開眼?”
“不知道,我去看看。”雍博文回頭對艾莉芸道,“外面出了點事情,我過去看看,讓小魚兒陪你,一會兒就回來。”
艾莉芸臉色有些白,似乎是被那鬼叫給嚇到了,雍博文看得心痛,但又不能不管那四個部下,便對魚純冰道︰“幫我照看好她。”說完,也不從門走,直接順著窗戶就跳了出去,循聲飛奔而去。
“不要害怕。”魚純冰看艾莉芸臉色變得更差了,便笑著走到她身旁坐下,安慰道,“剛才派出去的那四個鬼好像遇上了術法中人,所以才大聲呼救,這種事情多半是誤會,過去商量一下就能解決。”
“是,是嗎?”艾莉芸強笑了笑,臉色卻越的差了,望著窗口呆坐了片刻,突然道,“我去趟洗手間。”
魚純冰怕她害怕,所以問︰“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不,不用了。”艾莉芸搖頭道,“這麼兩步遠,沒關系的。”事實上,洗手間就在臥室里面,要是這也用陪著進去的話,那可真是太讓人笑話了。
魚純冰點頭道︰“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別關門,大聲跟我說話。”
“嗯。”艾莉芸心不焉地答應了一聲,走進洗手間,隨即將門關嚴,放下馬桶蓋,坐在上面,從口袋里取出手機,快地拆開後蓋,拿出電池,隨即又從上衣口袋里拿出另一塊樣式相同的電池安進去。
重新開機後,顯示屏上出現的不再是手機原本的開機畫面,而是一種略閃著淡藍色瑩光的深暗畫面,畫面中一個小小的太極圖不停轉動著。
她似乎有些緊張,嘴里喃喃地嘟囔了兩句,這才站起來走到窗前,輕按下功能鍵,舉起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喀嚓”一聲輕響,藍色的顯示器上照下六個深淺不一的圓形光團。
“小芸姐,你沒事兒吧。”門外突然傳來魚純冰的聲音,原來她見艾莉芸進去這麼半天一聲沒出,有點不放心,便特意問一下。
艾莉芸嚇得噌的一下子閃身回到馬桶上坐下,這才盡可能以平靜地語氣道,“沒事兒,我有點拉肚子。”
“哦,沒事兒就好,我就在外面,有事的話叫我。”魚純冰的聲音漸去漸遠,離開了門外。
艾莉芸松了口氣,這才去看手機照下來的光團。那其中四個淡得幾乎就要看不到了,另兩個則亮得好像兩個電燈泡,即使是在定格的景象中也散著瑩瑩光彩。
其中一個亮度稍遜的光團旁邊標著雍博文的大名,而另一個則標著個小小的問號。
她輕輕用指尖點了一下那個問號光團,畫面便立時一變,閃過一行“開始分析”的字樣,隨即一排排數據流水一般從下向上涌去。
隨著數據的演算,艾莉芸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還沒等那數據過完,便听遠處傳來轟的一聲悶響,這一聲好像平地里打了個炸雷一般,震得小樓都不由得一陣輕顫。
艾莉芸心中一顫,閃身來到窗前,向外張望,卻見一團灰霧自遠處的樓群中央騰騰升起,在夜空中彌漫不散,緩緩凝成一朵比夜色還要黑暗的蘑菇雲。
“小文。”艾莉芸脫口叫出,卻見一條黑影正從窗下躍出,急急飛奔而去,卻是魚純冰。
艾莉芸猶豫半晌,咬了咬牙,從脖子上摘下那劍狀護身符塞進口袋,脫下鞋子將傷腳放到窗台上,輕揮一掌,便把腳上的石膏擊得粉碎。她輕抬右手,掌心冒出一團火樣躍動不休的紅光,隨即往腳傷處一按,那團紅光便一下子鑽進了腳里。整個腳掌剎時變得通紅,很有點像烤得十成熟的豬蹄。但那紅色也只是一閃便逝,腳色重新恢復了玉般膩白。
她輕活動了下傷腳,滿意地微一點頭,這才一按窗台,自那狹小的洗手間窗台中靈活的穿出,整個人也不落地,就在空中打了個轉,攸然之間向著巨響處飛去。
雍博文急急忙忙跑去,隔著老遠,就看到那四個綠閃閃的鬼站在那里扯著脖子大喊,而在他們前面則是一個比鬼更像鬼的白影。
雖然看不清那白影的樣子,但雍博文地沒來由的心中一動,本能地認為這就是來時見到的那個白衣少女,下意識地脫口叫道︰“是你?”
那白衣少女輕笑道︰“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雍博文這才覺自己唐突了,訕訕一笑,走到近前,先將就快要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四鬼收起來,這才道︰“我下午來的時候見過你,你當時在樓門口摸風鈴。”
“咦?”這回白衣少女可真是有點吃驚了,“你能看到我的臉?”
“看不到,不過你的身形沒變。”雍博文老實回答。
“那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你認錯人了。”白衣少女嘿嘿笑道,“你別拿其它的話題來拖延時間,說吧,你役鬼害人,該當何罪啊?”語氣里很有種居高臨的味道。
“我沒有役鬼害人。是這里的趙老板向我租鬼,以增加這山莊的恐怖氣氛。你也看到了,那只是四個普通鬼魂,根本不可能害人。”雍博文好言解釋,希望可以化解這場誤會,“你不是協會的會員嗎?我可是有開公司的許可證,這是正當行業。”
“抱歉,我不是法師從業協會的會員。我只知道役鬼害人是需要受到懲罰的。”白衣少女說完,也不再給雍博文說話的機會,忽地向他猛撲過來,一只散著淡淡白芒的玉樣手掌在空中結成手印,沉喝道︰“m br />
雍博文沒料到對方居然說打就打,一時手忙腳亂,後退一步道︰“我……”一個我字剛出口,那少女低喝聲已響起,他便覺得眼前空間仿佛應聲扭曲變形,那少女的白色身影剎時間竟然分為四團,四只白玉般的手掌從四面同時遞到。
到了這步,不打是不成了。
雍博文雖然性格和善,但絕對不是那種打不還手的窩囊廢,當下站穩腳步,向著那四個身影一掃,原地轉了個圈,掏出張黃符,捏法訣,**咒語,猛地一跺腳,疾喝一聲“神兵火急如律令”,雙手向外一崩,那黃符如流星般彈射而出,正粘在其中一團白影上。
雍博文不再理會其它三個方向的攻擊,上前一步,一拳迎著那結成法印的手掌擊去。
這一拳又沉又狠,去勢不快,卻帶起一股勁風,絕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情懷在里頭。
“好!”那白衣少女的聲音中充滿了難言的興奮,那三團白影便如浮光般消失不見,她的手臂忽地好像沒有骨頭的蛇一般向著不可思議的角度一扭,躲開雍博文這一拳,在空中飛地再結一個手印,喝道︰“娑!”
平地里一股逆風涌起,兩條粗大的黑影自樹叢間沖出,攸忽之間來到近前。
一股子草樹的清新氣味撲鼻而來。
雍博文百忙之中斜眼瞅去,不禁嚇了一跳,那撲來的居然是兩條大腿般粗細的綠色巨蟒,張著雙口,吐著信子,真是可怖到了極點。他不及施法,平地拔起足有兩米高,那兩條巨蟒擦著腳底飛掠而過,蛇尾同時一甩,纏向空中的敵人。
雍博文身在空中無處可躲,立時被纏了個正著。
兩條巨蟒立刻把粗大的身子一圈圈繞將上來,把雍博文從頭到腳結結實實圍在其中,大力絞下去,便听一陣咯咯細響,好似無數骨頭被勒斷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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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博文見勢不妙,奮力抬手,就準備掐訣**咒,使用那保命護身百試百靈可也百用百痛的五雷護身法咒,可一抬手卻踫到了衣袋,覺里面有一堆圓柱狀的東西,心里不禁一動,掏出一個,運起法力往里一注。
那東西閃起一抹淡藍的光彩,仿佛風中危燭,明滅不定。
隨著雍博文法力注入,那藍光越來越強,眨眼工夫,好像滿溢的液體般順著雍博文的指縫向外冒出。
雍博文把那東西猛得向地上一擲。
藍光破碎飛濺,如同水中激起的波紋,以著地點為圓心度向著四面八方漾去,覆蓋了方圓近百米的範圍。
那兩條綠色巨星蟒剎時分解,寸寸斷裂。
平地里轟地響起一聲炸響,好像誰人扔了顆手雷般,劇烈的沖擊波帶起強風瞬間席卷了藍光覆蓋的所範圍,其間的草樹花木隨同飛散的藍光盡皆粉碎,逆風卷起的碎屑粉塵直上夜空,聚成一朵比夜還深沉的巨大蘑菇,沉沉壓在頭頂,遮星蔽月。
劇烈的爆炸當中,白衣女子卻是紋絲不動,狂風自身側沖擊而過,衣角輕擺,稍微揚,沒有受任何影響。她只是盯盯看著雍博文,顯得十分好奇地問︰“那是什麼東西?”
雍博文飄飄然落地,輕輕拂去身上塵埃,又自衣袋中掏出一個,托在手中向白衣女子展示。
那是個圓柱狀東西,也就半個鉛筆大小,通體光潔通明,仿佛水晶制成,稍稍注入些許法力,就散出瑩瑩藍光,隱約可見其中有濃稠的液體在晃動,柱體表面從上到下浮出四個淡淡光字“破法手雷”,柱體底部還繞著一圈小字“承世法力物品制造有限公司”。
“這叫破法手雷,只需注入相應的法力值就會啟動,擲出觸,專門破除一切法咒、符紋所制造產生的幻景、異物,操作簡單,攜帶方便,威力強大。目前產品還處在強力推廣期間,如果現在購買,不僅有八折優惠,還附破幻照明套裝,包括專用信號槍一只,破幻照明彈三顆……”
雍博文得意洋洋地介紹著,一副老手的樣子,其實他也是頭一次用這麼高科技的產品,剛剛同樣被那爆炸的威力給嚇一跳。
那晚遇到伏擊之後,為了以防萬一,雍博文便去魚承世的公司去買了些家伙傍身,這破法手雷便是那次買的。這東西小巧易攜,使用方便,威力又強,是魚承世公司近期主推的拳頭產品,銷售人員大力推薦,還因為魚純冰的關系,給雍大天師一個內部親友價,所以他便買了一些,一直帶在身上,但這幾天卻是平安無事,直到今晚才派上了用場。
驚嚇之余,雍博文對破法手雷的威力卻也有了更進一步的直觀了解,心想︰“果然是先進科技的威力強大,比起五雷咒威力不遑多讓,可使用起來卻是方便得多,回頭去多買一些才是,看魚純冰的面子或許能給個親友批價,打五折應該沒問題吧。”
听了雍博文的介紹,白衣女子猛得一甩袖子,喝道︰“住口!無恥之尤!”
雍博文被噎得一愣,好端端的怎麼就無恥了?
“你身為道家法術高手,不以自身法術修為精進為主,卻去搞這些異端邪道,真是丟光了歷代先祖宗師的臉面,同道中有你這種人存在,真是我輩的恥辱!與你較量髒了我的手!”
劈頭蓋臉地一通喝罵之後,白衣女子轉身飄飄離去,眨眼消失在夜之中。
可憐的雍大天師卻是被一時罵得傻了,呆了片刻才算回過神來,臉紅脖子粗地沖著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吼道︰“搞沒搞錯?我是恥辱?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是法師協會的紫徽會員,東方這邊叫大天師,西方那邊叫大降魔師,可是全世界頂尖的人物!我一出手就捉了好幾百鬼,你這輩子見過這麼多鬼嗎?居然說我是恥辱!你沒有眼光啊?大晚上穿個白衣服出來嚇唬鬼,你掉不掉價啊?見勢不妙就臨陣逃跑,還給別人扣帽子,你才是我輩中人的恥辱!還藏頭露臉的,有膽量把衣服脫了……呃,不是,是把臉脫了……不是……”
雍博文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雖然對方已經走人,但依舊對著空氣回罵得極為起勁。
正在這時,身後忽地傳來一陣異動風響,仿佛有人自背後襲來。
“來得好!”雍博文只以為是那白衣女子被自己罵得沉不住氣,回來偷襲,不驚反喜,轉身就把手頭上那早就蓄勢待的破法手雷給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正把身後從地下竄出的一條黑影炸了正著。
四起濃塵中,傳來一聲清脆的慘叫,雍博文一听,怎麼這麼耳熟,心中立時升起一種不詳預感。
一個嬌小的身影劇烈咳嗽著從濃塵中跑出,沖著雍博文劈頭就罵︰“死色狼,你干什麼炸我!”
一听這專用稱呼,不用細看,雍博文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連忙道歉︰“對不起,魚小姐,我不知道是你……”
魚純冰全身上下黑乎乎,青煙直冒,衣服褲子都破破爛爛,好些地方都露出白嫩的肌膚,春光大露,形象可是當真悲劇無比。
破法手雷,顧名思義,是針對法力咒術的武器,若是一般人被炸到,充其量也就是痛一下暈一下,可魚純冰做為魚承世的千金,滿身上下都是魚氏公司制造的高精尖端法力武器裝備,很有一些平時都在不停運轉,踫上破法手雷,登時引起連鎖反應,都破得干干淨淨。
“什麼不知道是我!”魚純冰氣呼呼地磨著牙齒,很有沖上去咬雍博文兩口解解恨的架勢,“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是怪我剛才賴著不走,不給你機會對小芸姐使壞,所以你現在趁機對我報復,對不對!”
雍博文連連擺手︰“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冤枉啊,其實我剛才是想炸個女人!”
魚純冰立刻爆跳如雷︰“好啊,你還敢諷刺我不象女人!”
雍博文舌頭都快打結了,一個頭趕上兩個大,竭盡全力地想解釋清楚︰“不是,我是想炸個白……”
“炸你個白痴!你以為就你有手雷嗎?”
魚純冰探手自小挎包里掏出一大把破法手雷來。她身上正在運作的法力器物都被炸碎,可像破法手雷這種沒有驅動的武器卻依舊完好無損,注了法力就往雍博文身上扔。
轟!
“哎喲,你真炸啊!”
轟!
“有完沒完,我剛才可就炸了你一下!”
轟!
“臭丫頭,夠了啊,再炸我就還手了!”
轟!
“啊……你居然炸我屁股!”
“我不光要炸你屁股,還要炸你,把你炸成太監,省得你整天想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我想什麼污七八糟的……啊……你好狠毒,真炸這兒啊!看清楚,我也有雷的!”
轟!
“死色狼,我跟你拼了!”
轟隆隆!
魚純冰把一大把破法手雷扔過去,登時炸得雍博文抱頭鼠竄。
“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先閃一下,回頭再找機會找回這場子!”雍博文如此自我安慰著,大步流星地開溜,跑了幾步回頭一瞧,卻見魚純冰氣勢洶洶的追上來,劈頭就又是一把手雷,邊炸邊喊︰“有種你別跑,今天晚上不把你炸爛,絕不算完!”
雍博文拿出十幾年來修煉的本事,使出渾身解數,一個箭步竄進黑暗當中,魚純冰兀自不罷休,也使出輕車熟路的茅山遁術,緊追不舍,只將那破法手雷一顆顆對冷雍博文的屁股擲出去。
黑暗之中,轟轟炸響與哎呀啊喲的慘叫逐漸遠去。
忽地人影一閃,艾莉芸輕飄飄地落到白衣女子與雍博文交手的地方,望了望如灰塵般漫天飛舞的草樹碎屑,伸手在空中撈了一把,放到鼻端一嗅,不禁柳眉緊皺,猶豫了一下,向著白衣女子消失地方向緩步走去。
此時,那白衣女子剛剛自窗口跳進小樓,動作如貓般輕靈,沒有出半點聲音,像賊樣躡手躡腳地走向樓梯。
可剛剛邁上第一級台階,她的動作就僵住了,臉上現出一種調皮搗蛋被捉時的尷尬神情。
三個人自客廳屏風後魚貫而出,默不作聲地站在客廳中央,看著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干咳了一聲,道︰“那個,今晚夜色不錯,我剛剛出去賞月了。”
三人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白衣女子只好接著說︰“不小心踫到四個鬼,要來嚇唬我們,我就戲弄了一下他們。”
……
“誰知道那四個膽小鬼不經嚇,哇哇亂叫,把那他們老板給叫來了。”
……
“他們的老板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個帶著兩個美女的道家高手哎,嘿嘿,事情真是太巧了,很難讓人相信是吧!”
……
“你們都不知道,那家伙很不講道理,上來就跟我動手打,我就小小地跟他斗了一下,也沒怎麼打,就回來了。”
……
“哎,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妙的主意哎。他們法師協會能搞租鬼公司,我們也可以搞啊,我們能招來羅剎惡鬼,品種比他們多得多,生意肯定比他們好。不如明天就去把這里的租鬼生意搶下來吧。”
……
說了半天,面對她的仍是三張撲克臉。
白衣女子終于挺不住了,垮下臉,吶吶地說︰“你們不相信我啊,真的只是巧合啊。原來我在你們心中一點信用也沒有,真讓我傷心……賀叔,你一向是……”
肌肉猛男沉聲道︰“茹兒,你白天答應過,不去惹那小子。”
白衣女子跺腳道︰“真的只是巧合啦,你們相信我!”
金絲眼鏡女嘆氣道︰“小姐,這里是法師協會的勢力範圍,我們身負重任,還是不要多惹事非。”
“賓姐,我曉得啦,從出起你就說個不停,我不是小孩子啦,用不著反復叮囑。”
“小姐……”
玉面少年忽道︰“我倒覺得我們最初的計劃似乎有誤。原以為以小茹的感覺加上吳先生的指引再配合衛星遙感,到了春城就可以輕松找到七祖帶回紐約。可我們已經來了幾天,卻毫無收獲,吳先生也沒見露面,這樣靠我們幾個人根本沒辦法尋找。以七祖的靈性根骨,絕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普通人,說不定已經被法師協會吸收,我看倒不如先把聲勢搞大,跟春城術法界接觸,借機探查。”
金絲眼鏡女猶豫道︰“可是,我們向來跟法師協會不和,這樣明目張膽地踩過界,似乎不妥。要是引起雙方沖突來……”
玉面少年冷笑道︰“那又怎麼樣?以我們青龍西宗的實力,還需要顧忌法師協會這種松散的聯盟?這些年來,法師協會咄咄逼人,我們一直忍讓可不是因為我們實力不如人,而是不想給七祖出世造成任何麻煩。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七祖出世,也就不必顧忌這些了。”
金絲眼鏡女搖頭道︰“不妥,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先跟古先生商量一下才好。”
玉面少年冷哼一聲,還想說點什麼,突地面色一變,喝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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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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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6 AM
轟的一聲,樓門四分五裂,一道寒光破門而入!
一時滿室皆寒,凜冽勁風隨寒光貫入,帶來奇異的尖嘯銳響。
肌肉猛男向前一步,詭異地橫過近十米距離,擋到寒光面前,一拳揮出。
拳光相接,出鏘的地一聲脆響,倒好似兩個銅鐘撞到一處,回音不絕。
肌肉猛男 後退兩步,大理石的地面上留下兩個深入寸許的腳印。
寒光向後翻了個跟斗,攸地退向門口。
一個身著道袍的人踏入室內。
寒光正撞向那人面門,那人將頭一擺,張口便把寒光吞下。
四人定楮看去,只見那著道袍者身材窈窕,卻是個女冠。
這女冠蒙著頭臉,露出臉口,那蒙臉的還是條花手娟,想是臨時抓不到更像樣的東西只得拿這手絹來湊數。
“腹中藏殺機,千里取人頭!真是好一招丸劍飛殺,不知來的是龍虎山哪位高人!”白衣女子拍手贊嘆,緩步走下樓梯。
女冠卻不理白衣女子問話,冷聲問︰“你們是密教哪宗的?”
肌肉猛男眼楮一立,喝道︰“放肆!你們龍虎山便是這麼沒有禮貌的嗎?”
女冠冷笑︰“我便是我,跟龍虎山有什麼干系?”
白衣女子笑道︰“如今天下術法衰微,姐姐既然會這飛劍術,想必也是道家高人,倒是猜猜我們是哪一宗的?”
女冠卻道︰“我沒功夫跟你們玩這些猜謎的游戲。這里也不是你們密教撒野的地方,快走吧。”
玉面少年冷哼一聲,喝道︰“你算老幾?倒是好大的口氣,當這里是你自己家嗎?讓我們走,那得拿出點本事來!”緩步上前,將衣袖卷起,露出一對白勝冰玉的手臂。
“青哥兒,不要搶我生意哦。”白衣女子輕飄飄飛起,落到玉面少年前方,“人家派出女將來挑戰,我們總不能讓男人去欺負小女子吧,這局還是我來吧。”
“小姐,茹兒,小茹……”
三人齊齊出聲。
“安啦,我心里有數。”白衣女子微一擺手,“我們飄泊在外數百年,對中土術法的展畢竟不太了解,今天這位姐姐親自上門來,難得的機會怎麼能放過?”轉身又對女冠道︰“這位姐姐既然想知道我們是密教哪宗的,那就自己試試吧!”雙手捏起法印,低喝一聲︰“?班薩?耍 幣壞惆墜庾災訃涿俺觶 路鸚孿手參 撓酌緋逋煌斂愕淖?A極力伸展生長,芽抽枝,眨眼工夫生為一朵潔白的蓮花。
蓮花一開,徐徐飛起,在空中輕輕旋轉,閃著瑩光的潔白蓮瓣片片灑落,一時滿室馨香。
“拈花微笑?奇怪,奇怪!”女冠輕咦一聲,檀口微張,一道寒光自口中噴出,在空中轉了個圈,將滿室蓮瓣絞得粉碎,跟著筆直射向空中白蓮,正中蓮心。
轟的一聲炸響,白蓮粉碎,光點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四散飛舞,不待落下,紛紛盛開,重化朵朵蓮花,旋轉飛舞,向著女冠聚去。
女冠右手並指掐了個劍訣向空中一領,寒光如同游龍般打了個轉,飛回身旁盤旋不休,左手一翻,並指如刀,向外連連虛斬。
便听嗤嗤破空風響,一道道血光脫手而出,將飛蓮朵朵斬落,空氣中滿是肅殺凶意,令人不自覺地顫栗屏息!
“嘖!好凶的招數。”白衣少女柳眉一挑,顯得有些驚訝,“听說這星天殺法早在宋末就已經失傳,想不到在中土居然還有人會用!不知姐姐修的是哪路星神?”說話間,手印一變,又喝一聲︰“摩路??I”
滿室碎蓮急匯聚,幾乎同時撞到一處,出轟的一聲炸響,光點飛散中,一尊身高三米的金剛巨像現在室中。
只見這金剛雙眉倒豎,呲牙咧嘴,滿臉凶像,六臂三面,正是極惡忿怒金剛法身
女冠左手一翻,往身旁地面虛虛一拍,地面鼓裂,兩道藍光躍出,落到身旁,化為兩只小牛犢般大小的半透明巨狼,呲牙炸尾,出幽幽長嘯。
忿怒金剛與巨狼相互怒視,緩緩逼近,形勢一觸即。
就在此時,那女冠突地面色一變,一甩袖子收了巨狼,道︰“今天便宜你們了,我勸你們不要惹事生非,快點離開,否則下次就不會有像我這麼好說話的人來了!”說罷,閃身穿門而出,消失不見。
白衣女子揮手輕拂,忿怒金剛化為滿天光點。
金絲眼鏡女道︰“法師協會的人鼻子好靈,我們才剛露面,就打上門來了。”言下對白衣女子頗有怨對之意,要不是白衣女子忍不住去尋那道家小子試身手,又怎麼會惹來麻煩。
白衣女子卻道︰“賓姐,不用擔心,我瞧這女道士跟法師協會可沒什麼關系。”
玉面少年點頭道︰“沒錯,要真是法師協會出面,也不會這麼冒冒然打上門,肯定會先派什麼外交人員進行交涉,然後雙方面對面坐下來談判,第一句也肯定不是讓我們立刻走人,而是要問我們是來做什麼,先弄清我們的目的,再提條件。”
肌肉猛男道︰“這女道士本領精奇,肯定是龍虎山正宗,可是古先生當年曾暗訪龍虎山,確認山上已經沒有精修的真正道人,這女人又是從哪跳出來的?”
白衣女子嘿嘿笑了兩聲,道︰“她肯定跟那個小子有關系,剛才那是上門找場子來的。我們若是就這麼離開,倒讓她以為自己威嚇起了作用,那可是把我們青龍西宗的臉面丟了個一干二淨。我決定了,明天就去市區找個地方,最好是那小子的對方,開家公司,跟他打對台戲,把聲勢搞大,讓人人都知道我們來了!”
金絲眼鏡女皺了皺眉頭,欲語又止。
意氣之急是他們這宗修行的大忌,可這白衣女子的情況有些特別,不能從修行上來相勸,只是暫時忍耐,暗自打算回頭就聯系古先生,讓古先生來阻止這種冒失的行動!
白衣女子說得興起,當場拉著三人坐下來,詳細討論開公司的可行方案,剛說了幾句,四人同時面露訝色,抬頭向山莊的後方向上遙望。
當白衣女子做出那個對雍博文未來人生影響重大的決定時,雍博文正陷入一種極為危險的境地。
在陷入危險之前,雍博文和魚純冰正一追一逃地跑到山莊後方。
這里是一處單獨的庭院,花榭涼台,曲徑通幽,當中一池碧水,古香古色,讓人仿佛間穿越時空走進了古代富貴人家的大宅。
夜風襲襲,月光如水,庭院深深,幽謐安靜,夜蟬輕鳴,景致是如此的安靜迷人,若是有那文人騷客在此,說不得要詩興大,弄不好還會有一兩篇可以傳世的佳作談生。
可惜,惡客來襲!
轟,轟,轟……
連串炸響中,兩個滿身焦黑還直冒煙兒的人影橫沖直撞地闖將進來,將整個小院的氣氛破壞得干干淨淨。
“夠了啊,我警告你適可而止,不然我炸你了!”
雍博文躲到涼亭後方,借著柱子做掩護,指著魚純冰大吼。
他此時的形象著實是淒慘萬分,全身焦黑,頭被炸得青煙直冒,最要命的是,屁股那處挨炸次數過多,涼快萬分,想是找到了曬月亮透風的機會,他生怕走*光,只得彎著腰,用雙手掩著屁股。當然還有前面更要害的地方被炸得隱隱生疼,卻不好意思當著魚純冰的面去檢查,只得硬挺著,很是憂心就此落下後遺癥變得不舉,那未來人生可真是一片黑暗,生不如死了。
“炸我?你炸啊,有雷你就炸啊!”
魚純冰舉著顆破法手雷,得意洋洋地晃來晃去。
“你的手雷早就已經有用光了,還在那里嚇唬誰啊?嘿嘿,你乖乖過來讓我把你的炸掉,咱們就算兩清了,不然的話,我跟你沒完!”
雍博文大怒,也顧不上遮屁股了,噌地跳出來,叫道︰“死丫頭,我就是不小心炸了你一下,你至于非要把我炸成太監嗎?”
魚純冰豎起食指,連連搖晃︰“,,可不止這一次。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這個死色狼就使勁抓我的咪咪,害得我的咪咪現在有時候還有點痛。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又打又抓……”
敢情,這丫頭雖然對這位雍大天師出手就捉四百鬼的業績很是佩服仰慕,可以前的那些個小賬也全沒忘記,都在心里記著呢,這會兒工夫可都翻出來,打算清一清了。
“難道以前那些事情都是我的錯?”雍博文險些氣炸了肺,深深覺得這小女人簡直不可理喻,當下放棄了跟她講道理的打算,捏起八卦指,急喝︰“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陽聲……”
魚純冰嚇了一跳,大叫︰“死色狼,不準放電!”慌亂中把手中的破法手雷全都扔了出去。
雍博文恰在此時把最後一句咒文**了出來︰“?啼@亦浚 br />
啪脆響聲中,青白的電光自指間飛出,正擊中魚純冰擲過來的破法手雷。
那些手雷本來沒有注入法力,是不會爆的,可被電光一擊,個個光芒大盛,轟轟炸開,這一回炸出來的不是那淡若墨水的藍光,而是電光!
一時滿院電光游走,如織如網,炸得樹折草碎,石飛土揚。
雍博文和魚純冰一個都沒逃掉,全都被籠在電網之中,電得哎喲啊呀不停慘叫,全身抽筋般抖個不停。
這電光足足炸了兩分多鐘才算消失。
整個小院面目全非,狼籍不堪,裝飾精美的建築表面盡是電擊的黑色的坑塵,地面上更是大坑套小坑,全都散著刺鼻煙的焦糊味道,小水池的水已經干涸,池中的幾尾錦鯉飛得到處都是,基本已經熟透。
雍博文和魚純冰直挺挺栽倒,全身成了黑炭一般,不時抽搐一下,偶爾還可見一兩道微弱電光自體表滑過。
“嗚嗚……死色狼,你個小氣鬼,炸你兩下,你就要殺死我,我,我跟你沒完!”
魚純冰全身痛不可擋,忍不住嗚嗚大哭。
雍博文也不好受,听著魚純冰大哭,心里不禁一軟,可嘴上卻絲毫不肯讓步︰“臭丫頭,要不是你不講道理,炸個不停,我也不會用五雷咒。我小氣鬼?是啊,我是小氣到家了,好久前的事情都一件件記著,隨時準備翻出來跟人算賬,是啊,反正所有事情都是別人的錯,我永遠都是對的!”
魚純冰被雍博文噎得說不出話來,索性放聲大哭,只是大叫︰“你欺負人,你欺負人,我要告訴我爸爸!”
雍博文嗤之以鼻︰“你拿你老爸嚇唬誰啊你!”
魚純冰抽著鼻子,哭叫︰“我要告訴小芸姐,說你佔我便宜,每次見人家都摸人家那里,人家要是敢反抗,就用五雷咒把人家炸麻,然後就……”
雍博文滿頭冷汗立刻刷刷下來了,梗著脖子叫道︰“小芸姐才不會信你這些鬼話呢……”
魚純冰抬手抹了下鼻子,簡單的一下動作,就扯得全身生痛,越惱火,哭哭唧唧地說︰“我總是隨身帶著法術印像儀,能從三百六十度記錄我身邊生的事情,等回頭我剪輯一下,把片段給小芸姐看,你就等死吧你……”
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明目張膽地就把陷害他人的做法說出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雍博文掙扎著就想起來,打算給魚純冰點教訓。
忽听一聲大喝炸響。
“必栗陀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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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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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01:38 AM
這一嗓子好似破鑼一般,實在是難听到了極點。
隨著這一聲大叫眼前一黑,四下里剎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魚純冰哇哇大叫︰“啊,死色狼,你干什麼?想要殺人滅口嗎?救命啊,救命啊!”
雍博文心中一緊,立刻想起那夜遇襲的事情,也是這般突然間陷入黑暗,當下顧不得答理魚純冰,祭起金光破甲咒,雙掌向外分掃,兩道金光自掌心噴涌而出,仿佛大功率的控照燈一般,將所過之處照得通亮。
便見那黑暗中隱隱綽綽似有無數鬼影恍動,樓台涼榭盡都消失不見,顯然這又是如那晚那般的破空法陣,只不過當時他用金光破甲咒掃視之下,便可破除陣法限制,但此刻卻毫無效用,顯見這施法者的功力比那夜那伏擊者高出不是一籌。
雍博文暗叫不妙,見魚純冰仍弄不清楚情況,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一個箭步沖上去,把她一把扯起。
魚純冰立刻大叫︰“非禮呀,救命啊,殺人滅口啦!”
“別鬧了,有敵人襲擊!”雍博文氣得反手一巴掌拍下,出啪的一聲脆響。
兩人同時愣住了。
魚純冰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楮︰“你,你打我屁股?”
“那個,那個,你剛剛站的角度太好了,我只是順手一揮,不小心踫上的,不小心踫上的……”雍博文干笑著,做出解釋,只是連自己都不相信。這一下純粹是跟艾莉芸玩鬧時的養成的習慣,剛剛情急,順手一揮,就著老習慣就落到魚純冰屁股上了。
魚純冰哼哼兩聲,大有再次作的前兆。
“是土無如來,持是國土名,一切眾惡除,疾得登正道,所生常遇佛,見覺大歡喜,照是世上尊,等心供事之,百劫以無數,著常當離之……”
那破鑼般的聲音突然再度響起,只不過這一回卻是喃喃誦經,一個身披淡灰色僧袍的喇嘛僧自黑暗中緩緩走出。
這喇嘛又高又瘦,真好似根走路的竹竿一般,臉頰無肉,雙目深陷,膚色慘白,猛一瞅去跟個骷髏頭沒多大區別。他微闔眼皮,雙手合什,掌上掛著串晶瑩剔透的佛珠,隨著**誦之聲,那佛珠光閃不斷,幻出一個又一個梵字。
“喂,喂,別在那里裝神弄鬼了!”雍博文挺瞧不上這些總是**著經出場的家伙,佛家都講究慈悲為懷,可這些家伙無論從哪點來看都跟慈悲沾不上邊,簡直就是**著佛祖反佛祖,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當然,他突然大喝主要還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把話題從剛剛那無法解釋的一巴掌上移開。
瘦喇嘛在離雍博文百步外站定,沖著他深施一禮,停了誦經,頭不抬眼不睜地道︰“本座時輪聖佛座下西方尊者納波仁赤,特迎施主往西方極樂,與我佛結一善緣。”
“我呸!”雍博文沖著納波仁赤豎了下中指,“西方極樂。”
“死色狼,你居然還會說髒話哎!”魚純冰好像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興奮地直拍雍博文的後背。
雍博文莫名其妙,暗想︰“我又不是聖人,說兩句髒話有什麼稀奇的?”
納波仁赤猛得抬頭睜眼,眼內精光四射,在黑暗中透出黃晶晶光彩,充滿了無盡的妖異之感。
“摩訶菩提薩恁@br />
詭異的巨大黑影隨著這一聲大喝出現在納波仁赤的身後。納波仁赤面現古怪笑容,向後微退一步,整個身體融進黑影之中。
那黑影身高近五米,牛頭人身蛇尾,雙手各持一圓缽,圓缽邊緣並非平滑的,而是鋸具狀,瞧起來好像是拿著兩個大圓鋸。
那牛頭合擊圓缽,出鏘一聲巨響,隨即雙手一揮,那兩面圓缽脫手飛出,帶著嗚嗚破空低鳴直斬向雍博文。
雍博文不慌不忙,雙手一分,掌中各跳出一張紙符,晃動間在掌心飛快燃燒,眨眼工夫紙符燃盡,他整個手掌都泛起火樣的赤紅光彩,仿佛是被烈焰燒透的鋼鐵一般。
便在此時,那圓缽已經斬到,雍博文也不躲閃,舉手握拳,迎著飛來的圓缽猛擊,便听 兩聲大響,仿佛金鐵交擊一般,拳頭與圓缽之間竟崩起一篷豆粒大的火花,來勢洶洶的圓缽被擊得倒飛回去。
雍博文一擊得手,豪氣大生,雙掌一撞,擺了個架勢,沖著那牛頭怪物招了招手,“來啊,還有什麼本事?”
牛頭怪物低吼一聲,也不去接那飛回來的圓缽,蛇尾一彈,巨大的身軀高高飛上天空,雙手一振,掌中憑空現出一桿長戟,帶著下墜之勢,向雍博文當頭砍下。
雍博文看那長戟來勢凶猛,不敢硬接,腳踏八卦,錯步後閃,長戟帶著凜冽的勁風一擊斬地,出轟的一聲悶響,地面震動,碎石亂飛,堅實的水泥地面被這一擊斬出長五米,寬約一米的巨大裂口。
牛頭怪物重重落地,長戟一挑,打橫掃過來。
雍博文憑地跳起三米多高,長戟貼著腳底板掠過,還沒等尋思反擊,忽听身後破空聲嘯,扭頭一瞧,卻是那兩個圓缽正自背後飛轉而來。他大吃一驚,提氣縮身,憑空硬生生將身子扭轉放平,兩個圓缽一上一下呼嘯而過。
這兩個圓缽尚未飛遠,上下同時有疾響聲傳來,似有物急切而至,雍博文不及閃避,雙拳上下擊出,將那來之物擊退,此時他方才看清,那竟也是兩面圓缽。
他心中暗叫不妙。
“死色狼,別怕,我頂你!”魚純冰伸手抽出照明彈射器,打出一枚照明彈,將這黑暗空間照得綠瑩瑩一片。
卻見四下里圓缽縱橫飛舞,竟有幾十面之多,盡都圍著雍博文盤旋不休!
那牛頭怪物持戟立于飛舞的圓缽之間,沖著雍博文大吼一聲,挺戟疾刺。
此時,雍博文身子尚在空中,看準那長戟來勢,深吸了口氣,左腳踏出,正正踩在戟尖上,腳下就好像粘了強力萬能膠水一般,任那牛頭怪物如何晃動仍牢牢粘在戟上紋絲不動,雙拳疾出,將那飛斬而來的圓缽一一打退。
牛頭怪物挑動長戟,蛇尾如同鞭子般狠狠抽過來,雍博文無暇分神,猝不及防,正被抽到右腿上,啪的一聲脆響,整個人被抽得從長戟上飛落,直摔向地面。
雍博文憑空翻了個跟斗,落于地上,痛得呲牙咧嘴,一條右腿都不敢著地,抖手掏出五紙黃符往空中一拋,黃符自空中引燃,呈五瓣梅花狀,飄飄落下。
“仁高護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燦管魂,丁巳養神,太陰華蓋,地戶天門,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臥,隱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雍博文喝畢,身側立時浮現出六個高大身影,皆身披金甲,手持大錘,站定六方八位,呼喝揮錘,將那飛來的圓缽一一擊落。這是六丁護身咒,與茅山派的六丁六甲陣不同,純以自身法力招集天地精氣凝成六丁神,結成護身六丁陣,是天師派應付近身群毆的無上法門。
雍博文法力不夠,這六丁神至多能維持一分多鐘的時間罷了,但卻給他足夠的喘息時機了。
有了六丁護身,雍博文容過氣來,站穩身形,捏印踏步,疾喝︰“召雷將,召雷兵,揚雷鼓,伐雷精,領天將,領天兵,天鼓”。這是會兵咒,招雷電化為雷兵,專門用于斬妖除魔,只是咒語稍顯長了一些,一般來說都是大戰之前提前開**的。
那牛頭怪物見圓缽群攻無效,急是連連怒吼,驀得身形一頓,竟一分為三!三個牛頭怪各挺長戟連砍帶劈,眨眼工夫,那六丁神便支撐不住漸漸淡去。
這一連串交手只不過是眨眼工夫,已經到了生死分明的時刻!
此時雍博文的會兵咒堪堪**到一半,欲停不得,正焦急間,忽听魚純冰大喝道︰“看我手雷!”喝聲未覺,十幾個閃著藍光的破法手雷已經飛了出去,直奔那牛頭怪物。
“雕蟲小計也敢賣弄!”納波仁赤長笑一聲,袖子一甩,攸地飛出好長,將那破法手雷卷在袖中,便听袖內傳來轟轟悶響,但袖子卻絲毫無損。
魚純冰一驚,又從隨身挎包里往外一掏,赫然是一只/!平端起來,對著前方就是一通狂射。
一道道耀眼的光跡劃破黑暗空間,直射向牛頭怪物與納波仁赤,隱約可見射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個個符咒!
符咒擊到牛頭怪物身上,打得青煙直冒,牛頭怪物嗷嗷直叫,亂舞長戟,格擋符咒。
納波仁赤見這符咒來得凶猛,也不敢硬捋其鋒,只見兩只袖子舞起,好似兩只盾牌,將符咒盡數擋下。
“還有這種家伙?去買武器的時候,公司的人怎麼沒有推薦?難道是內部私藏?太過份了吧。”雍博文心中大為不平,忽听魚純冰疾喝︰“快把咒**完,我只有一個彈匣!”
雍博文顧不得再想其它,疾疾將會兵咒**畢,大喝一聲“神兵火急如律令”,便听 啪爆響不絕于耳,一團團模糊的電光自其後方憑空浮現,蜂涌向前,真好像千軍萬馬齊齊沖鋒一般,一時滿天電光閃動,呼嘯震耳欲聾,聲勢真真是驚人到了極點。
整個黑暗空間被電光映得亮如白晝,圓缽牛頭被電光不停撞擊,圓缽粉碎,牛頭血肉分崩,法陣空間動搖,黑暗中露出一條條巴掌大的裂縫,破破爛爛的花園顯露其間。
片刻間,塵埃落定,三個牛頭怪消失得無影無蹤。
法力大耗的雍博文卻是心情暢快,忍不住大喝一聲“帥”,剛帥了一半,腥風四起,一個灰影疾撲而至,舉掌拍下。
雍博文百忙之中,舉手一格,只覺一股大力涌來,全身骨架咯咯直響,直欲散架,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幾步,只覺胸口一窒,喉頭一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納波仁赤一擊得手,踏上一步,舉掌再擊,那骷髏般的臉孔扭曲猙獰,一個手掌又紅又大,散著中人欲嘔的腥臭味道,直朝雍博文頭頂拍下。
雍博文渾身無力,躲閃不及,危急間一劍斜斜刺過來,正中納波仁赤掌心,白亮的劍身剎時閃起一道電光。
只听啪地一聲脆響,納波仁赤收掌後退,手掌青煙直冒,定神一看,掌心處一片焦黑,不禁又驚又怒︰“這是什麼?”
魚純冰擋在雍博文身前,得意洋洋地舉著手中長劍道︰“承世法器制造有限公司最新產品雷劍,每劍擊出,都有千伏電壓,沒把你整個電成焦炭,你就偷著樂吧!”
“雕蟲小計,歪門邪道,受死吧!”
納波仁赤口中喃喃有聲,似乎在急**經,雙目紅光閃爍,身周黑氣繚繞,真好像恐怖電影里的僵尸骷髏跑了出來,面目殊為可憎。
“最煩你們這些和尚了,打架就打架唄,還總是**經,跟我這裝什麼大瓣蒜啊!”魚純冰將身一晃,攸地鑽進了地底。
雍博文稍緩過點氣來,見魚純冰冒失進攻,連忙提醒︰“小心,!”想了又道︰“他是喇嘛,不是和尚!”
納波仁赤將那雙紅眼往地面一瞄,嘿地一聲,揮手將一處拍去。
轟的一聲爆響,那處地面被強大的勁力炸出臉盆大小的一個淺坑,卻是沒有魚純冰的身影。
納波仁赤大感意外,正要再找,忽覺腳底板微微赤痛,地面輕震,有股大力在急向上涌來,不假思索地原地拔起,在空中奮力向原來所站位置打出兩掌。
這兩掌還未打出來,背心處啪地一響,如同踫上了燒紅的烙鐵,赤痛難當,更有火辣熱滾順著那一點飛向全身擴散,身體不由得抽*動起來,整個人失去平衡,急摔落地面。
雍博文看得真切,大叫一聲好,深為茅山遁術的神出鬼沒所折服。
魚純冰攸地閃身出現在雍博文身前,得意洋洋地一領雷劍,抱手道︰“客氣,客氣,好戲在後頭!”
納波仁赤摔到地面,正想彈身站起,身下卻轟的一聲炸開,整個人被炸得倒飛起三米多高,手舞足蹈地向不遠處落去,剛剛沾地又轟的一聲被重新炸起。
作者:
冰冻天使
时间:
2014-7-9 12:17 AM
第十八章 斷臂
雍博文眼見著納波仁赤好像皮球一樣被炸得圍著小院直轉圈,不禁目瞪口呆,驚訝地問︰“你是怎麼搞的?”
魚純冰伸手從挎包里掏出一個圓盤狀物體,道︰“法力觸式蹦跳連環地雷,我剛剛布了一圈,現在院子里滿地都是這玩意,只要他踫上其中一個,就會不停地被炸起,直到所有地雷都被炸到!”說到這里,忽地後悔地一拍大腿,“哎呀,我怎麼就忘記了,剛才應該便听這東西對付你才對嘛!”
雍博文冷汗直冒,腳下就好像釘在了地面,一步也不敢動,生怕踩到哪顆地雷,和納波仁赤一樣變成皮球。
足足炸了二十多下,納波仁赤才安穩著地,緩緩從地上爬起,動作吃力,看起來受傷不輕。
魚純冰揚劍道︰“臭和尚……”
雍博文小聲提醒︰“是喇嘛!”
魚純冰不理會他,繼續道︰“你是密教的吧,看清楚這里是誰罩的地盤,居然敢踩過界,到我們法師協會的地頭來搞事,我看你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吧,識趣的就快點滾蛋,不然我可要動重武器了,到時候你想跑也跑不掉!”
納波仁赤低頭不語,似乎怕了,只是身上黑煙越濃重,整個人都被罩在煙中,若隱若現。
雍博文感覺有些不對頭,仔細一听,覺納波仁赤仍不停傳出那種含糊一片的喃喃語聲。
剛剛被炸得跟斗把式的時候,他竟然一直沒有停止**頌。
雍博文大驚道︰“這喇嘛在憋大招!”
話音未落,納波仁赤整個人化為一團黑煙,黑煙中央兩團血樣的紅光閃爍不休!
黑煙向著魚純冰就撲了上去。
魚純冰絲毫不懼,揚起雷劍,喝道︰“最大功率,萬伏電壓,去死吧臭和尚!”對準黑煙猛刺過去。
藍光閃爍的雷劍插入黑煙,啪的一聲變成碎塊,可那黑煙卻毫不受影響。
魚純冰大驚,撒劍後退,抓出一把破法手雷扔過去,落到黑煙里頭轟轟炸開,黑煙被炸得一散,可隨即又聚在一處。
魚純冰驚慌後退,急忙又往挎包里掏,剛掏出半個黑乎乎的圓筒,黑煙已經到了近前,揮出一縷,形成一只黑色大手,重重打在魚純冰胸口。魚純冰慘叫一聲,倒飛出去,落到地上,沒了動靜。
黑煙出兩聲陰森冷笑,繼續向雍博文撲去。
雍博文又驚又怒,忽地莫名涌起一股大力,從地上跳起來,也不躲閃,深吸口氣,“哈”的一聲大喝,至剛勁氣應聲撲出,正撞在黑煙探出的的手掌上。
“空”的一聲悶響,黑煙猛得向內一縮,重新化為納波仁赤,在空中倒飛出十幾個跟斗,落地後兀自不停地連連後退數十步,整個手掌好像中風了一般顫抖不停,驚呼道︰“破魔劍!”撩起被炸得破破爛爛的僧袍,轉身就跑。
雍博文顧不得理會這喇嘛,向魚純冰撲去,叫道︰“魚小姐,你沒事吧!”
魚純冰躺在地上,面色慘白,沖著雍博文勉強笑了笑,道︰“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魚小姐那麼分生,叫我小魚吧,老爸、婉嵐姐都是這麼叫我的!”
雍博文連忙點頭︰“好,好,小魚,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躺在這兒別動,我這就叫救護車!”
魚純冰乖乖地點點頭,聲音微弱地道︰“那我叫你老雍好不好,以後都不叫你死色狼了?”也不等雍博文答應,便自顧自地道︰“老雍,我覺得公司應該聘請一個專門的網絡工程,維護展我們的網站,現在都是網絡時代了,我們要跟得上時代。”
雍博文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翻手機,听魚純冰這樣說,安撫道︰“好,沒問題,你先不要想這麼多,等回頭再說。”
“我怕回頭我就沒機會說了,得趁現在還清醒,把我的想法都告訴你。”魚純冰劇烈地咳嗽兩聲,“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公司的副總了,得為公司展著想,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跑出來接這種小生意,而是想辦法把公司的名頭打出去,我有小道消息,有個大妖怪要辦千歲壽宴,想租些鬼來充門面,正準備舉辦個競標會,到時有些門路的公司都會去參加競標,我們也要去,一來認識下同行,二來顯示下我們的存在,以我們公司的實力,肯定能拿下標的……”
雍博文見魚純冰越說聲音越大,越說越清楚,不禁一愣,試探著問︰“小魚,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魚純冰一愣,這才覺自己露了馬腳,嘿嘿一笑,從地上跳起來道︰“看到你這麼擔心我,我有點不好意思,決定不死了,要精神百倍的幫你打理公司,把我們公司展成全市,不,是全國,不,是全世界屈一指的靈異公司!”
雍博文疑惑地問︰“你沒受傷?難道剛才納波仁赤那下沒打到你?”
“當然打到了。不過嘛……”魚純冰嘿嘿一笑,忽地把那破破爛爛的外衣一把拉開,露出里面黑色的吊帶小背心,“多虧了這件防護背心,這是承世法器制造有限公司的防系列產品,名叫波紋盾,可以抵御外來法力傷害,不過呢,要是攻擊力量過強,波紋盾就會壞掉,所以目前公司沒有上市售,還在繼續研究完善。剛剛那臭和尚的攻擊都被波紋盾吸收了,我自然就沒什麼事兒了……”她話還沒說完,那背心嗤地裂開一道口子,跟著嗤嗤連響,四分五裂,揚揚灑落。
小魚同學白生生的豐滿胸脯直接暴露在九月初那微有些涼意的黎明空氣當中,兩個嫣紅的圓豆微微晃頭,仿佛在向面前那目瞪口呆的年輕男子點頭示意。
兩人同時變成化石。
雍博文半天才弊出一句︰“你,你居然不帶胸罩!”
魚純冰嘴角抽*動,驀得出一聲驚天動地地尖叫,一手掩住胸口,一手掏出破法手雷就往雍博文腦袋上擲︰“死色狼,去死吧!”
“跟我沒關系,是你自己脫的,啊……”
“破魔劍,居然是破魔劍,得快點回去讓活佛知道此事!”
納波仁赤悶頭跑出小院,渾身抽風般哆嗦不停,只覺被破魔劍打擊的右手仿佛變成了石頭一樣,完全失去知覺,更可怕的是,這種石頭般的感覺還在順著手臂向上漫延,不禁又驚又懼。
正悶頭跑著,忽听“嗤”一聲長響,空中忽地劃起一道長虹,直直落下。
納波仁赤驚魂未定,**動密咒,左手掌漲大一圈,啪地一掌擊向那憑空飛來的長虹。
血光飛濺,慘叫聲中,整個手掌飛上半空,納波仁赤甩起斷臂,污血滿天,結成一張大網,整個人化為一團黑煙,攸然飄飛。
那長虹在空中轉了一圈,終究沒去沾染那血網。
蒙面女冠自暗中緩步走出,張口吞了長虹,走到斷掌前,仔細看了看,暗道︰“這是夜手印的工夫,難道是藏密的人?可是這金胎跟藏密沒有關系啊,他們跑來湊什麼熱鬧?”
黑煙一陣風般卷過山莊,眼看到了門口,忽平地里白光一閃,冒出一尊忿怒金剛擋住去路,將那金剛法杖輪圓了砸向黑煙。黑煙似乎躲閃不及,直挺挺向忿怒金剛撞去。,
便听一聲慘叫,黑煙中的一團被法杖打得分離開來,落到地上,凝成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可黑煙卻也透過忿怒金剛的阻隔逃出山莊,散出山林,消失不見。
“斷臂逃生,倒是好勇氣!”白衣女子等四人自暗處走處,圍著那斷臂細看,金絲眼鏡女道︰“他這手臂經脈盡碎,已經是廢了,怪不得有勇氣放棄。”
肌肉猛男蹲下來撥了撥斷臂,驚道︰“好剛猛的一擊,這喇嘛練的是夜輪金剛手印,運起勁力手臂有如鋼鐵,可竟然被直接打碎,這是什麼招數?”
“無堅不摧啊……”白衣女子忽地一拍手,笑道,“快把這胳膊收好,給老滑頭看,他肯定高興!”
不提這幾個人在這里小心翼翼地收拾斷臂,單說那納波仁赤逃離山莊,一路出了山林,自知此刻形象可怖,不願意租車引起他人注意,硬是一步步走回了黑三家,幸好他這一派提倡以苦行來促進修行,對痛苦的忍耐達到了普通人難以想像的地步,他才能在如此重傷下支持下來,僥是如此,走到黑三家時,也是大汗淋灕,幾近虛脫,更要命的是,他的兩只斷臂傷口血都止不住,走一路淌一路,都快流干了。
納波仁赤一進院門,房內盤膝坐于沙上打坐的三個喇嘛便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坐北的年青喇嘛立刻起身走到房門前,推門而出。
銀色月光下,納波仁赤踉蹌走來,衣襟破爛,滿身焦黑,兩斷臂垂于身側,鮮血淋灕灑了一路。
“怎麼會這樣?”年青喇嘛大吃一驚,上前扶住身形搖搖欲墜的納波仁赤,低聲問,“踫上道家十杰了?”這道家十杰是近年來道流中最聲名顯著的十大高手,即使是在世俗人眼中,這十杰也都各有一個顯赫的富豪身份。
“不是。”納波仁赤緊咬牙關,搖了搖頭,在年青喇嘛地攙扶下走進房內。
坐南的是胖大喇嘛,臉圓肚肥,往那里一座,真好似尊活的彌勒佛一般,看到納波仁赤如此模樣,他立刻以與身形極不相符的靈活動作從沙上躍而起,閃身來到納波仁赤面前,伸手連點數下,隨即又驚又怒地道︰“好狠毒的手段,納波仁次臂上的經脈盡毀,這輩子怕是都……”話雖未盡,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密宗各項法術都需配合手印方能施展,如果沒了雙手,那便等于功力盡毀。
居于東那個上了黑三老婆的老喇嘛紋絲未動,只是滿臉皺紋似乎微微一動,凝聲問道︰“何人所為?”
這時,黑三已經小心翼翼地捧著沙布藥品走過來,幫納波仁赤包扎。
“斷我左手那人動作太快,我一招也未能撐下來,從招法來看,似是劍仙一流。斷我右臂的使的是我教金剛咒法,喚的忿怒金剛!”納波仁赤強忍痛楚道,“此行雖然失敗,但我卻也有兩個現。那雍博文最後使出的並不是道家法術,而是破魔劍!”
“哦?是破魔八劍還是破魔劍印?”老喇嘛不動聲色地道,“莫非他還是中土密宗傳人?”
納波仁赤回憶當時情景,緩緩道︰“應該是破魔八劍,那劍道勁力雖強,但終究沒有破魔劍印那種傳說中變天擊地的大威力。”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這金胎下落,就要落到這雍博文身上了。”老喇嘛咯咯輕笑,顯得詭異非常。
“上師……”那胖大喇嘛遲疑道,“他使的是破魔劍,而不是劍印,只怕……”
“不妨。破魔劍當年僅僅青龍寺中土一脈得傳,便是空海之流也不會使,早已經消失多年,如今重新現世,就算是不金胎,也定是青龍寺中人現身,有他們幫我們確認金胎,倒省確了我們許多工夫!”老喇嘛低頌一聲佛號,終于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那眼中竟然沒有眼珠,只有兩團不住轉動的黑霧,隨著睜眼的動作,縷縷黑煙自眼眶內冒出糾結一處,在其頂門形成一條黑蟒扭曲盤轉不休。
作者:
adfk
时间:
2014-7-24 12:14 AM
第十九章 長夜未眠
這一夜,無論是趙大英還是劉意都沒有睡好。
從打入了夜,山莊里就爆響不絕,不時有陰風吹過,帶來陣陣慘叫。
要說趙大英自打這陰森一夏山莊建成,就一直住在這兒看著生意,原以為自己設計的那些東西就夠恐怖的,可和今晚這情況一比,真是天上地下兩重境界,不禁感嘆這真鬼和假鬼區別就是大,瞧見沒有幾個真鬼往這兒一擺,光听聲就夠滲人了,這要是看見,還不得嚇人半死?
當然,趙大英並不知道,被他寄以厚望的那四個倒霉鬼剛一出場就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等到響動大的時候,他們已經躲進了雍大天師溫暖的懷抱,折騰出響動來的,全都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趙大英原以為這鬼動靜折騰一會兒就也消停了,哪曾想這動靜卻是越來越大,到後簡直好像在拆房動地一般。這下趙大英可睡不著了,心里就琢磨,“明明說好的,只是嚇唬一下前面的客人,不至于搞出這麼大動靜來啊。難道是雍大天師的那四個鬼嚇唬完客人還不過癮,想再干點別的?比如吸吸人陽氣,咬咬人腳站,搞個鬼剃頭鬼打牆什麼的?這幾位爺可千萬別上我這里來,我這兩百多斤可禁不起他們折騰。”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睡不著覺,他睡不著,也不敢出屋子去亂看,還不敢一個人在屋子里呆著,不禁對把保鏢都打走的行為大為後悔,有心想把保鏢們叫回來,但轉**一想,這做怪的可是鬼啊,保鏢來了也沒用啊。探頭探腦地鑽出房間,卻一眼看到劉意的房間亮著燈,不禁心里一喜,連忙過去敲門。
就听門里傳來一聲炸響,“誰?”
這一聲調門這個高啊,羞倒多明戈愧煞帕瓦羅帝,震得玻璃吱吱直響,似乎隨時有可能碎掉。
趙大英嚇得一激靈,差點沒當場尿出來,顫著聲音回答︰“劉大師,是我啊,趙大英!”
房門攸地一下就被拉開了,露出劉意那張圓圓的胖臉,表情怎麼看都是很緊張的樣子。
趙大英強笑道︰“劉大師,這麼晚還沒有睡啊。”
劉意干咳兩聲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起來夜觀天像。”
趙大英連忙道︰“劉大師真是辛苦了,我那個也睡不著,既然大師您也看睡不著,不如給我推算一下近期運程吧。”
正說著,忽听外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傳來,兩個人都是一哆嗦。
趙大英忍不住問︰“劉大師啊,這外面搞得驚天動地的,是不是雍天師的那四個鬼……”
“進來說話。”劉意听到這個鬼字,臉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連忙把趙大英給拉進房間,悄聲道,“我說趙老板,看在咱們交情不淺的面子上,我得給你提個醒。雍天師,那是全世界都數得著的頂尖人物,做事情自然要高深莫測一些,你可不能懷疑他的本事。”
“沒有,沒有,我哪敢懷疑雍天師的本啊。”趙大英額頭冷汗立刻就下來了,“只是奇怪怎麼會搞出這麼大動靜來。”
“放心,放心,不會有事的,來來,趙老板,我給你算上一卦。這卦算是咱們夜里閑聊增添感情,免費贈送,不算你錢。”
趙大英一听免費贈送,不用收錢,立刻精神不少,連忙應著。
當下,兩個胖子對坐在沙上,算命聊天,胡扯打屁,沒話找話,勉強算是熬過這不消停的漫漫長夜,待到天剛蒙蒙亮,外面總算是安靜下來。
劉意掐指一算,已經是雞鳴時分,老話說得好,雞鳴五更鬼返城,到了這時候,就該鬼怪們收斂回家,把地方讓給人類,約摸著外面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才笑道︰“趙老板,我是雷打不動要去晨練了,不知趙老板有沒有興趣同去啊?”
趙大英早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哪還有什麼晨練的興趣,可是眼下這種境地,離開劉意他心里就不踏實,听劉意要閃人,連忙振作精神,強撐著站起來道︰“太巧了,我也有晨練的習慣,同去,同去。”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挺違心的,天曉得他最近一次晨練大概還是二十年前剛剛十八歲的時候。
兩個胖子互相謙讓著走出小樓,一眼就看到兩個黑乎乎直冒青煙的家伙迎面走來,都唬了一跳。
“鬼呀!”趙大英尖叫一聲,掉頭就跑,攸地一下子就消失在樓內。
劉意反應也不慢,而且充分表現出一個法師良好的素質,他一邊拔退後跑,一邊從兜里往外掏紙符。他自己畫符的本事是不行的,不過最近花大價錢剛從買了一支筆型自動畫符筆,基本的避鬼驅邪的符咒都可以自動畫出來。
“劉大哥,是我們啊。”
听到招呼,劉意一愣,連忙轉身,定神一看,不禁叫道︰“哎喲,雍老弟,魚小姐,你們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來的正是雍博文和魚純冰,兩人折騰了一夜,都是狼狽不堪,雍博文更是光膀打著赤膊,只因為魚純冰的法盾背心破掉了,外衣又不堪遮羞,便強搶了雍博文還算完好的襯衫套在自己身上,雍大天師也只能忍氣吞聲,幸好肌肉尚算美型,露出來亮亮也能瞧得過去,這要是滿身肥肉跟劉意趙大英有得一拼還要光著膀子亂晃那天師大人的形象可就統統丟光了。
听到劉意詢問,雍博文不禁苦笑,搖頭道︰“我們又踫上襲擊了。”一句話帶過,直接把他和魚純冰互扔了一夜手雷的事情給蓋過去了,事實上兩人身上的狼狽倒有大半是相互搞出來的,只可憐那納波仁赤丟手斷臂,此時此刻還得背個大黑鍋。
劉意大吃一驚,要知道這事兒跟他可是密切相關,連忙追問︰“還是那個?”
雍博文點了點頭,正要細說,忽听趙大英驚奇的聲音傳來︰“天師,你們這是怎麼了?”
三人循聲看過去,就見趙大英在樓門探出個大頭來,原來趙老板听到外面沒了動靜,猜測是劉大師已經解決問題,便壯著膽子露頭出來瞧瞧具體情況。
雍博文剛想說話,劉意連忙搶過話頭,“趙老板,還不過來謝謝雍天師?”
此話一出,弄得其他三人都是一團迷糊。
劉意見趙大英滿臉迷惑,便道︰“趙老板,不是想知道昨晚為什麼響了一夜嗎?那是雍天師在幫你改這山莊的風水布局。要說咱們雍天師的名聲在外呢,接了生意不論大小,那都是認真負責,拼著昨晚一夜沒睡,幫你布局,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這要是被人拍了照流傳出去,那形象可是損害大了!”
趙大英雖然人粗俗,但能掙到億萬身家,那也是眉眼通挑一心八竅的角色,一听劉意的話,立刻就明白了,連忙道︰“我這里絕對不會有狗仔記者出沒!”想了想,又覺得這點誠意對不起天師大人的一夜辛苦,從衣兜里掏出支票薄,刷刷簽了一張,撕下來雙手遞給雍博文,“雍天師,這是鄙人的一點心意,全當昨晚的補眠費,還請笑納,請笑納!”這話說得,很有他沒文化的特點。
雍博文倒底是臉皮沒劉意那麼厚,見劉意這麼糊弄趙大英,感到有些過意不去,正想說不要了,旁邊的魚純冰一把搶了過去,搭眼一瞄,小嘴一撇,不屑地道︰“這麼點錢,也拿得出手?”
趙大英臉一下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看著劉意。
劉意笑道︰“魚小姐,趙老板建了這山莊以後,就一直在虧錢,最後手頭確實有點緊,你就不要計較,收下吧。你說是不是啊?雍天師?”
雍博文一看,得,這錢不收還不行了,要是不收那就是嫌少了,只好點頭道︰“是啊,小魚,收下吧,趙老板也不容易。”
魚純冰哼地一聲,隨手把支票塞進襯衫上衣袋里。
劉意又道︰“你們先去洗漱,我和趙老板去給你們買衣服,再安排一下早餐,其他事情吃早飯的時候再說。”拉著還想問昨晚四鬼嚇人效果的趙大英匆匆離去。
雍博文和魚純冰轉回雍博文所住的小樓,剛一進門,就見艾莉芸蜷在客廳沙上,打著瞌睡。
雍博文連忙上前,把艾莉芸抱起來,想把她送回床上。
這一抱,艾莉芸立刻就醒了,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雍博文一眼,立刻抬胳膊環住他的脖子,“小文,你怎麼才回來呀,人家等了你一夜!”
雍博文嘿嘿干笑兩聲,沒等說話,魚純冰已經跳了過來,大叫︰“哎呀,小芸姐,我也是一夜沒回來,你都不擔心我嘛,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艾莉芸面紅耳赤,連忙放下胳膊,這才看清兩人的形象,嚇了一跳,“你們兩人個怎麼搞成這樣?”
魚純冰搶著說︰“小芸姐,你可得為我作主,這死色狼昨晚拿破法手雷炸了我一夜!”
艾莉芸驚奇問︰“小文,你干嘛炸小魚?”
雍博文一看魚純冰惡人先告狀,連忙道︰“小芸姐,你可別听她的。”當下,也不容魚純冰插嘴,就把去找四鬼,遇上神秘白衣女人,後來誤炸魚純冰,被追炸了整整一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明白,順便把遇襲受傷的事情給刨了出去。
艾莉芸听完連連搖頭,嘆道︰“你們兩個啊,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快上樓去洗澡吧。”
雍博文見艾莉芸不計較,如獲大釋,搶先往樓上跑。
魚純冰湊到艾莉芸耳旁,悄聲道︰“小芸姐,你老公的屁屁很翹很結實嘛。”
艾莉芸被“老公”兩個字弄得心里咚地一跳,抬眼瞧去,果然看到雍博文兩人個屁股從破褲子里露出來,當真又翹又結實,不禁啐了一口,輕推魚純冰︰“小色狼,快去洗澡吧。”
魚純冰笑嘻嘻地轉身離開。
艾莉芸坐回到沙上,重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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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12:14 AM
第二十章 搶生意
等到兩人洗漱干淨,趙大英已經派人把新衣送來了。
三人打扮整齊,出了小樓,早有山莊的工作人員等在外面,引著三人前往餐廳。
就餐的地點與昨日相同,山莊右側的餐廳,還是名為東坡閣的包房。
劉意和趙大英早就點好菜恭候多時。
三人昨晚都是折騰了一夜沒睡,早就饑腸轆轆,當下也不客氣,上桌就吃。
趙大英卻有些吃不下去。
昨夜響動那麼大,把他嚇了個半夜倒也罷了,關鍵時他剛剛得到工作人員的報告,前面那伙美國客人看起來很安靜,沒有絲毫受到驚嚇的表現,此刻也已經來到餐廳用早餐,就在隔壁的映月廳。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昨晚那四個看起來挺嚇人的鬼根本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趙大英不禁對這租真鬼的主意產生了一絲動搖,畢竟租費不菲,若是沒有相應的效果,那不是白白搭錢,這可不是生意人所為,便琢磨著能不能取消這個租賃。
其實,雙方昨天只是口頭達成了協議,並沒有簽訂合同,要是不想租,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可趙大英卻不敢直說,生怕惹惱了這位雍大天師,派出百八十個鬼來上門天天糾纏,那可就大事不妙也。
趙大英強耐著性子,等雍博文三人吃飽喝得,撤了早餐,換上茶點,這才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問︰“天師,昨晚那四個鬼把客人嚇唬得怎麼樣?”他這是投石問路,借這個機會探探這位雍天師的底,他覺得以雍天師這種國際高高手的身份,怎麼也不至于拿那種一揭就破的謊話來騙他。
果然,雍博文把茶盞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趙老板,很不好意思,昨晚有些特殊情況,那四個鬼沒能完成任務。”
趙大英雙手一攤,一副犯難的樣子,“哎呀,那我怎麼才能知道這四位是不是能盡職完成以後的工作,把我山莊恐怖的名頭打出去?”心里大叫︰“快自己主動說出來取消租賃合同的事情吧,快說,快說,你可是高人,不能耍賴啊!”
“這個,如果趙老板不放心的啊,我們就……”雍博文畢竟沒有經過這種場合,讓人一套就進,正要說出趙大英期待的話來,魚純冰卻突地叫道︰“既然這樣,我們就讓趙老板免費試用一個月怎麼樣?”
租鬼還可以有試用期的嗎?
趙大英一愣,有些擔心地問︰“試用期間可以保證那個的安全性嗎?”
那畢竟是鬼哎,要萬一失控瘋什麼的,他們這些一點法術也不會的凡人可是沒有任何對付的辦法。
魚純冰擺手道︰“趙老板放心,我們公司的鬼都精神狀態良好,不會轉化成瘋子厲鬼,而且我們有萬全的保護措施,絕不會有任何風險,趙老板就像對待普通員工那樣對他們就行了。”
“既然這樣的話……”
趙大英一琢磨,這也是好辦法,他原來不知道租鬼也可以試用,所以沒敢主動提出這個方案,現在魚純冰提出來了,正合他意,一個月免費試用,有效果當然好,要是沒效果,對方自然也不好意思拿錢了,琢磨即定,便要點頭答應。
“請等一下!”
一個清亮的女聲在門外突然響起,包房門隨即被推開,帶著金絲眼鏡的女人緩步走進,含笑道︰“那四個普通的鬼能起什麼作用?別說會術法的人,就是膽子稍大些的普通人也不會被嚇倒。再說了,就算是他們能嚇倒一些人,把山莊的名聲打響,可來來去去只是這四個鬼在這里嚇唬人,手段單調,時間一長,誰還沒會來?世界各地那些諸名的鬼屋,不也都紅火一陣子也就銷聲匿跡了?趙老板想是要做長久生意的,可不能上了某些人的惡當!凡事要多多考慮才行!”
生意眼看談成,卻突然跳出來個攪局的,而且如此??部就設在春城,後天就會舉行開業儀式,也歡迎諸位到場。”
劉意嘿嘿冷笑︰“紫小姐跟我在裝糊涂不是?你們佛教的人跑到春城來搞事,是當法師協會不存在嗎?當初法師協會可是和你們佛教協會簽過協議,說得明白,你們的人可以講經說法練武健身,騙游客的香火錢,可是涉及鬼怪妖精這一塊,你們卻不能涉足!怎麼著,你們想撕毀協議嗎?”
這話說得可就重了,撕毀協議的後果弄不好就是兩大協會之間爆戰爭!
紫賓卻輕笑一聲,道︰“佛教協會跟你們簽協訂,與我們聖恆集團有什麼關系?我們可沒參加過那種欺世盜名的協會!而且,要是劉先生查一下記錄的話,就會現,我們今早剛剛向法師協會遞交了申請,如果沒有意外,明天我們就可以成為法師協會的一員!”
劉意一愣,有點不敢相信,“你們這些信佛的家伙也肯加入法師協會?佛教協會能答應?”
紫賓道︰“我再聲明一次,聖恆集團跟禪宗起的佛教協會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是密宗,什麼時候密宗做事需要看禪宗的臉色了?我們覺得法師協會很有展前途,所以決定加入協會,與諸位術法同道共同展,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魚純冰跳起來道︰“喂,眼鏡女,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們春城法師協會是絕不會同意你們的申請,趕緊乖乖地哪來回哪去兒!”
紫賓道︰“魚小姐的能力,我當然相信。不過,我們是向中華法師協會總會遞交的申請,跟你們春城法師協會不生關系。”
魚純冰卻道︰“不管怎麼說,你們在法師協會的執業資格還沒有定下來,都沒有資格在這里展業務!”
“這個我很清楚。我剛才也說了,並沒有跟你們搶生意的想法,只是偶爾路過听到,忍不住給趙老板主持一下公道。”紫賓態度始終保持優雅,向趙大英道,“趙老板,凡事三思而行,貨比三家,總不會吃虧。這是我的名片,後天我們公司在花園區水林路國聲大廈舉行揭牌儀式,還請趙老板到時賞光觀禮!”
趙大英連忙站起來,點頭哈腰︰“紫小姐客氣了,我到時候一定去,一定去。”雙手接過那名片,仔細地收進口袋。
“那諸位慢談,我就不打撓了。”紫賓向眾人點頭示意,轉身走出房間。
魚純冰氣得哇哇大叫︰“氣死我了,太囂張了,這個女禿驢太過份了,我非得給她點教訓不可!”掏著挎包,就想追出去。
雍博文連忙一把拉住魚純冰,看了看趙大英,道︰“趙老板,你是不是覺得剛剛這位紫小姐說的話很有道理?”
趙大英干笑兩聲,也不說話,端起茶杯,猛喝一口,這才道︰“雍天師,不怕您笑話,我是個粗人,沒什麼文化,可做生意貨比三家這種事情,我還是懂的。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您的鬼是挺嚇人的,可是我總得跟別家比較一下才知道。您也知道,我以前也沒接觸過真鬼,對這種事情不在行,不好太冒失。”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勉強……”
雍博文剛說了半句,魚純冰便叫起來,“憑什麼啊,凡事都得講個先來後到不是?我們可是都定好了……”
“算了,如果我們自己實力過硬,何必怕他們的競爭?”雍博文擺手道︰“這樣吧,趙老板,我們回去擬個詳細的展計劃書給你,你可以和聖恆集團比較一下再做決定。我們就不打撓了!”說完,扶著艾莉芸,拉起魚純冰,轉身就走。
趙大英一看,心里立刻沒了底,連忙道︰“雍天師,別急,我還給諸位準備了些禮物……”
“不用了,我們和趙老板是生意關系,而且還不一定能成為生意伙伴,就不必客氣了。”雍博文卻不給趙大英機會,徑直走了出去。
趙大英求助似地扭頭望向劉意。
劉意卻冷哼一聲,站起來道︰“趙老板,既然這樣,就先告辭了。”邁步往外走。他心里也是極不爽的,本來雍博文就是他給介紹過來的,現在卻鬧成這個樣子,他在面子上可有些下不來了。
趙大英連忙拉住劉意,哀求道︰“劉大師,您看這事兒鬧的,我也沒說就不租雍天師的鬼不是。剛才我也是就事論事,雍天師怎麼就生氣了?”
“放心吧,雍天師倒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忌恨你。”劉意看趙大英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有些心軟,轉**一想,畢竟是因為自己把趙大英卷進這種術法爭端的事情上來,便停下腳步,道︰“趙老板,看在咱們關系不錯的份上,我就再跟你多說一句,過江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這里地頭上的可都不是蛇!別看那紫賓說得天花亂墜,她能不能在春城站住腳還兩說!可你已經先得罪人了。雍天師沒什麼關系,人家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你的小小得罪。可是,看到那個小魚沒有?她老爹就是春城法師協會的會長,最是護短,那小魚又向來小心眼,你得罪她,可就要小心了。他老爹隨便派幾百個鬼來給你找場子,你的小命就夠嗆了。要是萬一派幾個風水師來暗地里給你改改運氣風水,讓你破財遭災,那你下半輩子可就生不如死了。”
趙大英給唬得臉都白了,懇求道︰“劉大師,我這也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兒不是?求您給我指點條明路吧,要不,我現在就去跟雍天師說,租下他的鬼?租金算營業額的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五十!”
劉意心中暗暗冷笑兩聲,卻道︰“你當雍天師是以勢壓人的小人了嗎?他既然說了要遞計劃書,跟恆聖集團競爭,那你就接好計劃書就是了。”
趙大英立刻心領神會,點頭道︰“明白了,明白了,多謝劉大師指點。”又覺得這麼空口白話的表謝太沒誠意,往身上一摸也沒帶什麼東西,順手把腕上的金表摘下來塞過去,“大師,您別嫌棄,這塊勞力士是我前兩天剛買的,剛帶了一次。”
“趙老板,這就見外了不是?”劉意笑得見牙不見眼,把金表帶到了自己的腕上。
趙大英松了口氣,又問︰“那我給雍天師準備的禮物?”
“我幫他們收下好了,我們快點走吧,別讓天師走了。”
劉意說完當先走出包房。
趙大英抹了把冷汗,給手下人打了個電話,然後一溜小跑地緊跟出去。
此時,雍博文三人才剛剛走出用餐的小樓,魚純冰還在不停地抱怨。
“我說老雍,你也太傻了吧,這生意本來就是我們的。什麼公平競爭,都是狗屁,商機,商機,誰把握到機會就有優勢,多少生意都是靠打這時間差才做成的。你怎麼就直接放棄了,還要跟他們搞什麼競爭?這不是自己找麻煩嘛。我可告訴你,這是咱們公司成立的第一單生意,要是萬一做不成,那可不吉利的!”
艾莉芸卻道︰“小文,你做的對,既然趙大英不想租,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搞強買強賣,做生意就得公平。”
“小芸姐,你怎麼也跟他一樣冒傻氣啊。那女禿驢明明就是跑出來搞事的,他們連公司都沒揭牌呢,就搶生意,擺明了就是跟我們做對!哼,我非得給他們點教訓不可!”魚純冰憤憤揮著拳頭,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雍博文道︰“我也覺得紫賓說得有道理,我們不能光把鬼租給趙大英就算了,時間一長畢竟太過單調,根本不能形成長久的吸引力,這樣做對客戶不負責。我想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形成一個詳細的方案。我們不是做這一單生意就不做了,以後還要做更多的生意,而且很多都不會是像這次這樣有熟人介紹,肯定得面對更多更強有力的競爭,如果這次這關都過不去,以後還怎麼展?這次對我們也是一個挑戰,我們要正面面對,絕不退縮!”
“說得好,小文,我支持你!做事就得這樣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勇于面對挑戰!”艾莉芸激動地握住雍博文的手,心里卻想︰“這幾個家伙太不識趣了,非得教訓他們一下不可!”
“嘁,太理想主義了,有你們兩人個哭的那天!隨你們便吧,反正該說的都說了,我不管你們了。”魚純冰不屑地揮揮手,心底嘀咕︰“公平競爭個屁,今晚我就去把那幾個家伙打回美利堅去!”
三人正各懷心思的當口,劉意和趙大英已經追上了上來,山莊工作人員也開車過來。
雍博文很是真誠地謝絕趙大英的禮物和派車送他們回去的好意。
可是有劉意在一旁幫忙勸說,到最後雍博文反倒覺得不接趙大英的禮物實在不好,只得勉強拿了禮物,坐上趙大英派的車返回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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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74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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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05:07 PM
還滿恐怖的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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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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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06:40 PM
“各位,事情就是這樣。這次競標關系我們公司第一單生意能不能做成,聲譽能不能響亮的打出去,還請大家集思廣議,共同謀劃!”
寬大的公議室里,坐滿了四百多千奇百怪的死鬼,全都聚精會神地望著前方。
雍博文極有氣勢地負手而站,背後掛著一張大字條幅︰陰森一夏山莊租鬼業務競標計劃動員安排部署大會!
墨汁淋灕,還沒干透呢,卻是雍大天師回到公司後,現趕出來的。
本來,要是再配上幾個人各立後方左右,那就更有氣勢了。
可是一回到市內,艾莉芸就說昨夜沒睡好要回家補覺,魚純冰叫著要協會總部去調查,看看那個恆聖集團是不是真的交了申請,順便探探他們的底子,而劉意則有單風水道場的設計要親自去處理,四人分道揚鑣,最後只剩下雍大天師一個光桿司令返家換了套衣服後返回公司。
雍博文之前從來沒計劃過這種事情,自己坐在辦公室里搜腸刮肚地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主意,後來一想,自己現在是沒有人可以商量,但有鬼啊,而且是四百多各行各業的鬼,其中很有些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為什麼不找來一起討論?于是便有了這場群鬼齊聚的會議。
說起來,這也是博文租憑公司成立後的第一次全體員工大會,所有鬼魂員工悉數到場,人類員工盡數缺席!
听雍博文說完,眾鬼紛紛低聲議論。
雷劈鬼第一個站起來,道︰“老板,我昨晚出去辦事,雖然沒辦成,但對山莊環境也有了個大體的了解,不客氣的說,那什麼陰森一夏山莊的設計完全是垃圾中垃圾,如果想整體改變山莊現在經營不善的狀況,只有徹底的改變才行。我以前搞過這方面的設計,現在又對鬼這種存在有了深刻的體會了解,如此讓我做全盤設計,我絕對可以做出世界一流的鬼怪山莊!”
雍博文點頭贊許︰“好,那你就去做設計文案圖紙吧,盡快拿出來!”
雷劈鬼為難地道︰“可我沒有工具啊。”
雍博文抓頭道︰“呃……那你列個清單,都需要什麼,我回頭買給你。”
“多謝老板!”一看能做老本行,這雷劈鬼精神得整個黑的亮,連忙揮筆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遞過去,“辛苦老板了,有些東西可能不太好買,得多跑幾個地方!”
雍博文心里這叫一個苦啊,怎麼說自己也是身家千萬手底下四百多號人鬼的大老板,可買個東西還得自己親自出馬,看來很有必要得安排幾個能拋頭露面的人類員工幫忙才行。
又有一鬼站起來道︰“老板,我原來是做商業策劃的,還算成功,如果信得過我,可以把策劃案交給我做!”
“你自己能行嗎?”雍博文看著這鬼有些懷疑,這家伙頭破血流,半邊身子扁扁,明顯是出了車禍掛掉的。
“我自己當然有點困難,可是我們是一個團隊!”車禍鬼話音未落,身後刷的一下飄起六個鬼來,仔細一看,個個都是車禍鬼!
“你們這是……”
“我們原來就是一個策劃團隊,生前最後一次策劃案成功後,一起出去喝酒慶祝,結果喝多出了車禍,就全都死了!”
那車禍鬼揮著拳頭大吼︰“我們的口號是……”
身後六個鬼一齊大喝︰“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團結一致,無往不勝!烏拉!”
真是好團結,死都要死一起!
雍博文悄悄抹了把冷汗,點頭道︰“好好,策劃案就交給你們團隊做了。這次做得好,就單獨成立策劃部,你當部長!”
“多謝老板!”七個車禍鬼一齊彎腰向雍博文致意,動作整齊劃一。
“老板,我還有個想法!”又有一鬼站了出來。
有了兩鬼的帶動,會議氣氛很快熱烈起來,眾鬼紛紛根據自己的專業提出建議。
雍博文坐在那里反倒插不上話了,感動得眼淚汪汪,心說了,都是專業人才啊,不,都是專業鬼才啊,怎麼就都一下落我手里了,這好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這專業鬼才多了,事情他也多。什麼是專才,就是得需要專業用具才能揮本事的人才!
所以等到眾鬼表完意見,劃定各自所需負責的業務範圍,雍大老板面前的采購單子已經厚厚一沓,都是各位鬼才為了百分之一百揮自家本領提出的需用物品。
這采購的事情自然落在了在場的唯一一位喘氣活人雍大老板身上。
雍博文不敢耽擱,當即拿著單子出了公司。
眾鬼滿懷希望地各回各桌,各小組都聚在一處先行討論,只等著老板買東西回來就開工。
約摸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只暫時沒有什麼任務的鬼無聊地飄到窗口看風景,這一看不禁驚喜地叫道︰“老板回來了。”
眾鬼一听,都是滿心歡喜,對雍老板又驚又佩。
倒底是天師啊,能人所不能,這麼多東西,只花了半個多小時就把東西都買回來了,硬是要得!
于是眾鬼唏哩唬嚕地一窩蜂下了樓去迎接老板。
到了樓口,果然看到雍博文滿頭大汗地站在街邊,只是兩手空空,不像是買了很多東西的樣子。
不過,也沒有鬼對此表示疑問。
雍老板那是什麼人?大天師啊,隨便使個法術,把東西放進類似儲物戒指空間手鐲的法寶里面,還不小事兒一樁?
于是眾鬼恭恭敬敬地齊聲大喊︰“老板,歡迎回來了!”
對街而站地雍博文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群鬼畢至,都擠在門口,搞得門口陰氣森森,鬼影重重,簡直就是恐怖片標準場景,連忙進了公司,問︰“你們怎麼都下來了?”
“來接東西啊?老板快把東西從法寶里拿出來吧!”
“接什麼東西?什麼法寶?我還沒有去買!”
“老板,別開玩笑了。你是還沒去,那這半個多小時里還能一直站在街邊上曬太陽?”
“是啊,我一直在等車這鬼地方交通太不方便了,公交半天不來,出租車少得可憐,就過去兩三輛,還都有人坐!”
……
眾鬼一片沉默,隨後紛紛翻著白眼,打著哈哈轉身飄走。
雍博文莫名其妙地問︰“你們搞什麼?”
大美女溺死鬼許可飄過來很同情地看著雍博文道︰“老板,你也上千萬的身家了,隨便出手一次就得上百萬,開著公司,手底下幾百號員工,連個車都沒有,上街還得打車,這也太小氣了,去買個車吧!”
“原來他們在鄙視我啊!”
雍博文這才恍然大悟,不滿意地哼哼兩聲,也不多說,回街邊繼續打車去了。
又溜溜地站了足有二十分鐘,才算攔了一輛出租車。
雍博文上車就道︰“走,去明珠廣場。”
明珠廣場那是春城規模最大的汽車銷售店,以前雍博文剛考下駕照的時候,也曾去逛去,可惜囊中羞澀,連最全家的奇瑞小都買不起。
到了地頭,雍博文進了車店,便有殷勤地店員美女上前招呼介紹。
只是雍博文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買什麼車,無論店員怎麼介紹,都只是嗯嗯啊啊地光點頭不說話,背著雙手在那里瞎逛。美女導購說得口干舌燥,笑臉都繃得有些僵了,卻連半個回應都換不回來,不禁有些泄氣,暗叫晦氣,看來又踫上一個窮鬼車友,來這里干過眼癮了,眼見著又有顧客進門,連忙微笑著讓雍博文先慢慢看,便撒丫子走人,去侍侯新客人了。
這買車可是大事,花這麼多錢,總不能馬虎從事不是?得慢慢看才行!
雍博文拿著這個主意,在店里踱著方步,漸漸從小排量微型車區逛過去,很快就到了大排量高檔車區。
要說一分錢一分貨,光是擺設就不同。
微型車那邊,幾十輛車一個挨一個地擠在一堆,就跟地攤的大白菜一樣,導購也是一人照顧好大一片。
再看高檔車這邊,一輛車佔一個展台,每輛車邊上還站著個搔弄姿的美女,那裙子短的就快到屁股上面了。
雍博文在這邊走了兩人步,也無人招呼,樂得清靜,忽地看到一款越野車,體形彪悍,氣度不凡,往那一趴便透著一股王者之氣,不禁心喜,走上前仔細看了又看,轉了幾圈。這要是在微型車那邊,早就有導購上來介紹了,可這邊卻無人理會,雍博文只好招呼遠處目不斜視的導購小姐道︰“小姐,請給我介紹一下這款車!”
那導購小姐這才扭著碎步走過來,先沖雍博文擠了個笑臉,這才抬起保養得光滑細膩的白嫩小手道︰“先生,微型車區在那邊啦!”
語氣倒也很和氣,可透著那股子味道就讓人不爽了。
雍博文哪里知道,像這種店里導購售貨員,眼楮是最毒不過,客人一過來搭眼一瞅,從衣著打扮上就能猜出對方身價幾何,能買得起什麼價位的商品。雍博文自家不知,剛一進店,就被看了個清楚,瞧他那一身地攤貨,撐死也就買個奇瑞或是一汽小嘉寶的水平。所以從他一進店起,就是微型車區的導購在招呼他,等過到這邊來,根本就無人理睬,要不是顧忌店里規定,那高檔車區的導購小姐才不會過來應付這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人的家伙一聲呢。
雍博文見那導購小姐的眼楮不停從自家腦袋掃到雙腳又從雙腿掃回腦袋,下巴又揚得高高,便曉得自家又被鄙視了。
沒辦法,誰讓雍大天師窮了二十幾年,財之後又忙東忙西,唯獨忘記給自己采辦幾身像樣的行頭呢?
雍博文心里不禁有些氣不平,很想像爆戶那樣把兜里的金卡扔出去,很有氣派地大喊一聲︰“就這輛了!”然後再補一句,“邊上那美女多少錢?一起打包,爺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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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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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06:40 PM
這種行徑只能想想罷了。
車那可是大件,買大件可不能一時意氣用事,過後保準後悔。
不要沖動,不要沖動,要淡定,淡定啊!雍博文心底反復**叨幾扁,強壓不平氣,淡淡道︰“請給我份介紹資料,我想回去慢慢看。”
導購小姐麻利地取出一疊印刷精美的宣傳材料,雙手奉上。
雍博文接過來,隨手往肋下一夾,轉身就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忽听身後有人招呼︰“雍先生,請等一下!”扭頭一瞧,就見一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從遠處快步走來,遠遠就笑道︰“雍先生,怎麼就走了,沒有中意的車型嗎?”
瞧這人招呼打得挺熱乎,可雍博文卻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見過這位,遲疑地問︰“您是?”
那中年男子也不尷尬,笑道︰“雍先生是沒見過我,不過我可見過雍先生。”說話間已經走到近前,不露聲色地敞開外衣,露出襯衫上別著的綠色徽章來。
敢情這位也是法師協會成員,還是高級別的綠徽會員,當然比起雍博文的紫徽來,那還是要差三個等級的。
雍博文連忙主動握手︰“你好,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逄增祥!”中年人熱情地拉著雍博文的手不放開,“既然來了,里面請吧,外面這種大眾車型想雍先生也是瞧不眼的,我那里還有幾款適合您的,去瞧瞧怎麼樣?”也不由雍博文反對,拉著他就往里走,回頭對著那導購小姐吩咐,“去把31o3至3165號資料都取過來。”
導購小姐連忙脆聲聲應了一句︰“是,逄經理。”轉頭就跑,邊跑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這一身地攤貨的家伙什麼來頭?能讓向來勢利眼的老總恭敬成這樣?
雍博文被稀里糊涂地拉進了貴賓室,雙方落座,又有貴賓室的專職服務小姐奉上茶點飲料,那導購小姐抱著厚厚一摞材料顛顛地跑了進來,只累得吁吁,香汗淋灕。
雍博文看得有些心中不忍,可逄增祥卻呼喝道︰“拿這麼點東西就累成這樣,像什麼話!”
可憐的導購小姐汗都顧不上擦,連連道歉。
逄增祥又訓了幾句,這才揮手讓導購小姐離開,轉身對雍博文道︰“雍天師別介意,我店里這些女孩兒賣車久了,眼光也變得勢利,只認衣服不認人,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這店是你開的?”雍博文不禁肅然起敬。這明珠廣場在整個春城那是數一數二的大店,保守估計值個幾千萬,竟然是這位綠徽法師開的。
“天師見笑了。”逄增祥不無得色,反倒有幾分不好意思,“我沒什麼本事,全靠祖上余蔭開了這麼家店,勉強糊口,比不得天師的大氣魄。”
雍博文心下好生慚愧,自己那家小公司似乎不值人家車店的一個零頭,怎麼看也不像什麼大氣魄。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逄增祥這才言歸正傳,拿起資料給雍博文介紹車型。
雍博文對車僅限于會開,其他什麼品牌之類的東西,只曉得四個圈的奧迪,大眼楮的,其他一概不知,最後還是逄增祥給他推薦了一款名為“太空風暴”的最新越野車,價位在一百五十多萬。
雍博文親自試了車,那是相當滿意,這便要掏卡付款。
逄增祥卻攔住他道︰“錢的事情不用著急,我還有事要跟天師商量。”又把雍博文帶回貴賓室,這才道︰“我公司最近晚間不怎麼太平,想從您那里租兩個鬼守夜。”
雍博文奇道︰“逄先生,您也是高級會員,怎麼還用從我這兒租鬼?”
逄增祥苦笑道︰“天師,您出手就捉了四百多鬼,哪里知道我們這些普通會員的難處?協會對法師私人用鬼管理非常嚴格,如果我捉了鬼不上交協會想自己留用,就必須上報審批材料,接受調查組調查,還要對該鬼進行精神狀態檢查,光是審批流程就得大半年,就算是批下來了,每季度還得做一次續申請,若是協會有什麼重大活動,還得按要求抽調參加。總之麻煩太多,反倒不如找家公司租鬼來用。不過,一般的公司有七八個鬼就頂破天了,有十幾二十幾個的全國都少見,平時業務多得數不過來,價格也高得驚人,我想租鬼當保安反倒得不償失。不過,您的公司剛剛成立,員工數量龐大,大部分員工手頭應該還沒工作,所以我想跟您商量一下,租幾個鬼來當夜間保安,時間不用太長,只要三個月,讓我這里晚上鬧鬼的消息傳出去,就可以了。這車就算是預付的租金,您也別嫌少。”
雍博文一想自己手底下那些鬼里倒有兩人個似乎做過職業保安,倒正好合適,便點頭答應下來,當場簽了雇佣合同,只等晚上就派鬼過來見工。
商討完畢,雍博文領車告辭,按單采購,足足逛到下午兩點多,才算把單子上的東西采購齊備,除去商家送貨的大件,其他東西裝了滿滿半車,這才打道回府。
到了公司,把東西分完了,眾鬼各自工作,雍博文挑了那兩個當過保安的鬼,把事情交待一下,倒把兩鬼開心得不得了,其他無所事事的眾鬼也是羨慕非常,紛紛強烈求老板也給自己工作機會。
雍博文好生安撫一翻,讓眾鬼稍安勿燥,只等公司名聲打響,業務自然滾滾上門,到時候只怕想休息都休息不得了。安撫完眾鬼,雍博文才算是輕松下來,回到自己那間寬大的辦公室,想起魚純冰設計的網站,便開了電腦上去察看。
此時,在網頁上呆著的鬼已經換了一個,卻是個因為失戀想不開而自殺的吊死鬼,一身白衣,吐著長舌頭,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無聊地轉來轉去,偶爾做個鬼臉,出個鬼聲,倒也足夠嚇人。
這鬼其實不是在網頁上,而是在公司一個房間里,對著攝像頭活動。
此時雍博文已經不是完全不懂協會高科技的菜鳥,知道協會已經有種結合符文技術架設的網站,可以把鬼魂數據化,通過光盤輸入電腦,在網頁中自由活動。與這種高新技術相比,魚純冰臨時應付架起來的網站可就大為遜色了,倒很像是二流電腦特技搞出來的。這一點,從瀏覽者的留言中就可以看出來。
網頁雖然只開通了不到三天,可已經有了上萬的瀏覽次數,留言卻只有區區十幾條,大部分都是冷嘲熱諷,就沒有一個相信這是真鬼。
雍博文覺得魚純冰的想法還是正確的,現在是網絡時代,網絡確實是一個極好的宣傳平台,但這個網頁已經不能滿足被先進聲光效果慣壞了的網民們,既然要在網上搞宣傳,那最好就是把網站做得華麗一些有特色一些。這就得專業人員來做,不是他們這些外行人能行。雍博文翻了翻手頭眾鬼的資料,原想從這里找個懂行的鬼才出來設計網站,可翻了一遍才覺,手下這麼多死鬼居然沒有一個是行業出來的,看來只能再雇人來做。
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上大街上自己找人,只能通過法師協會。
一想到雇人,雍博文立刻又想起自己上午東跑西跑當采購員的辛酸經歷。
這麼大公司一老板,居然淪落到親自采購物品的境地,原因無它,手下缺“人”啊!
看起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招兵買馬,至少得找兩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平時跑跑腿干干雜務之類的,都少不了。
看看時間還早,雍博文也不想拖到明天,當即離開公司,驅車直奔法師協會總部。
一進協會大門,就見一幫子六七個十六七歲的小女生嘰嘰喳喳地說笑著往外走,當中間的正是魚純冰。
魚純冰眼尖,一眼看到進門來的雍博文,開心地大聲招呼道︰“老雍,這邊,這邊!”雖然招呼,可不等雍博文應聲,自己先跑了過來,身旁那一群小女生都忽啦一下圍過來,齊吵亂嚷地問。
“小魚兒,他是誰啊?”
“難道是冰姐的新歡?”
“長得一般嘛,難道冰姐換口味,看不上帥哥了?”
“什麼啊,這是大餐吃膩了,想換點餐後甜點嘗嘗!”
一幫小女生討論的內容越來越下道,那是相當生猛,听得雍博文冷汗直冒。
魚純冰有點掛不住了,揮手道︰“都瞎扯什麼,這是我的老板,雍博文大天師!”特意把大天師那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一幫小女生一下子安靜下來,好像看珍稀動物一樣盯盯瞅著雍博文,忽地齊齊尖叫起來。
“哇,你就是雍博文啊!”
“啊,太帥了,比照片可帥上一百倍。”
“雍天師,給我簽個名吧。”
不知誰牽的頭,一眾小丫頭紛紛遞上筆來。
雍博文哪經過這場面?一時暈頭轉向,稀里糊涂地接過面前最近的一支筆,問︰“往哪簽?”這些小女生光拿筆不拿本,這可怎麼簽?
最先遞上筆的,是個臉蛋團團的女孩,燙成波浪卷的長編成粗粗的麻花辮,很隨意地搭過肩頭,辮末稍用白帕系著搭在漲鼓鼓的胸前,顯得又青春又俏皮。
听到雍大天師問,女孩兒一伸胳膊道︰“簽這兒,簽這兒。”
白生生的胳膊晃得雍大天師一個勁地眼暈,定了定神,小心翼翼認真萬分地把名字簽上。
女孩兒喜滋滋地轉著胳膊看了又看,突然抱住雍博文沖著臉上就叭地親了一口,道︰“我是采青派的洛小楠,記得我喲!”
“哎呀,別騷了,快閃開。”其他女孩兒大為不滿,齊心合力把洛小楠擠到一旁,搶著位置求簽名。
這些小丫頭一個比一個生猛,洛小楠讓簽在胳膊上那還算是含蘊的,其他人有的讓簽在肚皮上,有的讓簽在後腰上,還有讓雍大天師簽在衣服胸口上的!
每簽完一個,必然報名強吻,可憐雍大天師一番名簽下來,緊張得滿頭大汗不說,臉還都是口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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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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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07:47 PM
“都快走吧,我跟老雍還有正事兒要說呢。”魚純冰見一眾閨蜜簽完了名還賴著不走,有點生氣了,揮著手趕人,小女孩兒們這才嘻嘻哈哈地散了。
雍博文長出了口氣,抬頭一看,四下里圍觀的法師還真不少,都指指點點,低聲說笑,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什麼表情都有,他趕緊掏出面巾紙擦臉,省得被人當成色*情狂。
魚純冰趕走了閨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幫家伙都瘋慣了,整天沒個正形,老雍你沒被嚇到吧。”
“還好,還好。”雍博文干笑兩聲,心話說了,果然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啊。
“老雍你來協會干什麼?是來接我的嗎?”魚純冰問完這句,眼楮閃閃亮。
可惜雍博文這種不識趣的木頭向來是剎風景破壞幻想的高手,老實地說︰“不是,我是想來協會雇幾個人。”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魚純冰皺著小鼻子,不滿地哼了一聲,又道,“我已經查過了,那個聖恆集團是做佛教用品銷售的,在歐美上流社會很有名氣,生意做得極大,協會一直懷疑他們是佛教密宗的一支,借著銷售用品的名義傳教,只是屬于哪一派還不太清楚。不過,他們倒是真跟佛教協會那邊沒有什麼來往,所以只能算是閑散術法人員,今天早上剛在全國總部提了申請,剛剛已經派人把所需的材料、鬼魂都送了過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幾個人就能拿到會員資格,其中有個叫丁茹的拿的還是橙徽,已經夠資格開公司了。從程序上,根本攔不住他們。總會那邊的笨蛋還都挺高興,認為有密教人士主動申請加入法師協會,是協會宣傳展的一大勝利,還要大肆慶助宣傳呢。”
雍博文倒是無所謂,道︰“沒事兒,我已經安排好做計劃書了,以我們的實力不怕競爭不過他們!”
魚純冰生氣地叫道︰“榆木腦袋,笨蛋,這生意明明是我們的,憑什麼跟他們競爭,我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可!”
雍博文連忙道︰“你可別亂來!”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魚純冰滿口答應,“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揮揮手,轉身離去。
雍博文總覺得魚純冰這里不讓人放心,覺得這事兒還是跟魚承世說一聲才好,又想著問一下那雕像來歷查得怎麼樣,可到了前台一打听才知道,魚承世飛去上海參加全國法師協會會長大會去了,明天才會回來,只得作罷,先去人力資源部咨詢自己雇人的事情。
人力資源部對春城這位明星法師招待得自是極為熱情,詳細了解了雍博文的具體情況和要求後,向他推薦招聘學徒工。
因為他想招的不是高級從業人員,而是跑腿打雜的,就算是他雍大天師名頭響攤子大,可有點本事的會員還得顧忌自己的面子身份,根本不可能去干這種活,而他對法術本領的要求又不高,不如索性雇請學徒工,薪水少,又好支使,只不過需要雍大天師閑來無事時,在法術上給些指點也就夠了。
雍博文對這些都不了解,見人家說得頭頭是道,,便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下來,將招人事宜全權委托給人力資源部。
討論完了招人的事,雍博文離開人力資源部,又往商品部去,補充采買些法術武器,尤其是好用方便的破法手雷,那是必須得多弄點帶著的。
雍博文剛一離開,身為人為資源部長的那位中級法師立刻對幾個手下道︰“你們先忙著,我出去一下。”轉身走出辦公室,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摸出手機播了個號,壓低聲音道︰“老吳嗎?你不是想給你兒子找個好出路嗎?現在機會來了,知道雍博文不?對,就是那個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出手捉了四百多鬼的大天師,他的公司想要兩人個學徒工……”
這位部長一離開,幾個辦公人員,立刻作鳥獸散,各找僻靜角落,狂打手機。
“老趙啊,好事情,別說兄弟不關照你……”
“黑子,雍博文的公司要招人……”
隨著一通通電話打出去,中國人那特有的龐大的人情關系網立刻繁忙的運作起來。
雍博文剛剛走到商品部門口的時候,他要招學徒工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法師協會!
對此,雍大天師一無所知,盡情在商品部采買了兩大箱子術法武器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拖著箱子離開協會。他剛來到自家車門旁,還沒等開門,忽听身旁有人低聲道︰“這位先生,算個命吧。”
雍博文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中年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這中年男子五十上下的年紀,臉頰削瘦,面色蒼白,鼻子上架著副墨鏡,身穿已經洗得略有些泛黃的月白色唐裝,腳踏圓口布鞋,左手拄著支翠綠色的手杖,右手拿著個簽筒,筒里裝著幾十支竹簽。那簽筒和竹簽都顯得極為陳舊,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雍博文先往這人胸前一掃,沒看到任何徽章,再一想這位居然在法師從業協會的大門口招攬生意,明顯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肯定就不是注冊的從業會員了,十之**是個江湖騙子。但想到自己沒有捉到鬼前,被協會監視隔離,以至于居然脫離捉鬼技術進步的步伐足有上千年的經歷,他不禁心里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惻隱之心,只可惜不知道這命理方面的入會要求是什麼,要不然肯定就會指點這算命先生一二了。
“怎麼算?多少錢?”雍博文隨口問道,“你算得準嗎?”
“不準一分不收。”算命先生顯得信心實足,“請抽簽吧。”
雍博文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遞過去,“我還有事兒,就不算了。在這街邊算命也不像話不是?”
哪曾想那算命先生卻好不識趣,把那簽筒往雍博文鼻子底下一湊,“請抽簽吧。”
雍博文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也不想讓對方太難堪,便順手抽了只竹簽,自己也不看遞給那算命先生,“請快一點,我還有個約會。”
算命先生將那竹簽拿在手里,手指從上到下輕輕一捋,臉上的肌肉突然抽*動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某種激動的情緒,以至于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竹簽沖著雍博文一亮,沉喝︰“一切諸佛花間出,一切智惠果中生。”
雍博文沒听明白,下意識往竹簽上看去,便見竹簽上畫著個年青和尚,光頭白袍,跌坐于地,面帶微笑,左手捏佛印擊地,右手曲拳食指點著胸口部位。他看在眼里,便是一愣,這不是夢中見過那年輕和尚坐化前的樣子嗎?不禁奇怪地問︰“這和尚是什麼人?”
“咄!何不問你自己!”算命先生突地低喝一聲,手中翠杖猛得朝地上一頓,砰的一聲,竟然把那看起來好像是竹子制成的手杖硬生生插進了人行道的水泥方磚內。
“高手!”雍博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凜,意識到眼前這算命先生絕非平常的江湖騙子,這麼無緣無故找上來,肯定不會沒事兒想給他算命這麼簡單。想到這些,他不禁大為警惕。
算命先生松開手杖,右手捏了個古怪的法印,疾喝道︰“?都嚕都嚕A br />
嘈雜的世界就隨著這一聲猛然安靜下來。
原本滿耳的車鳴人語種種聲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心中一跳,一面緊盯著算命先生,一面用眼角余光向四下里一掃,赫然現街道上原本往來不休的車流人海竟然完全了下來。
就好像是放到一半的電影突然定格了一樣,所有人與物的動作都中止下來。
他可以看到身側的兩個女學生正側身招手,微風把她們本來就短得嚇人的裙角掀起來,露出里面半透明的白色小內褲。
他可以看到算命先生身後,正有兩個保安走上來,其中一個正好把手里的警棍平舉起來,似乎想要驅趕這個江湖騙子。
他還可以看到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轎車,車門微微打開,一條修長的美腿正從車內踏出。車後的尾氣管口正凝著一縷淺淡的藍色廢汽。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法術?竟可以讓世界的運行停止!
算命先生突然現出一絲古怪地笑意,“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你是什麼人?你倒底想干什麼?”雍博文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就打一仗。
“這並不重要。”算命先生將簽筒仔細地收起來,雙手結起蓮花盛開般繁瑣漂亮的手印,大喝道,“?袕馱q乩斟齲 br />
雍博文便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都隨著他這一聲大喝而輕輕顫抖了下,眼前空氣漾起一圈圈的漣漪,那漣漪中心突地生出一個小小的黑點,仿佛是不知誰擲進水中的一粒石子,將平靜的水面攪碎。
雍博文心中突的一跳,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警示襲上心頭。
那黑點迅擴大,眨眼工夫已經變得人頭般大小,看起來更像是平整的空間被撕開了一個大洞。
仿佛受傷野獸般的低低咆哮,一聲接一聲地響起。兩只漆黑的手臂正黑洞中猛得探出,抓著破洞邊緣用力一撐,一團影自破洞中一躍而出,重重落到了雍博文面前,仿佛突然間立起了一座小山,將他的視線完全擋住。
眼前只剩下一片似乎有些紅的黑暗。
腥風撲面而來,其間夾著一聲爆裂般的巨大咆哮,咆哮聲中隱含的凶厲與暴虐讓他不自禁地感到背上滲起一陣寒意。
還沒來得及看到對面的倒底是什麼東西,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從上至下猛得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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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07:47 PM
這下來勢凶猛,敵方情況又完全不明,雍博文不敢硬接,急急後撤,大爪子幾乎是貼著他身前重重落下,尖銳的爪子劃破空氣帶起奇異的破碎聲響,竟然刮得他的臉皮隱隱作痛。
轟的一聲,人行道上的水泥磚好像被炸藥炸了開來,煙塵騰舞,碎塊從地面飛起,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黑影撞破灰塵與飛舞磚塊地阻擋,攸忽之間沖到雍博文面前,如同饑餓的巨熊一般,雙爪大開,向著他猛抱。
雍博文看敵人胸前空蕩大開,趁機飛起一腳,重重踹在他的胸口上。
咚的一聲悶響,這一腳仿佛踹在了鐵板上,竟然震得他半條腿都又麻又痛,整個身形順著反震得力道倒飛出去,在空中連翻了兩個跟頭,退出人行道,落到機車道上的一輛輕型面包車頂上,這才勉強站穩。
他從打習武以來,從沒遇上過這種對手,不禁心中駭然,抬眼望去,黑影竟在剎那間又沖至面前,撕裂般的破空聲響灌滿兩耳。
他不假思索地向後倒去,從車頂上翻落下來,在空中奮力扭腰,剛剛恢復平衡,就听前方轟隆一聲巨響,密集刺耳的金屬破碎聲音傳入耳來,讓他心底不自禁一陣麻癢。
那輛面包車竟被黑影這一擊當腰折斷,尾兩端高高翹起,間深深陷進地面,破碎的零件不停從凹裂處飛出。
這絕非人力所能做到!
雍博文意識到對手可能的非人性質的同時,也終于看清了對手的樣子。
身高三米,通體漆黑如墨,隱泛著一種暗紅的光芒。
頭大如斗,環眼巨鼻,鼻子上還穿了個粗大的圓環。
額生獨角,巨耳招風,滿嘴都是鋸齒般的鋒利牙齒。
兩只爪子粗大光銳仿佛獸掌,雙臂長可過膝,就算站直也可輕松撐到地面,小臂上套著一個又一個金屬圓環,直抵肘彎,看上去仿佛是前臂上戴了樣式古怪兩個護臂。
上身**露出虯結亮的肌肉,只在胸前束了件堪堪能擋住肚皮的方形金屬甲,粗大的鐵鏈自方甲四角沿出,兩條從肩頭繞到背後,兩條則直接自腰間纏過去。
下身穿著件緊身的三角褲頭,居然也閃著金屬樣的光澤,不知道是不是鐵褲叉。
赤著一雙大腳,腳趾上伸出的不是趾甲,而是閃著鋒利寒光的刀子!
這副樣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絕不會是人類。
他心里一跳,仔細辨去,便感到一絲不屬于活人的陰氣隱藏在那濃厚的凶虐暴戾之中。
“是鬼!”他敏銳地把握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息,可卻有一絲猶豫,“這是什麼鬼?怎麼從來沒見過,應該怎麼對付?”
不等他想明白,對面的獨角惡鬼怒吼一聲,抓住那對折起來兩半汽車,奮力一扯,將那車子從斷裂處扯開,一前一後將兩半車子向他扔去。
雍博文連忙拔腿就跑,勉強閃過擲來的兩輛車子,獨角惡鬼已經跟著撲過來,直撞進他的懷里。
他整個人如同皮球一般被撞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身後的一輛運沙的重型卡車上,也不知斷了幾根骨頭,全身無處不痛。
獨角惡鬼嗷地仰天大叫,沖上前去把抓住卡車,輕松舉起,猛得向前方擲去。
卡車好像玩具一樣在空中翻滾著,車上成噸的黃沙揚揚灑灑地落下來,將所過之處全都埋了起來。卡車重重摔落到地上,將下方三輛轎車直接壓成破爛回收站的鐵餅,嘎嘎響了幾聲,轟的爆成一團烈焰。
一旁觀戰的算命先生看到此景不由一愣,臉若死灰般喃喃道︰“怎麼不是嗎?難道我又搞錯了?”
正在此時,一條黑影自地上的黃沙堆里猛得沖出,躍到空中,大喝一聲,手結法印,霹靂一聲打出一道閃電,正中惡鬼。
獨角惡鬼被閃電炸得連滾帶爬,滿身電花閃動,原本就黑得如炭的身體居然又黑了幾分。
“還活著。”算命先生臉上稍露喜色,但隨即又皺起眉頭,“不對,還是不對,這明明是純正的道家法術,怎麼會這樣?”
雍博文以五雷護身咒一擊得手,趁隙一個箭步沖到自己那兩個大行禮箱前,伸手一按,那箱子崩的一聲彈開,露出里面嶄新的捉鬼器具。
箱子正中放著的便是那晚魚純冰所用的自動步槍式外形的多功能捉鬼槍。
他一把抓起,調到捕鬼網檔,對著獨角惡鬼就是一槍。
火光噴吐,一點紅芒疾射過去,到得近前忽而張開,化作火焰般地符網將獨角惡鬼罩在其中。
獨角惡鬼奮力掙扎,卻無法掙脫。
“好家伙。”雍博文喜得大喝一聲,放下捉鬼槍,拿起吸鬼器就打算上前去收鬼。
可那算命先生看到這一招,臉上扭曲得簡直好像要撲上去咬雍博文兩口,“他在干什麼?放著好好的道法不用,居然使用這些下乘的東西!”隨即痛苦地長嘆搖頭,“看來是我搞錯了,這肯定不會是了,以他的高傲又怎麼肯用這些東西呢。”
他一面搖頭感嘆,身子如風般沖到那被困的獨角惡鬼面前,伸手一撫,符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心里一跳。他光顧著對付眼前的獨角惡鬼,卻把那招來這惡鬼的算命先生給忘了腦後。現在想來,這算命先生既然可以招役這種惡鬼,那可是比獨角惡鬼還要危險可怕得多了。
他心里緊張是咚咚直跳,還以為算命先生要和獨角惡鬼聯手對付他,連忙擺好架式,先捏了個五雷護身咒以作預備。
沒想到那算命先生清去符網之後,隨即捏了個手印,一掌按在獨角惡鬼的兩眼之間。
獨角惡鬼出恐懼的哀嚎,渾身瑟瑟抖,好像奴僕一樣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默默**頌數句,五指猛得用力向下一扣再向上一拉,便听噗的一聲輕響,仿佛是拔下了暖水瓶的塞子一樣,那獨角惡鬼的大斗應聲被拔了下來。
墨汁樣的濃稠液體自頸子上噴涌而出,巨大的身體便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萎縮下去,眨眼工夫便只剩下一層皮軟趴趴的貼在地上。
算命先生提著惡鬼大頭,轉身揚長而去,卻是不再理睬雍博文。
雍博文呆了一呆,叫道︰“哎,你……”
他剛叫了兩聲,耳旁突然雜音大作,車鳴人語聲聲傳來,定神一看,世界已經恢復如常。少女的短裙適時落下,那兩個保安正笑著沖他打招呼,那只伸出車門的美腿的主人緩步邁出,卻是個風姿尤存的中婦人。
一切正常!
沒有任何打斗過的痕跡,也沒有殘存的黑色液體。
人行道上的方磚完好無損,而機車道上的汽車也沒有爆烈,那輛醒目的運沙重卡正隨著車流向前蠕動。
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唯獨缺了剛剛那個算命先生。
雍博文呆了一呆,現自己仍站在路旁,手向前伸著,保持開車門的姿勢,而腳旁的那兩個大行禮箱好好放著,並沒有打開。
剛剛生的事情好像是一場最真切不過的白日夢。
“雍先生,雍先生。”急切的呼喚聲傳來,把他從失神的狀態喚醒,這才覺自己滿頭都是冷汗,後面的衣衫濕濕地貼在背上,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他循聲抬起頭,看到一張堆滿了諂笑的大臉,正是那個向他打招呼的保安,也是那天要把他趕出門去的那位。人是同一個,只是態度上已經千差萬別了。
雍博文定了定神,听那保安還在不停地叫著,“雍先生,你沒事兒吧。”他略感到有些厭煩,輕輕揮了揮手,“我沒事兒,只是在想些事情。”也不多說什麼,把東西放好,駕車離去。
就在法師從業協會正對面的高樓頂上,一支翠綠的手杖插在水泥板的樓蓋上。
手杖旁站了個穿著件月白色唐裝的干瘦男子,正是剛剛那位離奇失蹤的算命先生。
他此時就站在高樓的邊際向下遙望,手里還拿著個翻開的筆記本。
筆記本邊頁已經破舊殘碎,翻開的頁面上寫滿了一個又一個名字,有一半以上的名字都已經分別用紅線與藍線劃去。
“那道五雷護身咒有點意思,想不到現在的中土道家里居然還有這等人物。只可惜也用那些歪門邪道,真是明珠暗投啊。”算命先生輕聲嘆息著,目送著雍博文乘坐的計程車消失在車流之中,這才取出筆來,重重地在雍博文的名字上畫了一道藍色的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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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08:49 PM
從法師協會離開,雍博文又回公司呆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便驅車回了家里。
家中無人,只有百無聊賴的黑貓棉花在那里按遙控器,見雍博文回來,便喵地叫了一聲,搖搖尾巴算是打過招呼。
這只黑貓在他雍家已經呆了幾十年,還是雍博文他爺爺當年養的寵物,活到如今那是正牌老貓一只,反正雍博文是從來沒听說過能活這麼大的貓。
常言說得好,貓老成精,棉花活了這麼久,也精得很,餓了會開冰箱找吃的,無聊了會開電視亂翻,整天窩在屋里也不閑煩,在雍大天師看來這老貓不是在向妖精進化,而是在向宅男進化。
雍博文把那兩大箱子術法武器扔在地上,往松軟的沙上一靠,這才覺出酸骨軟,累得快要散架了。
這也不奇怪,從昨晚起他就一直忙忙活活東奔西跑,就沒能閑下來,任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
“棉花,你一只貓看什麼韓劇,會影響智商的,知道不?我看看有沒有其他好節目。”
雍博文懶在沙上,順手搶過棉花爪子底下的遙控器胡亂翻動,惹得老黑貓不滿地沖著主人呼嚕呼嚕低吼。
幾十個台換下來,雍博文也沒找到想看的節目,卻覺得有點餓了,便掏出手機給艾莉芸播了過去。
“小文,什麼事情啊?”艾莉芸懶洋洋的沙啞聲音在話筒中響起,仿佛還沒有睡醒。
雍博文道︰“小芸姐,起床沒有?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還是好困,今晚不想出去了,小文你自己去吃吧。”艾莉芸的聲音顯得有些無精打彩。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雍博文有些失望,卻也知道艾莉芸昨夜跟著他們擔驚受怕,想來是沒有休息好,便不再說什麼,叮囑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看起來,今晚只有自己在家泡面吃了。
雍博文剛扔下電話,鈴聲卻響起來了,拿過來一瞧,竟然是魚純冰打來的。
“魚純冰?她找我干什麼?”
雍博文嘀咕了一句,接起電話,卻沒注意到棉花正支楞著耳朵,在旁竊听。
“喂,老雍,晚上有安排嗎?”
“沒有。”
“那太好了,我請你吃飯,來香飄遠,3o3夜來香廳。”
“干嘛請我吃飯?”
“有人請你吃飯還問那麼多干什麼?”
“太累了,不想動彈,沒什麼重要死,我不去了。”
“好哇,死色狼,不給我面子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來,以前你對我做的那些壞事,就算一筆勾銷,要不然的話,哼哼……”
“我什麼時候對你做過壞事啊?你不要亂講好不好?”
“哼哼,今天早上,你看到什麼了?”
“呃,那又不是有意的。”
“某人好像還拍了我某個部位……”
“……那個是不小心……好,好,我這就過去!”
長嘆息,掛電話,命苦的雍大天師掙扎著起來,出門赴約。
棉花沖著雍博文的背影皺了皺鼻頭,喵地輕叫一聲,忽地一躍而起,自窗子跳了出去。
雍博文駕車來到酒店,急匆匆上樓,在侍應生的引領下,進了夜來香廳,卻見桌邊不光坐著魚純冰,還有兩個小姑娘。其中一個白天在法師協會總部見過,名叫洛小楠,最先讓雍博文把字簽在她胳膊上的那個火爆女生。另一個女生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留著清湯掛面式的長,穿著米色的束腰連衣裙,不染沒化妝,清純得仿佛學校里的那種只知悶頭讀書的書呆子好學生。
“來,老雍,快坐,就等你了。”小魚努力做出一副很老練的樣子,回頭沖侍應生道,“上菜吧。”轉頭又對雍博文道,“老雍,我給你介紹,這是洛小楠,這是季樂兒,都是我的好朋友。”
洛小楠一亮胳膊,上面的簽名竟然還沒擦掉,“白天見過了,雍哥哥人很老實哦。”
那個清純的季樂兒卻是站起來,老老實實地向雍博文點頭示意,“雍天師,您好,久仰您的大名了。”
“客氣,客氣,請坐吧。”雍博文連忙起身回應,心里卻直犯嘀咕,這魚純冰搞的是哪一出啊。
“老雍,你看她們兩個怎麼樣?”
魚純冰很熱心地介紹道︰“別看她們年紀小,可都家學淵源。”
“小楠是法師世家,紫霄派傳人,所有親戚都是在職法師,家里有三個高級會員,六個中級會員,其他初級會員一大把,小楠本身也是初級會員,法術精湛。”
“季樂兒不是世家出身,可根骨好資質正,現在是正一派的當家大師姐,協會中級會員,現在十八中高三讀書,也是全校數一數二的尖子生。”
按理說,魚純冰介紹到這個地步,但凡機靈點的都能猜到大小姐是什麼用意了。可惜雍大天師捉鬼**咒畫符那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在其他事情的反應上就都是榆木疙瘩一個,干巴巴毫無誠意地贊了兩聲︰“了不起。”就沒了下文。
魚純冰不禁有些懊惱,還以為雍大天師在裝相,非得逼她把話說明白,咬牙道︰“老雍,她們的條件不錯吧。”
“啊,不錯,不錯,將來肯定是咱們協會的耀眼新星!”
“既然你也覺得不錯,招她們來公司怎麼樣?”
“啊?什麼?”
“別裝糊涂,你不是想招兩個學徒工嗎?我現在把人給你找來了,知根知底,條件優秀,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雍博文總算反應過來了,敢情魚大小姐這找他走後門來了,不禁有些為難地說︰“這不太合適吧。”
“什麼不太合適?行不行一句話!”魚大小姐一拍桌子,站起來,一只腳踩在椅子上,橫眉立目,很有些黑社會談判的味道。
洛小楠也叫道︰“就是嘛,男子漢大丈夫,行不行一句話的事,別支支吾吾的,破壞我心中的良好形象。”
季樂兒卻是怯生生地拉了魚純冰一把,道︰“小魚,雍天師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魚純冰卻一把甩開季樂兒,“什麼算了,兩個美女上趕著給他打工,他還敢不願意?”
雍博文問︰“你們兩人個不需要上學嗎?尤其是季樂兒,現在高三,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吧。”
洛小楠道︰“這年頭就算是大學畢業也不好找工作,不如及早打算,我已經不**了,準備專心在術法上展,到時候當上大天師,那還不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博士碩士都得給我打工。至于季樂兒,人家成績太好,學校同意她可以自己復習,去不去學校上課無所謂。”
雍博文只好道︰“你們可能沒從人力資源部那听明白,我其實是想找兩個打雜跑腿,主要是做做雜務,所以才不聘中高級會員,而是招學徒工人。你們兩個年紀太小,又都嬌滴滴的,干不了這種活,去了也適應不了。你們兩個都還在上學吧,應該以學業為主,術法方面的事情,可以等大學畢業之後再說,要是為此影響了學業,就得不償失了。”
洛小楠一擼袖子,站起來猛一拍桌子,道︰“雍哥哥,實話說了吧,我們兩個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各家各派也都有些產業,想進去混些成績晉級,也很容易,之所以非得要進你的公司,就是因為我們很崇拜你,你是我們的偶像,我們主要目的是去追星!只要能讓我們進公司,別說是打雜跑腿,就是打掃衛生刷廁所,我們也干!現在就看你要不要我們了!季樂兒,說句話,表個態!”
季樂臉孔漲得通紅,注視著雍博文道︰“雍天師,我們真的很仰慕您,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追隨您學習的機會!”
“其實,我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運氣好。”雍博文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你們就過來吧,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該干什麼,就干什麼,要是干不了,那就走人!”
“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老雍這人最好說話了。”魚純冰得意洋洋,一副大功臣的樣子,“這頓飯你們請得從值不值?”
敢正事商談完畢,好酒好菜又及時端上,眾人都放開心事,開懷吃喝,一個多小時後,雍博文酒足飽,見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想起身告辭,不想魚純冰卻剔著牙道︰“吃飽喝得,該干正事兒了吧!兩位新員工,看你們的表現了!”
雍博文不解地問︰“還有什麼正事?”
魚純冰神神秘秘地道︰“當然是對咱們公司展影響重大的正事了,老雍,跟我們來就是了。對了,听說你買車了,花了多少?”這就開始轉移話題了。
雍博文實話實說︰“沒花錢,是在逄增祥的公司買的,租給他兩個鬼當夜間保安。”
洛小楠便嗤地輕笑道︰“這老逄還真會借機會勾搭。”
雍博文不明所以,但洛小楠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催著他出了酒店,三個美女都坐上他的新車,指揮著他一路穿過大半個城市,最後來到一處臨街商務寫字樓下。
此時,寫字樓里的各家公司多已下班,只有零星幾個窗口還亮著燈。
魚純冰指著寫字樓道︰“老雍,知道十八樓那層是什麼地方嗎?”
情,魚大小姐也是吃白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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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08:50 PM
雍博文抬頭張望,見整個十八樓都是一團漆黑,實在瞧不出什麼明堂,便搖頭表示不知。
魚純冰道︰“那里就是聖恆集團新公司的辦公地點!明天,他們就要在這里,這幢寫字樓下,舉行揭牌儀式,正式開業!他們肯定是使了不正當手段,要不然總會那幫家伙辦事出名的拖拉,怎麼可能一天就把資格認定和公司報批手續都辦下來!這幫吃里扒外的家伙,難道真以為他們密教的人會跟咱們法師協會是一條心?哼哼,幸好有我魚純冰在,絕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雍博文大驚,問︰“小魚兒,你想干什麼?”
魚純冰很有氣派地一甩頭道︰“當然是去搗亂一翻,讓他們別想如期開業!”
雍博文連忙阻止︰“你不可以這麼做!他們搶生意是可恨,可我們不能用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這不顯得我們心虛嗎?我們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在競標上從正面打敗他們!沒有必要做這些多余的事情!”
“什麼叫多余的事情!這叫合理反擊,他們這麼明目張膽地搶生意,如果我們不做出點反應來,他們還真以為我們公司好欺負,以後肯定沒完沒了。你要是不敢上去,我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樓下開車把風接應吧!小楠,季樂兒,我們走!”魚純冰甩開雍博文,領著洛小楠和季樂兒走進寫字樓,鑽進電梯。
雍博文只好緊跑兩步,跟著上了電梯。
電梯停在十八樓,門無聲滑開,外間走廊一片漆黑。
魚純冰一馬當先,走出電梯,雍博文百般不情願地跟在最後,電梯門攸地關閉,隔斷了整個樓層唯一的光源。
眼前立刻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雍博文立感不妙,就算是燈都關了,也不致于暗到這種程度吧,畢竟窗外就是大街,怎麼也應該透進點光來才對,可現在,連窗子都看不見了,伸手往後面一摸,只摸到一堵冷冰冰的牆壁,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剛剛上來的電梯門了。
“不對勁,中計了!”前面魚純冰驚叫聲未落,黑暗中忽的閃過一抹白光,面目模糊白衣少女憑空出現,虛浮在半空中,咯咯輕笑︰“我就料到今晚必有貴客不請自來,特地做了些許準備招待貴客,請好好享受吧!怛吒!”
“臭女人,去死吧!”魚純冰大聲喝罵,對著白衣女子扔出顆破法手雷。
轟的一聲爆響,藍色大作,瞬間充滿整個黑暗空間,遮住了所有視線。
三個女孩兒的尖叫聲同時響起。
雍博文大吃一驚,顧不得眼前一片幽藍,沖上前去,想找到三個女孩兒,可一步邁出,原本堅實的地面卻好像變成了無底深淵,整個人急墜落。雍博文臨危不亂,急急**咒︰“金光收攝,正陽破邪,歸我本心,收我神意,上呼九烏,赤焰赫赫,明鏡天照……”這是正陽破邪咒,專破一切幻境迷邪。
可沒等雍博文把咒**完,眼前忽地一亮,不禁一愣,這咒就**不下去了。
回廊,庭院,花樹。
碎花如雪,香風吹拂。
“怎麼又跑到這里來了?難道又是作夢?”雍博文愕然四望,剛剛明明落入陷阱,怎麼轉眼工夫又做起夢來了?
他下意識地順著回廊向前去,不多時便再次看到了那間佛堂。
依舊看不清那堂上牌匾的字跡,依舊那個小院,但這一回卻沒了那一堆堆擠在一起的光頭。
院中站著兩人,一人光頭僧袍,青年俊秀,正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安排後事的青龍阿梨,另一人長白衣,赤足珠鏈,雖然依舊辨不清面貌,但從身量打扮上來看可不是護法行者花間?
那青龍阿梨手中提著柄長劍,剛好擺了個起手勢,似是看到雍博文進來,沖著他微一點頭,隨即舞起劍來。
雍博文是天師派出身,重術咒,勤練氣,便是學過的唯一一套玄火闢邪天羅劍,也是用于法陣的,所以對于普通武功向來沒有什麼研究。不過他看這路劍法質樸古拙,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一劍刺出,聲勢沉穩,隱隱然有石破天驚之威,暗暗叫好的同時卻又有些感到眼熟,似乎曾在哪里看到過這套劍法。
這套劍法總共八招,變化簡單,不一會兒那青龍阿梨便演示完畢,他舞得極慢,想來是出于教導花間的目的,不過卻便宜了雍博文,竟也將這套劍法記了個清清楚楚。
青龍阿梨演示完畢,收劍肅立,神態莊嚴肅穆,讓人一望之下便不自禁地生出一種敬畏之感。
“這破魔八劍,至剛至陽,無堅不催,單以這剛陽而論,世間除了金剛波若之外,再無足可與之匹敵的武功。但這僅僅是單以劍法而論,須知破魔八劍不是為人間爭斗而創,而是為了伏魔破邪,唯有配合破魔劍印,方能揮全部威力,達到無邪不闢無魔不破的境界。”
那青龍阿梨說完,重新擺出起手式,施展出第一劍,只不過一回,他左手卻是捏了個手印,同時深吸了口氣,隨即“哈”的一聲大喝。這一聲真好像平地里打了炸雷一般,震得四下里花瓣碎舞,地面浮塵揚起。
雍博文只覺得頭暈目眩,恍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這一聲印進了惱中,便听到那青龍阿利沉聲道︰“不動明王破魔劍,?嘛呢叭咪A 倍 慈 腥患淠前著凵 嘶米饕環夼 鷥障瘢 種諧A已嫘芐埽 路鷚惶蹙蘗潭 恍藎 坪跛媸倍薊 跬遜扇br />
但更讓雍博文感到吃驚的是,這劍意他極為熟悉,竟是兩次遇險時本能使出的神來一劍!
“我使的是這不動明王破魔劍嗎?這怎麼可能?我以前好像沒有學過這種劍法吧。”雍博文腦子里亂作一團漿糊,隱約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到。
青龍阿梨手印幻作,每出一劍,必喝六字真言,眨眼工夫,八劍盡出,分別是︰不動明王破魔劍,金剛摧破三世劍,甘露明王消業劍,降焰魔尊斷障劍,金剛夜叉食惡劍,孔雀明王慈悲劍,馬頭明王去厄劍,無不可破煩惱劍。每出一劍,必幻作一明王金剛像,待到八劍出齊,終化作四面八臂的忿怒法身!
雍博文被這接二連三的呼喝震得暈頭轉向,終于立足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忽地,法像消去,白袍僧人持劍而立,面帶微笑。
便听那女孩兒花間道︰“這破魔八劍至剛至陽,我這小女子可用不得,你何不傳我明妃八劍?我這一世也好能拿出去用上一用。”
青龍阿梨笑道︰“今日傳你這破魔劍印,便是為了你來日護持金胎轉世所用。金胎歷十世轉劫,前九世無異處,必可安然無恙,唯有第十世因將大成,必引得各方宵小窺視,唯有這破魔劍印的大威力,方能護持。”
花間卻嘻嘻一笑,道︰“哦?那我問你,這破魔劍印與十八契印相比,哪個更有威力?”
青龍阿梨不假思索地道︰“破魔劍印雖強,終是人力,比不得十八契印通諸鬼約眾神的大神通。”
花間拍手道︰“好個小氣的和尚,那你為何不教我十八契印?”
青龍阿梨搖頭嘆息︰“你便總是這貪多的急性子,連破魔劍印都未學成,怎能習那十二契印?”
“誰說我沒學成的?”花間飄身上前,搶過青龍阿梨手中長劍,呼喝舞動,將那破魔八劍耍得似是而非,卻又飄逸好看,有如劍舞一般。雍博文看得賞心悅目之際,八劍舞畢,沒有幻出金剛法像,卻變出一猙獰惡鬼,沖著他呲牙一吼,張著大嘴撲上來,對著他的腦袋狠狠啃下。
“滾開!”雍博文眼前一片黑暗,嚇得冷汗直滾,捏起五雷護身咒,奮力劈手打去。
啪聲中,一片慘叫,表明五雷護身咒沒有落空。
雍博文心中稍定,翻身而起,睜眼望去,卻不禁一愣。
四下黑暗稍減,可見魚純冰、洛小楠和季樂兒三人翻倒近處,全身被電得青煙直冒。
雍大天師這一計五雷護身咒倒是一點沒浪費,全落到自己人身上了。
“死色……死老雍,你怎麼亂放咒!”閨蜜面前,魚純冰總算給雍博文留了三分薄面,沒把那專用稱呼叫出來。
雍博文干笑道︰“一時情急!”回想剛剛所見情景,竟是如此真實,不禁心生疑惑,又仔細把那青龍阿梨的樣貌回憶記住,只等過後要畫下來查查這總是蹦出來的和尚底細。
三個女孩兒揉著痛處爬起來,相互詢問︰“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自己成了大天師,正在參加法師協會的世界理事大會。”這是洛小楠。
“我看到我把正一雷霄咒法練到了頂級,能夠呼風喚雨招雷使電。”這是季樂兒。
“我,我看到……”向來說話直來直去的魚純冰卻突然支吾起來。
“看到什麼了?”兩人個女孩兒盯著魚純冰,滿臉都是八卦期待。
“沒什麼啦,就是看到去了海南玩,乘著游艇夜游亞龍灣,在看風景。”魚純冰終于擠出一句。
“真的假的?”
“這麼簡單?”
兩個女孩兒同時表示不信。
“真的啦,信不信由你們!”魚純冰有點惱了,“先干正事兒吧,喂,女禿驢有膽量就出來單挑躲在暗處拿這種下三濫的幻境害人,算什麼本事。”說完有些心虛地看了雍博文一眼。她剛剛看到幻境確實是夜游亞龍灣不假,可卻說漏了一個人,在她看到的短短幻境當中,竟然是雍博文在陪著自己,而且兩人還摟在一處,很親蜜的樣子。
“搞什麼飛機?為什麼我會看到這些東西,難道我在暗戀這只死色狼!”想到這里,魚純冰不禁打了個寒顫,“真是太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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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小姐可大錯了。”那黑暗中的聲音道,“這並非普通的幻境,而是極樂金剛妙境,此境中人可直面內心,見證自己最大**的實現與消散,若到極處,更是可于冥冥中切入未來,讓人體味時空輪轉之神妙,實是我佛點化信眾看破紅塵的無上妙法!可惜剛剛雍天師急于使出雷咒,以痛楚破妙境之感,若是稍晚一些,三位小姐自可享受到這妙境所帶來的無窮快樂!”這聲音飄忽不定,時而在前,時而在後,瞻之在左,顧之在右,忽高忽低,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魚純冰一听,轉頭便問︰“死……老雍,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看到!”雍博文上前一步,正氣凜然,“本天師自幼修習天師派正法,清心明欲,這等小小幻境怎麼可能迷得了我的眼,惑得了我的心!”
“好,果然是天師派的正宗高人。”黑暗中的女聲贊了一句。
雍博文突然暴喝一聲︰“赦,神兵火急如律令!”急跺右腳,右手並劍指向前一點,一串黃符自袖中射出。
黃符在空中爆裂,炸成一團團火球,淡黃色的光芒如同流水火焰一般,沾著黑暗向四下滾滾而去,眨眼工夫,就在遠處裹出一個光芒四射的人形來。
“躲開,看我的!”
魚純冰大喝一聲,跳上前來,懷里還抱著一挺加斯林六管機槍,長長的子彈帶自槍身上拖下來,直沒入小挎包中。
轟轟悶響中,子彈,匯成一道粗大密集的耀眼鐵流,直射向那人,一下子把那光人打得粉碎,連帶著空中飛的火球都遭了魚池之殃,全都給打滅了。
那種令人窒息的死寂黑暗一掃而空,整個空間恢復正常。
四人依然站在電梯門前,長長的走廊向著左右兩側延伸,窗外的萬家燈火落入樓內,在黑暗中映成淺淡的光斑。
那個白衣女子就站在長廊中,負手虛浮在空中,笑道︰“雍天師好本事。”
魚純冰大怒︰“喂,女禿驢,有沒有點眼力見,破掉你幻境的,可是我哎!”
白衣女子卻不理會魚純冰,只對雍博文道︰“雍天師本領如此精純,又何必借助那些外力邪道,損了自身修為,真是得不償失呀。”
雍博文立刻想起昨夜這女子罵自己的話來,心里不禁有氣,便道︰“你一不是我女朋友,二不是我老媽,三不是我老師,年紀又不比我大,本事不見得比我強,你管得著我嗎?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跟你很熟嗎?”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慢慢落地,緩步走到三人近前,一直模模糊糊的面孔顯露出來,“倒是失禮了。我叫丁茹,青龍寺傳人,如今也是法師協會的橙徽會員,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關照你個頭!”魚純冰又搶過來道,“少來套近乎,老實說,陰森一夏山莊那單生意,你們還搶不搶了?”
“在商言商,我們自然是要做的。”丁茹淡淡道,“今晚幾位過來,想是正面競爭沒什麼信心,所以要背後使壞下絆,讓我們公司明天的揭牌儀式搞不成,對吧?”
“胡扯,我們公司實力雄厚,會競爭不過你們?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們只是提前過來看看環境,那個認認路,免得明天觀禮的時候找不到路,誤了時間!”
魚純冰說著話,轉頭問兩人個閨蜜,“你們說是不是?”
洛小楠和季樂兒同時點頭道“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兒。”
雍博文冷汗直冒,這三小丫頭也太能睜眼說瞎話了。
“原來是這樣!”丁茹笑道,“那我為幾位貴客帶路,參觀一下我們公司,這邊請吧。”
魚純冰皺鼻哼道︰“你請我們進去,我們偏不進去,走人啦。”
雍博文只好跟著三個小丫頭屁股後面往外走,心里苦笑不已,這是何苦來折騰一趟呢。
丁茹依舊輕笑道︰“幾位好走,我就不送……”話音未落,忽地輕咦一聲,攸然後退。
的一聲脆響,臨街的一排落地玻璃窗盡數粉碎!
一道青光破窗而入,宛如活蛇,飛舞著追向丁茹。
丁茹身上白光漫起,整個人都變得模糊不清,只听到一字字的咒語吐出。
“?,達麗,都、達麗,都麗,娑哈!”
隨著咒語吐出,丁茹身周白光枝蔓伸展,化為花樹,朵朵海碗大的白蓮自枝端盛開。
剎時間,滿室馨香,點點瑩白如雪飄落。
青光適時射到,一朵白蓮迎起。
轟的一聲炸響,那朵白蓮被撞得粉碎,光屑飛舞,那枝桿輕顫,眨眼又開出一朵白蓮。
青光凌空折了個跟斗,攸地退出窗外。
丁茹揚聲道︰“今夜果然是良辰佳時,貴客相繼蒞臨,真是令本公司蓬壁生輝,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一個寬袍大袖的蒙面女冠足踏青光,徐徐飛入。
夜風翻卷袍袖輕拂,女冠背依漫天星月,光真有如仙人一般。
“哇,御劍飛行哎!”三個女孩齊聲尖叫,極是興奮。這可當真是傳說中的本事,即使三個女孩兒是法師協會的會員,又都師門家門淵源,可也只听過沒見過,確切點說,近一百年來,整個東方已經沒有人能夠御劍飛行了。
“靠,高人啊,怎麼看著這麼眼熟……”雍博文卻覺得這位飛行高人的身材氣質很有點眼熟,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御劍女冠冷冷道︰“丁茹,看來你們沒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啊。”
丁茹的聲音自白蓮花樹當中傳來,依舊是那般帶著輕笑,“姐姐這話可說錯了。您這種高人的話誰敢不放在心上?瞧,我們這不是乖乖地去法師協會注冊申請了嗎?現在我們可是法師協會的正式會員,留在這里可是光明正大哦。”
“法師協會允許你們留在這里,我卻不許!”女冠拂袖道,“我再說一扁,立刻離開此地!”
丁茹卻道︰“喲,姐姐,您這麼強行趕人,那就是不講道理嘍?既然這樣,也不用說什麼,咱們憑實力講話,姐姐露兩手瞧瞧,我若是打不過,走的也是心甘情願不是?”說話間,花樹輕擺,兩朵白蓮離枝墜地,,剎時間化為兩個身高丈二的忿怒金剛。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斗一場吧!”御劍女冠將身一晃,身下的青光飛出,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眨眼工夫,漫天劍影,有如流星雨落,帶著急急銳響,連著金剛帶花樹,盡數罩在其中。
花樹輕顫間,白蓮盡數飛出,滿天旋轉,迎向劍影。
就在此華麗大戰一觸即的當口,忽听咄的一聲大喝,憑空伸來一只大手,只在空中那麼一抓一摟,就把什麼劍影蓮花全都捉了去。
跟著大手一轉,捉了女冠飛走,急切間只听到女冠叫了一聲︰“爸……”就沒了動靜。
“好厲害!”丁茹散去白光,一直漫不在乎的神情,終于凝重起來,盯著窗外夜空,若有所思。
“嘁,這也太虎頭蛇尾了吧,還以為能看場華麗大戰呢。”不明真相的強力圍觀群眾終于出深切地不滿聲。
“走吧。”雍博文拉著百般不情願的魚純冰就走,洛小楠和季樂兒連忙跟在後面,丁茹也不理會他們,任由四人溜掉。
乘著電梯下了樓,雍博文對洛小楠和季樂兒道︰“你們要是想去我那里,那明天早上八點半就去正式上工。公司最近有筆業務面臨強勁競爭,我們要齊心協力,爭取拿下這單生意。”又對魚純冰道︰“你听說過青龍寺嗎?”
魚純冰茫然搖頭︰“只听說過少林寺,那里的禿驢都沒真本事。”
雍博文微一沉吟,又問︰“你說你身邊有法術印像儀,能隨時記錄身邊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那好,你把今晚生的片段便听給魚主席看,再查一下青龍寺的底細。”
“不行,要是讓我爸知道我今晚來這里胡鬧,肯定沒我好果子吃。”
“那這樣,你把片段錄下來給我,我拿給魚主席看。”
交待完事情,雍博文見時間不早,開著車把三個女孩分別送回去,這才返回家里。
一進門,卻見艾莉芸正抱著抱枕呆坐在沙上,兩眼通紅,好像剛哭過的樣子。
雍博文連忙湊過去問︰“小芸姐,你怎麼過來了?怎麼眼楮那麼紅?”
“小文!”艾莉芸叫了一聲,抱住雍博文,抽了抽鼻子,眼淚一對一雙的往下掉,把個雍博文嚇得手足無措,連忙又抱又哄,還得顧著擦眼淚,好一會兒,艾莉芸才算止住眼淚,抽噎著說︰“小文我離家出走了!死老爸,居然罵我!”
雍博大感意外,“咦?艾叔會罵你?艾嬸能同意?”
“哼,老媽也幫著老爸一起罵我,真是氣死我了。”
“呃……不會吧,艾嬸也會罵你?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惹他們生氣了。”
“死小文,你胡扯什麼呢!”
“開玩笑,開玩笑,他們為什麼會罵你啊。”
“當然是做的事情不合他們心意啦。不要說了,總之氣死我了。”
“呃……既然這樣,那今晚就住下吧。”
“什麼今晚啊,以後我都要在這里住,不回去見那兩個老頑固了!”
“這個,不太好吧,艾叔艾嬸不會同意的!”
“哼,不同意我也要住下。走啦,上床睡覺!”
“上床?”雍博文一愣,心中名為**的小惡魔蹭一下就跳出來,狂吼︰“上床啊,去做的事情,快走啊。”當即熱血沖動,一把將艾莉芸打橫抱了起來。
這一舉動,反倒把艾莉芸嚇了一跳,叫道︰“小文,你干什麼?”
“你腳不方便,我抱你上床!”雍博文理直氣壯地說著,抱起艾莉芸直奔臥室,心里美滋滋地盤算著,一會兒進了屋,把小芸姐往床上一放,先來個深情長吻,然後就是上下其手,再然後就是繼續摸摸親親,等摸得火起,直接就那個什麼那個什麼。哎呀,要不要采取點安全措施啊?家里沒備套套,現去買來不來得及?
滿腦子胡思亂想著,雍博文把艾莉芸放到床上,正想按計劃步驟,直接把懷里美女按倒飛禽大咬。哪曾想,艾莉芸一腳就把他給踢開了,跟著枕頭被子凌空飛來。
雍博文抱住被子枕頭,滿臉哀怨地看著艾莉芸,試探著叫道︰“小芸姐。”
艾莉芸臉蛋通紅,啐了一口道︰“壞蛋,不許想壞事,乖乖去沙上睡!”
雍博文涎著臉道︰“沙上睡不舒服啊。你看,床這麼大,你就分我一半,我保證乖乖地不亂動。”
“信你才怪,哪次在一起你都沒有老實氣,總是亂摸!”艾莉芸從床上跳下來,一只腳跳著,把雍博文硬推出房間,然後反手關上門,還在里面鎖上了。
雍博文大為惱火,嘟囔道︰“干什麼搞得這麼嚴實?一起睡怎麼了?小時候我們還經常一起洗澡一起上廁所呢,什麼地方我沒有看過沒摸過,怎麼今天就不行了。”不滿歸不滿,可也只能抱著被子乖乖去到沙上將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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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高手!”
依舊是魚承世那間豪華規格的辦公室,雍博文與魚承世對坐在沙上,茶幾上擺著各式精致的水果茶飲。
辦公室的正中央虛浮著一塊半透明的屏幕,屏幕上放映的便是晚上那場虛頭蛇尾的精彩戰斗。
看完法術印像儀錄下的片段後,魚承世拍案驚呼,隨即陷入長久的沉默,許久才嘆道︰“真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這種高手,我真是孤漏寡聞了。”轉頭問︰“那丁茹真說她是青龍寺傳人?”
“是,魚前輩知道這青龍寺嗎?”雍博文等了半天,總算見魚承世提出正題,連忙出聲詢問。
魚承世卻反問︰“你知道東密嗎?”
“日本東密?和歌山縣高野山金剛峰寺的東密真言宗?”雍博文抓抓頭,“我看過漫畫《孔雀王》,從那里知道有這麼個東密真言宗。他們會**九字真言,好像挺厲害。”
魚承世點頭道︰“這青龍寺就是日本東密的祖庭!”
“啊?難道那個丁茹竟然是個日本妞?”雍博文大為意外,日本也沒有姓丁的啊。
“那倒不見得。”魚承世搖了搖頭,“東密創于晚唐時期,創派祖師空海,曾隨遣唐使來華,拜在中土密教七世祖惠果和尚門下修行,很快就得傳胎藏界、金剛果兩部**。惠果坐化前,賜給空海“遍照金剛”法號,又將師徒傳承的信物——衣缽、法器和舍利等送給他,這樣空海就取得了密宗第八代祖師的法位。當時,惠果就在青龍寺東塔院設灌頂道場,時稱青龍大阿梨。惠果傳下的門人,便都以青龍寺傳人自居。空海回到日本,創立東密真言宗,也依然以青龍寺為祖庭!”
听到“青龍大阿梨”、“遍照金剛”這幾個字眼,雍博文心中就是一跳,恍然間憶起那個真實得幾乎觸手可摸的離奇夢境,連忙追問︰“惠果除了這個遍照金剛的日本徒弟,還有什麼其他金剛徒弟沒有?”
魚承世搖頭道︰“惠果死後,武宗滅佛,會昌法難,中土密宗傳承艱難,不久就銷聲匿跡,斷了傳承,而青龍寺更是宋時毀于大火,什麼都沒有留下。東密只著重記載空海,對惠果的其他弟子只是略微提過,言語不清,惠果有沒有封過其他什麼金剛,就不知道了。”
雍博文還不甘心,試探著問︰“那就沒什麼大樂金剛、大日金剛之類的傳人的事情流傳下來?”
“沒有相關資料。”魚承世簡單一句就打消了雍博文的希望,隨後又道,“這件事情不用急,我再托總會的朋友查一下。總會那里雖然都是些笨蛋,可信息確實比我們多。先不提這些,先說說眼下的正事!”
“什麼正事兒?”雍博文想不出自己跟魚承世還有什麼其它正事可說。
“當然是你跟那幫人競爭陰森一夏山莊生意的事情了。”魚承世肅然道,“這幫密教傳人平時向來眼楮望天,根本正眼都不瞧我們法師協會,這次突然主動申請加入協會,還跑春城來開公司,肯定有什麼不詭企圖,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們都不能讓他們得逞!這次山莊的生意,無論如何也可拿下來,咱們協會全力支持你!”
“這個不用了吧,我們公司自己也可以,就算競爭不過,也可以漲漲經驗值。”雍博文干笑著婉拒魚承世的好意,總覺得自己要是靠著協會的力量勝過聖恆公司未免勝之不武,無論對公司展還是對個人展都不見得有利。
“年輕人有信心是好事。”魚承世點了點頭,但隨即臉色嚴肅起來,走到雍博文身後,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道,“可是凡事不能太天真啊。這次競標,可不僅僅關系到你自己那家公司的展,更關系到整個春城法師界,只可以成功,不可以失敗!”
雍博文的臉便有點抽抽,這都哪跟哪啊?不過是一個小山莊租鬼的事情,怎麼又跟整個春城法師界扯上關系了?難道這位魚大主席天生好攬事,不管有的沒有,只要看到了就都攬過來管一管?
看雍博文一臉茫然,魚承世便道︰“我這次去上海參加理事會,一個很重要的議題,就是審議你紫徽會員資格的問題!”
“我的會員資格有什麼問題?”
“從程序上來說,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否則的話也不會批下來。但你卻有兩個問題,一是你的年紀,二是你是咱們北方法師界出來的!”
“這算什麼問題?”雖然這樣問,但從魚承世那重重說出的“北方法師界”幾個字上,雍博文還是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在你加入協會之前,整個亞洲只有六個大天師,其中四個是我國的,但都是南方協會的成員!我們北方協會自打成立起,就沒有出過大天師,你是第一個!是我們春城法師界,不,是我們北方法師界的驕傲!你的出現,必將改變南方法師界在協會員一手遮天的局面,這是南方法師界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他們千方百計地想否認你的資格。這次理事會上,他們就不停難,說什麼你的年紀太小,有紀錄可查的大天師,至少都是五十出頭的,這麼年輕,只憑運氣就升到大天師,實在說不過去。真是放屁,他們倒也想有這種運氣,只可惜沒那個實力。我當場就駁了他們的說法,這幫王八蛋沒了話說,卻還不甘心,又說這說那的,終究是不肯死心,現在肯定都眼巴巴地想看你出錯出丑,然後就大挑毛病。”
“派系斗爭!”雍博文腦海中立刻閃過這四個體現出各式各樣小說里常見內容矛盾沖突的大字。
“小雍,你是我們春城法師界,不,是我們整個北方法師界的新星,是我們形象的代表,絕不能有任何失敗,我們也絕不能給南方那幫家伙笑話我們的機會,更不能讓密教那幫家伙在春城立足搞鬼!所以,不僅我們春城法師界會全力支持你,整個北方法師界都會頂你!我已經電傳北方各協會,你要什麼有什麼,總之不能輸了這場競標!以後所有的生意競爭,你都要贏!”魚承世很有氣勢地揮著手總結,“總之,我們要把你戰無不勝的形象打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都明白一下什麼叫後生可畏!讓他們明白,你,雍博文,得到大天師大降魔師這個榮譽,絕不是靠運氣,而是靠的實力!”
“我努力爭取,絕不讓魚前輩失望。”雍博文干巴巴地表了決心,趕緊就借口有事,離開了魚承世的辦公室。
雍博文剛一離開,羅婉嵐從一側的暗門中走出來,皺眉道︰“魚總,雍博文畢竟是新開公司,沒什麼社會經驗,密教那幫人又是出名的花樣多,想爭過他們怕是不那麼容易。”羅婉嵐還在魚承世的公司里任職,所以不稱魚承世為主席,而稱老總。
“這事情,沒得商量,非贏不可!有困難要贏,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贏!”魚承世拍著茶幾,大聲道,“如果正面贏不了,我們可以迂回一下。這樣,小羅,你去找那個山莊老板趙大英談談,嗯,帶幾個幫手下,形象嚇人點的,嚇死了算我的。見他的時候,語氣要嚴厲一些,讓他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和我們法師協會對此事的重視!還有,讓他把事情搞大,弄個現場競標會,我們要廣邀各方代表參加!”
“知道了。”羅婉嵐點了應著,轉身離開辦公室,直奔地下二層的辦公中心,從鬼魂處理部那里調了兩只惡鬼,又從妖精管制中心那里挑了兩只妖精,最後去外事處理部借了兩個正等候引渡的惡魔,無論是鬼妖魔,都選的是那種面目可憎,讓人一見就心驚膽寒那種,借好法術禁錮後,帶著就直奔了趙大英的山莊,打算給他好好講講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從法師協會總會出來後,雍博文大抵明白了兩件事情。
第一,魚承世很顯然不僅是春城法師協會的主席,也是整個北方法師界的領袖人物。
第二,他雍博文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被北方法師界推上前台與南方法師界斗爭的出頭鳥!不管他自己是不是願意,這都已經暨成事實,以後的路絕不是那麼好走,他不僅僅要面對同行的普通競爭,還將面對來自南方法師界的種種壓力。
“今後的日子不好過嘍。”
雍博文暗自搖頭,突然覺得挺沒趣。他雖然是經營初哥,可至少也明白,這種在商言商的競爭,誰敢說就一定能百分之百的戰勝競爭對手,魚承世也是老油條了,怎麼會看不明白這點,還說什麼非得贏?除非對手自動退出,可對方既然跳出來與他們搶生意,又怎麼肯怎自動退出?那不是腦袋讓驢踢了?
“難道,魚承世想干掉他們?”
雍博文有腦海中不禁然浮現出這樣一幕。
月高風黑之夜,一大票背掛桃劍、腰系符袋、身捆子彈帶、手提p、頭戴夜視鏡的蒙面道士,闖進寫字樓內,橫沖直撞,見人就殺……
“太離譜了。”雍博文不禁打了個寒顫,搖搖頭,把幻覺自腦海中搖出去,趕緊上車,直奔公司,打算看看手下的鬼員工們都策劃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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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11:19 PM
一般來說,像這種策劃怎麼也不可能一天一夜就做出來。
可這一般是指人類,雍老板手下干活的那都是鬼,不知疲倦,長時間工作依然能保持旺盛的精力,做起活來那真是事半功倍,所以當雍博文趕到公司,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剛剛坐下,就見一票鬼員工捧著做好的策劃案飄了進來。
“老板,我們已經完成了。”一窩車禍鬼齊聲道,把那一大沓打印出來的策劃案放到嶄新的扣膜辦公桌上。
雷霹鬼也跟著進來道︰“老板,我也完成了!”把那
“老板,喝茶!”甜甜的一聲,就見洛小楠手捧茶杯邁著小碎步走進來。
“你來上班了?”雍博文這才想起自己昨晚上她和季樂兒早上八點半上工的。
洛小楠道︰“我們都來了一上午了,見你沒來,就一直在會客室呆著,後來小魚兒過來,就帶我們去了那聖恆集團一趟,剛剛才回來,小魚挑了間辦公室給我們用,又和季樂兒去買辦公用具,我留在這里值班。”
雍博文嚇了一跳,忙問︰“你們又去聖恆集團干什麼?”
“哦,今天他們揭牌開業嘛,我們昨天說了要去觀禮,今天怎麼能失信呢?既然你這個老總不在,自然要由副總帶我們這些員工去了。小魚還代表公司送了塊匾給他們當賀禮呢。”
“她這麼大方?”
“本來是想借機搗亂的,可後來去了那里一看,除了他們自己人外,根本就沒有其它賓客,一點開業的喜慶氣氛都沒有,冷冷清清,也挺可憐的,就算了。對了,那個趙大英後來倒是去了,還送了個花籃,又跟那個叫紫賓的經理跑進去嘀咕不知道什麼事情,也不出來。小魚氣不過,就帶我們回來了。”
沒搞出事情來就好。
雍博文松了口氣,讓洛小楠也坐下旁听,這才對那窩車禍鬼道︰“簡單介紹一下你們的策劃案吧。”
那窩車禍鬼的帶頭大哥便站出來,拿起策劃案,卻不看而在手里揮舞,以增加氣勢。
“听過老板您的介紹後,我們初步擬定了以下方案。”
“趙大英的山莊,展酒店旅館方向,離市區太遠,展休閑渡假,又沒什麼好風景,所以我們一致認為,只能在主題上進行加工炒作。”
“先,聘請槍手,寫一篇關于山莊真正鬧鬼的獵奇新聞稿,找本地的八卦小報或雜志表出來……”
“然後,我們要請專業的網絡炒手公司,在網上就這篇報道進行炒作,通過網絡來聚集人氣目光……”
“到達一定程度後,以不信邪的親歷者身份在網上布遇鬼的經歷,還要奉上一段家用拍攝的模糊影像……”
“接下來……”
“再接著……”
“最後……”
車禍鬼的帶頭大哥足足講了四十分鐘才算講完,除了前期炒作,還有跟進的免費開放日,舉辦夏日焰火晚會,跟著繼續炒美艷女鬼與人類帥哥的八卦戀情之類的東西,讓山莊熱度持續生溫,再找幾個有點名氣地研究靈異現象的科學團隊,最後還要通過門路上央視的科學探索,讓全國人民分享山莊的詭異,然後再上的探索頻道,讓美國人民也曉得中國有這麼一間鬼山莊……
總之,這份策劃案做得是大氣十足,很對雍博文的胃口,听得雍老板連連點頭,不停贊許。
車禍鬼心滿意足地落了坐,雷劈鬼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設計方案來開講,只不過這位純技術人員講起來可就沒有車禍鬼這種專業策劃人員口才好了,滿口的數據模型,真真是枯燥無比,听得雍博文昏昏欲睡,正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打架的工夫,忽听沙上傳來響亮的鼾聲,抬頭一瞧,卻見洛小楠已經歪在那睡著了!
雷劈鬼被弄得挺傷心,垂頭喪氣地停下了講解,雍博文連忙好生安慰一翻,充分肯定了他的工作成績,並當場拍板決定,把策劃書和改建方案都給趙大英送過去,又兌現諾言,成立策劃部,由一窩車禍鬼任職,再成立設計部,部長雷劈鬼,暫時光桿司令一個。
眾鬼都喜滋滋地離開了。
雍博文拿著策劃案和設計圖就要出門,見洛小楠還在打瞌睡,便上去把她扒拉醒,領著她同去。
到了山莊,門口的保安人員一通報,不到一分鐘的工夫,就見趙大英一溜小跑地迎了出來,遠遠就招呼道︰“雍天師,歡迎,歡迎!”那叫一個熱情,簡直就像見了嫖客,比雍博文上次來還要熱情一百倍一千倍。
只是雍博文卻瞧得真切,這趙大英面青唇白,滿臉萎頓,一副腎虛的樣子,走路的時候手腳還不自覺的輕顫,不禁心里奇怪︰“初見的時候,這胖子雖然有點郁結心頭的樣子,卻還算健康,可才不過一天多不見,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難道昨晚操勞過度?”心里想著就問出來了,“趙老板,你不舒服?”
“啊?對,對,是有那麼一點,不過見到雍天師,我就什麼都好了,心情倍爽,身體倍輕,來來來,天師里面請,里面請。”趙大英忙不疊地往里讓人,進了會客室,水果茶飲一並奉上,這才小心翼翼地問天師的來意。
雍博文便把策劃案和設計圖遞過去說明來意。
趙大英瞄了兩眼,就拍著大腿不停叫好,隨後又有些歉意地道︰“看了天師大人的這份策劃案,真是讓我心服口服,恨不得現在就跟你簽約,別說營業額的百分之五,就是百分之五十都行。可是上午我剛剛跟聖恆集團的紫總談過,她也給了我一份策劃書,當然是遠不及天師您的這份,可畢竟也交了。我也不好立刻就決定,而且,我對鬼這種事情畢竟是外行,很多地方也看不明白,所以想明天舉辦個現場競標會,你們雙方現場給我講解一下,再出示一下你們的鬼怪,咱們當場再拍板,您看怎麼樣?”
雍博文覺得這樣倒也公平,便答應了,盤算著回去還得跟那一窩車禍鬼商量,讓他們準備一下才行,當即告辭。
趙大英苦苦挽留,只希望雍博文能留下吃頓便飯再走,奈何雍大天師根本不給面子,只好送了一程又一程,直送到公路上才算作罷。
雍博文回了公司,魚純冰帶著季樂兒也回來了,幾個人聚在一起,又與眾鬼開會商討,計議一翻,訂下策略。
接下來的半天一夜無事無話,雍大天師晚上依舊客廳沙上將就,想著臥室里難以吃到口的美女,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最後偷偷去衛生間用五姑娘解決了一下,才算稍解心頭燥熱,總算是得以入眠。
天剛放亮,艾莉芸把雍博文叫了起來,吃罷早餐,開車來到公司,卻見不僅魚純冰、洛小楠和季樂兒早早就到了,她們身後還跟著一群穿著迷你裙緊身胸衣的美少女,往那里一站,一大排白生生的光潔大腿,晃得人直眼暈。
“她們是……”
“這是給我們助威的啦啦隊!”魚純冰得意地介紹,“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崇拜者,這次是免費去給我們助威打氣的!姐妹們,給雍天師打個招呼!”
美少女們齊齊揮動手里的花球,大聲呼喊︰“雍天師最棒,雍天師最強,打得敵人嘩啦啦,嚇得鬼怪哇哇哇,法力無邊真天師,戰無不勝大英雄!”一邊喊,還一邊抬頭,引得路上行人無不回頭,連著好幾位都撞到電線桿子上,還造成兩輛出租車相撞,數輛車闖了紅燈,效果那是相當滴驚人。
“不用這麼大場面吧。”雍天師嘴角抽*動,當然他不是嚇得,而是痛的,旁邊的艾莉芸正悄悄使出二指禪神技,捏著他肋下一小塊皮肉不停地扭啊扭的。
“當然要,既然是現場競爭,我們先就得從氣勢上壓倒他們!姐妹們上車,出!”魚副總根本就直接無視了雍總的意見,一聲令下,美少女們嘰嘰喳喳地笑鬧著,跳上路邊停著的一溜豪華跑車,一窩蜂般開出了。
雍博文和艾莉芸面面相覷,只得動汽車,緊緊跟上,一路無事到了山莊。
遠遠一瞧,赫,旌旗招展,皓帶飄揚,今天這山莊真是熱鬧啊,兩溜的禮儀小姐從山莊門口,一直排到中心的宴會大廳,都是細腰長腿高挑個,穿著開叉高到屁股的旗袍,見到人從面前經過,立刻彎腰九十度,叫一聲歡迎光臨,明明都是東北大妞,可這一嗓子卻偏能叫出江南水鄉的吳儂軟語,听得人心里都直癢癢。
山莊前面的停車場上,難得的車滿為患,穿著制服的保安和服務生舉著對講機連喊帶叫,挪動著騰地方,再看那車,一水的德系貴族美系浪子,你要開一日本車國產車出來,都不好意思往停車場上放!
雍博文一下車,立刻就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人人都帶羨慕嫉妒痛恨等等目光對其身周身後的美女們行注目禮,低低的議論聲嗡嗡直響。
“這哪家的二世祖啊,帶這麼多美女來,他一個人消受得了嗎?”
“靠,造孽啊,還有好多未成年的大蘿莉,他怎麼可以一個人獨吞!”
“怪不得說國內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都像他這麼一個霸著一堆,能不失調嘛。”
“有沒有義士去天誅此淫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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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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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4 11:19 PM
雍大天師帶著一眾美女招搖過市,心里卻直嘀咕,“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這種鬼鬼怪怪的事情,已經可在像這般大模大樣的給普通人看了嗎?不怕嚇死幾個?”
沒走多遠,就見趙大英急步迎出來,“雍天師,歡迎,歡迎,就我這麼一個小小的競爭會,您還親自來了,真是讓鄙人面上生光啊,里面請,里面請。”側過身子,讓雍博文攜著艾莉芸先走。他原想跟在一旁說幾句話套套近乎,可誰知道後面那群小丫頭跟著一涌而上,連推帶掇,擠得趙老板暈頭轉向,原地轉了幾個圈,等停下來再看,人家已經去得遠了,連忙緊追。
進了宴會大廳再一看,雍博文嚇了一跳,好家伙,已經足足坐了好幾百人,圍成一個大圈,只把中間空了下來,再看那身眼步法形,不論男女老少都是個中行家術法好手,想來都是法師協會的會員,在魚主席的號召下,來為自家的明星法師吶喊助威來了。
雍博文的壓力立刻大起來了,這要是當場競爭失敗,那丟的可就不是他們公司自己的人了,在場這幾百人都跟前面上無光,整個春城法師協會怕是都會淪為他人笑柄,不禁心里有些埋怨魚承世,再怎麼說這也只是租幾個鬼的小生意,至于搞到這麼大嘛。
要說這人吶,他不經**叨,雍博文剛埋怨幾句,就見魚承世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連忙擠了個笑臉歡迎。
“小雍,看到沒有,我昨天只是招呼了一聲,這春城的大部分會員可就都自動的過來了,還有不少現從外地趕回來的。來,我給你介紹幾位同道。”
魚承世說著話,側過身子,把身旁幾人讓到前面。
“這位是物華派掌門顧西江道長。”這是個精壯的中年男子,很有些成功企業家的派頭。
“這位是丹鼎宗掌門李木子道長。”這位挺瘦,長胡須大馬臉,長得有點猥瑣。
“這位是采青派掌門祈萌萌女士。”這可是個美女,也就三十左右歲,渾身都散著成子誘人的氣息。
“這位是長白派掌門逄增祥先生。”雍博文就是一愣,那個開車店的逄增祥竟然是長白派的掌門。
幾個穿著西裝禮服的男女齊齊一稽手,宣道︰“無量壽佛,雍天師,貧道這廂有禮了。”
雍博文連忙回禮︰“幾位道長有禮了。”他天師派也是道家一系,只好也豎了個手掌一稽
真是好別扭!
逄增祥向著雍博文一笑,很是熟絡地道︰“雍天師,我們可算是熟人了。”其實兩人就見過那麼一次,但比起初見的幾位,也算得上是熟人,雍博文也就沒提出異議,只是客氣地問︰“逄掌門車店的生意還好?”
逄增祥笑容滿面地道︰“誠蒙關照,現在生意好,安全也好。”
旁邊那幾位便斜著看逄增祥的眼神便有點不一樣,心里都嘀咕︰“老逄行啊,不吱聲不焉語地,什麼時候就跟這位雍大天師拉上關系了。”
眾人寒喧幾句,便往里走。
三位掌門落後幾步,拉住逄增祥,悄悄問︰“老逄你什麼時候跟雍博文拉上關系的?也不透點風聲,太不夠意思了吧。”他們四個關系向來鐵,又都緊跟魚承世,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逄增祥連忙道︰“也是才認識,我這不是向他租了兩個鬼當夜間保安嘛,算是有點生意上的來往。”
顧西江便奇道︰“老逄,開什麼玩笑?你們長白派訓獸那是一等一的高明,還用得著花大價錢雇鬼來當保安?哦……”他突然醒悟過來,指著逄增祥道,“好啊,真有你的。明兒我也去雇兩個,我那正需要兩個夜間派貨員呢,用鬼送貨更顯得氣派。對,以後貴賓用鬼送,普通客戶用人送。”
祈萌萌笑道︰“我要雇兩個漂亮點的女鬼當模特,更能顯出我們店里服裝的飄逸清幽氣質。”
一看這三位都有雇鬼的借口,李木子有點急了,憋了半天,吭赤吭赤地說︰“我煉丹需要兩個丹童……”
逄增祥反問︰“拿鬼當丹童?煉丹的時候陽火旺盛,什麼鬼能撐得住?”
李道長一愣,又抓耳撓腮地想辦法。
祈萌萌看不下去了,提點道︰“你有些藥不是不能見日光,還需三更送五更服嘛,這不正需要夜里送藥上門的服務人員,尤其是給那些不願意讓人知道吃什麼藥的人。”
李木子喜道︰“對,對,我也需要雇鬼!”
四位掌門皆大歡喜,互相道賀。
要說這四位掌門也都是高級會員,又各有產業,拿到普通人中間,也都是令人羨艷的級富豪,卻要絞盡腦汁地與雍博文這一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拉上關系,看上去似乎有些荒唐,但說穿了也不奇怪,不外是一個利字罷了。
雍博文再怎麼年輕底子薄,畢竟一個大天師的頭餃在那擺著呢,這可不只是一個名譽稱號,更是權利的象征,歷來的大天師沒有一個不是法師協會常任理事的,那可是對協會各種重大事項擁有言權決定權的,如今世界法師協會共有二十八位常任理事,除了自身本領高強身家豐厚,背後還有強大的利益集團支持,而雍博文做為中國北方法師界中冒出來的新星,唯一一位大天師,又得到北方領袖人物魚承世的鼎力支持,必將成為整個北方法師界力挺的代言人。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在來年的地區常任理事換界中,如果沒有意外,這位年輕的雍大天師將被北方法師界挺入中華法師協會常任理事會,進了中華法師協會常任理事會,就意味著在整個亞洲擁有言權,就意味著有極大可能成為法師協會權力金字塔尖上的二十八人之一!
這可是支級績優股,但凡有些心思的,莫不挖空心思想跟雍大天師拉上關系,投資要趁早的道理人人都懂,可卻不見得人人都有機會下手,如逄增祥般幸運的還是少數。
不擔這四位掌門,只說雍博文在魚承世的陪同下,一走進會場中央,所有來旁觀這次競標會的觀眾集體起立,熱烈鼓掌,興奮得後面那群小丫頭立刻拉開架勢,跑到場中央跳了一段**盡爆的啦啦隊舞,把熱烈的氣氛推上了一個高峰。
等熱鬧完了,趙大英小心翼翼地湊到雍博文等人身旁,陪著笑問︰“雍天師,魚主席,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開始?”身為主人而且是此次競標的金主,如此低聲下氣地對著包工的服務人員說話,也真難為這位土財主了。
“只有我們自己怎麼舉行競標?”魚純冰不解地問,“聖恆集團放棄了嗎?”
趙大英擦了擦汗,干笑道︰“聖恆集團的人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說著指了指某個角落。
眾人順著指引看過去,就見六七個人正坐在一角的桌子後面,為的正是紫賓,只是跟她一起在山莊住過的那三個人都沒有來。
聖恆集團的人在小丫頭們跳舞的時候就進來了,在一旁靜靜呆了好久,只不過一直沒有人注意罷了。
魚承世揮手道︰“那就開始吧,早點開始,早點結事,我晚間還要去南京。”
趙大英連忙應了一聲,示意手下的閑雜人等都退出宴會中心,把門窗關好。這畢竟不是普通人的聚集,如果能的話,趙老板其實也希望能離開這里,只可惜天不隨人願,他只能乖乖坐上最引人注意的主席台。
趙大英落座後,就見一穿著禮服的胖子走上前台,手拿麥克,大聲宣布競標開始。
雍博文一瞧,這胖子竟然是劉意,不知為什麼跑來客串起主持人來了。
身為東道主的趙大英最先講話,先感謝了到場諸位法師的厚愛,又感謝雍博文和聖恆集團能夠青睞他的山莊,隨即話題一轉,表示雙方送來的文案都看過了,一時難以決定,所以招開這個現場競標會,雙方現場演示,他很謙虛地表明自己做為一個外行,也只能看看熱鬧,哪個視覺效果夠好,他就當場選哪家公司。這顯然是他想幽一默,讓自己輕松點,只可惜在場的法師都認為他這話說得挺實在,沒有一個笑的,倒讓趙老板越緊張,不住的暗自罵自己,生意不好硬挺就是了,非要去租什麼真鬼,現在倒好,惹進大麻煩里了。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只是祝雙方表現良好,便結束講話,走回座位。
劉意重新上來,這回手里捧著個小盒子,盒里兩個紙卷,讓雙方公司抽簽,哪個公司抽到寫有先字的紙條,哪個公司就先表演,另一個後表演。
紫賓和雍博文各自代表自家公司走上台,伸手抽簽。
雍博文抽出紙卷,剛想展開,卻見劉意給他使了個眼色,不禁一愣,動作便緩了下來。倒是對面的紫賓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寫了個先字,便向大家展示一下,雍博文只好和劉意走下台,正想把手里的紙卷扔掉,卻被劉意搶過去使了個小法術在指尖搓出一縷火苗,把那紙條燒成灰燼。這可是正牌的三味真火,可惜劉意法術不精,只能搓出指尖那麼大小,但燒個紙條也足夠用了。
劉意見雍博面一臉奇怪,便壓低聲音道︰“兩張紙條上都有先字,這是為了幫你後出場,好觀察對方的策劃。”
雍博文哭笑不得,卻也只能低聲謝過劉意的好意,回到座位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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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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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5 06:30 PM
此時聖恆集團的講解演示策劃案的人已經上台了。
這是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兒,長得眉青目秀,稱得上是個小師哥,他穿了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打著漂亮的領結,上得台來,顯得有些緊張,手腳似乎都有些找不到地方放,一個勁咽唾沫,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下面立刻開始起哄。
“能不能開始了,不行快換人。”
“什麼啊,讓個小毛孩子上台,明顯是不重視嘛。”
“算了,唬弄外行嘛,不讓三歲的上台就夠給面子了。”
“快點開始!”
“下去吧!”
“噓……”
小帥哥額頭上眼見就冒出了豆大汗珠。
紫賓揚聲道︰“撒朗,平心!”這一聲雖然夾在亂哄哄的聲響當中,依然清清楚楚的傳出,竟把眾人起哄聲都給壓了下去。
今天能有資格來這里旁觀的,全都是有實在本事,听到紫賓這一聲,許多人便都有些意外,開始認真地打量紫賓等人來。
听到紫賓的喝聲,那小帥哥撒朗雙手合什,低聲默**咒語,短短數句,神色已經平靜,抬頭昂胸,揚聲道︰“各位尊敬的來賓,趙總,今天由我代表聖恆集團講解演示本公司的策劃案。”
見撒朗開始講解,台下的人便都了嘴,擺出認真听講的模樣。
“本公司針對趙先生的山莊特色,以及固有主題,提出的策劃案名為夢幻三千界!將山莊的恐怖驚悚主題加深,深入到幾個層次,扣在否極泰來這個概**讓,讓每個來到這里客人都會留戀忘返!”
“先,我們將對山莊進行重新布調,改變它原本淺薄簡單的驚恐外觀,而是通過法陣、咒術,將整個山莊布置得美侖美煥,宛如仙境。令客人在初入山莊時,心神愉快,感覺即使沒有傳說中的鬼怪,也不虛此行。以此反差夜晚遇鬼時的心理落差,形成更大的驚悚感。這是我們的設計效果概**影像,諸位請看。”
撒朗抬手自袖中射出一道白光,白光落地處形成一處微縮的山莊。
幻影中的山莊整體建築風格未變,但風景陳設卻做了大幅度調整,鮮花錦簇,流光溢彩,漫天飄著雪白梨花,又有天河瀑布的光束自天空彩色雲端墜落,直墜入中央的水池,與涌濺的噴泉交匯,碎光與水花一同飛舞,又有層層七彩的淡淡雲氣在天地間流轉,或繞于房檐,或流于小甬,或飄拂草樹,當真宛若仙境一般。
“在固有的驚悚主題上,我們將以地獄諸羅剎惡鬼取代普通的鬼魂,給客人以更深更驚怖的感覺。”
撒朗說著,低**咒語,身前地面的陰影浮動,宛如水波蕩漾,驀得一聲低吼,一只黑乎乎的獨角惡鬼自陰影中跳出。
只見這惡鬼身高不足半米,四肢細小,大腦袋,長尾巴,面容丑惡,爪牙寒光閃爍,似乎隨時準備擇人而食。
在場的眾法師大都是第一次見到密教法,不禁出一片低低的議論聲響。
“地獄羅剎惡鬼共計一千八百種,我們會定期輪換,即使是二次入的客人也絕不會重復遇到相同的惡鬼。”
“當然短暫的驚嚇只是一個開端,正如大餐前的開胃小菜。受到驚嚇的客人會被我們驅使的惡鬼有意識地趕入後院。在這里,本公司將以布置極樂金剛妙境,在此幻境中,客人將體會到美夢成真有暢快感,並在歡快中進入甜美的夢鄉,結束這一夜的冒險。”
撒朗正說得漸入佳境,忽見一人站起來,大聲道︰“喂,等會兒,小子,你這不是糊弄外行人嘛。”說話的正是魚純冰。
撒朗見是個年紀相信的小美女出聲質問,白嫩的臉龐就是微微一紅,倒是很害羞,輕聲問︰“這位小妹,你有什麼疑問?”
“少套近乎,誰是你小妹?”
“哦,那這位女道長……”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是道士了。”
“這位女士,您對我的講解有什麼疑問?”
小禿驢倒是好涵養。
魚純冰心中嘀咕,嘴上卻道︰“喂,小子,我問你,你又是法陣,又是召喚羅剎惡鬼,又是布置什麼金剛極妙樂境……”
“是極樂金剛妙境……”
“差不多啦,反正這些都是需要法師維持的吧,而且得不止一個法師。難道你們要派六七個法師在山莊常駐服務?嘿嘿,趙老板掙得那點錢,倒貼給這幾位常駐法師都不夠。”
“不需要那麼多,總共只需三位法師維持,這也是為山莊安全著想,而且法師所需費用,都包括在最初商定的費用當中,絕不會比貴公司租鬼更貴,只會更便宜!”
魚純冰翻白眼道︰“嘁!這不等于租三個法師?難道會比租鬼更貴?唬誰呢?”
撒朗鎮定地道︰“若是女士不信,可以比較我們雙方各自提供的價格詳單!”
魚純冰哼哼兩聲,沒再說什麼,又坐下了。
撒朗正想繼續,卻見羅婉嵐又站起來道︰“我也有個疑問,請解釋一下。據我所知,貴公司在法師協會注冊的會員,僅紫賓小姐一位,你們一下就在山莊留下三位法師,另外兩位法師從哪里出?沒有法師協會認定的職業資格的編外術法人員沒有從業資格,這可是協會的明文規定,希望貴公司不要明知故犯才好。另外,紫賓小姐是公司的注冊法人,如果留在山莊,還要不要開展其它業務,或者你們特意注冊了這麼一個公司,只是為了給趙老板提供服務?那可真是太有誠意了,就不知趙老板能不能消受得起。”
撒朗額頭又有些見汗,解釋道︰“本公司又有新成員向法師協會提起申請,相信用不了幾天就會批下來,到時就會有足夠的法師了。”
立刻有個後排的法師不滿的喊了起來,“你們當法師協會入會是什麼?申請了就能加入?當我們是菜市場啊!”這一嗓子引起好大一片共鳴,出聲的都是當初入會艱難無比的主兒,看到撒朗把入會說得如此輕巧,都是大為憤怒!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有一定把握。”撒朗開始有點結巴,剛剛**咒平靜下來的心境重新變亂。
顧西江站起來道︰“我也有個疑問,據我所知,這羅剎諸鬼是你們密宗作戰時驅使的鬼僕,向來以凶厲殘暴聞名,你們怎麼能保證它們的安全與穩定?如何能確保它們不會凶性大而襲擊客人導致慘案?”
撒朗道︰“召喚出來的羅剎惡鬼都在法師的絕對控制下,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空口白話的保證誰不會說?”顧西江冷笑,“有書面證明嗎?有安全保證書嗎?我們協會下設公司出租的鬼魂都是經過測試絕對安全,有協會出據的書面證書,確認良鬼才能上崗,你們的羅剎惡鬼都沒有經過協會的安全認定就直接使用,未免太不把協會規定放在眼里了吧。”
撒朗畢竟是一個孩子,面對這種咄咄逼人的惡意質問,一時有些亂了方寸,急忙道︰“我們也可以送去認定……”說了一半,也意識到這個說法有些不妥,他們那個是有一千八百種羅剎惡鬼,而且是每次召喚出來的也不一定就是上次那只,根本就沒有辦法認定安全性。
便有人在下面喊︰“既然這樣,那你們做的就不妥了,得先認定安全才能派出來使用嘛。”
“就是,就是,這要萬一出點事故,那不是損壞協會名聲,趙老板的山莊也別想再經營了。”天曉得說話這人從什麼角度出來,突然對趙大英這山莊大為關心起來了。
撒朗張口結舌,愣在台上,想要分辯,又不知從何開始,一時委屈得淚珠在眼圈里直轉。
雍博文看得當真是余心不忍,忍不住嘆氣道︰“他還是個孩子,不用這樣吧。”
魚承世卻道︰“他代表的是聖恆公司!既然選擇了上台,就得面對這些!小雍,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心軟啊。”
紫賓見撒朗已經應付不來,站起來揚聲道︰“好了,本公司的講解就到這里,下面還是請雍天師上場吧。”招手示意撒朗下台。
撒朗步子凌亂地走下台,回到紫賓身邊,滿臉委屈,紫賓輕聲安慰道︰“你做得很好,不用難過。”撒朗的眼淚便一對一雙地掉下來,連忙用手背胡亂抹了抹。紫賓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兜里掏出手帕,細心地幫他把眼淚擦干。
劉意跑上台,大聲宣布︰“下面有請博文租賃公司派代表上場講解演示。”
宴會大廳里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魚純冰的閨蜜啦啦隊先跳出來舞了曲以助聲色。
雍博文早已經選定好了人選,當即從懷里掏出符袋掐訣往外一倒,一縷黑煙飄出,悠悠落到台上,化為一只形狀淒慘的車禍鬼。這就是那一窩車禍鬼的帶頭大哥了,整個策劃案都是他主持制訂的,口才又好,所以雍博文干脆就派自己這個鬼員工上場。
車禍鬼落到台上,完全凝形,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大場面,不禁又是興奮又是緊張,把一直緊摟在懷里的策劃案一舉,大聲道︰“各位……”
“好啊!”
整個台下突地響起一片如漲潮般的喝彩聲,所有與會法師都興奮而且激動站起來,使勁拍著巴掌,倒把這位車禍鬼給嚇了一跳,心話說了,這些法師都什麼毛病?我沒說什麼啊,又不是死狀美好的女鬼,至于才開口就激動成這樣?難道是我死的特別,所以魅力值
?
“厲害啊,看到沒有,這才是正牌鬼魂!”
“看到沒有,這才是實力,這鬼死得這樣恐怖,都不用演了,往那一戳,基本嚇倒一片啊。”
“雍大天師出手就是不凡,死得這麼慘的鬼,居然還精神狀態良好,不容易,不容易。”
“這還用說什麼?樣品一擺出來,就高出好幾籌來,還比什麼啊。”
“就是啊,這優劣擺在眼前,趙老板快點決定吧。”
眾法師交口稱贊,紛紛催促。
啦啦隊不甘寂寞,立刻再次開跳,齊聲呼喊︰“雍天師最棒,雍天師最強,耶,耶,哦耶!”
撒朗急得面紅耳赤,指著車禍鬼道︰“這明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鬼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怎麼能這樣?”
紫賓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坐下不要說話,暗地里嘆了口氣,這孩子雖然自小修習法力高強,可性子卻是太單純,越覺得今天帶他出歷這場合的決定正確了。
趙大英一看群情洶涌,連忙站起來,抬手示意安靜,但場上的呼喊聲越響亮了,眾法師還都離開座位,邊喊邊往前走,趙大英一看,大覺自家情形不妙,連忙搶過劉意手里的麥克,大聲道︰“我也覺得雍天師的死鬼很形,決定就采納博文租賃公司的方案了!”
听到趙大英宣布,場中的歡呼又上了一個台階。
與興奮眾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身為主角的雍博文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喃喃道︰“這就贏了?”
羅婉嵐含笑確認︰“沒錯,贏了。恭喜你,雍天師,你的第一單生意非常成功。”
雍博文盯盯看著正靜悄悄離場的紫賓等人,脫口道︰“這也太黑暗了,對他們太不公平了吧。”轉頭看著魚承世道︰“魚前輩,難道你們這樣胡搞一通,就不會淪為其他協會的笑柄了嗎?”
魚承世大笑道︰“你說錯了,這不是胡搞,而是在向外界示威,顯示我們春城法師協會的團結與行事做風!黑暗?他們這些密教子弟明目張膽地跑過來撒野,想打我們的臉,就得明白一件事情,我們的臉可不是那麼好打的!今天還是好的,以後他們要是不識趣,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這種勝利,我倒是寧可不要!”雍博文憤憤然地拋下這麼一句,轉身跟著跑出宴會大廳,把歡呼的眾人拋在身後。
紫賓等人剛剛走出沒多遠,氣氛有些壓抑,撒朗氣氛難平,對紫賓道︰“大姐,他們這是擺明了在欺負人,跟他們拼了!”
“撒朗,平心!”
撒朗氣憤憤地低頭合什,急**咒語,激動地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紫賓這才對撒朗,也是對其他氣憤難平的眾人道︰“今天來之前,大家不是都預料到法春城法師協會的人肯定不會讓咱們好過嗎?怎麼事到臨頭反倒沉不住氣了?我們修行之人,最忌如此盤算得失情緒失控,回去後都將觀音心經重習百遍!”
“是!”眾人齊齊合什應是。
忽听身後傳來急促的聲音,“請等一下。”
眾人回頭,卻見雍博文正追過來,若是紫賓訓話之前,眾人少不得氣憤地以為他是跑來炫耀勝利,此時雖然也有這種想法,但終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雍博文跑到近前。
“雍天師,還有什麼事情嗎?哦,忘記恭喜你的勝利了。”紫賓的態度始終是如此平和,仿佛從來不會生氣。
“紫小姐,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願意把山莊這單生意讓給你們。”雍博文坦然道,“這種所謂的勝利我不想要。”
“雍天師,這本就是你的生意,原是我們從中插了一腳才出了這許多波折。”紫賓笑道,“其實,我們最開始也沒有想過要做山莊這生意,我們只是想讓整個春城法師界,不,是整個中華法師界都知道,我們,青龍寺密宗傳人,重回故土了!”
“青龍寺?”
“沒錯,青龍寺,中土密教正宗,我們這次回來,是要尋找七祖轉世的十世金胎,重振我青龍寺聲威!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目的,你不妨轉告魚主席,我們對你們的生意其實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會威脅你們法師協會在此行當中的權威。”
紫賓說完,轉身帶著眾人離去。
雍博文默然立在當場,身後依舊隱隱傳來宴會中心那爆棚的噪嚷聲響,許久伸出右手,緩緩攤開,喃喃道︰“青龍寺?十世金胎?靠,怎麼跟夢里見到的那些這麼像?”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不遠處,一雙清澈的眼楮正憂心重重的望著他,那眼眸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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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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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5 06:31 PM
“餓……渴……熱……”
魏榮拖著軟綿綿的雙腿,竭力向前走著。
早上就有沒吃飯,又在招聘會現場擠了整整一個上午,耗盡了本就不多的體力。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精神層面上的打擊。
“靠,都是一張鼻子兩張嘴,不就比我畢業的學校好嗎?”
如今這世道,名牌不值錢,碩士多如狗,博士滿地跑,他這麼個三流野雞大學畢業的普通本科生,即使學的是最熱門的網絡工程專業,也根本就沒人瞧得上眼!
從去年畢業以來,他就一直奔走在大大小小的招聘會上,可是一看到他畢業的學校,那些招聘者臉立刻拉得老長!
整整一年,他都沒能找到一份工作。
就在昨天,他已經花光了身上最後一分錢,遠在家鄉的父母三個月前寄來生活費的同時就出最後通碟,如果他再找不到工作,就必須回家听從安排。
對于一個心比天高的年輕人來說,回到家鄉的小縣城窩著渡過一輩子,絕對是無法忍受的事情!
“我一定能成功!眼前小小的挫折打不倒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工作!失敗是成功之母,有了這麼多次的失敗,我一定可以獲得最大的成功!下一個比爾蓋茨就是我!”
魏榮揮著拳頭給自己打氣,結果用力過大,一個跟頭趴到地上。
臨近正午,陽光正毒,地面滾熱,肚子被這麼一燙,竟然舒服不少。
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軟綿綿的四肢一點也使不出力氣,兩耳嗡嗡直響,眼前一片黑暗。
“你沒事吧!”一個聲音在頭上響起,遙遠空洞。
他想要回答,但卻不出聲音,只能無力地搖了搖手,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起來,離開熱得讓人暈的街面,進入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
一個清涼濕潤的東西踫了踫他的嘴唇,帶著瓶裝礦泉水特有的氣味。
他本能地接過瓶子,張口大喝,一氣干光了整瓶水,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此刻,他正坐在一個玄關中。
陽光自玻璃門透射進來,在光潔的地磚上留下刺眼的光跡。
玻璃門上還貼著四個大紅字︰開業大吉!
正對門的是一個服務台,台子後方的牆上掛著塊嶄新的背景牆。
背景牆上滿布著復雜古怪圖文的浮雕,簇擁著中央的一行大字︰博文租賃服務有限公司。
空氣中還飄浮著新裝修未久的刺鼻材料味道。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站在玄關中央,關切地望著他,手里捏著打了幾行字的紙。
抬頭是“請示”兩個字,其間隱約可見“急需網絡技術人員”的字樣。
那紙在晚夏最後瘋狂酷熱陽光的照耀下,顯出一圈淡淡的光暈,仿佛帶來充滿希望的聖跡!
這是家公司!
這是家新裝修的剛開張的公司!
這家新開的公司很需要一名網絡技術人員!
他腦海中飛快的整理出這樣一系列信息。
對面的年輕人關切地問︰“兄弟,沒事吧!”說著話,又從沙旁邊的小幾拿起一瓶礦泉水遞過去。
他接過礦泉水,猛喝兩口,蹭地跳起來,緊緊握住眼鏡年輕人的雙手,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對方,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公司缺人嗎?”
眼鏡年輕人呆了一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請示報告,遲疑地道︰“缺……”
“那你們老總在嗎?”
“我就是!”
“失敬,失敬,我叫魏榮!這是我的個人材料。”
“我畢業于海城理科大學網絡工程專業,英語六級,日語四級v分,擁有認證的網絡工程師資格……”
魏榮從隨身挎包里變魔法般拿出各種各樣的證書,連著應聘資料塞給眼鏡年輕人。
眼鏡年輕人干笑了兩聲,道︰“我這個公司剛成立,沒什麼業務,那個……薪水很低……”
“我的要求不高,工資一千元左右就行,如果能提供食宿再低一些也沒問題。”
“我們的工作很忙,經常要晚上加班!”
“我晚上可以住在公司,加班保衛都可以做,您的公司剛成立,肯定缺少夜間保安,我以前練過空手道,拿過綠帶,做個兼職沒問題。”
“我們公司……”
眼鏡年輕人吱吱唔唔地找出一條又一條理由,可全被魏榮給應對下來,一時額頭有些見汗,苦苦思索。
魏榮一把捉住眼鏡年輕人的雙手,兩眼閃著淚花,道︰“先生,我從打去年畢業就一直沒有找到工作,現在身上已經一分錢都沒有了,不怕您笑話,我剛才是餓暈的!我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回家鄉的小縣城去窩一輩子!一生就在那種庸碌的生活中白白浪費!我不甘心!您這麼年輕就自己創業開辦公司,肯定能理解我的想法!雖然我畢業的學校很爛,可是古話說得好,垃圾堆里也會有金塊,只等有心人!我就是那塊金塊,等待您的掘!只要您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會還給您一個最大的驚喜。請相信,聘請我將是您這輩子做出的最明智決定之一!”
眼鏡年輕人苦笑道︰“不是我不想聘請你,只是我們公司有點特別,你做不了!”
魏榮一看對方口氣有些松動,連忙趁熱打鐵︰“我什麼都能做,我什麼苦都能吃!我知道新公司總有一段開拓業務的艱苦時期,我一定能做到最好!”
年輕人扶了扶眼鏡,猶豫地仔細審視著魏榮,突然挑了挑眉頭,然後伸出手︰“這樣啊!那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我叫雍博文,是公司的投資人、法人代表、經理。我們公司剛成立半個月,一直在裝修,還沒什麼業務。”
“謝謝,太感謝您了,雍經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迷途的北極星,沙漠里的救命水,饑餓時的填肚餅……那個……您這里有沒有吃的東西?”
“……從玄關進去往里走,左拐會客室的桌上有面包和礦泉水。”
“謝謝老板!”
聲音未落,魏榮人影已經消失,動作之快,讓身為高手的雍博文也不禁小小的驚嘆了一下。
沖進會客室,果然看到茶幾上堆放著面包和礦泉水。
魏榮大喜,兩手各抓起一個面包,左一口右一口,眨眼工夫吞掉兩個,再一伸手拿起兩個,兩三口又吃掉,仍覺得不飽,又伸手去拿第三對。
“兄弟也是餓死鬼吧。”
一個細細的陰涼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冷冷的微風吹在後脖子上,帶來一股莫名的戰栗。
魏榮整個後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里有些不爽,暗想︰“雖然我吃相難看點,但不至于用餓死鬼來形容我吧!居然還直接說過來,太過分了,當我是新人好欺負嗎?”當即回頭道︰“你才是餓死鬼!”
“沒錯,我也是餓死鬼!大家都是同行嘛。”
說話的是個腦袋大身子瘦的家伙,看起來好像個包著層薄皮的骷髏,就那麼漂浮在夏日正午的陽光之中,半透明的身體散出一圈淡淡的光暈,,望著魏榮口水直流。
“餓死鬼……”魏榮陷入呆滯狀態,面色青,嘴角不停投訴抽搐。
餓死鬼抹了抹口水,勸道︰“兄弟,別吃了,我們這餓死鬼吃多少東西都吃不飽,死前的感覺會一直帶著,直到投胎轉世,你越是吃就越覺得餓得慌,忍一下也就過去了。對了,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是剛來的?怎麼餓死的?看你衣服都整整齊齊的,不像是吃不上飯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樣的驢友,自己跑山里旅行,然後掉溝里出不來餓死了?”
一個黑影突然冒出來,重重敲了敲餓死鬼的腦袋,道︰“笨蛋,看清楚,他陽氣充足,明明是個活人!”
這是個高大的中年漢子,西服革履,襯衫雪白,領帶筆直,頭梳得整整齊齊,長得斯文,又架了副眼鏡,標準的成功白領形象。只是他的肚子卻開了個透明的大洞,細碎的血肉內髒掛得里外皆是。
“原來是活人啊!”餓死鬼吞了吞口水,看著魏榮目光怪異,“嘿嘿,可他剛才的吃相真的很像餓死鬼啊!”
“我也覺得很像。”又有一個小女孩冒出來,粉嘟嘟的相當可愛,如果不是她浮在半空的話,魏榮一定會忍不住想去抱抱她!
“或許是老板偽裝過的餓死鬼!老板的手段那麼高明,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道理,有道理,大家快過來圍觀啊。”
隨著一聲喝,半地里卷起一股陰風,陽光忽然暗了下去,不知多少鬼影從四下冒出,圍著魏榮打量。
“果然很像真人哎。”
“要是做成這樣,我們也可以四處閑逛不怕嚇到人了。”
“不知道手感怎麼樣?”
有那心急的鬼說著就伸手去摸魏榮的臉。
臉上傳來冰冷濕滑的感覺,魏榮打了個哆嗦,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鬼呀!”噌地跳起來,連滾帶爬的逃出會客室,一溜煙地跑回前廳,正看到雍博文陪著一個胖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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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5 07:39 PM
油光滿面的胖子滿面帶笑道︰“老弟呀,趙大英也是誠心誠意想要謝你,你要是不接受,那他心里可就不安了。你想想,自打按你的策劃案執行,他那山莊是一天比一天紅火,最近一日的營業額就頂上過去半年的了。趙大英現在對你可是又敬又佩,簡直把你當成搖錢樹了,生怕你哪天一不高興把員工撤回來,那他可就慘了,所以一直琢磨著能不能把那個一年合約加長一些……”
雍博文卻顯得不怎麼高興,搖頭道︰“劉大哥,你不用說了,本來這次拿下山莊的業務,就是暗箱操作的結果,我根本就不想做的,對著趙老板心里也有愧。況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實際情況,一年就是最大限度了,怎麼可能延長。”
胖子劉意勸道︰“哎,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管你是怎麼拿下這單生意的,趙大英現在靠你賺錢,那就是他的福分,要是換上聖恆那幫人,沒準兒兩天就把山莊搞黃了。再說了,難道你這一年里面就不再進新員工了?這根本不可能,老魚把你這個典型豎起來,就不可能讓你再倒下去,到時候不用你說,肯定就給你補充進來了。我猜啊,弄不好他會把你這里當成收容站,凡是等著排期的,都往你這兒送。”
雍博文臉色不豫,正要說話,魏榮鬼哭狼嚎的跑了進來,扯著嗓子吼︰“鬼呀,有鬼呀!”
胖子臉色大變,噌地一個箭步躲到雍博文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問︰“哪里有鬼?”
魏榮指著後方,結結巴巴地說︰“後面,會客室!”
“這鬼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雍大天師地盤上搞事兒……”胖子吼了兩句,突然一愣,轉頭看著雍博文。
雍博文干笑了兩聲,介紹︰“劉大哥,這是我剛剛聘請的新員工魏榮。魏榮,這位是咱們春城頂頂有名的風水劉大師。”
魏榮顧不上客套,急道︰“老板,後面好多鬼啊,快跑吧。”
說話間,忽地陰風卷地,雖然室內依舊陽光明媚,卻仿佛罩了層灰紗,視線模糊壓抑。
“來了,來了!”
魏榮哇哇叫著,拔腿就往門外跑。
胖子劉意眼急手快,一把抓住魏榮的衣領。
魏榮埋頭跑了一陣,見怎麼也離不開原地,不禁大聲,慘叫︰“鬼打牆!”
前廳中陰氣越來越濃,不知多少形狀可怖的死鬼冒出來興致勃勃地圍觀他這個活人。
“不要害我啊,我長這麼大都沒做過虧心事,走路遵守交通規則,坐車給老幼讓座,平時不隨地亂扔垃圾,剛才雖然想過要吃頓霸王餐,可沒真做出來啊……”
魏榮哇哇叫著,雙手亂擺。
雍博文攸地出現在魏榮眼前,扶了扶眼鏡,表情嚴肅地說︰“我最開始說過,我們這個公司有點特別,原來先等你吃飽了再告訴你……其實,我們這是家鬼公司,所有員工都是鬼!”
“員工都是餓死鬼……想讓我做個飽死鬼……”
因為太過恐慌,魏榮沒有听清楚,但自動在心底把沒听清楚的部分補全,然後嘴角抽*動了一下,眼楮一翻,口吐白沫,當場昏了過去。
劉意松開魏榮的衣領,任憑他摔到地上,這才問︰“雍老弟,你從哪兒找的這麼個膽小的家伙?”
“街上撿的。”
“要是美女撿來也就算了,一個渾身沒四兩肉的家伙,你撿來做什麼?,這家伙可不是圈里人,干不了這活。”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想請他,可是他說得很可憐。而且開公司很有必要弄個吉祥物帶帶財運,我覺得他相當合適,所以就留下了。”
“吉祥物?”
“劉大哥,你來看,他雙顴高而不聳,耳廓側封,兩眉尾尖直指耳窩,鼻側飛陰,正是典型帶財的面相。”
劉意蹲到魏榮面前,仔細端詳,贊嘆道︰“雍老弟,我一直以為你捉鬼的本事了得,想不到相面的功底也是這麼深厚。這家伙面相飛而不穩,左走*光右露風,偏偏眉見有寶窩,正是罕見的帶財無富消的命相,最是適合做吉祥物,有了他,你就不用擺招財貓了。只是,不知老弟有沒有注意到,他嘴角向上微微泛皺,正是煞財之相,十次帶財,總少不得一次破財。”
雍博文道︰“十次能賺九次就不錯了,有賠有賺才是做生意嘛。”
劉意大贊︰“老弟這話在理。不過,你來看,若是給他整整容,就可以減輕煞財的氣相,只要把這里削減一下……”他說得興起,伸手在魏榮臉上,“最好是從這里下刀……”
魏榮大約是被捏得痛了,嗯的一聲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就見一個油光閃閃仿佛屠夫的大臉近在咫尺,臉上生痛,耳邊隱隱傳來一個興致勃勃的聲音,“從這里下刀,這是活肉,最……”
“要被吃掉了……”魏榮嗝的一聲,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再次徹底的昏了過去。
劉意呆了一呆,回頭看著雍博文道︰“雍老弟,就他這膽量,在正式工作前,就很有可能會被嚇死。”
“不妨事,看我定魂安心符。”雍博文拿出紙筆,刷刷畫了道符,啪往魏榮腦門上一貼,魏榮呃的一聲,緩緩醒過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接著哇哇大叫起來,“鬼啊,鬼呀,不要害我啊!”
劉意一巴掌拍在魏榮腦袋上,凶巴巴地道︰“叫你個頭啊,我們兩個可是法師!有我們在,什麼鬼也害不到你,現在閉嘴听我說,不然就把你扔給鬼去玩!”
可憐的魏榮翻了翻白眼,很想再暈過去,可惜有雍大天師的定魂安心符在那頂著,想暈也暈不過去,只得縮著脖子可憐巴巴地在沙上抱成一團。
劉意叉著腰,一腳踩在沙上,俯著身子,以很有壓迫力的角度望著魏榮,嘿嘿冷笑著說︰“小子,你就乖乖從了吧,留在這里,對你只有好處,沒有任何壞處。知道你為什麼從畢業到現在一直找不到工作嗎?”
“因為我畢業的學校不好?”
“錯,是因為你的命不好!你是天生的帶財無富消的命格,如果沒有貴人扶持,這輩子你都別想找到工作掙到一分錢!仔細想想,你身邊的朋友鄰居,是不是都很有財運啊?”
“好像……是啊……我同寢室的幾個兄弟都找到很好的工作了……租房的房東前幾天中了彩票,得了十萬多塊的獎金……前兩天剛把我甩了的女朋友傍了個海歸大款……”
“看看,我沒說錯吧。他們的財運都是你帶來的,但你自己卻一分也享受不到!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看看我,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您是……廚子?殺豬的?”
“我呸,老子是春城第一風水大師劉意,專門給人看陰陽宅弟,轉化風水命運!看到這小老板沒有?那是春城第一的大天師,捉鬼僻邪驅妖改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踫上我們兩個是你的福氣,只要你留在公司,我們就幫你改運,保證你一年之後運氣大變。”
“這個……”魏榮猶豫著拿不定主意。
雍博文湊過來道︰“你要是肯留下來,月薪兩千,可以免費住在公司,報銷市內交通費,每月額外有二百元的電話通訊,還給你交三險一金!要是公司效益好的話,年底肯定有紅包!”
魏榮立刻跳了起來,拍著胸脯道︰“老板,有什麼工作你就都交待給我好了。”雖然仍顯得很怕,為了錢已經把危險統統無視了,充分把人為財死這句老話,表現得淋灕盡致。
劉意面無表情地道︰“雍老弟,你早過來說這一句,也省得我費這麼半天的口舌了。”
雍博文忙道︰“劉大哥,要不是你曉以利害,動之以情,他哪會那麼容易轉過來?是不是啊?小魏!”
“是,都是劉大師勸得好,我才沒有讓這麼好的機會從手中溜走。劉大師,你是我迷路的北斗星,汪洋中的引路燈……”
“行了,行了,少說這些廢話。”劉意對這種低級別馬屁很不感冒。
“這樣,小魏,你今天就先回住處,明天早上八點半正式來上工,收拾得整齊點。”
雍博文說著,一揮手,那美女溺死鬼立刻端著個托盤飄過來。
托盤上有朱筆、丹砂、符紙。
雍博文提筆畫了道符,拿起疊好交給魏榮。
“這是定氣符,你剛剛受了驚嚇,又餓了一天,神氣不穩,回去睡覺的時候放到枕頭底下,保證你明天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多謝老板。”
魏榮拿著符,喜氣洋洋地出了公司,走到陽光下,不禁扭頭看了一眼,只見公司那樓雖然在陽光照耀下,也依然透著股子陰森氣息,路上行人打從此處經過,竟然不自覺地繞路而行,連樓投射在路上的陰影都沒有人敢踩踏,心底不禁又升起一股寒意,也不知道選擇這麼家古怪的鬼公司,倒底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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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5 07:39 PM
“南無阿彌陀佛!”
“當當”
“彌陀佛!”
“當當”
“阿彌陀佛!”
“當當”
正趴在松軟的真皮沙上睡覺的那只大黑貓抬起頭來狠狠盯著聲音的主人,“喵嗚,喵嗚”叫了兩聲,以表達自己好夢被打擾的不滿。
這是個面積約在二百平的辦公室,水晶吊燈,大理石地面,牆上有背投電視,角落里有小酒吧,嶄新的大實木辦公桌躺上三個人打滾都綽綽有余,裝飾得那叫一個美侖美奐,從天花板到牆角,到處都透著一股子爆戶的味道。
打撓了棉花好夢的雍博文卻沒有坐在他那精心選購的大真皮老板轉椅上,而是光著腳丫子盤腿坐在地上,右手豎胸前,擺出一付和尚**經的經典造型,左手拿著管鋼筆,**句佛號就要敲兩聲身前鋼化玻璃的煙灰缸。
“南無阿彌陀佛……”
**了幾句,雍博文轉頭對黑貓道︰“棉花,瞧瞧,我有沒有點轉世高僧的氣派?”
黑貓瞪著雍博文,歪了歪頭,抬起爪子把腦袋藏起來。
“給點意見嘛。”雍博文對老貓的態度挺不滿意,“你這算什麼態度。告訴你,沒準我就是那個什麼活佛轉世,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佛,到時候雞犬升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先把小芸姐封個菩薩,你得表現好點,等我成了佛……”
“成你個大頭鬼!”
一聲怒喝當頭炸起,把雍博文嚇了一跳。
當然,這一嗓子可不是黑貓棉花吼出來的,它雖然年紀大到快要成精的地步,但畢竟還不會說話。
隨著這一聲怒喝,艾莉芸一腳踢開門就闖了進來。
雍博文嚇得連忙跳起來,干笑道︰“小芸姐,你來啦。”
艾莉芸把眼一瞪,正要說話,忽見一縷黑煙自身後涌進室內,化為一只大頭鬼,愣頭愣腦地問︰“老板,你找我?”
“沒人找你!”雍博文擺出老板架勢,板起臉道,“該干嘛干嘛去,以後進門記得敲門,別鬼鬼祟祟地冒進來!”
大頭鬼也看出房間中氣氛不對,未免成為城門池魚,話也不敢搭,連忙一溜煙地飛出辦公室。
“小芸姐,什麼事情火氣這麼大啊?快,坐下消消氣,喝茶不?果汁?可樂?”雍大天師收起老板威風,對未來老婆大人陪起笑臉。
黑貓抬頭瞧了瞧房間里的形式,打了個鼻響,似乎很不屑某人這種表現。
“雍博文,你是不是很想當和尚啊”艾莉芸卻根本不吃雍博文這套,冷笑道,“既然那麼想當什麼狗屁轉世活佛,怎麼不把頭剃了再燙幾個點,然後找家廟去**經?”
“沒有,沒有,我就是閑著無聊,鬧著玩,鬧著玩,當活佛有什麼好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更不能取小芸姐你當老婆!”雍博文嘿嘿干笑著解釋,“別說我是道家弟子,不可能是那個什麼見鬼的活佛轉世,就算我是,為了小芸姐,我也不會去干的!”
艾莉芸冷冷斜睨著雍博文,“哼,不想做,那怎麼見天沒事兒的時候就在那里裝和尚?”
“嘿嘿,好奇,好奇,這還不是那個夢鬧的嘛,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我也琢磨要是我跟這事兒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怎麼可能做這種夢?這也說不通嘛……”
雍博文那日听紫賓說了青龍轉世的事情後,就一直心里琢磨這件事情。類似這種轉世重生的小說,他可沒少看過,通常來說像他這樣不停做著相關怪夢,十之**都是那個轉世之身,現在還沒顯露出來,明顯是缺少一個相關的契機,比如給山賊頭目腳上打記號的盤絲大仙啊、能讓主角小宇宙爆危情毒箭啊、或者是被拐走了女朋友還給胸口插上七個洞洞之類的大悲大喜大驚大駭的經歷。自己琢磨不出來,就嘴欠地跟艾莉芸講了,這下可惹出麻煩了,艾莉芸連著好幾天對他都沒有好臉色,楞說他是想去當和尚!
這都哪跟哪啊?天知道,他現在還是處男呢,再怎麼神經,也不可能想去當和尚啊!
“什麼說不通?既然你說小說里有相關的情節,那我問你,小說里的主人公要是什麼鳥活佛轉世的話,是不是從小到大都喜歡做類似的怪夢?你從小到大做了幾回?統共就做那麼一回夢,就把你美的以為自己是什麼活佛轉世了,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去當和尚,給自己找借口呢!”艾莉芸一把揪住雍博文的耳朵,越說越不講理了。
“哎喲,小芸姐,你輕點,我真沒想過……”
雍博文就準備跪下求饒的工夫,門突然被推開了,魚純冰突然闖了進來,叫道︰“喂……哎?小芸姐,你在教訓這個死色狼嗎?那我等會兒再來。”攸地一下,又縮回到門外。
艾莉芸連忙松手道︰“小魚兒,進來吧,我們沒事兒了。”
“這就完了?”魚純冰滿臉遺憾地走進來,手里居然拿著個,“我還以為你能罰他跪跪鍵盤或是主板呢,怎麼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好惡毒的小丫頭!
雍博文大怒,心里盤算著以後找機會,定要報復回來,只是這個想法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只是問︰“小魚兒,有什麼事情嗎?以後記得進門要先敲門!”又打算端老板架子。
“嘁,下次我直接從地板里穿過來,不從門走,就不用敲門了。”魚純冰撇了撇嘴,沒壓根沒把雍大老板的話當做一回事兒,“小魏把宣傳網站設計得差不多了,過去瞧瞧,挺有意思的。”
雍博文挺驚訝︰“這麼快就設計出來了?這個小魏果然是人才啊。走,瞧瞧去。”說完,拉起艾莉芸就往外走。其實,他主要是想轉移艾莉芸的注意力,借機把艾莉芸這次 化于無形,要不然等魚純冰一走,沒準他就真得要跪主板了,而且得他自己開機箱拆下來!
“哎,跑這麼快干什麼?”魚純冰連喊帶叫地跟在後面。
三人出了老板辦公室,下到二樓,進了正對樓梯的房間,房間上還掛著塊嶄新的牌子︰網絡技術部,部長理所當然就是三天前才上班的魏榮了。
雍博文也不敲門,咚的一聲推門而入,正坐在電腦前面的魏榮嚇了一個跳起來,尖叫︰“誰呀!”
雍博文被魏榮的舉動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說︰“是你老板我,別總一驚一咋的,像個女人。”後腦勺立刻挨了一下,就听艾莉芸道︰“女人怎麼了?”雍大老板只好縮起脖子,一聲不吭了。
“雍總啊,嚇我一跳。”魏榮看清來人,立刻堆起笑臉道,“雍總,您來看看,我設計的怎麼樣?”
雍博文湊過去一瞧,就見顯示器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個登6界面,背景是一幢陰森的古堡,殘月當空,陰風陣陣,很是恐怖。
登6進度很快結束,畫面變成一個破爛不堪的房間,破桌破床,一個穿著校服的年輕女孩兒站在房間中央,頭頂上還有兩個大字︰“美女”!
“我好像是讓你設計網站吧,怎麼變成游戲了?”雍博文大感奇怪。
魏榮便道︰“雍總,你達任務之後,我經過認真思考,仔細研究,深刻領會,又在魚副總的英明指導與親切關懷下,認為游戲社區的形式,遠比一個普通網站要好得多。”
雍博文一听就明白了,回頭瞪著魚純冰道︰“又是你的餿主意!”
這事兒還得從三天前開始說起。
休息了一夜,魏榮精神抖擻地前來報道上班,雍博文先帶著他熟悉環境,認識諸位同事。在和眾多鬼員工見面的時候,小魏同志被嚇了半死,留在此處工作的想法又開始動搖了,總覺得為了這麼幾個錢,實在是沒有必要時刻冒著生命危險,正猶豫地工夫,屬于公司的活人員工6續上班,小魏同志的立場立刻就重新堅定起來!原因無它,這公司美女成群,真是男淫的天堂啊,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錢財誠可貴,美女更重要!尤其是魚副總呲牙向這沒見過世面的新員工笑了兩下,小魏同志便決定唯魚副總馬是瞻了!
安定了心思之後,魏榮立刻積極主動地向領志要求工作。
雍博文便把設計一個網站來宣傳公司的想法說了,讓小魏同志改良公司當前那個簡陋的網頁,盡可能把公司網站做得精致華麗,風格獨特。
小魏同志立刻滿腔熱忱地投入到工作中來,魚副總得知消息後,本著公司的事情都要插一腳的熱情態度,大架光臨網絡技術部,對小魏同志的工作進行了指導。
魚副總的基本精神是,好看不如好玩,網站不如游戲,現在的網民有幾個不玩游戲的?既然要重新設計網站,不如搞成游戲好了。
當然,純粹的游戲設計起來一時半會也搞不出來,小魏結合兩位老總的意見,以魚副總意見為主,便設計了現在這個游戲形交流社區,就是三環境的框架下,人物以虛擬形態即時交流,不用設計任務怪物,除了主城外也沒有其它地圖,換句話說,就是個三聊天室。小魏同志便偷了懶,把當初上大學時,跟幾位室友無聊時設計的一款未完成的游戲給拿出來改了改,只花三天就算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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